第二卷 笑傲金陵
第412章 兵不血刃

現在盧象升一點也不排斥張力對朝廷虛與委蛇,因為他自己有過痛徹心扉的領悟,指望朝廷,那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要拯救大明的億兆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恐怕只有張力一人而已。
想明白這些之後,盧象升略一沉吟,開口道:「張大人,現在遼東已經沒有可戰之兵,閣下是遼東督師,只需一紙命令,便可讓寧遠和廣寧城打開城門。」
加上職位再高一些的寧遠兵備道陳正操和金州兵備道顧有風,張力勢力慢慢開始發生了可喜的變化,讀書人越來越多。
更為關鍵的是,這一批讀書人那都是張力的死忠,都接受了張力所倡導的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理念,用起來得心應手。
張力用更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地道:「九台先生還記得京師往事乎?」
眼下韃子主力盡數都在昌平和順義。瀋陽城的守軍肯定不會太多,這個道理是顯而易見的。
張力聽見盧象升說出「m.hetubook•com.com咱們」二字的時候,心中也是舒坦無比,看來他已經摒棄了過往的一切,融入到自己的團山軍體系中來了。盧象升的弟弟盧象晉、盧象觀和盧象同也都趕到通州前來與大哥匯合,由於盧象升教導得力,他的這幾個弟弟都有相當的才幹,張力也盡數委任了一些軍中的中級職務給他們。
故而張力在通州城按兵不動,最終的目標恐怕是想將對寧遠和廣寧盡數納入囊中。
盧象升微微頷首,總算是弄明白了這件事情。當初張力以為祖大壽也會入關勤王,誰知道祖大壽壓根也不動,到了最後才帶了一部分遼東軍入關,卻依然留下重兵把守廣寧和寧遠。其實,建奴主力盡數入關,根本也沒有足夠的軍隊在遼東攻堅,廣寧和寧遠都安全得很。
張力見盧象升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全盤計劃,臉上忽然露出一絲不忍的神色,緩緩地道:「九台先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我帶兵入關,非是為了勤王,而是為了履約!」
盧象升沉默了下來,這段時間在通州城中,張力對他的禮遇,再加上耳濡目染團山軍的種種情狀,讓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張力輕輕搖了搖頭,不肯再說。
盧象升一直自詡為戰略高手,卻也搞不懂張力為何要大老遠的跑來入關勤王。盧象升沉吟片刻之後。終於開口相問:「張大人,團山軍當初為何入關而不直搗黃龍?若說勤王,為何現在又不管順義之圍了?」
張力很快收斂起了心思,微微一笑,頷首道:「正如九台先生所言,韃子搞出掘皇陵的幺蛾子,無非也是知道定陵乃是大明朝軍隊必救之地罷了。攻其必救。而後圍點打援,這種戰術百試不爽。」
頓了一頓,張力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盧象升一眼。道:「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看最後誰更著急!」
和_圖_書張力苦笑一聲,道:「不是不管。是完全沒有勝算。我又豈會坐視大明軍隊被韃子吊打——呃,不,被韃子滅掉?要解順義的圍,就只能圍魏救趙。」
是了,張力為什麼先前不動,而現在又從古北口長城出關返回遼東!
所以,盧象升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小聲地道:「張大人,咱們團山軍是要用那圍魏救趙之策么?」
難道張力真的是要保崇禎皇帝嗎?可是他對順義之圍卻一點也不關心,似乎有些前後矛盾呢!張力到底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盧象升並不笨,這麼淺顯的道理他當然知道——只是,他有一件事想不通。若說攻打瀋陽,那麼團山軍在收復金州衛,完成整軍擴編之後,就可以去打了,為什麼還要入關勤王?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世上,又豈有如此這般的好事?!
旋即盧象升臉上露出驚異之色,失聲道:「張……張大人,難道你在團山堡的時候,就知道薊遼軍會有順義m•hetubook•com.com之圍?不可能啊!」
盧象升心裏一驚,張力這話的意思團山軍便是要打韃子的都城瀋陽了,可是瀋陽城城防雖說比不得北京城。但也很堅固,恐怕沒有那麼好打。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攻城遠比守城難。
後來局勢惡化,祖大壽被圍,祖澤溥這才盡數帶兵入關——原來,張力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遼東兵力抽調一空的機會!
人總是在逆境之中,才會發自內心的領悟一些東西——盧象升覺得現在每天過得都很充實,他現在明面上是個「參謀」之職,其實也無品無階,畢竟大明朝根本沒有「參謀」這個職位。
張力見盧象升面露難色,心中不由得也激起了一股子豪情壯志——那建奴屢屢入寇大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大明腹地簡直就像他們的後花園一般!
盧象升一臉詫異之色,脫口而出道:「履約?」
盧象升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欽佩之情,張力為了掌控全遼,竟然如此煞費苦心的算計和圖書,避免了大明軍隊的內訌。只要張力掌控了寧遠和廣寧,一紙調令就可以讓祖大壽移鎮宣府或者山西、大同,這種事兒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盧象升跟著張力的思路,一直想了下去——忽然,他眼中一縷精光閃過。終於想明白了!
張力點頭道:「正是如此。若寧遠和廣寧還有祖家的大軍,他們是一定不會乖乖就範的。」頓了一頓,張力接著道:「眼下還不宜大張旗鼓地與祖大壽在遼東大戰,現在這種形勢,正是方便我掌控全遼。」
張力微微一笑,道:「九台,我又不是神機妙算的劉伯溫,豈有未卜先知的能耐?關於這一點嘛,也是機緣巧合而已……」
兵不血刃,才是上上之策!
可是,張力卻將團山軍相當一部分事務交給他處理,很多時候他下的決定張力直接點頭通過。想想朝廷當初是如何對待他的,又想想張力如何對待他,盧象升心裏早已下定了決心: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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