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董學斌就隔著浴衣摸上了她的肩膀，按了起來。
馬文濤叫人拿出了東西。
小史跟董學斌的關係還湊合，想了想，就悄悄告訴了他，「馬經理讓我看了幾件古玩，讓我給他鑒定一下。」語氣一頓，他支支吾吾道：「我以前接觸過古玩，經理可能覺得我懂這個吧，不過那幾件東西我連認識都不認識，更別說鑒定了，要真會鑒定，我還來這裏幹嘛啊。」
「呵呵，見過兩次，沒說過什麼話。」侯箐享受地閉上眼睛，「馬經理最近在忙什麼呢？」
BACK兩分鐘！！
董學斌呼了口氣，看向那個陶器，伸手過去摸了摸，「一般我們造假的做舊，怎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種程度的，這一看就是歲月掛上的痕迹，做不出來，我看應該是石器時代那會兒的玩意兒吧，不過這類東西年代雖久，歷史價值雖高，但經濟價值卻不大，值不了什麼錢的。」
小平頭趕緊道：「馬經理，這人聽說做過古玩行當。」
青年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案發那次好像是偷了幾件古玩吧。」
大約十幾分鐘后，小史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宿舍的其他人都問他怎麼回事，問馬經理找他幹什麼，但小史沉默寡言地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搖搖頭，然後就鑽進了被窩。平時大家對小史的態度都不算好，所以他也沒必要對別人好。不久，小史又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出去上廁所。
「汗，沒號，我就是臨時過來的，現在人手不太夠。」
一小時過去了。
紫檀手串被拿出來了。
董學斌做了個深呼吸，他知道，自己進入那個圈子的機會來了。找個機會，必須找個機會打進敵人內部！
小平頭不確定地瞅著他道：「你做過古玩？」
東西在拿來之前，馬文濤已經找古玩鑒定行鑒定過了，早就知道這些玩意兒的真假，當然心裏有底。那大漢見董學斌不走，就過去推著他出了門。董學斌可不想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忙問他哪個說錯了。
小史奇道：「是嗎？」
「您客氣。」
時間退回來了！！
連續五天，董學斌都在洗浴中心吭哧吭哧地洗毛巾，每天都累得跟三孫子似的，這輩子都沒幹過這麼多的活兒，心裏雖然很不耐煩，但為了工作，董學斌還是堅持了下來，除了幹活他就有意識地觀察起洗浴中心的情況，比如經理辦公室在哪兒，比如這邊哪兒能藏得下東西，比ｈｅtｕbｏoｋ.ｃｏm•ｃｏｍ如他們老闆是誰，等等等等，不過因為他層次比較低，所以收穫不大，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
董學斌目光閃爍，隱約覺得好像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
一想到他們用東西檢測自己，大概不會拿真貨，董學斌就趕快構思了一下語言，胡亂猜測道：「這東西是贗品，看上去很舊，但明顯是人為做舊上去的，你看這裏，這裏，痕迹太明顯了。」
董學斌一呃，「這個，我哪個說錯了？」
小史迷惑不解地坐起來，有點膽戰心驚，不明白經理叫自己過去幹什麼。看到小平頭將小史帶走，董學斌也是愣了一下，心思飛快轉著，宿舍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的表情，低聲議論著什麼。
董學斌吸了一口氣，熱血已經開始沸騰了，小史的話和馬經理的一系列動作，幾乎讓董學斌找到了答案，這裏面透露出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為什麼要找小史去鑒定古玩？就算一個小偷能接觸到古玩，可卻並不是專業的啊，隨便從古玩行里拉出來一個人都比他強，解釋或許只有一個，那就是省博物館被盜的文物就在他們手上，他們不敢張揚，不敢給那些專家看，怕走漏風聲，所以才從手下人里找懂古玩的。
什麼跟什麼啊！馬文濤柔和的臉色已經變了，不耐煩地撇撇嘴，「行了，你回去吧。」
董學斌假裝才看到他，快步走上去，「劉哥。」
……
四十分鐘轉眼過去了。
床上趴著一個三十七八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正看著一本雜誌。
馬文濤眼睛微微一眯，「給他看下個！」
一間辦公室內。
「穿衣服起床，跟我走一趟，快點，馬經理等著見你呢！」小平頭催促道。
眼前一變！
董學斌反應很快，裝作沒看見他，立刻對小史道：「其實我當初是做古玩造假行當的。」
裏面是一個陶器，挺破爛的，看上去很有年頭。
「小謝，我這裡有幾件古玩，你先看一看。」
九點鐘出頭。
董學斌不言聲。
「別緊張，只要你能說對這幾樣，以後你就跟著我，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馬文濤靜靜看著他，眼中有點期待。
海濱洗浴中心，雜物間。
馬文濤一看，臉色柔和道：「我記得你姓謝是吧？小謝，我前些日子剛買了幾件東西，你要是能幫我鑒定出來，以後也不用做雜物了，我直接提你做大堂經理，或者有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其他想要的，我也可以滿足你，是好事兒，別害怕，知道嗎？」
三個都說完了。
但接觸過古玩的董學斌自然清楚，表面說明不了什麼，有種手法叫做做舊。
「嗯，你先去吧。」小史無精打采地找出了兩條新床單，「我去客房送點東西。」
「你們這兒晚上一般幾點就沒什麼人了？」侯箐突然問。
見他們進來，馬文濤皺皺眉，「有事嗎？」
婦女穿著一件白色浴衣，脖子里光溜溜的，裏面應該什麼也沒穿，她身材還不錯，有點小豐|滿，面容談不上特別漂亮吧，最起碼還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眼角的幾縷魚尾紋給她增添了些許成熟的嫵媚，挺誘人的。見美婦長得還湊湊合合，董學斌反感的心緒也立刻淡了，總比給一個滿身臭汗的大老爺們按摩強啊。
董學斌自然沒半點興趣，只是想著該怎麼接近更上層，接近那批文物。可是這五天他都在琢磨，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唉，看來自己當初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能混進來就萬事大吉，可現在你，連屁丁點兒有價值的東西也沒得到，難道自己要到經理辦公室去碰碰運氣？有點危險啊！
正要進廁所的時候，董學斌眼角突然一跳，他看見小平頭正從裏面走出來。
董學斌撓撓頭，「一點點而已。」
「對了，順手拿一袋洗衣服過來，那邊可能不夠了。」
馬文濤一琢磨，就讓小平頭走了，屋裡只剩了他跟幾個保鏢似的人，「小謝，我這裡有幾件古玩，你先看一看。」給旁邊的一個西服男子打了個眼色，那人就從柜子里摸出幾個盒子來，一一擺在辦公桌上。馬文濤寬慰道：「別緊張，只要你能說對這幾樣，以後你就跟著我，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幾個大漢訝然地對視一眼。
半小時過去了。
大家都沒睡，在聊女人的話題。
董學斌想了想，能被人這麼把玩，應該不是假的，大概是馬文濤身上的東西吧，於是道：「這是紫檀木，顏色很正，肯定是真的。」
董學斌苦著臉擺手道：「真沒有，剛剛我是瞎說的。」
馬文濤心中一動，「下個。」
董學斌走在走廊上，正要去後面洗毛巾，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嗯，好名字。」侯箐微微側頭看他一眼。
「馬經理找他幹嘛？」
黑衣大漢便翻開了最左邊的盒子。
小平頭眼珠子一瞪，「你跟我過來！」hetubook.com.com
一睡下鋪的青年點點頭，「好像在南方哪個省偷了東西，後來跑到這裏來了。」
「可我沒學過啊？」
侯箐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麼。
董學斌氣喘吁吁地抱著一摞毛巾，「小史，客房毛巾不夠了，咱倆儘快洗。」
侯箐從床上坐起來，理了理略顯凌亂的浴衣，笑道：「小夥子手法不錯，很舒服。」
董學斌反倒來了興趣，「大姐，你認識我們老闆？」
小史搖搖頭，「有瓶子罐子，還有些別的，我也叫不出名字。」
董學斌已經捏到了她的后腰上，「馬經理不常來，兩天三天才過來洗浴中心一次，可能是老闆跟其他地方還有生意要馬經理管吧。」末了，董學斌又套了套她的話，想知道那個吳老闆在什麼地方，卻是一無所獲。
沒辦法，董學斌只好跟著他上了樓，在走廊盡頭，小平頭給他指了指房間，又簡單跟他說了說怎麼按摩，反正就是捏背四十分鐘，比較素的那種，然後小平頭就下了樓。董學斌拍了拍腦門，也沒說什麼，走過去敲敲門，聽裏面有個女人說了聲請進，他才邁步進屋，反手將門關好。
那大漢撇嘴道：「就你這點兒知識還去造假呢？那陶器是石器時代的真品，年頭非常久，歷史價值很高，不過不值什麼錢罷了，那紫檀手串才是贗品，包漿都是後上的，其實就是一種類似紫檀的木頭，不值錢，還有那銅幣，字都歪了，是批量造假的一批假古幣，而且真品也不是你說的什麼明代，是元代的！行了行了！趕緊走吧！浪費時間！」他就是拿著東西去古玩行鑒定的那人，知道的很清楚。
馬文濤一拍桌子，「好，好，好！」眼中儘是滿意。
小平頭臉色一板，「讓你說你就說！又不把你送警察局去！怕什麼怕！」
鑒定？
這麼下去可不行啊，要是再拖下去，就算文物真在這裏，早晚也被他們轉移了！得想個辦法了！
一定是這樣！
是了！
董學斌沒多大心思跟她閑扯，心裏還在想著怎麼能接觸到那批文物。
董學斌一看，馬上緊隨其後，「等下，我也去。」
「……叫什麼名字？」
外面走廊上，董學斌低聲問，「叫你去幹什麼了？」
「小偷？」董學斌詫異道：「小史犯過事兒？」
另一個情報就是，這批古玩很可能是馬經理的老闆從盜竊博物館的人手裡買來的，但卻不知道真假，沒準那幫人提前準備好了贗品替https://m.hetubook.com.com代呢，劉勝金縷玉衣可能還比較好鑒別，但其他的文物就不是那麼容易看了，他們現在可能需要一個懂鑒定的人幫他們定一定心，確定那些文物的真假！
董學斌想著銅幣造假不容易，因為成本比較大，這會兒假裝拿起來看了看，就道：「這是真品，年代應該是明代，傳世不多，價值很高。」說完，董學斌也不知道說對了幾個，眼巴巴地看向馬文濤。
「哦？」馬文濤瞧了董學斌一眼，「是嗎？」
馬文濤又叫人打開最後一個盒子。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侯箐忽然道：「你們老闆最近怎麼樣？」見他目露迷茫之色，侯箐道：「還是吳老闆嗎？換人了？」
「303那邊客人需要按摩，現在人手不夠了，你先去頂一頂。」小平頭命令道。
董學斌胡思亂想起來，一點以後叫我？靠！大半夜的叫我幹嘛呀？
……
小平頭表情一怔，看看不遠處的董學斌，「謝浩。」
宿舍門忽然開了，小平頭走了進來，「小史！小史！」
一枚銅幣露出了痕迹，上面銹跡斑斑，刻著「至正之寶」四個字。
旁邊一大漢嗤之以鼻道：「一個都沒說對！這還叫懂古玩？」
五天後，下午。
董學斌侃侃而談道：「是枚銅幣？不過銹跡是拿其他青銅器刮下來的銹貼上去的，這個手法我當初做古玩時也用過，而且字都歪的，不是正經元代『至正之寶』的模樣。」
小史點點頭，推門出去，「知道了。」
「謝浩。」
侯箐也不看雜質了，往邊上一扔，「小夥子力氣不小啊，干這行多久了？」
董學斌猶豫了猶豫，點點頭。
怪不得大家不愛搭理他呢，原來是個偷兒。董學斌道：「他都偷什麼東西？錢包？手機？還是溜門撬鎖？」
在他們一再逼問下，董學斌「終於」說了實話，苦笑道：「那是以前的事兒了，當初跟著我們家幾個親戚造過假，專門做假文物往外賣的，後來被警察發現了，我才跑到北河省進了寶哥的汽修廠。」
小史已經睡了，這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劉哥，什麼事？」
董學斌摸了摸，掂了掂，道：「包漿是后做上去的，這種手法我們那裡經常會用到，為的就是讓它看上去有年代，要是真的紫檀木，怕也很少有人捨得這麼弄，這木頭八成是假的，不值錢。」
這裡有一串類似紫檀木的手串，上麵包漿很足，似乎被人把玩過很久了。
小平頭帶著董學斌進了httｐs://wwｗ.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屋，裏面坐著馬文濤馬經理和幾個西服大漢。
婦女淡淡嗯了一聲，側頭看看他，「手上稍微用點力，別太輕了。」
董學斌道：「不可能。」
董學斌一聽就激動了，他按耐住情緒低聲道：「是什麼古玩？」
董學斌心頭疑神疑鬼地緊了緊，「幹啥去？」
「是啊，一小偷，難道還要提拔他？」
是小平頭，「謝浩，毛巾先放下，跟我來。」
「嗯，是我父母那輩人傳下來的技術。」董學斌道。
董學斌瞅瞅他，「我沒見過老闆，就知道這邊歸馬經理負責。」
「行，反正我記住你名字了，謝浩是吧？嗯，有需要我找你。」侯箐摸出一百塊錢小費來給了他，「喏。」
馬文濤皺皺眉，又叫人打開了下一個盒子。
「差不多就行了，捏捏還不會嗎？」
侯箐微笑地看看他，「嗯，那我晚上有需要……再叫你，你是多少號？」
董學斌眨眨眼，「十二點之前還是人不少的，一點以後可能就不多了。」
不過沒事！還有機會！
「噢。」董學斌先去衛生間洗了洗手，然後走過去坐到床上。
董學斌面無表情道：「是您叫的按摩嗎？」
古玩？
馬文濤這才明白為什麼他死活不承認，原來是怕警察抓，「那這麼說來，你對古玩很有研究了？」
「沒有，沒有，瞎說的。」董學斌訕笑一聲，為了不讓事情顯得太突兀，他第一下沒有承認。
一看之下，董學斌頓時有點失望，因為這東西並不是博物館被盜的文物，一想也明白了，馬文濤肯定是不敢讓東西見光，更不會輕易給他一個外人看，所以才先用幾件古玩試探一番，如果董學斌能鑒定出來，證明他有這個本事，大概才有機會接觸到後面的那批文物。想明白這點，董學斌的精神也提到了十二分，走上去幾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這件東西。
董學斌叫了聲我靠，都錯了？他沒想到自己水平這麼差！
董學斌道：「沒多久。」
馬文濤嗯了一聲，「現在說說吧，你懂古玩？」
出了客房后，董學斌繼續幹活，到後面工作間洗床單洗毛巾，累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等到晚上八點多，才是到了換班的時間，董學斌和小史汗流浹背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休息著。董學斌睡上鋪，小史住下鋪，按理說小史來的時間比董學斌長，跟其他人應該很熟悉了，不過董學斌來時第一天就發現，宿舍其他人寧願跟新來的董學斌說話，也不太愛跟小史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