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列隊、號令、軍紀

若旗幟金鼓不動,就是主將口說要如何,也不許依從,就是天神來口說要如何,也不許依從,只是一味看旗鼓號令。如擂鼓該進,就是前面有水有火,若擂鼓不住,便往水裡火里也要前去,如鳴金該退,就是前面有金山銀山,若金鳴不止,也要依令退回。只有這樣,才能強弱同奮,萬人一心,攻堅摧強,無往不勝。
黃來福喝道:「大聲點。」
五寨堡凡軍士,途遇文武大小官,俱下馬讓道。若在營中操練,奉金鼓號令者,一惟號令是聽,不必迴避。
洗盥了一番后,各個旗軍又是依小旗的隊列,排隊到自己百戶所在的餐廳里去吃早飯。早上是大個的饅頭,還有肉包子,再配有豆花,讓每個人又是吃個飽。
如果聽到喇叭吹成天鵝聲響,各個軍士們就要放開嗓子吶喊了。
黑旗揚起時,就是后,列隊的各人都要往後看。要是在作戰時,若舉黑旗,就是后隊兵欲變動,后隊聽號令施行。
如果聽到擂鼓聲響,各軍士們就要奮勇往前衝鋒,與敵人進行交戰。
不過這第一階段卻是非常重要,關係著以後軍隊的強弱,號令的統一。依戚繼光的練兵方法,他就非常重視旗幟號令訓練,他認為「號令、旗鼓皆治軍之要。古今名將用兵,未有無節制號令,不用金鼓旗幡而浪戰百勝者。」
除了這些基本的旗幟鮮號令外,戚繼光還定有軍紀營規軍禮無數。黃來福自然是全搬了,他依戚繼光的練兵方法,制定了全面的五寨堡軍紀軍禮營規。
黃來福點了點頭,道:「好個沒有,可大家想過沒有,這銀兩白面是從哪來的?都是五寨堡軍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他們颳風下雨,每日都要勞作不休,掙來的銀子,只管供養你們。而你們每日袖手高坐,不需辛苦勞作,只管舒舒服服地拿月糧餉銀。養你們幾年,不過望你一二陣殺敵,如果你們還不肯辛勤訓練,不肯奮勇殺敵,那養你何用?」
當然,條例背熟了,也是有好處的。比如以後尋常的比較武藝,點卯不到,小有過失等,可以用條約作為賞罰,凡能誦五條免打一軍棍。
眾旗軍都是大吼:「沒有!」
五寨堡軍士,應有的兵器,應該隨身攜帶,平時要勤加保養。雖一弓一箭,須書各旗之上,如有遺失,輕則扣廩糧處辦,重則解送軍法重治。
張大三知道那叫什麼黃來福手壓機井,聽說是千戶大人發明的,不需要從井裡打水,只要自己按著鐵柄,按壓幾下,那水就會自己冒出來,真是神奇。眼下這黃來福手壓機井已經在堡內堡外開花了https://m.hetubook•com•com,聽說很多五寨堡外民堡都有購買安裝黃大人的手壓機井,連自己村的老村長,聽說都在準備安裝這種手壓機井。
對於上面的懲處,戚家軍還有貫耳游營的處罰,黃來福最後還是改為了打軍棍,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進步了還是落後了。
營房外有一條石砌的大水溝,溝旁是一排木架子,供各人擺放臉盤等。離木架不遠處有一架手壓機井,正在一個旗軍的按壓下,正嘩嘩地,源源不斷地出水。
眾人手忙腳亂,忙紛紛起來,然後收床疊被,在周大金的帶領下,依次到營房外洗盥。
當紅旗揚起時,就是前,列隊的各人都要往前看。要是在作戰時,若舉紅旗,就是前隊兵要變動,前隊聽號令施行。
上級交待任務時,小軍跪聽小旗傳令發放。小旗凡有稟白,跪聽總旗授成。總旗跪聽百戶授成。百戶跪聽千戶授成傳令。
軍禮第一條,就是定尊卑止驀越。
……
場頭上,黃來福早已站立在那了,他一身披甲,臉色沉靜。副千戶何如鎮,兩個鎮撫孫小保和韓虎,還有一幹家丁,雜流們侍立在身後。各個百戶們,則是領著自己百戶的旗軍,站在下面。
如果在行軍的時候,各人聽到喇叭一陣響,就是伙夫要開始做飯了。吹喇叭二陣響,大家就開始吃飯了。喇叭三陣響,大家就開始紮營了。
平時地方無事時,小旗,總旗,百戶相坐,許以鄉情從便相待,但坐須要側侍,不許齊肩平列。
以上就是黃來福依戚繼光的練兵方法,制定的全部旗幟號令軍規了,密密匝匝的下來,有一個小冊。
對於軍士們的月糧賞賜,黃來福規定全部由自己來發,每到月底,軍士們聚在教場上,唱名給與,黃來福一個一個交到他們手上。
如果聽到銅鑼聲響,各個軍士們就地坐下來休息。
在戚繼光治軍之前,大明的各種旗幟方位是用東南西北來表明,但此時的軍隊大多是文盲,不辯東西,誰知道東南西北方位是什麼?戚繼光治軍后,就改用了更為實際的前後左右揚旗法,具體是:
黃來福嚴令下去,各個百戶軍官,必須在一個月內,背熟這些旗幟號令,軍規軍紀等。各個總旗小旗,必須在四十天內,背熟這些東西。而普通的旗軍,也必須在四十五天內,背熟這些東西。而整個五寨堡千戶旗軍,必須在兩個月內,實際熟悉這些東西的含義,行動。
五寨堡軍士中,對於馬隊的家丁們,平時自己馬上的鞍轡等物,每一個月需點驗一hetubook•com.com次,如有遺失,輕則扣廩糧處辦,重則解送軍法重治。
黃來福吩咐點數,各個百戶都開始開點自己所部軍士,省令各小旗填到單,各總旗類粘,然後各人赴台呈遞。黃來福見軍士總數不錯,便開始高聲訓話。
當白旗揚起時,就是右,列隊的各人都要往右看。要是在作戰時,若舉白旗,就是右隊兵欲變動,右隊聽號令施行。
正因為戚繼光治軍極嚴,所以戚家軍所到之處,非常受到百姓的歡迎,每到一處,百姓們都是殺豬宰羊,夾道歡迎,成為中國幾千年歷史上,唯有的三隻,與岳家軍,還有後世一隻軍隊並列的仁義之師,威武之師。戚繼光也成為民族英雄,幾百年來,一直受到世人的尊崇。
……
對於平日各軍士的功過,每個百戶中立功過總薄一扇,每百戶與一扇。凡遇總旗,小旗及軍士們勤勞的,記功條一次。凡軍士們與人言語之爭,不服軍法處者,記過條一次。每三個月,功過總薄交由千戶,類行賞罰。
五寨堡軍中禁止賭博,有違者嚴厲重處。
除了旗幟外,戚家軍中還有各種號令金鼓。各種的號令樂器有:鎖吶、銅鑼、孛羅,步鼓,擂鼓,鳴金,鈸響等。
這各種眾多的條例,不要說五寨堡中普通的旗軍們,就是黃來福,自己也是看得暈頭轉向,背得一塌糊塗。不過這是軍隊中必要的領軍手段,在這個時代,除了這些旗幟號令外,又有什麼別的領軍方法呢?
如此反覆練習,最後在實際的作戰中,各官兵真正做到共作一個眼,共作一個耳,耳只聽金鼓之聲,目只看旗幟之色,夜看高招雙燈。
戚家軍成軍后所向披靡,打遍天下無敵手,也是和旗幟鮮明,號令統一分不開的。對於這個一代明將的做法,黃來福自然是依樣而行。
如果這五面旗都舉了起來,各隊就要肅立,準備聽號令施行。旗點向哪方,大家就往哪方走,旗不定下就不停止,旗不伏下來大家就不坐。旗幟鮮明,號令統一,旗不起,腳下即是信地,雖天神來叫移動,也不許依從擅動。
晉北的水一向寶貴,各個旗軍在家時,用水時,都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挑水,眼下各處乾旱,很多多年的老井都乾涸了,這用水就更困難了。一般來說,一些家裡條件好的人才有水窖,這水窖的水,平時是輕易不會動用的。
平時各人在家時,洗臉洗澡是很難得的,如果有洗臉的話,一臉盤的水都要一家人一起用。大人洗完后,才能輪到小孩洗。小孩洗完臉后,大人洗腳,大人洗腳完又小孩洗腳和*圖*書,一直洗到那水實在不能再用了,才依依不捨地倒了。
一下子,整個五寨堡營房內都沉浸在一片學習的氣氛中,不過讓黃來福為難的是,五寨堡旗軍中,文盲率實在是太高了,除了黃來福外,只有三個人勉強識字。
如果在行軍途中,各人聽到金邊的聲音,探馬便要立進出來,往各方前去偵察。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張大三睡得正香,忽聽外面尖厲的喇叭聲音,然後聽到家丁們的聲音在外面大吼:「起來了,起來了,一幫狗日的都起來了。」
當黃旗揚起時,就是中,列隊的各人都要往中間看。在作戰時,若舉黃旗,就是中軍欲變動,各隊都要靜聽號令施行。
當青旗揚起時,就是左,列隊的各人都要往左看。要是在作戰時,若舉青旗,就是左隊兵欲變動,左隊聽號令施行。
這時候水溝旁已是擠滿了人,整個百戶的軍士們都在這邊洗臉,大家接到水后,或是將臉盤放到木架上洗臉,或是亂轟轟地將臉盤放到各處高處石頭上,亂擠到水溝旁洗臉。張大三來不及對千戶大人表示自己的佩服之意,就隨著旗中各人排隊到手壓機井旁領水。
如果聽到喇叭吹成單擺開聲響,就是要各隊各旗疏散開,每一小旗相平離一丈五尺左右。
這第一個階段,黃來福估計要花上兩個月的時間,或許兩個月時間還不夠。畢竟現在五寨堡旗軍內基本上都是百分之百的文盲。而且老兵不多,大部分是新兵們,要讓他們熟知前後左右,辨認各種複雜的旗幟號令,背讀各種繁多的軍紀營規,是很不容易的。
接著聽到一陣亂糟糟的聲音,接著一片哭叫聲,那是幾個家丁們衝進營房內,手提軍棍,對手忙腳亂的旗軍們就是一陣好打。
除了軍禮外,就是軍紀了。
除了這些外,五寨堡還有一些立逃約,分軍餉,稽功過等規定。
如果在軍營中,各軍官聽到吹鎖吶聲響,就是主將大人要各個軍官們來軍中商議各種事務了。
依戚繼光的練兵方法,訓練分為幾個階段。
戚家軍的軍紀極嚴,戚繼光當年就說:「……兵是殺賊的東西,賊是殺百姓的東西,百姓們豈不是要你們的殺賊?設使你們果肯殺賊,守軍法,不擾害他,如何不奉承你們?只是你們到個地方,百姓不過怕賊搶擄,你們也曾搶擄。百姓怕賊焚毀,你們也曾折毀。百姓怕賊殺;你們若爭起也曾殺他,他這百姓如何不避,如何不關門鎖戶?且如去年,我往台州,因是眾人家兵難制,沿路百姓固也受害,兵們宿無處,炊無處,又被百姓告來和*圖*書拿著的,挨累官哨隊長打死了多少。如今年,我自己的兵,宿有程頭,火兵先定歇處,挨次而入,起行依號,紮營點步鼓,挨次而行,經過百姓們聞說到,殺豬牛,販酒米等待……」
除了這幾條軍紀軍規外,黃來福還規定,軍中嚴厲禁止爭毆。
第一個階段,是先列隊,辨認各種旗幟號令,背讀軍紀軍禮營規。
各旗軍吃得心滿意足后,各人回屋取了自己的兵器后,到了較馬場上。
凡是每個小旗中,有軍士逃跑的,整個小旗全部連坐,一半送監,一半保拿,革去月糧。一年不獲,本旗的小旗長從重捆打,發落為旗軍,准支半糧,一直抓到這個逃跑的人,才能恢複原來的月糧職務。
……
平時在軍中,小旗見總旗,需作揖侍立。總旗見百戶,一跪一揖。百戶見千戶,就是見黃來福自己了,需兩揖一跪。平時在教場上,如果下級遇到上級,途中有騎馬的,都要下馬,如果違抗者,要交以鎮撫,以軍法重治。
如若不然,必將嚴厲處罰。到時黃來福抽背,百戶背錯一條,打三軍棍。總旗背錯一條,打二軍棍。小旗和普通旗軍背錯一條,打一軍棍。
平時軍中還嚴禁喧嘩,每遇什麼行動,自有旗幟金鼓。沒有命令開口說話,要嚴厲重處,尤其是夜間,更是切禁喧嘩。
最後是各軍士們的健康問題,如果有什麼軍士生病的,本日同旗的人就要報給小旗長,小旗親看緩急,報赴總旗,總旗報赴百戶,百戶即日報到黃來福處,以憑批醫療視,並由黃來福親自關心,帶些補品表示慰問。
「這兩天大家的日子都過了,可說是二個字,舒坦。你們穿的都是新軍衣,睡的是新被褥,肉飯只管吃足,我問你們,以前你們在家中,可有過過這麼好的日子?」
五寨堡內的營房,較馬場相對較小,五寨堡的旗軍如果訓練,都是到堡外的較場上去。
如果軍士們與敵人交鋒時,聽到鳴金一聲響,各人便要停止與敵交戰。又聽到鳴金一聲,各軍士們便退了下來。
黃來福讓人將這些條例抄成了許多小冊,五寨堡十個百戶中,一百個小旗中。每個百戶,每個總旗,每個小旗中,都有一冊。到了閑時或是晚上,每旗相聚一處,識字者自讀,不識字者就聽本旗識字之人教誦解說,全旗都要口念心記,勤勞苦讀。
如果聽到步鼓聲響,各人就要往前前進,每點鼓一聲走十步。
而且黃來福的話,還讓各人都省起了眼下是在軍隊中,不是在自己家裡的時候。現在自己是軍士了,將來是要拿著兵器去殺敵的。各人不由得都是站得hetubook.com.com更直了一些,原先的散慢之色,不自覺地,都掃去了很多。
小旗周大金一個激靈起來,對一屋的旗軍們喊道:「快起來,快起床,不然等下大家就要挨打了。」
眾旗軍都是高呼:「沒有。」
五寨堡軍中嚴禁訛言誑惑,災詳禍福,搖動眾心,有違者嚴厲重處。
而從這天開始,黃來福便領著一千余名旗軍開始了緊張嚴格的訓練。
兩方軍士兩毆,不論曲直,捆了就打,然後查其所由加治。若是軍士與別個百戶的軍官對打,不論曲直,先捆了,治其個卑者不守本分之罪,然後另剖曲直。若是同個百戶中,軍士們與上官對打,或是小旗,總旗與百戶對打,不論曲直,以毆父母論,交行軍法從事。
對於姦淫漢人婦女,偷盜他人財物者,不用說,斬首示眾。以上有犯,但系同夥同旗之人有一舉首,余皆免罪。首者行賞,若互相容隱,同旗之軍俱以軍法連坐。
黃來福大喝道:「果真如此,休怪我黃來福無情,我五寨堡軍紀軍法無情。」
此時各個旗軍們依次領到一臉盤清澈的水,都有些不捨得拿來洗臉,各人都有一種想法,如果這盤水拿回家,就好了。不過此時各處有家丁們在怒吼,催促大家動作快點,各人不敢多想,忙將雪白的面巾放入臉盤中,洗起臉來。
平時的公文兵冊,逞己功勞等,只准小軍交小旗,小旗交總旗,總旗交百戶,百戶交千戶。不許驀越直接交到上司手中,需安於自己的屬下身份,如有違抗者,要交以軍法重治。
黃來福滿意地看著各人的神情,他又掃了大家一眼,這才一揮手,道:「出發。」
上面的話是黃來福依造戚繼光訓練戚家軍時的說話改編而來的,不用說,效果還是很好的。下面的眾旗軍都是聽得一凜,千戶大人雖然年輕,聽說今年還不到20歲,但自有一股威嚴,大家參軍吃糧,不就是為了千戶大人賣命嗎?如果自己不努力,那不是忘恩負義嗎?
對於戚繼光,黃來福是又尊敬,又佩服,又眼熱。他規定,五寨堡旗軍平時不得恃強凌弱,酗酒忿爭,喧驟無禮,蹂取人果稼,作踐人廬器。犯了以上幾點的,分別處以十軍棍到五十軍棍不等。
如果聽到孛羅聲響,各個軍士們就要起身,各人拿好自己的武器站好。
為此,他制定了眾多的行軍、作戰、宿營等各種號令,要求士兵務要記熟。不識字者就聽隊里識字的人教誦解說,到了操練對敵時,決對是字字依行。平時戚繼光就經常抽背兵士,有一條記不住的,就要打一板子。如果各兵有犯小過該責打的,能背一條者免打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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