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人穿著一身警服，中年，有些禿頂，看警銜似乎是縣公安局副局長這個級別，「怎麼回事兒？」
董學斌冷笑道：「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明白！話我就說到這兒，要是不理我這茬兒，那你們就再跟蹤我一次試試！」撂下這句話，董學斌轉身就走了！
他們倆是接了上面的命令的，也知道這不合規矩，當然打死也不會承認，所以表現得很理直氣壯，實際上在董學斌下車朝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倆人心裏都愣了一下，不是說這人是招商局的幹部嗎？怎麼他們如此小心還被對方發現了？招商局的人什麼時候反偵察能力這麼強了？
沒批評哥們兒？不能啊！
董學斌整了整衣領走出房間，按了電梯按鈕。
慧蘭惱了？
歷峰理都沒理他。
董學斌等來了下樓的電梯，走上去，坐電梯下到大廳，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大廳里竟然一個投資商也沒看見，倒是幾個服務員和保安都齊刷刷地看向他，估計是大豐縣的人跟他們說了什麼。一想，董學斌也明白了，昨天是投資商入住，今天該是招商會正式開幕了，縣領導講話，投資商代表講話之類的，大概都在頂樓的小禮堂吧，歷峰那老東西方才估摸就是去那兒的。
「嘿，行啊你小子！」董學斌眼神一抿，不過沒有證據，他現在也不好說什麼，指指他們，「你們倆的長相我記住了，有本事就再接著跟蹤我。」
電梯門一關，歷峰眼角冷
和_圖_書了冷，「打電話給孫鵬鵬！讓公安局的人盯住他！二十四小時地給我盯著！」
「局長。」那頭是羅海婷，心說可算打通了。
董學斌也沒想上去，這是往上的電梯，他剛剛上下兩個扭兒都按了，見倆人這個態度，董學斌輕輕一哼，連個招呼都不會打，什麼東西！
董學斌一眨眼，「喲，歷縣長，王秘書，早上好啊。」
羅海婷乾笑一聲，「您去大豐縣的事兒，分管招商的鄭市長昨天打了電話批評了咱們縣，結果謝縣長發火了，頂了鄭市長几句難聽的話，後來謝縣長又讓衛生局和消防隊的人去把彭克農的茶樓給封了，這回是徹底封了，一個月之內肯定開不了張，罰款金額也追加了一次，不過……後來市裡和省里都沒什麼反應。」
這人在公安系統干過？那倆跟蹤董學斌的幹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機警呢。
一看是招商局的號碼，董學斌就接了，「喂……」
市裡沒說法？
副駕駛上那人也挺橫，冷冷看著他，「你什麼意思啊？還擋我們車前面？沒看我要往右拐嗎？」
後面酒店裡突然走出來幾個人。
董學斌瞅過去，「孫局長？孫鵬鵬孫副局長？久仰大名啊。」
那青年道：「跟蹤？這條路就許你走不許我們走？這是你們家開的啊？」
上午。
裹著浴巾躺在被窩裡，剛醒沒一會兒的董學斌嘴裏叼著煙舉著手機想了半天，還和圖書是把手機開了機，想探一探縣裡對自己的態度。以前董學斌每次去幹缺德事兒的時候都會提前關上電話，不止是怕人批評他，關鍵也不想得罪人，慧蘭還好說，怎麼都是自己人，但比如曹旭鵬曹書記，萬一他打電話給董學斌命令他回去，他要是說不，豈不是把曹書記給得罪了？
好你個大豐縣！
王博一怔，私自監視一個正科級的幹部？這是不是……但一想到現在是非常時期，那麼多外商和國內客商都齊聚這邊，媒體記者也來了不少，要是董學斌真搞出點什麼事，那可就麻煩了，招商會是絕對不能出問題了。於是王博一咬牙，馬上執行命令，給公安局的孫鵬鵬副局長打了電話，這次招商會的安全工作就是他負責的。
董學斌拿捏了拿捏，「我知道了，就這樣吧，招商局那邊你多盯著，這個星期我肯定回不去了。」
孫鵬鵬笑呵呵道：「該是我久仰董局長才對，你的大名在公安系統里可是響噹噹的噢。」他對董學斌還有一點點了解，當然也是道聽途說。
還敢派人監視我？拿我當犯罪份子了？
聽著羅海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遍，董學斌一愕，才知道昨天出了這麼大的事，不用問也明白，鄭世章那頭絕對是慧蘭搞定的，不然不可能沒動靜了，「那縣裡現在是什麼意思？讓我回去？」
孫鵬鵬蹙蹙眉，「董局長，你這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我的人在巡邏，和-圖-書什麼時候跟蹤你去了？」
車裡倆青年幹警馬上下車，「孫局長，我們剛開車巡邏回來，誰知道這人非攔住我們說跟蹤他了！」
「下車！」董學斌一把拉開車門。
不瞎想了。
掛了線，董學斌眼神一定，慧蘭替自己扛住了壓力，把上面的阻礙都掃清了，自己要是不讓大豐縣出出血，不把這口氣替延台縣出一出，也對不起謝姐的發飆啊，縣領導的沉默大概也是默許了的意思吧？董學斌甚至還想到了一個可能，慧蘭這次這麼發狠，會不會也有立威的意思？來延台縣的「適應期」結束？慧蘭要開始真刀真槍地施政了？
鈴鈴鈴，剛開幾十秒鐘電話就來了。
哥們兒該怎麼干還怎麼干吧！
董學斌翻身掐滅了煙頭，「縣裡什麼情況了？趙縣長和慧蘭縣長那邊怎麼說？批評我了？」
董學斌緊接著就道：「今天的事兒念在是第一次，我就不要你給我一個解釋了，但我不想有下次，沒有手續文件就跟蹤一個國家幹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違紀違法的！」
沒上樓，董學斌出去提前吃午飯了。
現代車微微一降速，一打方向盤就要順勢右轉，可這時董學斌已經攔了上去，直接橫在了車頭前，現代不得不停下車。車上坐著兩個人，都在駕駛座和副駕上，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一個大約二十六七歲，接觸了公安系統這麼久，董學斌看也能看出些門道，這倆八成是警察。
沒說？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態度就微妙了啊。
秘書王博一看，陰沉地瞥了眼董學斌，不等他上來就按上了電梯門。
突然，他皺眉望了眼後視鏡，一輛北京現代進入了董學斌的視線，這車好像從自己出了酒店后就一直若隱若現。要是一般人或許還發現不了，因為這輛車並不是緊跟著他的，有時在中間還間隔著一兩輛車，只是不動聲色地遠遠跟著，可董學斌好歹也在公安局和國安部門干過，反偵查意識極強。
董學斌冷冽道：「你他媽跟蹤了我一路！你還挺有說道啊！」
另邊。
頂了市領導？封了茶樓？
孫鵬鵬皺眉看看他倆，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
「這個，縣裡好像沒什麼指示，也沒說讓你回來。」
看到董學斌，歷峰臉色微微一沉，昨天他給上面打了電話，本想通過市裡的施壓將董學斌給轟走，再逼著延台縣那邊給他一個處分，誰想事情卻有了變，聽說延台縣那邊的領導發了火，不但叫板了鄭副市長，連省領導秘書打過招呼的茶樓也給再次封掉了。結果晚上歷峰再跟鄭世章聯繫的時候對方的態度卻突然不明朗了起來，打了幾句官腔，就把這件事給輕輕放下了，這讓歷峰心中微微一凜，市裡不管這事兒了？容著姓董的小子在我們縣胡來？
跟蹤我？
那我們縣自己解決！
昨天當著歷峰和大豐縣領導的面與投資商攀談，實際上董學斌就是氣他們呢，衝動歸衝動，有些規矩他還是明白的，和*圖*書所以當然不會傻乎乎地去頂樓的禮堂鬧，那樣就過了，不能太明顯。
「咦？怎麼回事兒？」
歷峰真的被惹怒了！
茶樓又一次被封，彭克農頻頻打電話跟他求助，可歷峰又能怎麼辦？那是延台縣的地界，當地政府不給省領導秘書的面子，歷峰只能打個電話給省里過去敲敲邊鼓，卻沒辦法讓省里的人直接插手，他也沒這個面子和能量，外面都傳他和一個省領導沾一點親戚，實際上只有歷峰和少部分人知道，跟他沾親戚的不是那個省領導，而是省領導的秘書，所以延台縣的這一手讓歷峰一點辦法也沒有，也弄得他非常沒有面子！
董學斌惱了，別說自己是國家幹部了，就是想監視一個犯罪份子，也是要上面走手續批准申請的，監製自己？這顯然不會有申請和批准！麻痹！你們丫大豐縣要瘋啊！
「……好像沒有。」
次日一清早。
青年笑道：「你自言自語什麼呢？有病吧？」
一拐彎，車回了瑞和酒店，董學斌吱呀一聲踩住了剎車，開門就下來了！
歷峰歷來都是很強勢的性格，搶了延台縣的項目，假摔事件也拒不道歉，這都能看出來，所以這次的事情讓他也發了狠，一個外縣的招商局局長也敢不給他面子？也敢過來我們縣鬧？你找死！
電梯里。
吃過飯，董學斌開車繞著縣城簡單轉了轉。
大豐縣，瑞和酒店。
片刻后，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裏面出現了兩張熟悉的臉，是歷峰和秘書王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