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爺他，他……」
這間孤兒院是個大院子的結構，三面都是樓房，靠外的這一面則是圍牆和大門。樓也不高，就四層樓，加起來大約四五百個房間。
念綵衣安慰她兩句，張玄就問：「這別的員工呢？就剩下你一個人？」
「你來了又能怎樣？」老喬苦笑道，「那些人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你能對付幾個？到時連累你也被打，那我這心裏怎麼過意得去。」
「公關部別的沒有，富國的好車幾乎都是那裡，我原來說買車，一想這有不要錢的車開，有什麼好買的，直接調部里的車來就行了。」張玄邊說邊打方向盤，「還要去接阿空，他也想去看看。」
張玄識得老喬的宿舍在哪裡，走了幾步，蘭蘭就跟上去，那男孩也快步跟著。
「還吃，你都快成小母豬了，你看你這臉圓的。」
這是考慮到那些老人也要些人親近，而孩子也要家長來關愛。
張玄將車停下就說：「跟老喬說一聲，看能不能把地方搬了。」
男孩已帶著個胖胖的中年女人出來了，這就是安嬸，在這邊負責一些後勤。
「我先去看看老喬，你在外面帶孩子。」
張玄正要請假呢，忙說：「我明天還真有事，江鋼那邊就不去了。」
一輛黑色的卡宴車停在她跟前，她先一愣，看開車的是張玄，就坐上去問：「你哪弄的卡宴？」
「我去查。」
蘭蘭的臉都白了，緊張地問怎麼了。
「蘭蘭，跟你玄哥哥說，喬爺爺怎麼了。」
這院里很寬敞，裝著兩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籃球架和幾張乒乓球桌，一幫孩子在那運動，看到他們進來，就跟先前那幾個一樣，都跑了過來。
張玄看門虛掩著，手一頂就將門推開，只聞到這房間里都是中藥味，心知老喬會些中醫，肯定是怕浪費錢，連醫院都沒去，自己開的方子找安嬸去藥房拿的葯。
再聽安嬸提起，都有些心慌，那先前去找安嬸的男孩，還怒瞪了蘭蘭一眼。
張玄曬然一笑，眼中射出一道厲芒：「能打傷我的人，在江都還沒有！你們要知道，你們是我帶著的孩子，全天下沒人能傷害你們！」
在靠床尾的地方擺著個煤爐，上面還放著葯壺，在靠外一些是張書桌，這就是老喬住的地方。
「你配的葯不對，中間有幾味藥性相衝，我給你重新寫一個。你既然不想去醫院，就好好在床上躺著。」
「張玄，你可來了，喬院長他出事了。」安嬸見到他，也急得想哭，「就是前天，一個自稱是鬼腳八的混混，帶著十多號人過來，說是喬院長欠他錢。喬院長那人，哪會欠人錢，他們就衝上去把喬院長的腿打斷了，還抓著他的手讓他寫了欠條。」
「我，我……玄哥哥，我……」蘭蘭年紀還小，一連幾個我，也沒整理出個句來。
方乘空握緊手機走到一邊去了，張玄就拉著她去宿舍那邊。
念綵衣換了套薄棉衣，桔色的，站在店鋪外，捧著壺茶等著張玄過來。那店裡的夥計在擦拭著櫃檯https://m.hetubook.com.com，眼睛不停的往她的身後那圓潤的臀部去瞄。
在一座高檔小區外接了方乘空，才往南郊走，張玄和念綵衣捐助的幾家福利院孤兒院都在那邊。
「上車吧。」
被她吃豆腐也習慣了，張玄掉好頭，從古玩街開出去。
那男孩和蘭蘭都怔住了，瞧著張玄寬厚的背影，像是一堵能擋風遮雨的高牆。能把一切不安與恐懼都擋在外面，他們的心一下就平靜了。
張玄從福利院上一路看下去，到最後那幾家，眼神停駐，手指輕彈了幾下。
到南郊，就是一堆飛揚的塵土，這邊在修路。這路修修補補的也好幾年了，到福利院那邊，沙塵倒是少了些，可也是滿口的砂子。
……
「找不到好地方，你能搬去哪兒？」念綵衣白他眼，就從院里跑出幾個孩子，在門口那張望了一下這輛卡宴車，看見她和張玄，就唔啦啦都跑上來。
女孩還沒說，就先哭起來了，抹著臉抽泣說：「前，前天有人過來，把喬爺爺打，打傷了！他在宿舍里躺著，連，連床都下不了。」
一張簡陋的單人床，天很涼了，床上還是薄薄的被子，好在這個房間很悶，倒不會太冷。
要不張玄連這孤兒院里五歲以上的小孩都配上了手機，老喬給自己安排個舒服的房間又有什麼問題？
安嬸在那啜泣，這幫孤兒也都茫然站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辦好。
「老喬。」
念綵衣怒道：「是誰打的？」
「念姐姐！玄哥哥！」有嘴甜的就喊起來，念綵衣笑hetubook.com.com著將人趕進院里。
這些孩子都是兩歲到十三歲之間，小的還只會呀呀學語，路都走得不算太穩。為這，張玄讓老喬別考慮別的，多招些幫手，他也好輕鬆些。
「少來吧，這樣我就過意得去？」張玄將他的腿握住，手指輕輕的撫過他受傷的地方，手腕一抖，就聽老喬一聲大叫。
「你也是，果兒讓你去你就去？那是毒梟啊！人家殺人跟切菜一樣。」
「你還會正骨？」老喬很意外的看著這個很熟悉，但好像又有點陌生的男人。
「你年紀也不小了，有的事瞞不住的，出了事，安嬸不敢給我打電話，你們也不敢嗎？我的手機號就寫在牆上，你們不也常給我發微信嗎？怎麼不提這件事？」
「喂，你要不明天休息一天？」
方乘空略有感慨地說：「玄爺這是做大善事啊，你說這些傢伙要是都長大了，都把你當成爹媽來養，那你以後不是能躺著享福了？」
那男孩就說：「我怕玄哥哥也被那些人打傷，他們很兇的。」
在孤兒院里，喬爺爺和安嬸就是他們的親人，這上下上百號的孤兒，都看到前天老喬被打的事。
「沒那個命！」
「都被嚇跑了，那些人惡得很，誰還敢在這裏做事，連這半個月的工錢都不拿了，當天就走了五個，剩下的昨天都走了。」
「你別動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跟我說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回江都了。你不要緊，那孩子們呢？要那些混蛋對孩子動手的話怎麼辦？你要知道，有的人，他是很邪hetubook.com.com惡的。」
張玄拍拍胳膊：「還不是毫髮無傷？又不是她讓我去的，是她老子寧鎮西，我能拒絕得了嗎？」
這兩院的區別在於，福利院大多都是孤寡老人，真是家裡沒人養，退休工資又不多的。孤兒院則都是沒了雙親的孩子，一共有四座，各有兩座，都挨在一起。
張玄一說，那些小孩都嘻嘻地笑起來，小女孩臉紅的抱著念綵衣的腿不敢看他。
安嬸越說越想哭，這眼淚就止不住，她還穿著圍裙，一張粗糙的手還沾著些菜末，抬起來用手背擦淚：「他們這就是要訛錢吶！這還當著孩子們的面，這要是……像你以前說的，有什麼心理陰影的話，這該怎麼辦。噯喲，作孽哦。」
張玄等那男孩跑開，就按住女孩的肩膀問。
「也有幾個候選名額，你看看吧。」
張玄正要紙筆，老喬嘆氣說：「那些人說今天還要過來，我就是想躺著，也躺不好了。」
「你們喬爺爺呢？」念綵衣望了一下，覺得不對勁，老喬平常他們一進院子就跑出來的，這時候連人都不見。
張玄念綵衣方乘空是何樣的人，一看這情形就知出事了。
「玄哥哥，你帶什麼好吃的了嗎？」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抬著頭一臉希冀地問。
說來孤兒院本是老喬的，張玄特意找上門，說要幫他的忙，他還以為張玄是騙子。
張玄雙手插在褲袋裡，踱進院里。
張玄拉過張椅子坐下，蘭蘭跟男孩就跑上去扶起要坐穩的老喬。
有時還會拉在一起接對子，一對一的組成個臨時家庭。
「是嗎？」和*圖*書
都刷著亮眼的牆漆，跟周邊的那些破爛的老建築比起來，還真有一股乾淨整潔的感覺。
「江鋼的事有譚望山看著，你時不時過去露個面就成，年底了，基金會那邊又才籌了一筆錢，要拿去市福利院，你要休假，那我就帶趙悅歡去。」
徐嘉兒在茶几地抽出一張紙，就倦意十足的說：「我再睡個回籠覺。」
「是，那，那人叫鬼腳八！」女孩想到當時的事，眼中浮起懼色，身體也開始發抖。
被子動了下，床上躺著的人拖著腿要下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瘦得快跟根火柴一樣。
那邊還在繼續談合作，蔣群芳那血崩的毛病有了明顯好轉，她也樂意配合，還打過電話讓張玄過去坐坐。
對他這種節儉得過分的行為，念綵衣不理解，張玄卻知裏面的內情，他這是在懲罰自己。
那小女孩剛要說，就有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捂住她的嘴：「喬爺爺出去買東西了，安嬸在，我去找她。」
市福利院？張玄心裏一動，說：「民營的福利院不打算幫一幫？」
徐嘉兒瞬間沒脾氣了，就是徐漢天，也得給寧閻王三分臉。
達民的事上了新聞，徐嘉兒打電視給寧果兒發了一通火，用我的人去冒險，還差點把人用死了，你也真是夠了。寧果兒這次倒沒跟徐嘉兒對罵，虛心受教的受付了幾句，才讓徐嘉兒火氣消了。
「你別怪她，是我要問的。」
「你跟方乘空這些日子走得挺近啊，別近墨者黑，也找個四十多的，你師姐可不會放過你。」念綵衣媚眼一瞥，就拿手在張玄的腿上拍了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