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509章 市場秩序

定睛一看,正是新調來的總督察邢中天,一件黑色皮夾克,脖子上圍著圍巾,笑眯眯地說:「我倒是真有點佩服你了。」
圍觀的群眾不禁對這位戴黑框眼鏡的斯文男人充滿好感,給他讓出一條路。
「以後嚴格制止這些人哄抬物價的行為,有誰敢頂風作案的,叫他不要在新城菜市賣東西了。讓南弟多派幾個人過來協助檢查。」廖學兵下達命令,轉身離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觀眾們大呼刺|激,菜販子措手不及,既出離憤怒,又深度惶恐,捂著小肚子叫喚道:「你們這些菜市惡霸,明明交了五塊錢管理費,還敢打人,哎呀,哎呀,打死人了,救命啊。」
邢中天陪著笑了幾聲,心道:「且由你猖狂幾天。」
「稍等片刻。」廖學兵聽見人堆里的癩皮發出一聲慘叫,料想他一定鎮不住場面,跳下車子說:「我去去就來。」
六點多鍾正是普通市民吃晚飯的時候,咖啡館內顧客稀少,服務生閑得發慌。
若說莫老五是教父,那麼他就是教皇。
當下壓制脾氣,笑道:「兵哥不要那麼緊張嘛,天還那麼早,不如我請你喝杯咖啡如何?」
「等下還要去岳父家,督察先生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廖學兵冒充大亨,用一百塊打發了前來制止自己吸煙的服務生。
身在京城時就聽說過中海市黑社會猖獗橫行,上任之初曾做過一番細緻調查,更發現情況嚴峻不容樂觀。他雄心勃勃,向上司立下軍令狀,發誓兩年和-圖-書內掃蕩中海黑道,還居民一片晴朗天空,因此十分認真。
另一個飛車黨成員惱羞成怒,堅硬的大皮靴底就向那死命叫喚的二道販子嘴上踏下。牙齒立時崩脫,轉為漏風的哀鳴。
尤其是當邢中天深入調查之後,眼睛的弧度比以前更大了。廖學兵四年前開始領導飛車黨,一個原本三流的小黑幫瞬間崛起為北城與黑龍堂、虎幫分庭抗禮的大幫派,而他本人干過無數低賤的工作,最後更是去學校當老師,據說效果頗佳,深得學生愛戴。
「你小子似乎找我有事。上來吧。」
雙拳難敵四手,癩皮只有兩個人,寡不敵眾,很快被拿著武器佔了先機的二道販子按住狂揍。
「那……又關我們什麼事?」癩皮揉著被燙起的燎泡,不敢叫疼。
剛要拉開車門從另一條通道走,旁邊鑽出個人笑道:「兵哥好大威風,讓人想賣什麼價就是什麼價,看來圓湖路的百姓都要對你感恩戴德了。」
「這樣會造成混亂,使人們不得已抬高生活成本,對市場失去信心,引發經濟危機,社會也就越來越亂,不方便我們管理。最重要的是,敢在我們眼皮底下發橫財,他還真有種。」
廖學兵的表妹是大明星慕容冰雨,目前正在熱播的電影《楓橋》就是他主演的。邢中天陪老婆看過這部電影,無論場景、情節、演技都是上上之作,男主角的憂鬱詩人氣質讓妻子著迷,同時也他吃了幾天的醋。這個廖學兵,居然就和圖書是中海手眼通天的黑道之王?若不是經過周密調查,打死他也不相信。
「哦,招呼打完了,你可以滾了。」廖學兵對人不禮貌不需要什麼理由,徑自坐進駕駛室里。
在一份秘密檔案裏面,有過廖學兵因為某個在賓海路販賣水果的婦女而打殘警察的紀錄。
不僅當街傷人,而且還當著全市總督察的面進行,這讓邢中天的臉不知往哪裡擱,但現在還不是抓廖學兵的時候,若無其事地笑道:「你除暴安良,制止那些人的非法行為,我還要代表警察局感謝你呢。」
廖學兵返回車裡說:「當街行兇打人,督察先生準備抓我去蹲幾天監獄?」
唯一可以形容他的一句話是:「一言可決生死。」比古時候的皇帝權力還要大!
肥胖婦女被嚇住了,張著大嘴唇說不出話。
剛才在新城菜市裡面,一個黑幫收取保護費也就算了,居然還主動維護市場秩序,不準別人胡亂漲價,嚴格控制物價,比工商局還來得有力,這一切都讓邢中天驚嘆不已。
這麼多人都在看飛車黨老大行事,他到底是什麼人?一個開摩托車混街頭的小流氓能讓那麼多老大以他馬首是瞻?
邢中天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劍眉入鬢,鼻樑挺直,嘴角似笑非笑,帶著一股難言的味道,在他的目光下,自己彷彿不由自主矮了半截。用力咳嗽一聲,說:「你讓我很好奇,所以迫不及待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明白了。」癩皮一轉身直接和*圖*書把菜販子蹬翻在自己的攤位上,大白菜骨碌碌滾了一地。
邢中天臉色絲毫未變,拉住他說:「飛車黨鼎鼎有名的兵哥這麼快就想走,該不是怕了我這個督察吧?」
「邢督察今天便服出訪,是要跟蹤哪位逃犯呢?」廖學兵斜著眼睛看他一眼,摸出香煙點上,沒有按照老習慣派對方一支。
邢中天這時才感覺手心有點發涼,強自笑道:「我一整天都休息,跟著你幹嘛,你那近視眼鏡該仔細擦乾淨了,省得動不動就看錯人。」
「你們……真丟人……」廖學兵搖頭嘆息,推開圍觀的眾人,抓住離他最近那人的頭髮,不由分說先是撩陰一腳,讓那人從此絕了生育後代的念頭。再抓住另一人,一巴掌過去,威勢十足地抽在脆弱的面頰上,三十二枚牙齒灑出十六枚,眼睛暴凸,立即直挺挺地昏倒。
邢中天在浙河省基層辦案十多年,積功調到京城,又從京城調來中海負責一大都市之總治安管理,什麼凄風狂浪,巨奸大惡都見識了個遍,職位越升越高,縱使那些國際大毒梟、殺人狂徒、黑道老大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說話,多年來遇到的人,只有這個廖學兵最為猖狂。
車內的邢中天稍微抬頭,目光越過人群,不禁當場倒抽涼氣。鬧事的六個二道販子全部躺在地上,嘴裏插滿白菜幫子,臉上都是尚未凝固的血跡,唯一還醒的一個目光渙散,恐怕下半輩子都要在精神病科深度治療室里度過餘生。
「好,我等m.hetubook.com.com下要去岳父家拜訪,不要再跟著我。」廖學兵反身提出一個黃皮長頸的大柚子塞進他懷裡,說:「拿回去給老婆孩子嘗嘗鮮。如果讓我發現你再繼續跟著,這個柚子就是你家人吃到的最後一個水果。」
不久后他們走進愛琴海咖啡館在臨窗的位子相對坐下,點了幾杯飲料。
「邢督察不愧是當官的人,言不由衷,我理解,我理解,哈哈,哈哈。」
邢中天緊緊盯著廖學兵的神色,微笑道:「今天放假呢,剛搬到圓湖路公寓,就過來菜市場買點菜,正巧看見你,上來打個招呼。」
旁邊四五個同為一夥的二道販子抓起削菜皮的小刀,目露凶光,但誰也不敢上前。飛車黨與黑龍堂火併時他們看得很清楚,兩三百人湊在一起群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場面極其血腥冷酷,第二天過後,原來收管理費的人撤走了,來了一批新面目。對於普通商家來說,誰都一樣,還不是要交那幾塊錢管理費?
這傢伙身材魁梧,比廖學兵還要高小半個頭,目光炯炯有神,可惜眉毛有點下吊,形不成凌厲的氣勢。
廖學兵叼著煙冷冷發笑:「從出鬱金香高中到現在,你就一直跟著我,很有意思嗎?是不是看我這個良善之輩很好欺負?剛出獄那個走私毒品的神棍你怎麼不去動動?我一介街頭混混勞煩你總督察的大駕,真是誠惶誠恐。」
五六個連成一氣的二道販子終於含怨出手,趁癩皮毆打那人的時候將尖刀扎進他的后m.hetubook.com.com腰,鮮血流了一地。現場有人開始打電話報警,二道販子紅了眼睛,狂叫道:「不準報警!誰敢打電話我要他的命!」
邢中天滿腔疑惑之下,發動了更大的情報部隊進行調查,得出的結果令他差點把眼球摔碎,這個名字廖學兵,只有二十八歲的男人,實際上掌控了北城的大部分地區,與貝氏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手下有幾千名小弟,一呼百應。他的影響力不止於北城,而是完全覆蓋了整個中海,數不清的黑道小幫派每個月都要向他的飛車黨上供,交納數額不菲的金錢。
邢中天四十多歲年紀,職位在中海政界裏面算不上高,卻是實權極大,被小他十歲以上的人稱做小子還是生平頭一遭,哭笑不得,說:「好的,去桐城路的愛琴海咖啡館怎麼樣?」他的車子停在另一頭,不過覺得同乘一輛車會與廖學兵更接近一點,等下再回來拿車也沒什麼關係。
一月二十四日葉小白生日,相當於流氓聚會,於是帶了大批警力前去圍剿,沒發現什麼特殊情況。
但是這麼樣一個人,在調查過程中卻令邢中天感到萬分奇異。
做了極大的警備,預料之中針對自己而來的報復卻沒有一星半點,不禁大惑不解,難道中海市黑道大佬都當自己不存在?安插在「教父」莫老五公司里的內奸、放進「南城蛟龍」龍二身邊的卧底千辛萬苦傳回情報說:「他們都在等飛車黨老大動手。」連預計出獄后要掀起腥風血雨的布衣神相殷楚也沒有任何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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