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愣，「哦，那我給你轉楚主任。」
「不過我看區里挺支持他們的。」
董學斌有點煩了，麻痹，沒聽見我說話嗎？你們平安街道辦一個個的是都沒把我放在眼裡啊！
全國模範單位，全國先進單位，董學斌知道這些有多難，單是一個提名的分量就極大，不是工作搞得好就可以的，要宣傳得當，要有典型事迹，工作上也不能讓人挑出毛病，這些缺一不可。
「你就懶吧，知道了。」
草你大爺！
成嚴冬也握握他的手，「你好，我是全國敬老辦的，成嚴冬。」
書記辦公室。
「那行，一會兒見。」
鈴鈴鈴，鈴鈴鈴，手機跳起了「老媽」兩個字。
下午。
董學斌當然不會以為幾人是拐賣婦女的，他過來時第一眼就瞧見了這中年男子脖子上的一個翡翠項鏈，折騰了這麼久古玩收藏，董學斌的見識當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盤龍的項鏈墜分量很足，大概有一根手指頭長，半指寬，說是項鏈倒不如說是一個把玩的器物，冰種，綠色還算足，這東西現在起碼價值一百萬以上了，哪兒有帶著這麼貴項鏈的人去拐賣婦女的？
這邊，董學斌也接過老媽手裡的菜，「媽，走吧。」
欒曉萍哦了一聲，「那你不跟區里彙報一下？」
董學斌一嗯，「考察模範單位的，看樣子是想來個突然襲擊，微服私訪啊，不過跟我們街道沒關係。」
「喂，黨政辦，哪位？」hetubook.com.com那頭是一個青年的嗓音。
董學斌客道道：「歡迎幾位領導來南山區考察，還以為要明天的，嗯，食宿還沒有安排？我去聯繫一下？」
楚清華一蹙眉，「已經到了？」似乎有點不信。
可那人卻直接轉了線，嘟嘟嘟，接通了主任辦公室。
董學斌心裏咦了一聲，大步上去道：「媽！」
見這位大姐如此警惕，為首的成嚴冬笑笑，「抱歉大姐，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路，打擾您了。」
問平安街道？
下午五點多，董學斌車到的時候還沒看到老媽的身影，於是下了車往花園門口的長椅上一坐，抽煙等著。
於是董學斌一個電話打給了平安街道黨政辦，他當然不會直接跟楚清華聯繫，他倆早就撕破了臉。
你什麼口氣？？
「嗯？」那頭一陣沉默，「呵呵，是董主任啊，有事嗎？」
附樓。
五分鐘……
一分鐘……
中年婦女看看他，「組長，那邊？」
仨人相視苦笑，沒想到隨便就被人認出來了，還碰見一個這麼年輕的街道辦主任。
家屬樓。
「對了，您買點菜，家裡沒東西了。」
董學斌火了，我他媽好心好意給你通風報信一下，讓你們提前準備好迎接對方的突然襲擊，不至於被人打一個措手不及，你倒好，這他媽什麼態度？我欠你的還是怎麼著？沒等我說完就掛電話？連個謝字也不說！？
董學斌指揮人和-圖-書
下去開展敬老院的工作，自己則坐在辦公桌後面吞雲吐霧地抽著煙，臉上陰晴不定，其實董學斌現在是最需要一個耀眼的政績的，剛一來就大殺四方地得罪了這麼多人，又沒有站隊，區里又沒有說的上話的領導，這才導致董學斌跟區里的關係漸行漸遠，這次開會時他就明顯感覺到了區里和其他街道的排斥，有點把董學斌邊緣化的意思，這不是個好現象，給他的壓力也很大，但如果這時候董學斌能拿下一份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的政績，比如模範單位的提名，那麼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區里和其他人就算對他的工作方式有看法，也沒法動他了。
這話倒是提醒了董學斌，一愣，他啞然失笑道：「行啊媽，看來老楊同志沒少灌輸您體制里的事兒呀，您這政治智慧比我還高了啊。」
成嚴冬點點頭，沒再跟董學斌多說，告辭了一句就走了，看方向正是馬路對面的平安街道辦區域。
另個中年婦女和男子也做了自我介紹，一個是民政部的，一個是團中央的。董學斌看得出來，成嚴冬八成是這次考察組的組長，不過這幾人應該不是什麼高級別的領導，只是一般級別的幹部罷了，能有個副處正處級就不錯了，職務上的權利也沒有那麼強勢，不過既然人家負責了北河省的十幾個提名的考察，那就不能單看人家的職務權利了，在敬老模範單位的考察上，成嚴冬估計是考察m.hetubook.com.com組的第一決策人，只要他點了頭，提名肯定是能報到中央去的，並不一定絕對會拿到模範單位的稱號，但至少是入選，所以提名的單位肯定得想方設法把人家伺候好了。
「在南山區光明街是吧？媽不認識你們家屬宿舍，在哪兒等你？」
幾人問東問西，最後還打聽了打聽附近老人經常聚集的地方，欒曉萍則十分警惕地打量著他們，沒有多說什麼。
「喂。」楚清華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來。
問了敬老院？
十分鐘……
董學斌眨眼道：「這是……」
董學斌眼尖，一下就瞅見了老媽，站起身就往那邊走，不過讓他略略一怔的是老媽身邊還有別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仨人的打扮都是西裝襯衫的樣子，不像一家子，看上去倒像機關國企里的人，此刻為首的中年男子正在笑呵呵地跟欒曉萍說著話。
董學斌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光明街道辦主任，董學斌。」
董學斌一看，只好笑著坐到了沙發上，老媽之前說的很對，考察團偷偷摸摸地來了，還讓自己給碰見了，于情于理都該跟平安街道辦知會一聲，雖說董學斌跟楚清華的矛盾已然無法調解，但這點大局觀董學斌還是應該有的，而且他和考察組領導見過了面，萬一以後成嚴冬露了嘴，讓區里知道了董學斌早清楚考察組來了卻沒向上彙報，那董ｈttps://m.hｅt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學斌的位置就尷尬了，這是知情不報。
董學斌語氣不冷不熱道：「我光明街道辦董學斌。」
「知道了！」
可惜，也就是想想罷了。
「聽說了嗎？平安街道辦拿了個模範單位的提名。」
董學斌冷聲道：「我董學斌。」
「唉，模範單位啊，要是咱們提前爭取過來就好嘍。」
嘟嘟嘟，電話通了。
「喂。」董學斌伸手一接電話，情緒不高道：「媽，什麼事兒？」
成嚴冬奇道：「你是？」
欒曉萍笑道：「連媽也敢踩呼了？」
董學斌眼睛一眯，狠狠掐滅了煙頭。
仨人全都一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咱們省提名有十多個，不過一個省才能一兩個單位評選上去，他們肯定不行。」
楚清華！
光明街道辦從上到下全是一片憤憤不平的議論。
董學斌懶得和他廢話了，直奔主題道：「我回來的路上碰見中央敬老模範單位考察小組的領導了，已經到了南山區，正在大街上問路，打聽了你們敬老院的地址，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吧。」
董學斌看看他們，道：「是中央敬老模範考察小組的領導吧？」
「那幾個是中央來的？」欒曉萍問。
老東西！！
掛了線，董學斌看看表，就低頭儘快將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了，提前了十分鐘下班，開車往光明街花園趕去。
「噢，您住這邊小區嗎？附近幾家敬老院您知道在哪兒嗎？」
「噢，都這時間了，行，您來吧。」
「m.hetubook.com.com大姐，平安街道是跟這裏吧？」
成嚴冬搖搖手，呵呵一笑，「不用麻煩了，已經訂好酒店了。」
「小斌。」欒曉萍眼中一定，她真怕遇見什麼拐賣婦女的團伙，看見兒子來了才算放心，小斌的戰鬥力她是知道的。
董學斌嘆氣道：「就是有點不順，沒事，嗯？您跟外頭呢？」電話那頭有汽車喇叭的聲音。
「不認識。」欒曉萍低聲道：「不知道幹什麼的。」
平安街道辦！
「呵呵，我是誇您呢。」
「說的是啊，上回李氏飯莊那麼大噪音，多少居民打電話舉報了，可他們平安街道有派人看過一眼嗎？沒有！就這個還敬老模範單位呢？開玩笑！他們尊敬過誰了？」
「我不住這兒，不知道。」
一進屋后，欒曉萍就死活沒讓董學斌跟著忙活，而是自己進了廚房，吭哧吭哧地鼓搗起晚飯。
忽然，提著一兜子菜的欒曉萍遠遠走過來。
「他們那頭肯定是走了關係，正常申報的話這輩子也輪不到他們。」
「反正話我已經說到了……」
「這樣，您去光明街，東邊有一個小花園，您跟花園門口等我，那裡離我們家屬院不遠了。」
欒曉萍疑惑道：「怎麼了？忙工作呢？」
「嗯，下班了，媽說去看看你。」
嘟嘟嘟，楚清華直接掛了線。
「就他們那樣還模範？考察也得被刷下來！」
「馬路對面是，這邊是光明街道。」
「早知道了！什麼玩意兒啊！怎麼評選的？」
「不用了，中央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