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門內弟子的測試，」乾瘦老者有點不高興了，「一千一百年的黿茸，六枚破障丹，你也不虧！」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乾瘦老者點點頭，然後才看向陳太忠，「就按我門內弟子開的價格算，六枚破障丹成交。」
陳太忠這句話，可是把那小甜說愣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嘿，」老者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似乎很無奈的樣子，「第二就是……你認為你開出的交易價格怎麼樣，算有誠意嗎？」
乾瘦老者看他一眼，動都不動，只是微微地一動嘴，「小甜？」
「這次你的表現，只能得五分，」乾瘦老者微微一笑，又搖搖頭，「你知道自己錯了幾處嗎？」
陳太忠真是無語了，他勾一勾右手食指，「黿茸還我。」
「那還是算了，」陳太忠一伸手，拿過了玉盒。
「唔，」乾瘦老者沉著臉點點頭，「既然你認為價格合適，對方若是不加價，你也沒必要再主動加價，這點黿茸，咱百葯谷還損失得起。」
所以在她想來，對方若是覺得價格低，可以再好言相商，提高一些價格。
「千年金紋火槿呢？」陳太忠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發問。
藍藤根，是這次煉藥用不上的，但是火氣致瘀的藍藤根，卻可以頂一味輔葯，多儲備一點，沒有什麼壞處。
陳太忠笑一笑，這次他連話都不說了，只是伸著手。
「換不了凈心神水，那我就不換了，」陳太忠httｐs://ｍ.ｈeｔuｂooｋ•ｃｏm.com搖搖頭，對他而言，破障丹沒什麼意義，大不了就是一種比較硬的硬通貨而已。
因為他們不但是宗門，還是會煉藥的宗門，別的門派弟子來了，也不敢失禮。
「那算了，」陳太忠一伸手，跟她討要藍藤根。
這就跟地球上醫學院的學生，去醫院觀摩大夫診治一樣，有些東西必須身臨其境，才能體會得到。
「腐火致瘀，就是主根被腐爛的葉子覆蓋，產生的慢性木火，」小甜看一眼陳太忠，細細地解釋，「火氣長年侵入主根，此為致瘀，不能簡單去火氣，致瘀部分要做深處理，所以不能按整體形狀來算。」
可對方根本連還價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說不賣了——開什麼玩笑？這是百葯閣，你既然不想賣，拿東西過來幹什麼？
這棵藍藤根，乾瘦老者還是有點捨不得，他又拿起玉符來掃一眼，眉頭登時一皺，「雷曉竹是你的引薦人？」
「是你讓我自己開條件，」陳太忠覺得挺冤枉的，哥們兒這是招誰惹誰了？他一臉的無辜，「你覺得我開得高，那我不賣了還不行？」
「你若有千年的首烏、冰藕、風瑞草、蛟石，那自然沒有問題，」小甜笑著回答。
還是那個比方，身為患者去醫院看病，掛了專家號，出手的卻是實習生，患者就算不說什麼，心裏也總覺得不舒服：你這是對我不夠尊重啊。
小甜愣了一愣之後，氣https://ｍ•ｈetuｂook•ｃom•ｃom呼呼地將手裡的玉盒放在乾瘦老者旁邊。
「我這人一向不怎麼喜歡討價還價，」陳太忠微微一笑，對方既然要他主動報價，這交易的誠意，就談不上有多少，而且，既然不能換凈心神水，他交易出去也沒什麼意思。
而且他眼下，也確實是不想賣了。
「那你可以走了，」老者不耐煩地一擺手，將玉盒推過來，又不屑地哼一聲——不過就是點黿茸，你矯情個什麼？
「什麼樣的品級才算高呢？」陳太忠沉聲發問。
這次靈藥交易，是百葯谷近些年難得的大動作，所以在交易的同時，派里也派出一些弟子參与其中，主要是觀摩，同時也讓弟子們適當地出手嘗試。
少女一彎腰，將玉盒拿過來，很熟練地打開，雙手端到眼下細細地打量，半天才開口，「藍藤主根，一千二百年左右，採摘較好……可惜有些火氣。」
「這個我不懂，」陳太忠搖搖頭，他聽明白了對方的解釋，可他對藥理一竅不通。
「嗯，」陳太忠硬著頭皮點點頭，反正那小丫頭說了，引薦就有貢獻拿，就算談不成，也不是她的問題。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大了起來，「而且你要換的凈心神水是什麼？是禁物！有再多靈石，在櫃檯上都根本買不到，千年黿茸就算品相再好，也不可能換凈心神水！」
藍藤根比黿茸罕見，這是實話，水黿背上若是有黿茸，就不止一點半點，但是藍藤能長到ｗwｗ.ｈｅtubｏｏｋ.coｍ.cｏm千年，卻極為罕見，這東西也就幾百年的壽命，而且不少荒獸愛吃它的根。
「你是來戲弄我百葯谷的？」乾瘦老者臉一沉，不高興地發問。
不過下一刻，他腦子裡掠過一個戴著斗笠的形象，「能換幾顆五轉洗髓丹？」
「我還有千年靈藥呢，」陳太忠收起黿茸來，又摸出一個較大的玉盒，「那個談不攏，咱們可以談這個。」
不成想，被自家的師兄算計了一道。
一邊發問，她一邊看一眼乾瘦老者，那老者弟妹垂目，沒有任何的表情。
「看在曉竹的份兒上，八顆破障丹，一顆五轉洗髓丹，」小甜沉聲發話。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眉頭一皺，很乾脆地點點頭，「我知道。」
「我只是粗心了一點，」那小甜不以為然地撇一撇嘴。
乾瘦老者氣得笑了，「這點黿茸，我百葯谷真看不在眼裡。」
這個老漢，是這小女娃娃的師兄？陳太忠看得有點眼暈，這輩分……真的沒搞錯？
小甜猶豫一下，方才發話，「六枚破障丹……絕對不可能再多了。」
我稀罕你解釋嗎？陳太忠撇一下嘴，直接發問，「還是我開價嗎？」
「不知道，請師兄示下，」小甜恭敬地一拱手。
事實上，她還是有意壓低了一點價格，不過，壓得也不算太狠。
「師兄你陰我！」小甜氣得眼睛一瞪，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陳太忠沉吟一下，然後發問，「換凈心神水呢？」
「既然你不懂，那我就開價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八枚破障丹，」小甜也不想跟這個二貨多說什麼，直接開出了一個相對公道的價格。
「不能看在她的份兒上，給我點凈心神水？」陳太忠眼睛一眯，微笑著發問。
「我總是想促成這一單交易，」小甜小聲回答。
小甜想一想，還是搖搖頭，「不能換凈心神水，藍藤根比黿茸要罕見一些，但是致瘀的藍藤根，品級低了點。」
「不能換，那你就還我唄，」陳太忠也不跟她辯解，就是再次抖一下手。
「這黿茸壓根就不值二十枚破障丹，」小甜生氣了，她的臉漲得通紅，「水屬性靈藥中，黿茸原本就不怎麼值錢，也就是上了千年的，才有一定價值，而你的黿茸不但不到千年，品質也很糟糕，量又不大，憑這一點，你就想換二十破障丹，怎麼可能？」
「千年藍藤根的品級太低，」小甜算是看出來了，對方的重點在凈心神水上，她偏偏不想讓他如意。
「你門內弟子測試，關我什麼事？」陳太忠眉頭一皺，淡淡地發話，「我不賣了。」
「你！」小甜的臉色越發地紅了，「你都不還價，就放棄交易？」
「首先，這個黿茸是一千一百年以上的，」枯瘦老者倒是很耐心，解讀得相當詳細，「品相確實不怎麼樣，但是你上手的時候，先要正確判斷它的年份。」
他是來鄭重其事交易的，百葯谷卻讓年輕弟子來試手，這本身就不是令他很高興。
這些弟子派出來，既是學習，也有考核，小甜適當地壓一壓價和_圖_書格，也是想在考核上獲得較高評分——她也不可能壓得太低，壓得太低，也是不懂行情。
「洗髓丹……五轉？」老者的嘴角抽動一下，心說你這些要求，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理論上，能換五顆，但是百葯谷只有三顆，還不可能全給你。」
陳太忠卻是無視了她的驚訝，手掌再次抖一抖，「既然你我雙方對黿茸的評價不一樣，我也無意強求，所以不打算賣了……還給我吧。」
但是她的話，多少有點不實，這種東西，其實是可以換凈心神水了，只不過她惱火對方剛才不給自己面子，就不答應換凈心神水。
乾瘦老者聞言，鼻子抽動兩下，緩緩發話，「腐火致瘀，份量要三去其一。」
小甜記著師兄的話，也不還價，剛要遞還給他，不成想那老者伸手將盒子接過來，輕捻了兩下之後，沉聲發話，「破障丹……十枚。」
「哈哈，」那乾瘦老者放聲大笑了起來，「師妹，這也是教你一招：遇到什麼，先自己獨立判斷，別人的意見可以參考，但你要有主見……學到的知識，是要用的。」
小甜歪著頭想一想，然後點點頭，「算是吧。」
「我知道你不懂，」小甜淡淡地回答，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所以解釋給你聽。」
至於說專家也是從實習生過來的，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百葯谷對那些前來賣靈藥的修者，早就習慣了俯視，他們說是什麼，結果就是什麼。
小女孩兒的年紀不好說，修為卻是在那裡擺著，區區的一級靈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