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籠絡

三個月已經是乾元帝看在顧天澤的面子給她留下的最後期限。
定國公夫人為顧家也付出了不少,忍受著同親生兒子不得親近的痛苦,生生的舍下阿澤在宮裡,這些年又為顧家上下操勞,這一切定國公都記著,抬起定國公夫人的下顎,「我不是無情薄性之人。」
「瑤兒。」
如果不是因為瑤兒同顧天澤定親,她的丈夫怎會捨棄京城的榮華富貴去偏遠,危險,人身地不熟的川中苗疆?
「為國公爺,妾身做一切都值得。」
在國朝以東為貴,為尊,為此事定國公夫人生生的被定國公憋出幾分的怨氣。
這一切她都是明白的。
半人高的紅珊瑚便是皇宮裡也不多見,司徒侯府竟然如此富庶……不過想到王譯信給他準備的嫁妝,王芷瑤稍稍的平衡了一點,彷彿用性命積攢嫁妝,王四爺也夠拼的。
沒有王芷瑤一直支持她,改變她,她絕等不到今日。
「阿澤同我非別太久,平常我又對他太冷漠,我已經不求阿澤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蔣氏眸子濕漉漉的,心一抽一抽得很疼,捂著臉頰,自己埋怨自己,「明明我疼她的,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四爺就算為瑤兒去疆場,我怎能怪瑤兒?」
「沒有錯于對,只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值得還是不值得。」
「當年我們能夠成親,付出了多少?克服了多少的困難?」
「不會誤會。」
「小姐……」
婚禮前三日,夫妻兩人云雨散去后,定國公夫人宛若一隻乖巧的貓兒趴在定國公胸口,「國公爺可會忘記妾身?」
自從王譯信放棄觸手可及的吏部尚書隨著顧天澤出征后,一連三個月只給蔣氏幾封簡短的家書,外面的消息越來越不好,本以為很有把握的對苗疆一戰,好似並不能輕易取勝。
蔣氏越發擔心王譯信的安危,整夜失眠。
蔣氏伸手打算挽留起身的女兒,王芷瑤卻笑盈盈的退開了兩步,「我還得準備後日穿得衣衫,您不必再為我同父親擔心,娘,我一定會好好的孝順他。」
畢竟榮國公夫人不僅娘家背景比她深,還正在妙齡,容貌俊秀,年輕姣好的酮體遠非定國公夫人可比,她不願意同定國公離心離德,讓後進門的新人佔了便宜。
王芷瑤眸光裡帶著幾分自嘲,默默的描繪茶杯的紋路,「父母和情郎掉到河裡,救誰?」
王芷瑤見命婦們沉默下來,也不再多話,雲淡風輕的欣賞起榮國公夫人擺出來的奇珍異寶,有好和*圖*書幾件真是沒見過呢。
定國公迎娶榮國公夫人的婚禮的確是拖再拖,直到乾元帝下旨,才重新確定日子。
在王譯信偏心殷姨娘時,蔣氏可以為王芷瑤去同任何人為敵,可在蔣氏獲得想念已久的愛情后,她的心裏眼裡又只有王譯信一個了。
趁著『養病』的日子,定國公夫人同定國公再續前緣,把定國公的心牢牢的拴在她身上。
「我今日拋棄自尊,拋棄一切同你說這些……不是想挽回什麼,也不是想讓文昌哥哥只守著我一人,冷落了她,我……我只是不想你同外人一樣誤會我,或是聽信了誰得話把我的一片真心踐踏到泥土裡。」
畢竟定國公夫人的娘家無論當初還是現在都無法同侯府相提並論。
她總是念叨阿澤,阿澤,讓定國公對她心生憐愛,把王譯信臨走前說得話,全然拋到腦後,只想著愛妻是疼阿澤的,這些年因為阿澤在宮裡,也因為隔著遠,母子之間存下誤會,並非王譯信所言——她盼著阿澤出事。
京城漸漸涼爽,秋高氣爽,苗疆卻一直高熱少雨,蚊蟲毒瘴極多,苗疆人打得好算盤,憑著『天險』阻止顧天澤。
王芷瑤自然看出蔣氏極力隱藏的心思,說不上是傷心還是失望,她也懶得同蔣氏解釋https://www.hetubook.com.com
定國公摟著愛妻,保證不會聽信旁人的閑話,永遠不會誤會言兒。
「不會。」定國公鮮少有此暢快的情事,以前他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傷到脆弱敏感的嬌妻,輕輕吻了吻嬌妻的鬢角,「我怎麼可能忘記夫人?」
「我明白。」定國公面露心疼,「阿澤也會明白。」
顧天澤領兵出征當日,定國公夫人哭昏過去,由此一病不起,纏綿床榻三月有餘。
夫妻兩人彷彿一下子回到新婚時,有說完的話,這些年的誤會,隔閡也彷彿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在命婦閨秀中的王芷瑤自然聽見這番話,輕笑道:「滿門富貴的定國公顧家還在意嫁妝么?又不是小門小戶人家需要斤斤計較,便是榮國公夫人的嫁妝堪比郡主公主出嫁,顧家還會貪了她的嫁妝?世子等幾位少爺或有功名在身,或有爵位,又多是孝順的,便是再多的嫁妝也換不來。」
……
有多久,他不曾這麼喚過她?
王芷瑤向周圍人歉意一笑,隨著丫鬟再次拜見定國公太夫人。
……
這麼想著,王芷瑤也沒什麼可不滿蔣氏,能做的,她都做了,想來取代她在現代過著幸福生活的原主也會滿意。
「人都是自私的。」
「失陪。」
因一門雙公,榮國https://m.hetubook.com.com公夫人自然不會同定國公夫人住在同一座國公府。定國公本就是低調內斂的性子,不喜歡排場,總想著降低顧家的煊赫,因此他謝絕再造榮國公府的建議,把原有的定國公府邸東邊的院落單獨劃分出來,用圍牆隔開,又在臨街弄了大門,懸挂上榮國公府的牌匾。
再也沒人敢比較兩位國公夫人的嫁妝。
在她心裏何嘗不是顧三少要重於王譯信?
溫熱的淚珠滴落在定國公胸口,一滴一滴似透過皮膚落入心中。
「因為在乎,所以看不得旁人在您身邊,因為不想您皺眉,想讓顧家滿門富貴,所以不敢親近阿澤,總是推開他……您不知看阿澤討好陛下,我有多難受。」
「……」
王芷瑤轉身離去,走出五六步,聽見蔣氏在自己身後說,「我錯了么?」
所有人都曉得不能拿以前同現在比,可是誰看定國公夫人的目光都透著幾分的憐憫,嫁妝可是出嫁女的臉面,定國公夫人再風光,當初的嫁妝也太寒酸了點。
人一失眠就容易想偏,明知道埋怨王芷瑤沒有道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倒是低調了,可劃出的院落位於東方。
「小姐,太夫人叫您。」
「外面的流言,妾身也知道,可妾身為了見見阿澤,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頻繁入宮。以前……妾身不求旁人明白,被阿澤誤會,妾身也希望阿澤能庇護于陛下,能更親近皇後娘娘,妾身有時候想阿澤是妾身為皇後娘娘生的。」
「瑤兒……」
「夫人……」
換做往常,定國公夫人一定要鬧上一番的,現在她不敢,也不願讓定國公把她當作不識大體的婦人。
定國公夫人喃喃道:「若是弄得兩兩相厭,又為什麼要在一起呢?不僅辜負了我們多年的情義,也辜負了玉成我們婚事的太祖高皇后。」
定國公夫人抬起頭,笑容透著幾分的凄美,配上她含淚的眸子,定國公只感覺心被狠狠的抓了一把,「言兒!」
太夫人操持起兒子的婚禮頭頭是道,而榮國公夫人的娘家司徒家家底豐厚,嫁得又是唯一的女兒,侯府送來的嫁妝雖是沒超過既定之數,可論起分量絕對十足,比當初的定國公夫人強上不少。
不管定國公夫人再用手段籠絡定國公,婚禮依然如期舉行。
定國公夫人嚶嚀一身,身體軟在丈夫懷裡,柔韌,烏黑的青絲披散在雪背上,微腫的嘴唇如同蜻蜓點水拂過定國公胸口,「妾身嫁給國公爺十余年,一直被專寵於國公爺,妾身比姐妹,比其餘命婦幸運得多,妾身會一直守著以前美好的回憶,妾身以前同您鬧脾氣,請您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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