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學斌看著手機掙扎了幾秒鐘，終於還是撥通了瞿芸萱的手機號碼，嘟嘟嘟，嘟嘟嘟，通了。
「我讓你答應我！！」
「飛機出事了吧？笨蛋！一聽還聽不出來嗎？」
「總之你以後照顧好自己吧。」
嗒，電話通了，「喂……斌……你什……回來……」
「……嗯。」
五十米！
「答應我！」
「電話給我！」謝慧蘭的聲音突然一壓，冷冽道：「你搞什麼呢？」
沉默了一秒鐘，「……你想讓你謝姐怎麼回答？」
董學斌身子劇烈地顛簸著，他緊握安全帶和氧氣罩，耳邊回蕩起謝慧蘭最後的喊聲，心中漸漸也燃起一絲不甘的念頭！
「怎麼去那種地方了？跟日本不要瞎跑，早點回來，回來之前給……電話，媽給你把屋子拾掇拾掇。」
「……好。」
時間不多了！
「……嗯。」
「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現在很清醒，這就是我的心裡話，從今以後咱們恩斷義絕，誰也和圖書別再聯繫誰了，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手機信號蹦出了兩個格，好像可以打電話。飛機上不是手機無法工作，而是因為手機信號時時刻刻會和地面基地「反饋信息」，繼而影響到飛機航信與通信，所以航空公司才禁止乘客開手機，不過現在飛機都要墜毀了，也談不上什麼影響不影響，董學斌直接撥了老媽的電話。
「嗯，在迪廳里蹦迪呢，有點吵，呵呵。」
董學斌心中一酸，有一肚子話要說，但卻又說不出來。
「……好。」
「呵呵，沒事兒。」
機艙的晃動越來越大，董學斌死死扶住前排的扶手，「謝姐，再答應我，找個好男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失控的飛機不斷朝著海面上的礁石島滑翔而去！
「啊！」
「怎麼這麼亂？」欒曉萍奇怪道：「你那邊什……聲音？你在……呢？」
尖叫聲和機艙震動的轟鳴交雜在一起，震耳欲和*圖*書聾！
董學斌眼眸一顫，咬牙道：「你把免提打開，我有話跟你們倆說。」等了一下，董學斌道：「我現在想通了，我和你們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壓根就不可能在一起生活，而且……我對你倆從最開始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什麼愛你愛她的，都是扯淡，甚至覺得你倆特別煩人，連看都不想看見你們了。」
「說話啊小東西，怎麼不言聲？」
董學斌終於放下了最後一絲牽挂。
聽到老媽的嗓音，董學斌聲音頓時有些哽咽，「媽……」
一百米！
「說這個幹啥。」
許是離地面近了，信號也轉好了一些。
欒曉萍的聲音斷斷續續，信號非常不好。
欒曉萍聲音一高，「突然說這個……到底怎麼了？小斌，你在哪兒呢？別騙媽，告訴媽怎麼了？」
董學斌嗓子一干，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想告訴萱姨他可能回不去了，想告訴萱姨自己有多愛她、多愛孩子，但話https://m.hetubook.com.com到嘴邊卻如何也說不出來，董學斌一吸氣，語氣忽然嚴厲了起來，「萱姨，我想了想，咱倆還是不合適，你……你把孩子打掉吧，以後咱們也別再見面了，你找個好男人嫁了。」
看看下面波濤洶湧的海面，瞧瞧周圍呼喊哭泣的人群，董學斌笑道：「真沒事，我挺好的，媽，你……多保重！」
緊急逃生門無法打開，現在大家能做的只是期盼著飛機可以迫降成功了。
董學斌咬著后槽牙道：「說好。」
嘟嘟嘟，信號干擾，電話斷了。
董學斌慢慢一嗯，「……我答應。」
兩百米！
一千米……
「喂？不是上飛機了嗎？怎麼還能打電話？」瞿芸萱狐疑道，「又沒趕上飛機？」
「你說什麼呢，我沒事。」
千米高空上。
「沒事，就是想謝謝您。」說完這句話，董學斌眼眶不知不覺地濕了，擦擦眼角，董學斌自己都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流過眼淚了，「……媽，老楊人和-圖-書不錯，以後……您好好跟老楊過日子。」
「出什麼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剛剛打電話時還好好的，瞿芸萱不明白小斌怎麼一下變了一個人似的，打掉孩子？讓自己嫁人？
瞿芸萱臉色微變，「瞎說什麼呢！」
瞿芸萱喝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回去？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怎麼回去？飛機已經離島嶼很近了，這個角度，機頭很難抬起來，連迫降的角度都不大，除非奇迹發生，否則很難逃過一個機毀人亡的下場！一個也活不了！
董學斌沒說話。
「小斌？聽見媽說話了嗎？」
一股驚慌和悲戚的情緒迅速蔓延。
「你想急死媽啊？快說出什麼事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好！姨去嫁人！姨明天就去！」
「對不起……」
三百米……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哥們兒拼了！
草他大爺的！
「咦？你那邊那麼亂？」
「我知道你小子本事大！子彈都打不死你！泥石流都淹不
和圖書死你！答應我！平平安安地給我回來！聽見了沒有！我要的是你回來！站在我面前！！」
然而謝慧蘭卻突然冷聲道：「我答應了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不管發生什麼，你小子必須給我活著回來！」
四百米……
算一算，大概也只剩一分鐘的時間了！
在晃動不已的機艙里，董學斌摸出手機開了機，臨死前的一刻，他想再最後聽一聽家人的聲音，很多牽挂他怎麼也無法放下。
董學斌大聲道：「你先答應！快點！」
「讓萱姨也答應！」
他要回去！
「媽，謝謝您。」
謝慧蘭蹙蹙眉，「你小子喝酒了吧？」
董學斌眼珠子霍然一睜，緊緊盯住窗外的位置，拳頭攥在一起，準備用最後的力氣搏上一搏！
「把孩子打掉？你認真的嗎？你有本事再跟姨說一遍！」
八百米……
「……對不起。」
他想回去！
九百米……
五百米……
說罷，董學斌就掛了電話。
兩百五十米……
「小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