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之所以稱之為刺頭，那就意味著人家敢做一些誰都不敢幹的事兒，這才是刺頭與其他人最大的區別，而他們光明街道辦的新主任無疑當得起這個名號。幾天內就折騰出這麼大動靜，他們南山區歷史上還從沒出過這種領導！
平均下來那是每天一次！
「在外面站著呢，站了一個多小時了。」周艷茹看看他，「您看這事兒，那桑塔納是不是……」
董學斌微微點頭，「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犯了錯誤，能改就好，我看你今天也是帶著誠意來的。」
李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想董學斌竟就這麼直接的問了，這主兒跟李路以前接觸過的領導完全不是一個路數，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好比昨天的停電，要是換了其他領導，八成不會把話茬兒給別人留下，肯定是偷偷摸摸地將你電給停了，然後再通過隱晦的暗示讓你知道，然而董學斌呢？拍著他肩膀撂下一句狠話，當時hｔtｐs://wｗｗ•ｈｅｔubｏoｋ.ｃｏm.cｏｍ就給他斷了電，就是讓他知道電是他斷的，根本沒有藏者掖著，李路清楚，往往能有這種「大氣魄」的領導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董學斌看看表，心說也差不多了，「行了，叫他進來吧。」
書記辦公室。
——大家私下裡已經開始這麼稱呼董學斌了！
這態度還差不多。
董學斌把李路叫了上樓，卻根本沒讓他進屋，而是自己一個人到辦公室處理文件去了，把李路晾在了外面。
大家紛紛感慨，他們新主任真是見人殺人見佛殺佛啊。
這時，黨政辦主任周艷茹抱著一打文件上樓了。
一小時……
李路忙叫住她，「周主任，周主任。」
周艷茹很不客氣地批評道：「早知如此，你昨天幹什麼去了？」
周艷茹沒給他好臉色，昨天李路可是當面甩了她難看的，「叫我呢？」
李路則揣著忐忑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反和*圖*書手關上門。
董學斌現在才真正落實了猜測，這筆賬他當然記下了，過幾天再好好跟楚清華算，「行了，你回去吧。」
李路就明白了，將鑰匙往桌上一放，告辭離開，出了門后，他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氣。
咬咬牙，李路也沒轍了，終於低聲道：「當時我也想著那菜不妥，特意跟楚清華楚主任問了一聲，要不要上，但楚主任雖然沒明說，卻暗示了我一下，我也是沒辦法，才沒攔那道菜。」
周艷茹進了屋，「主任，這是您要的材料。」
「謝謝了，放這兒吧。」董學斌一抬頭，「李老闆呢？」
咚咚，她敲敲門。
周艷茹點點頭，出門跟李路說了一聲，然後她就下樓回了黨政辦。
李路苦著臉道：「主任，您什麼也別說了，我明白，都明白，今後您看我表現吧，保證不給您和居民添亂了。」
見李路沒有開桑塔納，留下車步行出了街道大院，見到這一幕的科員們就頓和-圖-書時明白了，事情解決了。
「我有眼不識泰山！」李路輕輕拿手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您別跟我一般見識，都是我的錯！」
周艷茹瞥瞥他，嘴裏淡淡嗯了一聲，跟熟悉的人，周大姐話很多，黨政辦成天就聽她跟那兒嘮嘮叨叨了，不過碰見李路這類人，周艷茹是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她做事一直很有分寸。
「噯。」李路一摸兜口，「車鑰匙……」
李路腿都站酸了，但辦公室里還是沒什麼反應，他心中打鼓，實在不知道董學斌是什麼打算。
樓下。
南山區最大的刺頭！
周艷茹看他還算誠懇，就微微一嗯，「我給你問問吧。」
李路連聲稱是。
「請進。」裏面傳來董學斌的聲音。
「喲，那可謝謝周姐了。」
「周主任，周姐，董主任那頭……您幫我說一下話成不成？」
午後一點。
要是換了平時，李路肯定得火冒三丈，這是沒把他放在眼裡，可現在自己飯店的命脈還在和*圖*書人家手裡捏著呢，所以李路一點脾氣也沒有，身段既然放下了，那就放到底吧，於是老老實實地跟辦公室門外等著，中間好幾次想點上根煙抽幾口，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這麼做。
雖然董學斌才來南山區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他的脾氣大家算是徹底領教了，將區長弟弟灌醉進醫院，將區委書記侄女臭罵一頓，讓組織部灰頭土臉，讓南起晨報坐了蠟，一人單挑二十六個老百姓，連組織部部長的親戚也給抓了，現在又缺德地來了一手斷水斷電的大殺招，直接給李路將了軍！
董學斌一看他，也沒讓他坐，「噪音擾民，這是什麼情節你自己心裏應該明白，平安街道辦沒人管，那是他們工作的失職，不是沒人管你就可以這麼搞，這附近有多少居民你自己算過沒有？方圓一里內誰聽不見你們昨天拿著話筒嚷嚷的？你這是跟老百姓對著干！是跟政府對著干！」
董學斌冷聲道：「誰讓你上的菜！」
董學斌沒m.hetubook.com.com言聲。
要知道，這麼多事才僅僅是幾天內發生的。
「這……」李路臉色一苦。
李路見她臉色稍緩，立時拿出車鑰匙，「桑塔納的手續文件都在車上，這是鑰匙，您一定得收下。」
其實周艷茹是惦記那輛桑塔納呢，光明街道辦的用車一直很緊張，他們黨政辦這邊隔三岔五就要因為排車大傷腦筋，就算現在董主任把帕薩特讓出來車也還是不夠，但有了這輛桑塔納就不一樣了，他們街道辦可不像鄉鎮那邊有自己的財政稅收，而是絕大部分都得靠區里撥款，所以白拿一輛新車這種好事兒，周艷茹當然是不想放過的，這個便宜不佔白不佔。
董學斌話音一轉，「不過昨天中午婚宴上的事兒，我想你也清楚，那道菜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該跟我交代交代了？」
果然是這老東西！
「主任沒發話，我哪兒能收。」
「昨天對不住了，是我不長眼，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十分鐘……
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