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果奔

也許,這次京城難得一見的文會會出現乾元帝的身影,縱使沒有乾元帝,也會有皇子啊。
「朕既然敢在把阿澤和他的屬下放在京城,朕就不怕阿澤會背叛朕,你們都想錯了阿澤。」
過了許久,在眾人額頭滿是冷汗之際,顧天澤慢悠悠的說道:「把衣服脫了。」
顧天澤看著王芷璇的身影,唇邊噙著嘲諷,王芷璇再不好,也是王芷瑤的庶姐。
「王家已經被奪爵了……」
……
他抬手指向了趕過來的王芷璇,目光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是你們逼死了她,讓瑤兒恨我了我一輩子,哈,腐爛到根子的王家早就該被奪爵,活該落寞……」
最近又因為他屢受挫折,被至親之人威逼利用,他的眉宇間蹙起一抹的幽怨,憂傷,王譯信更是招惹男女們的注意。
王芷瑤抬頭看著俊美,冷傲的少年,真誠說道:「你一定要幸福下去,哪怕旁人都覺得你不會長久,你也要證明給他們看,你不是天生富貴,而是一生富貴,富貴綿長……」
「嗯。」
顧天澤耳根泛紅,手腳更是堅硬得像是岩石。
調兵?他是想死么?
哪怕將來有人嫌棄她有個不良的父親,但她此時已經顧不得了。
他可以容忍兄長的欺凌,但王端瀚是他的愛子。
王譯信挺身站在了王端瀚面前,雖然他滿身的冰霜,滿是狼狽,但他依然努力的保護著兒子……只是他不曉得被他護在身後的王端瀚眼裡閃過幾分的恨意。
幾位都指揮使忙進宮面見乾元帝,皇子們也得了消息,紛紛行動起來,更有心給顧三少一頓排骨吃。
王譯信的話著三不著兩,讓周圍的人異常的費解。
最近四皇子那邊沒有消息,王芷璇略有幾分憂心,自己得加深在四皇子心中的印象才好,還有顧天澤……她可忘不了挨得鞭子。
「爹?」
在文會開始前,王譯信『奇迹』的將養好身體。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王芷璇身上,絕色美人,一顰一笑如夢似幻。
王芷瑤忍不住出言諷刺,王譯信當年能憑著謫仙容貌迷暈蔣氏,今日年過三十還能迷暈一個男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做錯了什麼?
侍衛如狼似虎的衝到殷姨娘面前,幾下撕開她的衣服,殷姨娘拚命的掙扎,好不容保住了肚兜,底褲……被逼的太緊了,周圍又是濃煙翻滾,殷姨娘慌不擇路的向外跑,就在此時,有人從後退了她一把,哐當……殷姨娘從窗戶翻到了外面……
王芷瑤需要一個疼她的爹,而他面臨的問題,是兩個『爹』都很疼他,只是表現的方式截然不同,讓顧天澤分不清誰最疼他,誰說得對。
「嗯。」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以前我只想讓父親疼我,把心思都用在了他身上,想著低調一點,淡然一點,可現在的狀況不准許我再像以前一樣,既然他們都逼我必須要出盡風頭,為了娘和哥哥,我……只能放下以前的打算了。」
王譯信沒用……竟然來參加這樣的文會。
黃鶴樓外,王芷瑤今日正好來給外公訂楚大廚的私房菜,聽說黃鶴樓有文會,便想偷偷看看才子是怎麼做詩的,眼前的一幕,讓她不由得怒氣上頭,王譯信和殷姨娘並排坐在一起,他們宛若夫妻一般,而旁邊的王芷璇更是說,「爹帶姨娘出門散散心。」
她得好好相看相看,在皇子中誰最像潛龍。
王譯信不敢相信的回頭,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怎麼會冒出這樣的話?
顧天澤根本就沒理會王譯信,冷聲問道:「哪一個?」
王譯信同前生沒良心的父親一個樣,關鍵時候只會拖她的後腿,豬隊友一隻。
自從蔣氏離開,一切都變了樣。
王芷璇本想拽著殷姨娘一起跑,然心底泛起的警覺讓她趁著顧天澤的人還沒到,連滾帶爬的混進四散奔逃的人群中跑出黃鶴樓。
王芷璇蹙起眉頭,王四爺是不是也被惡鬼附身了?去請大師來驅鬼的事情,刻不容緩……
王芷瑤後退一步,含淚笑道:「傻瓜,以為人人都像你?」
對王芷瑤,他很有耐性。
「我沒說謊!」
顧天澤嘴角微勾起,果然她笑了,笑了好,笑了就和圖書不會再悲傷。
黃鶴樓中的才子們一個個都嚇傻了,好好的文會怎麼突然被兵馬包圍了?
還是不要抱了,萬一她以為他是趁機佔便宜呢?
王譯信左右為難,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輕聲說道:「我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嫁給你這個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混蛋!」
「陛下……」
顧天澤可以對任何敢讓王芷瑤傷心的人下狠手,但對她的父兄,他一籌莫展。
「可是皇上能?」
有幾個才子舉手,顧天澤比劃了一下,在他身後的侍衛直接拽走了那幾個舉手的人,如此一來,更讓在坐的人嚇得身體顫抖個不停。
老天格外的厚愛他,給了他一副男女通吃的好皮囊。
「瀚兒。」
「顧天澤……」王譯信怒道,「你……別太過分。」
「爹……」王芷璇這次真得傻眼了,還想解釋,見到王譯信突然抱著腦袋蹲下身,在地上打滾,喊道:「疼,頭疼,頭好疼。」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王譯信偷偷的想過拉下面容去求蔣氏回心轉意。
王芷璇勾起了嘴角,即便用猛葯,她也會讓王譯信的身體能支撐著去文會。
顧天澤拽住了此時明顯略顯衝動的王芷瑤,這事不能讓她動手,小妾再不好,也是王四爺的妾,蔣氏可以隨便處置王四爺的妾,可王芷瑤不行,父女的名分始終存在的。
「您也說他是我爹,難道我眼看著他摔倒而不去攙?」王芷璇眼裡閃爍著寒芒,雖然被老爺子的手杖打了,身上很疼,說道:「我沒有您那麼狠心,不顧我爹的生死。」
王芷璇只要隨隨便便做一首詩詞,在坐的人大多撫掌叫好。
就在王譯信寫了一副極好的字后,宛若神妃仙子,絕色的王芷璇趕到了。
該說什麼?還是該抱一抱她?
王芷瑤轉身就出了黃鶴樓,如果不讓整個京城都知道王譯信是個賤男人,她如何都不甘心。
「我……」王芷瑤也曉得輕重,見到顧天澤后,她放任了自己的任性和衝動,「我不好……又……」
顧天澤大步走進黃額樓,包圍黃鶴樓的士兵一個個盔明甲亮,在顧天澤路過時,低頭行禮,「指揮使。」
王芷璇發覺王譯信的作用越來越小,為今之計只能趁著王譯信還有點用,藉著王譯信搭上貴人。
「四爺……」殷姨娘含淚看著王譯信,「妾讓您為難了。」
王家祖上無德,才會召來像王芷璇這等狐狸精,連親人都不放過,彷彿每一個人都得寵著她,膜拜她,認為她最美好。
「我們自己去。」
「說謊話是不對的。」
「他會好起來的。」
「噗嗤。」
王芷瑤看得目瞪口呆,殷姨娘身上的十幾朵雪蓮花烙印很醒目,細皮嫩肉的殷姨娘身體似能掐出水來……而躲在士兵後面的百姓,齊齊哦了一聲,「好白,好|嫩。」
在王家,他受盡兄弟們的逼迫,苛責,縱使他將俸祿都交上去,依然過得清貧如洗,好不容易拉下臉面想謄寫書冊賺點微薄的銀子,又碰見了這等醜事。
顧天澤盯著王芷瑤,「你擔心我?」
「大哥,你為何打瀚哥兒?」
「你們哪個是從江南來的?」
「我不用你管……」
顧天澤冷冷的一笑,似在嘲諷王譯信的不自量力,提著王譯信出了隔間的門。
「我!」
「要不你脫,要不她脫,你說你們到底哪個脫?」
京城可以傳遍王端瀚是官奴之子,傳遍王端瀚為了攀附翰林院掌院利用嫡出的弟弟,並且厚著麵皮登門,但京城絕對不能傳王四爺被人戲弄調戲。
見殷姨娘有點不安,王芷璇輕聲道:「我會計劃好,一步一步來,娘,您做好去文會的準備,這是我們揚名立萬的機會。」
因此才子們大多熱情的看著王芷璇,捧著王芷璇。
怪只能怪,謫仙之容讓男女動容。
……
雖然王芷璇艷壓群芳,但她心裏並不怎麼高興,文會的檔次太低了,白費了她這番安排。
「喏。」侍衛接過書冊,快步走出了黃鶴樓。
「不是?你嫌我王家不夠丟臉?」王大爺重重扇了王端瀚兩記耳光,「為了一己私利利用淳哥兒,你還好意思狡辯?你讓王家再一次m.hetubook.com•com丟盡了臉面……你一個下賤官奴生出的奴才秧子竟然上杆子去尹家,你當尹大人不曉得你官奴之子的身份?因為你,王家其餘少爺也被人嘲笑。」
顧天澤一步步的走近王譯信和殷姨娘,王譯信被侍衛壓著,不敢亂動,看向顧天澤的目光滿是敢怒不敢言,「顧大人……」
「我……我不能……」王譯信咬著嘴唇,「不能。」
王四爺被男人調戲的事情,絕對不能泄露半分。
王大爺真是恨啊,恨王端瀚的自私,讓王家錯過了利用王端淳的機會,如今尹大人如此表態,縱使他以大伯的身份去找王端淳,尹大人都不一定給面子。
不是因為她在,王譯信許是就被那個齷齪的男人抓走了!
赴會的清晨他梳洗完畢,王譯信雖然消瘦了一些,但依然玉樹臨風,卓爾不群。
「不……」
……
或是他早早的過了鄉試,也不會像如今這樣被人欺負,是王譯信不讓他參加鄉試,是王譯信總是說,記名的事情不著急。
位於京城中心地帶的京城都指揮衙門因為京城都督指揮使的吩咐,兵馬齊動,駐紮在京城的五千兵馬出動了一半……一時之間京城風聲鶴唳,五城兵馬司幾位指揮使都聽說了顧三少調兵的事情,蔣大勇納悶的說道:「顧大人要做什麼?演練?不像啊?」
殷姨娘尖叫著,顧不上腳踝疼痛,慌不擇路的掩面狂奔……京城百姓見識到了千古難見的裸奔畫面,哪怕再過一百年,也會有人津津樂道此事。
王譯信對男風同樣是深惡痛絕,從小就看慣了旁人對自己的齷蹉心思,以前他是侯府公子,是探花,是蔣家的女婿,自然沒人敢把齷蹉的心思付諸行動,然王家今非昔比,王譯信又隱姓埋名,碰見這樣好男色的人並不算奇怪。
「我總算是輕鬆了……」王譯信放心的合眼,有王芷璇在,鬼怪無所遁形,喃喃的念叨:「走了,他走了。」
王譯信——沒有比他更無恥的男人了。
「你發熱了?」殷姨娘蓋住了王芷璇的額頭,「你說得怎麼可能做到?」
「不?」顧天澤重複了一句,「我調兵后,京城震動,各方雲集,他們都在注意著黃鶴樓的動靜,百姓大多在外面……你說如果你被我扔出去,你還有有何前程?你以為這次事會像是你同蔣家的矛盾?王四爺你也是聰明人,怎麼選,不用我教你吧。」
「我……」王芷瑤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低聲道:「我不想把事情鬧都太大……」
王芷璇心裏雖然生氣,但面上絕對看不出,文會這裏別說皇子了,連一個上檔次的重臣都沒有,中過探花的王譯信反倒是這群人中科舉排名最好的,王譯信混跡翰林院這些年,檔次越來越低,真真是混吃等死去了。
因此王大爺心裏更為惱恨王端瀚,跳腳道:「打,給我狠狠打。」
顧天澤嘴角微揚起,「我願意被你算計,我樂意。」
原本王譯信得方才那人相助,還心存感激,可他萬萬沒想到那人存了畜生不如的心思。
她既有名門貴女的傲氣,又有市井女子的嫵媚,更兼有青樓名妓的魅力……如此難得的百變的美人共他們褻玩,還有什麼比文會更好的機會?
殷姨娘見王譯信凄慘病態的樣子,問道:「怎麼辦?四爺怎麼辦?」
「你要做什麼?」顧天澤恰好騎馬經過此處,他跳下馬,幾步走到怒氣沖沖的王芷瑤面前,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你把你愛妾的衣服脫下來。」
王譯信想要賺謄寫的辛苦錢,首選自然是京城書局。
「別哭啦。」顧天澤只能想到這個,「沒爹疼你,你可以找到疼你的人……」
至於他和蔣氏之間誰對誰錯,誰對不起誰,他已經不想考慮,不想在意了。
在絕色的王芷璇身邊,殷姨娘倒是顯不出太多來,她臉上的燙傷烙印被處理過,王芷璇沿著雪蓮花的烙印貼了貼花,又讓殷姨娘用淡淡的薄紗遮擋住面容,薄紗的關節處恰好擋住了難以掩蓋的醜陋的烙印……如此一來,透過薄紗只能看到殷姨娘完好的花容月貌,時隱時現,頗有一番神秘莫測的風www.hetubook.com.com韻。
為了怕人發覺身份,王譯信喬裝改扮了一番,然謫仙的『美貌』不是他想掩藏就能掩藏過去的,縱使他變了妝容且把額前的碎發壓得很低,然清俊的面容,如懸崖上勁松的身姿,讓他在一眾抄書的寒門學子中鶴立雞群。
「顧天澤。」
「我敢動手,自然不會怕陛下。」
「顧三人……」
不消一會功夫,黃鶴樓起火,煙熏火燎中,眾人不顧得旁得,四散奔逃。
「我真是不知道該贊你愚蠢,還是稱讚你情深意重,糊塗透頂的王四爺你是怎麼養出的她?」
「不管顧大人要做什麼,這事必須立刻通報給陛下知曉,京城重地,最忌諱兵馬無聖命調動。」
「我自有打算,況且娘,您雖是官奴,但官奴誰定的?還不是皇上?」
「嗯?」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這三個字格外的悅耳動聽,顧天澤心花怒放,但板著臉龐問道:「什麼事?」
雖然殷姨娘是官奴,她身份低微了一點,然皇家可是最沒有規矩的地方,後宮雖有皇后,一樣有寵妃。
如今如蔣氏肯回來,王家上下一定會把蔣氏當作祖宗一樣的供奉著。
若是王芷璇被剝光了扔出黃額樓,王芷瑤一定會受影響。
文會對王芷璇將來沒有好處,太過出風頭的絕色美人極有可能被乾元帝選入後宮……乾元帝比王譯信還大五六歲呢,王譯信怎能容忍乾元帝老牛啃嫩草?
活著就是受辱?
王譯信推開了王芷璇,「你不是只認你娘么?我算什麼?算什麼?」
「造孽,造孽。」
他走了?王芷瑤面帶焦急,他能擺平么?
如果乾元帝疑心他,怎麼辦?
「喏。」
王譯信臉龐蒼白,直接面對自從蔣氏析產後從沒給自己好臉色看的宗子兄長,「為什麼?」
王芷瑤見黃鶴樓前出現的肅殺士兵,怒道:「顧天澤,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果然是為了王芷瑤……你就不怕皇上震怒?你太過大胆妄為……」
不僅王端瀚陷於殷姨娘是官奴的身份,王芷璇同樣因為官奴之女不好運作,但凡官奴都是獲罪的大臣之後,萬一能讓乾元帝翻案,殷姨娘轉身就可以做官家大小姐,到時候誰再能用官奴之女嘲笑她?
王芷璇寫了一封簡訊,交給丫鬟,輕聲說了幾句,回頭對安撫震驚的殷姨娘,「您別擔心,太醫來了,京城的人才會曉得王家有多容不下我們,王家長房欺凌打壓四房,縱使他不能成為宗子,也可以讓長房明白,我們可不是好欺負的。」
「你一直是最漂亮的一個。」
王芷璇灑出大把的銀子,讓人準備了馬車,她同殷姨娘全部盛裝打扮,坐上了馬車趕去文會之地。
還是說他做得不好?
王芷璇轉身安慰殷姨娘,文會還沒開始,她怎麼能讓王譯信死了?
「要不我把皇上和我父親分給你一個?」
「可你父親的身體……」
看向也被侍衛拖的岸的瘦小男子時,顧天澤眼底閃過幾分的冷冽,對阿四微微點頭,阿四明了的上前提走了此人。
王芷瑤,你別以為你能逃開……顧天澤勢在必得的低嚀:「你逃不掉的,在我身邊看著我一生富貴不是更好?」
「娘,您放心,他死不了。」
顧天澤抬起胳膊,想要攬住面前的人兒,不行……手掌慢慢的放在她的後背上,沒有哄過任何人的顧天澤顯得手足無措。
……
如同興奮劑的效果,透支未來的元氣。
「王四爺無恥,他帶著小妾出門約會,說王芷璇是他的女兒,我算什麼?我娘算什麼?」
「真沒想到,您風度不減當年吶。」
王譯信身上濕透的衣服凝結成一層薄冰,他顧不得京城路人詫異目光,他只想快一點回王家,快一點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直到現在他腦海里還浮現著王芷瑤嘲弄的目光。
王芷璇聘聘婷婷的對王譯信行禮,含笑道:「為了欣賞您的佳作,女兒很辛苦呢。」
王芷璇美目閃爍,顧三少才叫鶴立雞群,俊美無匹。
王譯信從沒覺得日子過得會這麼艱難,從沒想過他會有今日。
王譯信也不由得彎出了欣慰的笑容,絕色的愛和*圖*書女……他得保護,給她選個最好的丈夫。
……
沿著他的嘴角,一股股的鮮血湧出,王譯信整個人如同活死人,周圍人被他的狀態嚇了一跳,王大爺等人也不敢再跳腳了,「老四?」
顧天澤提起了王譯信的衣領,輕蔑的目光掃過殷姨娘,「把她剝光了,扔出去。」
「父親……」王大爺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王老爺子,「您……」
蔣大勇能成為乾元帝的寵臣,她為何不能受乾元帝關注的閨秀?
莫非愛子以父為恥?以王家為恥?
王芷瑤控制不住,腦袋抵住顧天澤的胸口,淚水從眼角一滴一滴滾落,嗚咽道:「他為什麼是我爹?為什麼我要有這樣的父親?」
顧天澤目測了一下堆在車上的柴火,笑道:「火燒黃鶴樓?」
「我讓人給他請太醫。」
顧天澤看了眼身邊低頭的王芷瑤,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軟弱無骨的小手微微泛著冰冷,「你別擔心。」
為了今日,王芷璇沒少用心思,衣衫,首飾,如何出場,她都估算好了。
被愛子傷到,又記得方才尷尬到想死的醜事,王譯信精神上崩潰了,嘴唇發紫,臉色蒼白如紙,「逼我……逼我……你們都逼我。」
皇上老是說美人在懷是享受,這哪裡是享受?是渾身不對勁……父親也說,美人需要憐惜,可怎麼憐惜?把王四爺暴打一頓?扔進鎮北府司?
「只要爹爹能好起來,我做什麼都好。」王芷璇沒有佩戴耳環的耳垂,淡淡的笑道:「沒有那堆俗物,我是不是更美了?」
乾元帝慢慢的品茶,視御書房的眾人于無物,輕聲問道:「縱使阿澤調動五千人,還能衝垮了朕的皇宮?」
「說的也是。」
王芷瑤吩咐跟過來的蔣家僕從準備柴火……
「我討厭虛偽的男人,討厭王四爺……討厭他,討厭他的一切……」
又有心算計利用顧三少,以前她不會覺得愧疚,此時她不敢看顧天澤的眸子。
當有第一個人脫衣服時,其餘人也都脫下了長褂……顧天澤對身邊的人交代了兩句:「放火!」
……
王老爺子被王芷璇指責的話語氣暈過去,莫怪老四被王芷璇迷惑,這丫頭……根本就是千年的狐狸精!
「璇兒……」
此時王老爺總算是趕到了,見王譯信和王芷璇在一起,舉起手杖狠狠的打了王芷璇兩下,「他是你爹,你知不知道何為男女授受不親?」
他是一番好意,但對一心想著藉著文會揚名立萬的王芷璇來說,這哪裡是好意?
此時,王譯信也不能把王芷璇趕回去,略帶幾分失望的搖搖頭,璇兒,這事何苦?把一切交給他不好么?
說完這句話,王芷瑤轉身跑出了書局,顧天澤凝視著她的背影,慢慢的握緊了拳頭,不想再見自己了么?所以才會說這話?
「顧大人……」
如果他早早的記在蔣氏名下,又怎麼會有今日?
每次王譯信清醒,總能看到王芷璇……看著她的首飾越來少,臉色越來越蒼白,王譯信緩緩的說道:「璇兒,我以你為傲。」
高舉手臂打了個響指,顧天澤吩咐:「調兵。」
王譯信深邃的眸子泛著冰冷,絕望,對兄弟,對愛子王端瀚,他此時像是陌生人,或者是說仇人,「逼我……你逼我休妻,逼我扶正殷氏,你……還有你……」
在慌亂中,王芷璇看到了顧天澤推門而入,他冷傲的目光掃過慌亂的才子,任何人在他面前彷彿都得低頭。
「我會給我爹花銀子請最好的大夫,用不上你們找一群庸醫來耽擱我爹的病情,你們……眼裡都沒有我爹,豈不知王家有今日,還不是因為有王四爺?」
「不要叫我!」
從地上爬起來,王譯信以袖子擋著面容,踉蹌的向外跑去……他得離開,離開王芷瑤,離開她滿是嘲笑的目光……陣陣的心痛,恥辱一起湧上來刺|激得王譯信眼圈泛紅。
帶著小妾庶女出門約會?
王譯信從心裏往外散發著寒氣,想要教訓王芷瑤,但他如今這副樣子,又有什麼理由訓王芷瑤?
蔣家和王家的傳聞隨著王家被奪爵已經消散了不少,況且在坐的大多是男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王芷璇這麼美,氣質又好的女www.hetubook.com.com子實在是太少了。
兩個『爹』也很鬧心的,尤其其中一個還是任性到極致的乾元皇帝。
乾元帝撂下了茶盞,「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朕,唯有阿澤不會,他的性情朕太清楚了……眾卿不必為朕操心,陪朕一起等阿澤的消息。」
「喏。」
「喏。」
況且後宮爭寵,對王芷璇來說太過殘酷,王譯信不願意做送女入宮爭寵的沒良心的爹,因此他留了話,悄悄的出門。
旁人起鬨,也許是討好絕色的王芷璇,竟然有孟浪的人叫殷姨娘為嫂子……此舉自然取悅了王芷璇,但把王芷瑤氣得五臟六腑都快炸了,有沒有這麼無恥的人?
顧天澤隨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卷書冊,扔給身邊的人,「送去給東廠。」
太醫給王譯信診脈后,開了許多的滋補的湯藥,王芷璇看了藥方后,咬了咬牙改動了幾味藥材,有幾味溫良的補藥變成了激發身體所有潛能的虎狼猛葯,王譯信的病情會在短期內好轉,然而卻給身體元氣造成巨大的損傷。
「爹。」
王譯信回府的時候,正好看到兒子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忙道:「住手,住手。」
把王譯信攙扶到炕上,王芷璇嘴角微微勾起,不錯,方才自己的表現不錯,可惜沒有外人看到。
「我要讓他們名聲掃地……」
王芷璇跑上來,抱住了王譯信,「爹,我在,我在呢。」
「你在一旁看著。」
王譯信見顧三少到場,心裏咯噔一聲,他真不是帶殷姨娘出門的,方才旁人湊趣,他也沒說話不是?
他走進了王家,聽見王端瀚的哭聲,「大伯父,我不是……我不是……」
王芷璇偷偷取出私藏的銀票,給王譯信抓藥,熬藥,侍奉在王譯信床榻前。
「奪爵不是毀劵。」王芷璇輕輕的擦拭王譯信唇邊的血絲,冷笑道:「他們若是肯善待我們,我還不想著爵位……可偏偏他們做得太過分,蔣家能讓王家奪爵,我會想辦法請皇上重新發放爵位,到時候爵位會在父兄頭上,我再想辦法抬一抬您的身份,咱們一家又可以快樂,幸福的在一起了,蔣氏想要析產分居,由著她去,左右是她把爹爹推給您的。」
王譯信出門前改變了主意,他不能帶殷姨娘和王芷璇去文會。
「來人,把他拖出去打三十板子,讓他明白什麼是王家的規矩,別以為讀書讀得好,就不把旁人放到眼裡。」
「想要活命,就脫下衣服。」
在顧天澤的目光下,王芷瑤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怕他作甚?
「可是四爺的樣子……」殷姨娘憂心忡忡,小聲的說道:「不像是能熬過去的,四爺吐了很多的血……璇兒,你要作甚?」
「大人,只剩下王四爺和殷氏。」
他到底把蔣氏看作什麼?縱使他們眼下析產,蔣氏還是他的妻子,憐惜庶女小妾竟然帶到了文會上,散心……約會?
「父親。」
緊接著,王譯信噴出了一口黑紫黑紫的血,鼻子,眼睛都有血絲滲出,「璇兒,救我……救我。」
王譯信感覺到從骨頭縫裡透出了一陣陣的絕望,為了王家,為了殷姨娘母子三人,他做得還不夠多?
京城才子云集,吟詩作畫,揮毫潑墨,才子們盡情的展現才情,也有像王譯信這個歲數的人帶著妻女同行,讓女兒增長見識,文會顯得越發的熱鬧。
「我一直想著有一個疼我,寵我的好父親,為什麼讓我攤上了他?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這輩子讓……讓我做了他的女兒。」
此次文會的舉辦地為京城最為有名的酒樓——黃鶴樓。
他們怎會逼著王譯信休妻?扶正一個官奴?這不是笑話么?
王端瀚對王譯通道:「讓大伯打死我,左右我活著白白的受了羞辱。」
「爹。」王芷璇緊緊的摟住了王譯信,「您堅持住,大夫,快叫大夫。」
乾元帝能把顧天澤寵得趾高氣昂,看得出他雖是一個有為的明君,但也是個任性的帝王。
蔣氏始終是喜歡著自己的,可清晨醒來,王譯信摒棄了昨夜的懦弱,想繼續熬下去,等著蔣氏回心轉意。
王芷璇勉強撐起王譯信的身體,留給眾人一個孤傲,孝順的身影,一步一挪的把王譯信攙走。
比如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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