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盪逛盪。
「馬上走了！」
顛顛簸簸。
董學斌身旁的那個青年似乎也沒想到還要多加一個高速費，雖然十塊錢不多，可也太噁心人了啊。
中巴車就上了高速。
大漢拿眼角兒瞥瞥他，「不交？那你就下車吧！自己走到下一個高速出口再自己找車去！我們是不管的！」
那大漢先是一愣，可接過證件來一看，卻道：「縣委辦公室秘書科？副科長？蘇岩？」頓了頓，顯然是沒把對方當回事兒，估計長跑這條線，也是認識焦鄰縣的領導的，「這樣吧，你的高速費算我的，我也給你面子，其他人可不行，都得交！」秘書科，確實不是什麼強硬的部門。
所有人都抱怨了起來。
董學斌也不聽了，抱著肩膀一閉眼，繼續想自己的事情，他現在要琢磨的東西太多了，李貴安和張東方的事兒，焦鄰縣現在的情況，還有報紙上描述的古墓的情況，董學斌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思路上的系統性的整理，這次上任必須要有條理一些，第一個要幹什麼，第二點要做什麼，都得想清楚，一個是一個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沒頭沒腦了，雖然董學斌不是這種性格有條理的人，但人嘛，還是在體制里工作了這麼多年，總是要有些成長和成熟的，不然真白乾這麼多年了。
車裡的其他人倒是沒說話，可能是事不關已，也可能是老坐他們的黑車，習慣了。
忽然，有兩個人在馬路那邊喊htｔｐs://w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了起來。
壯漢道：「跟我這裏買就行了，一百一張。」
車上頓時有點鬧了起來，唧唧喳喳的。
那人也瞅了他，笑著點點頭。
老頭氣道：「什麼叫愛坐不坐？」
車一開就是各種問題。
旁邊也有個暈車的老頭道：「是啊，受不了了。」
「怎麼停車了？」
只剩了董學斌一個人，他便心裏想著事情，拉著行李往車站裡走，找到售票窗口問了問票。
那中年婦女已經拿了一個塑料袋吐了起來。
又是「愛坐不坐」，又是一臉輕蔑的，對老人和婦女的情況下，這個態度確實太不講究了。
郊區一個老車站。
幾分鐘后。
眾人嘀嘀咕咕起來。
「到焦鄰縣？」董學斌道。
不久后，有個中年婦女就受不了了，抱怨了一句，「怎麼車這麼顛啊？能不能開穩點？我都想吐了。」
大漢板著臉道：「我們這裏就是這個規矩！」
售票員道：「最近一輛也要中午了，去那邊的車少。」
「焦鄰縣的！」
董學斌這時也睜開眼，心說怎麼說話呢？
那之前被頂了的老頭不幹了，「車票一百就夠貴的了，不是都包括了嗎？怎麼還要交錢啊？」
一個黑乎乎的壯漢道：「對！」
董學斌看看表，道：「最近的一輛，越快越好。」
最後還有兩三個人在快要發車的時候擠了上來，不過沒坐兒了，司機那邊顯然和-圖-書也是有準備的，立即拿了幾個板凳放在車的過道兒里，給他們坐下，雖然有點不太安全，但黑車嘛，圖的就是一個利潤，他們才不會管你這個那個的，給錢就行，當然，這幾個人並沒有收他們一百，而是收的五十。
「中午？」董學斌無語了一下，「這麼慢？那我合著不能跟這邊干坐四個小時啊？現在才早上。」
董學斌瞥了眼大漢手裡攥著的錢，這才知道，這車估摸不是車站正規的定點兒車，而是他們私人的，也可以叫做「黑車」吧，不過一想票價貴是貴，但也無所謂了，自己跟這邊又不能傻等著，算了，黑車就黑車吧，總比一個人干坐四個小時等中午的車強啊，而且聽售票員的口氣中午還不一定能準時發車，於是乎，董學斌便摸出錢包，翻了一百塊錢遞過去，這才拖著行李上車。
省城。
董學斌看了他一眼。
售票員看看他，「剛走一趟車，你要幾點的？」
可是剛上高速沒多久，問題就來了！
董學斌小時候也是吃過很多苦的，窮人家的孩子嘛，如果有認識人在的話，董學斌會很要面子，很講究，比較挑剔之類的，肯定不會做這種車，因為他這個人把面子看得非常重，但如果沒有人的時候，董學斌也就不太顧慮面子什麼的了，顛一點兒也無所謂，湊合著吧，他又不是沒吃過苦，不是方文萍和謝慧蘭那種打小兒就嬌生慣養的人，不牽扯麵子問和_圖_書題的情況下，什麼都能湊合。
那青年就站了出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工作證，給了那個大漢，「我是焦鄰縣委的，來省城辦事的，給個面子吧兄弟，大家也都不富裕，就別為難大家了。」
外面兩個人還在大聲喊著。
「還有人沒有？」
董學斌還在閉著眼睛假寐呢，正考慮著上任后要做的一系列事情，那個車內的大漢，也就是那個負責售票的人便站了起來，大聲地拍了拍手，對所有人道：「大家都聽一下！」車子這時也停了，靠邊兒停在了線內。
一分鐘……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上來了，將車子填了個滿滿當當。
董學斌一眨眼，焦鄰縣縣委的？
董學斌比較喜歡後座或者靠角落的座位，於是就選了最後一排，將行李一塞，坐到了靠窗戶的最裡頭。
「有到焦鄰縣的車嗎？」董學斌道。
售票員愛答不理道：「那你去南長途站，那邊去焦鄰縣的多，我們這邊的車基本都是往北開的。」
身旁座位一重。
大漢道：「可高速費你沒交啊，那我們還管你幹什麼？」話語中有一股濃濃的威脅意味，現在是在高速上，還是過了一半的，這會兒要是把人轟下去，人家怎麼走啊？走到下一個出口？那都不知道猴年馬月了！而且從出口出去后也不見得能找到車子去焦鄰縣的，所以大漢和司機都選擇了這麼一個位置，明顯是有恃無恐，威脅他們交錢的，這種事兒看來他們也和_圖_書不是第一次幹了。
老頭站了起來，「我們已經交了車票了！憑什麼讓我們下車？」
「還有人嗎？」
「焦鄰縣的！」
「憑什麼交錢？」
坐過來一個青年，跟董學斌看上去也差不多大，不過可能要比他大上一兩歲的樣子，人看著是挺機靈的那種，瘦瘦矮矮的。
一直顛盪著。
那坐在前頭的壯漢回頭就頂了一句，「愛坐不坐！這條路就這樣！一會兒上了高速就好了！」
囂張！
董學斌道：「大概中午幾點？」
「什麼啊！」
人家跟董學斌客氣，董學斌自然也會回以禮數，也笑呵呵地跟他點了下頭。
「去焦鄰縣的車！」
董學斌一怔，側眼看過去，這是一輛挺小的中巴車，年頭也有點久了，比較久，車身也挺髒的，車身上貼著幾個字，省城——焦鄰縣，董學斌咦了一聲，心說這不是有車么，什麼中午才有下一班啊？董學斌看車短時間估計也開不了的樣子，因為車裡都沒幾個人，就繼續把最後幾口早點給吃掉了，隨即結了帳，才拖著行李走到了馬路對面，問了那兩人一聲兒。
三分鐘……
壯漢沒搭理老頭，而是捏著鼻子很厭惡地板臉對婦女道：「別吐車上啊，待會兒把袋子扔出去！」
「你們這根本不合法！」
經過了這麼會兒時間，車上的人已經有一些了，坐滿了差不多一半的，當然了，車座比較少，一半也沒多少人。
那個之前售票的壯漢直接上了車。
「和圖書十二點到一點之間，也不一定，看司機回不回得來。」售票員道。
董學斌道：「那我去哪兒買票？」
早上。
老頭氣呼呼道：「根本就沒有道理！我要是不交呢！」
半晌后，再也沒人了。
此時此刻，董學斌竟然無比懷念京城的交通環境了，京城那裡雖然很堵車，可起碼四通八達道路暢通啊，這邊路是不怎麼堵車，可車也不多，嚴格說起來，這個感覺比堵車更讓董學斌無奈，他跟這頭人生地不熟的，總不能跟車站傻乎乎地站幾個小時吧？那也太無聊了，至於打車？計程車要是肯去那邊才怪，董學斌這下兒也沒辦法了，從售票窗口走出來，就去了外頭隨便找了個早點攤的地方，吃了些東西，然後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車太破了。
「幹嘛？」
大漢扯著嗓門道：「我們這條線路其實是不掙錢的，運營起來很困難，還要過高速，交高速費，所以平攤下來的話，也要收大家一定程度的高速費，每個人十塊錢，也不多，都在大家能承受的範圍，也請大家理解一下我們。」
董學斌鄰座的那個青年也一蹙眉，嘀咕道：「什麼素質。」
而且都絲毫不加掩飾了！
咚。
大漢卻理直氣壯地瞪著所有人，「不交錢？好，不交錢的都給我下車！荒郊野嶺的我看你們怎麼找車！」
另一個比較瘦的北方人，也就是剛剛跟他一起吆喝買票的人上了駕駛座，門一關，車子就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