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洲擰眉，「小張，你是不是想自己聯繫出版社啊？」
賈副台長反倒笑了，似乎很大度道：「年輕人還挺倔強，好吧，版權是你的，你不想運作台裏面也不強求！」
賈副台長似乎不太滿意張燁的反應，「自然是買斷，新人一般不給版稅分成，而且風險也大，兩萬還少嗎？你一個從來沒有過出版經驗的新人，兩萬一本已經是非常高的價格了，你了解了解行情就明白了。」
賈副台長道：「這倒是沒有，不過我們會全權幫你聯繫，這是授權書，你看看，如果沒問題就簽了吧，到時候《鬼吹燈》會有台里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聯繫出版宣傳，不用你操心什麼，而且給你的價錢也非常多，一本書兩萬！」
張燁再怔，「兩萬？是買斷？」
張燁拘謹道：「已經錄完了。」
張燁不明為何，只好揣著忐忑跟著那秘書一起去了後面的小食堂區域，這邊也是一個大廳，只不過都用小隔斷給隔開了，對，就跟廁所那種一樣，一般台領導和頻道總監副總監職務的幹部才有資格到這邊的小食堂吃飯。以前的小食堂都是小灶兒，也就是小鍋小炒，比較精細講究，但後來上面下了勤儉節約的文件，小灶兒全給撤了，領導們也和大家一起吃大鍋飯了。
這邊一說，旁邊不少人都注意了過來，聽著他們說話。
旁邊那第三個領導登時陰了臉，看向張燁語氣很沖道：「你還在實習期，台和-圖-書里這麼重視你給了你這麼好的發展平台，你還不領情是吧？你別忘了，你的《鬼吹燈》是靠台里的節目宣傳出去的，台里已經給你造了很多勢，你想跳過台里自己出版？那宣傳費咱們算一算啊？」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那又怎麼樣？
張燁短時間內其實是沒想出版小說的，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在電台，也想踏踏實實先把電台這一塊做好，做出成績，闖出名氣，出版的事以後什麼時候都可以，不耽誤。但就算他沒打算這麼快出版，心裏其實也有納悶的，這麼優秀的一部小說怎麼就沒有人聯繫自己啊？出版社都傻了嗎？通過賈副台長的話張燁現在才明白，不是出版社沒人看中這部小說，他們肯定是找過電台的，但台里壓根就沒和自己說，也沒徵求自己的意見，而是直接弄出來這麼一份授權書。授權書字數很多，七八頁的樣子，張燁掃了掃，大概意思就是他把《鬼吹燈》的一切版權包括但不限於簡體繁體電影改編電視劇改編都交給廣播電台，然後每本書張燁能一次性得到兩萬元的版權費。
張燁委婉道：「對不起領導，我沒打算出版呢。」
賈副台長說得輕巧，張燁也清楚沒這麼簡單，怕是台里要給他穿小鞋了！
張燁該工作工作，去錄播室錄音了。
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個張燁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話有點不講理吧？宣傳費？那我想和*圖*書請問了，以前《深夜鬼故事》的小說都是怎麼來的？都是市面上一些很火的靈異小說吧？台里借了他們的勢，用他們的小說拉住聽眾，還要付給小說作者一筆可觀的版權費，怎麼到了我這裏全反過來了？不給我錢我還得出錢？是，我是台里的員工，我有一份責任和義務，所以我把我自己的小說拿出來幫台里吸取聽眾，從頭到尾說過一句版權費的事情嗎？我不要這個錢，怎麼反倒你還跟我要上宣傳費了？還要強買我的所有版權？
趙國洲壓壓手，「坐吧小張，一起吃，賈台長找你有事，咱們邊吃邊說。」
你們又沒有出版社，等於就是個中介，拿了我的版權再去賣給出版社平白賺了一筆中介費，與其這樣我自己找出版社好不好？還兩萬一本？二十萬一本我都不賣啊！這是打發叫花子呢啊？
張燁太多憤怒憋在心裏了，但也知道不好頂撞領導，只能道：「我沒打算自己出版，我說了，我真的就沒想出版呢。」
一點代價都不想花就要把他的勞動成果據為已有？這不是搶劫么！就算台里要找由頭開除張燁，張燁也還是一句話，一句《海燕》里的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我他媽管你是誰！
賈副台長接過來看看，點頭，將文件遞給張燁，「找你是因為《鬼吹燈》的出版，你也是運氣好，台里決定幫你聯繫出版事宜。」
張燁知道台里這是在https://m.hetubook.com.com坑自己，賈副台長那邊定然與出版社商量好了協議，比如拿到張燁的版權后就賣給出版社換取十倍甚至更多的版權費，或者和出版社簽版稅分成，按銷量走收入，按照《鬼吹燈》在電台的勢頭來看，簡體出版的話賣出去十幾二十萬本應該不是問題，這就得多少錢呢？而且版權如果在電台手裡，這些就是凈收入，張燁沒權利再分到版稅了。最可氣的是他們連《鬼吹燈》的電影版電視劇版等一系列所有版權都要一口搶下來，不是坑人是什麼？
你丫蒙傻子呢啊？
張燁打好飯，尋著聲音看去，「你是？」
呼，張燁如釋重負，這些存下來的錄播帶子足夠《深夜鬼故事》播出一兩個月了，沒黑天沒白天地加班了這麼久，總算可以歇歇了。
趙國洲臨了指了指張燁，低聲道：「你啊你！」只有他知道台里為這次《鬼吹燈》的出版花費了多少心思，以前他們的額外產業模式，也就是做一做有聲讀物的版權出售，或者是跟一些網站有版權合作，將自己電台的優質有聲資源推銷出去，可收入卻不多，這一塊並沒有做起來，這次張燁小說的大火讓台領導又看到了機會，於是才弄出這麼一個裝模作樣的授權書來想將《鬼吹燈》的版權吃下去，好好拓展一下其他廣告以外的版權渠道收入，誰知張燁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交給你們？我有病啊！
趙國洲看著他，「小張
https://m.hetubook.com.com！你真考慮好了？」他其實並不意外張燁不賣版權，這廝可是個說要殺了他都不寫檢討書結果一提要扣獎金后兩分鐘之內就將檢討書寫出來了的老財迷，想從這個守財奴手裡摳錢，那無疑太難了。
批評了張燁幾句，旁邊那個不認識的領導忽然拿出一份文件來。
賈副台長眼皮子有些不太好看了，「我們也是為了你好，想幫助你把這本書做好，打出名氣！」
張燁二皮臉道：「短期內我真沒有這個打算，不好意思啊領導！」
他們仨也吃完飯了，起身就走。
這事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大，電視台的主持人還有微博罵過髒話的呢，最後不也好端端的么，也就是警告一下處分一下，寫好了檢討書後，這次的事情也算是有個簡單的了斷。當然了，了斷不是就這麼完了，而是暫時告一段落，張燁還得保持夾著尾巴做人的狀態，讓影響慢慢消除。沒轍，誰讓他昨天跟微博上罵得太猛了啊，還給田彬罵進醫院了，他總要付出些過癮后的代價。
那領導瞪圓了眼睛，「你現在可以想啊！」
「小張！」那邊有人喊他。
賈副台長一嗯，語氣又換了，「就是昨天的事情辦得不好吧？微博就算是你的私人社交區域，可你的認證也是寫的咱們廣播電台，你是公眾人物，說話做事都要講究分寸，顧忌影響！」
一個隔斷內。
張燁一愣，「出版？咱們電台旗下有出版部門？」
三個小時……
「賈台長，趙總監。」張燁端著飯站在那裡，「您找我？」
終於結束了。
一個小時……
不能賣就是不能賣！
那個台領導的秘書招呼他過來，「賈台長讓你去一下。」
趙國洲和賈副台長面對面坐著，旁邊還有一個領導張燁就不認識了。
「師傅，要燒茄子，小炒肉，加二兩米飯。」張燁工資獎金都下來了，也不打算再吃方便麵了，難得跟食堂點了一頓大鍋飯，其實他們這邊的食堂菜色很好，也便宜，更別說工資里還有飯補呢，張燁已然不差這點錢了，當給賣飯的師傅是十一塊錢的時候，張燁隱隱有種暴發戶一擲千金的感覺，這頓飯太奢侈了啊！
《鬼吹燈》第一部在張燁嘴裏落下了帷幕，至於後來的那版《鬼吹燈2》，張燁沒準備說了，因為感覺比第一部差了不少，張燁不想冒這個險，他怕影響收聽率，乾脆姑且到此為止吧。
午飯時間。
張燁承認錯誤道：「領導，下次不會了。」
賈副台長是個小老頭，那次張燁參加《話說天下》直播時碰上了有人自殺的重大事件，賈副台長那時也去了，張燁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只聽賈副台長放下筷子，皺成菊花般的臉笑了笑，道：「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你排隊打飯呢，就讓秘書叫你過來了，怎麼樣？聽說你節目都快錄完了？」
上班了。
趙國洲讚許道：「小張加班了不少天，連錄了幾十期，很努力。」
樓下的單位食堂，人頭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