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董學斌苦笑，不過心裏其實挺感動。
「不要今天，要馬上，周主任，這事兒你親自抓一抓。」
下午。
董學斌這兩天一直在沒黑天沒白天地戰鬥著，飯都沒好好吃一頓，身體已經有點虛，這下一淋雨更是撐不住了，渾身發冷，開了車裡的空調都不管用。等快到家的時候，頭也開始暈了，還有點疼，有點噁心。
「……這裏還有別人嗎？」
自己這麼得罪了耿月華，人家還能扶著自己回家，又給被子又給葯的，這也讓董學斌看出來了，月華區長雖然對自己一點好感也沒有，甚至有了要收拾自己的意思，但她卻是對事不對人的，董學斌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觀，之前因為耿新科生出的那些芥蒂，早就不翼而飛了。
董學斌把車扔在很遠的露天停車場，溜溜達達地過了一條馬路，踩著綠油油的草坪，聽著唧唧喳喳的蛐蛐兒和鳥叫，走走停停，順著河岸一路向下散著心，不時還坐在岸上抽一支煙，挺悠閑。自從到了南山區，董學斌幾乎每天都在為工作上的事情煩心，這裡有問題，那裡有茬子的，哪天回到家躺在床上腦子裡不得琢磨琢磨單位的事兒？不得考慮考慮領導的態度？現在，董學斌終於用不著思考那麼多東西了，一口氣惹了一把手二把手，可笑他反倒有些輕鬆。
董學斌臉紅道：「嗯，脫完了。」
「好，我明白了。」
董學斌很淡定，要ｈetubｏok•ｃｏm.ｃｏm是耿月華不發飆他才奇怪呢。
「主任，那我今天就讓人下去準備一下。」
董學斌看看表，食慾不是很大，也沒吃飯，於是就拿著包下了樓，開車出了辦事處往橋西的河邊開去。
突然，董學斌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又是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董學斌摟著肩膀渾身打了個哆嗦，才清楚自己已經不是上中學那會兒的精氣神了，淋淋雨也是要命的，好漢不比當年呀。
「您扶我進來的？這是您家？」
可這一閉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嘩嘩嘩，水聲很快一響，在洗澡。
有了計劃，董學斌心情更鬆快了，沐浴在雨中，對著小河兒哼哼起了曲子。
感冒是肯定了，好像都有點發燒了。
耿月華沒有表情的目光看他一眼，話很少，「上樓看見你躺在門口。」
「這雨下的，說來就來啊。」
董學斌眼饞地欣賞了一眼，然後挺佩服自己的，都病成這樣了還有閑心想歪的，自己可真行啊。
「啊嚏！」
不過董學斌卻沒那麼放在心上，批評就批評吧，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還是領導，董學斌也管不了，任你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批評兩句還能怎麼樣？反正動不了董學斌的職務就行了，這種來自區里的壓力，董學斌早有心理準備，才這麼些小小的壓力，他承受得住。
「彭所長，治安工作也得做好，咱們街道是考察團的和圖書第二站，也就是明天下午了，時間緊迫。」
……
敲打？
董學斌難受之極地閉上眼，坐在那裡想歇一口氣，緩緩力氣再下樓找酒店住，不行去醫院。
樓上，董學斌準備開自家門的時候，卻發現鑰匙沒了。車鑰匙還在，保時捷的鑰匙是單獨的，可街道宿舍的兩個家門鑰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顯然是剛剛在岸邊跑的時候從兜口跳了出來掉在了哪裡。見得如此，董學斌鬱悶地狠狠拍了下防盜門，捋捋濕漉漉的頭髮，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牆，實在一點力氣都沒了。備用鑰匙在街道辦，都鎖門了，也沒法取了。去住旅館？董學斌試著扶著牆站了站，卻發現腿上酸軟無力，腦袋也愈加眩暈噁心了，一步都走不動。
「這次日本投資團的考察，務必重視起來。」
走了！
雨越下越大，這可差點要了董學斌的老命，他頂著雨，撥著霧，踱步小跑了足足二十分鐘，這才找到之前那條馬路，掃眼一看，黑色的卡宴正在雨中孤零零地等著他，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摸出鑰匙上了車，董學斌氣喘吁吁地擦了把臉上的雨水，拎了拎身上濕呼呼的衣服，咂咂嘴，一踩油門趕緊回家。
耿月華板著臉瞅瞅他，「衣服自己脫，被子和毛巾也給你拿了，我就不管了！」說罷，她又進了衛生間。
溜達的太遠了，這邊也不熟，車都忘了放在哪個方向。
「唉喲，謝謝您了，和-圖-書我這，淋了點雨，家鑰匙也丟了。」
好在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開車回了街道辦，董學斌打電話叫來了幾個部門領導到自己辦公室，交代了一下剛剛區里招商工作會的指示。其實大家也都聽說了一些，知道區領導在工作會上點名批評了他們光明街道辦，也明白董主任這是把月華區長給得罪了，這種敲打，怕是以後會變成是家常便飯了。
夏風徐徐，將遠處雲端間一朵烏雲吹過來，像是要下雨。
河岸邊。
下班了。
皮鞋聲從衛生間里傳出來。
「知道。」
「鑰匙丟了，你晚上願意住這兒就住這兒，願意出去找旅館就出去。」拉開一個抽屜，耿月華瞧也不瞧地翻出一堆葯，轉身走上去，一把扔在茶几上，「裏面有葯，你自己看著吃吧！」說完，拉了把椅子坐在客廳里，耿月華打開電視，面沉如水地播了兩個台，看起了晚間新聞，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董學斌打著冷戰，從岸邊坐起來，跑著。
耿月華沒說話，擦完頭髮，又拿了條毛巾扔給他，然後走回卧室，抱出一床被子不是很客氣地丟在沙發上。她似乎也是剛回來，跟外面時也略微淋了雨，但沒有多少，鞋子里的肉絲|襪濕了，絲|襪微微變了一種顏色，大腿上的西褲有些地方緊巴巴地貼在她肉呼呼的腿上，豐|滿身子上的白襯衫印出一些雨點的痕迹，將襯衫打透了一些，豐碩的胸脯上蹦出幾抹暗紅和*圖*書的色彩，有點蕾絲花邊。
我怎麼吃藥啊？
又是紅色內衣，很成熟，很誘人！
車開進小區，董學斌難受極了，咳嗽了咳嗽，乾嘔了一下，趕快拉門下車，腳步飄忽地進了樓道。
這邊剛弄完，浴室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忽然間，雷聲大作，瓢潑大雨終於從烏雲中砸了下來，嘩啦啦，伴隨著閃電，瞬間吞沒了大地。
人啊，可真複雜。
「……脫了？」耿月華也不看他，而是走到一個柜子前面。
不過，您起碼給哥們兒倒杯水呀？
現在的董學斌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交代完事情，董學斌就讓大家回去工作了，自己則一個人點上一支煙坐在辦公桌後面抽著。
天黑，已是傍晚八點多了。
「下雨啦！」
天還大亮著，就是有點陰天。
「醒了？」走出來的竟然是耿月華，她面無表情地拿著一條白毛巾，正在抬手擦著她自己濕漉漉的長發。
「好了，那就這麼著，有問題再跟我彙報。」
還是那句話，巋然不動。
批評？
也不知過了多久，董學斌醒了，渾身酸痛無力，睜開眼就是一個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吊燈。背後軟軟的，身上卻濕濕的，暈乎了片刻后，董學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客廳的沙發上，屋裡……有點眼熟，但不是自己家。董學斌趕快想撐著沙發坐起來，但腦袋太暈了，愣是沒起來。
「快回去吧！跑起來！」
董學斌擋著眼睛抬抬頭，衣服一瞬間就濕和_圖_書
透了，不過他卻沒有走，而是翹著二郎腿繼續想事情，淋淋雨，感覺也不錯。董學斌在考慮的還是工作，自己弄出了這麼大事，今後的工作方式肯定要隨之變化了，他想著，自己既然頂著月華區長那邊的壓力，以後辦事就不可以那麼隨便了，至少不能耿月華抓住把柄，否則還得出事，要低調，要淡定，不管王安石和耿月華那邊什麼態度，董學斌這裏都得穩住陣腳，不受外界影響，踏踏實實地做些成績，把履歷弄厚實，這樣的話，只要自己資歷混夠了，就算得罪了一二把手，董學斌活動活動應該也能往副處夠一夠了。
嗯，就這樣，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不是一直都這麼過來的嗎？
董學斌一愣，「耿區長？我這……」
真發燒了啊。
一些同樣在河岸散步的人趕快往回跑，有人抱著孩子，有人慌忙打傘。
涼爽的小風飄飄蕩蕩。
正所謂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
董學斌往浴室門看了眼，立刻艱難地坐起來，忍著頭暈噁心，一件一件將濕透的衣服脫掉扔在地上，弄了個精精光光，隨即簡單把身上和頭髮擦乾了一下，這才抓起被子蓋住躺在沙發上，嗯，衣服一脫舒服多了。
董學斌已經習慣了月華區長的雷厲風行，沒什麼意外，知道她幹什麼事都很快，不喜歡拖泥帶水。
才過去四分鐘不到，耿月華居然就洗完了澡，穿著一條黑色鬆緊褲邁步走出來，大腿看上去彈性十足。
街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