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大胸襟

還有個好處就是,要是表面上應對得當還能得到功勞,加官進爵流芳千古,故而官員們又何樂而不為呢。所以官員們紛紛把這些賊寇上報成了倭寇,以求萬全之策。
陸炳哈哈大笑起來坐了下來道:「李祥,你這傢伙倒是有意思,這話雖說有些假,但是我喜歡。我給你提個條件你看如何?」
山本精通官話自然聽懂了這句,怒吼著拔刀就站了起來,陸炳揚了揚頭晁亡縱躍出去,轉瞬之間在山本身後同樣也拔出刀的那兩個護衛人頭落地。晁亡身子一晃又飄了回來,動作快如閃電別說在場的這些人,就是陸炳也是剛剛捕捉到了晁亡的一絲身形。
陸炳見眾人的表情心中有數了,說道:「你們歸順后錢糧與大明正規部隊一致,全由朝廷供給。至於你們這些頭領的官職得看你們手下有多少人,百人的做百戶,千人的做千戶,都有朝廷的俸祿和任命。裝備的話,我不誑你們,想要和我親兵衛隊一樣那是不可能,造價太貴,但是諸位放心也不會差太多。日後能否擴充兵馬,我不敢打包票,把話說死了,但估計應該也可以,這個還要看我日後在京城的走動和地位如何。」
陸炳哈哈大笑道:「你聽寫書的窮酸瞎咋呼呢,宋江最後是被朝廷當做了炮灰,讓他與其他賊首自相殘殺,消耗殆盡而凋零了。但是事實上他們勢力再大,也不過是一群盜賊罷了,朝廷要像滅他們易如反掌,光用人海戰術就能吞沒他們,更何況賊寇的物資和儲備勢力根本不可能與朝廷對抗,打持久戰耗也耗死宋江等人。實際上的梁山好漢,哪裡有書中寫的這麼厲害,充其量和你差不多。故而他們招安了還有一絲出路,不歸順朝廷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所以說選擇招安是一條明智的道路。」
「自然是懇求文孚兄退兵了,」李祥說道:「大軍清剿,我們也是實在和*圖*書沒辦法這才聚集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文孚兄逼得太緊的話我也約束不住手底下的兄弟,到時候怕是要以死相搏,咱們不免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原來是總瓢把子。你們既然是漢人,為何要故弄玄虛,假扮倭寇來侵自家子民呢?當土匪就當土匪,沒人會瞧不起你們,假扮倭寇來搶掠,連骨頭都軟了還算是個男人嗎?」陸炳問道。
「文孚兄的意思是讓我們招安?」李祥問道。
那壯漢哈哈大笑道:「相傳陸大人出身武林,今日一見文孚兄果然不同凡響,好爽得很嘛,跟我們這群草莽喝酒還敢一飲而盡,根本不怕我們下毒。僅憑這份胸襟,在下就佩服的很。沒錯,在下本就是咱們漢人,我叫李祥,江湖朋友送我一個外號名叫摸著天,被兄弟們推出來當個大頭,跟文孚兄談談。」
左腰間懸挂連發手搖小弩一把,右腰間掛著一個看起來古里古怪的東西,樣貌些許有些像是火銃,但是卻比火銃小了很多,火銃的管卻是足足有了六個。在士兵腰后掛著一個小盒子,盒子裝的滿滿當當,至於是什麼就不知道了,只是這小盒子都是牛皮造的,那叫一個嚴嚴實實,就算是扔到水裡怕是一會兒半會兒都滲不了水。
甭說這些漢人了,就是其中的幾個倭人也動了心思,陸炳看在眼裡只覺得犯噁心,著實不想收這些倭人為部下,可是為了大局為重只能暫且隱忍,不停地安慰自己說成大事者要有大胸襟。
最亮的還不是這些,乃是士兵身上穿的盔甲,皆是用鐵片和硬牛皮組成,看樣子應該精心鞣製而成的,經過不斷捶打厚實的很,一刀砍上去估計就一個白印。在牛皮甲的要害部位用百鍊鋼薄薄的貼了一層,亮閃閃的極其好看,連接部位則用牛皮扣束住,更加結實牢靠絕非普通繩字系住的軍服可比擬。這身鎧甲總hetubook•com.com結下的話就是既讓重量減輕戰士輕便靈活,又保證了堅固實用,況且還漂亮非凡。
陸炳眼睛一橫拍桌而起道:「你們不過是一群賊寇而已,王師臨近,不束手就擒引頸就戮,還敢跟本官討價還價。」陸炳話音剛盡只聽一聲整齊的嘩啦之聲,陸炳帶來的衛隊拔劍張弩對準了那些賊寇。
「那不知最後宋江等人如何了?」
「那群貪官污吏平日里欺負老百姓還有一手,真和倭人打了便慫了。同時他們還有一些下流招數,比如認出我們的身份后禍及家人。江湖有道義,禍不及家人,對於不按規矩出牌的朝廷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奈之下只能扮作倭人。不過文孚兄,在座的我不敢說多了,起碼有四五伙人至始至終都沒有一次假扮過倭人,至於為什麼朝廷沒人上報上去,說這裡是匪患而非倭寇,那我們就不知道。總之若不是此次你前來圍剿,我們每月給官員們貢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沒什麼事兒發生,這次你來了,他們便罩不住了。」李祥說道。
在場的這些人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山本破口大罵中就覺得後腦勺有液體噴來,伸手一摸竟然是血,回頭看去正瞧到自己兩個手下身首分離血如涌注的樣子,頓時傻在那裡了。
李祥點了點頭,陸炳坦言:「絕非如此,官家哪裡尋來這麼多的好手,官家找人的話也是中原江湖人物,而那天從他們手中搶走我的正是武林人士,兩方看起來並不認識。所以一定是境外的倭賊,可能是僱人行兇,總之要找到行兇者才能往下挖下去。對了,剛才那個狗日的說的那個佐藤君是誰?」
「看過。」
名叫賴頭華的那人宣稱不知,只是知道幾個月前有一伙人在常州活動,強橫無比,恰人數眾多,所以那些小流寇要麼被收復要麼被粉碎,只不過他當時領著兄和-圖-書弟們攻打他縣的一群人,故而沒有與這夥人正面碰到過。那個叫做山本的日本人站了起來,撇著大嘴說道:「我知道,他們是琉球國的佐藤君,不過他們中領頭之人有三四個漢人,這些人我就不認識了,可是看起來好厲害。」
李祥哈哈大笑道:「不敢不敢,我們這群人不是山東響馬,沒什麼總瓢把子,我也就是出來做個代表而已。文孚兄在京城為官,不了解地方的情況,我們這群人中沒幾個是因為貪財而做寇的,多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才走到今天這步。一旦為匪,想要離開那就難了,海捕公文一出,哪裡還能回家啊。為了活命只能接著走下去了。我們其中有故意打著倭人旗號的,那是為了臉上好看,否則被人認出來,鄉親們指名道姓戳著脊梁骨罵自己的家人實在是難受,這般也算喬裝打扮了。當然更為了嚇唬那幫欺軟怕硬的狗官,咳咳咳,文孚兄,我不是說你。」
「文孚兄請講。」李祥忙說道。
這些頭目們看著這套鎧甲就眼饞,要不是正在談判,加之這群士兵膀大腰圓的,賊首們非衝上去扒了他們的鎧甲歸為己有不可。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坐下不少人交頭接耳起來,陸炳道:「誰願意就願意,不願意的就說出來,有問題就提,都是大老爺們,竊竊私語的和一個個沒卵蛋的娘們似的,一點也不痛快。」
陸炳看向這個日本人,他的官話已經說的很好了,若不是一身倭族服飾根本聽不出來是倭人。「文孚兄,我說句不該問的,您找他們做什麼?可是這夥人襲擊的你,我以為」李祥說到這裏欲言又止,陸炳笑道:「你以為是官家假扮賊寇襲擊的我對吧?」
「好,我被兄弟們推舉上來,我就先說了。」李祥說道:「我是個粗人,沒讀過多少書,但是有本叫《忠義水滸傳》的書不知道文孚兄看過嗎?」
李祥陷入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沉思之中,座下的其他頭領開始提問了:「我們若是詔安后,會入什麼官職,兵員是正規軍還是團練兵,日後能否補充兵馬,兵餉錢糧又是怎麼發,和其他部隊是否一樣,自給式的我們可不幹。」
李祥思考良久微微搖搖頭,然後問坐下之人:「賴頭華,山本桑,你倆多災常州附近活動,可否知道這麼一伙人?」
陸炳頓時明白了,首先官員這樣一來可以偷偷的和這些賊寇們交易,表面抗倭私底下勾結一氣,少有人想到官員會裡通外國和外族人勾結。這倒在其次,主要的是若是百姓佔山為王,那就是造反是起義,官員是要背負責任的。可是倭寇入侵則是防不勝防,他們屬於外族人,只能抵抗趕走不能約束他們國家的事情。
陸炳這番話實實在在且有理有據,弄得眾人心之嚮往,沒人想要與官府為敵落草為寇,現如今若能夠順利詔安,私鹽一下子變官鹽,匪首們各個變成了朝廷命官,衣錦還鄉光宗耀祖,這等事情大多數人都會願意的。
陸炳心中竊喜,看來這事兒有戲,做買賣也是這個道理,凡是討價還價的那才是真想買的,故而陸炳回答道:「我說了你們願意的話可以跟著我,那就是我的嫡系,若在我的麾下歸為團練或別的什麼區別不大,你看我身後的這群衛兵,他們連正式編製都沒有,但你看他們如何?要是非要去別處,團練是委屈你們了,必須是正規編製但是待遇嘛,我就不敢說了。」
陸炳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我說過了我身為朝廷命官,怎能容的你們跟我討價還價,依仗你們並放過你們,這可不是我該做的。再說你說的這事兒吧,屬於私事兒,我此次來是公幹,不能假公濟私對不對?我提個意見,你來聽聽哈,你們歸順與朝廷,我保證不把你們放到別人麾下,就跟著我干。當然你們若是不想跟著m.hetubook.com•com我也行,放到別人那裡,只要隸屬大明的隊伍都行,絕不給你們團練那樣的噁心編製。至於你們以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只是日後遵守法紀軍規便好,你們覺得如何?」
「不然呢?」陸炳冷哼一聲笑日。
陸炳沉吟片刻道:「你們今日找我前來有何要求?」
李祥也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文孚兄你的事兒我聽說了,身體有殘疾,你先走吧,我李祥不是不講究的,不能欺負個殘壞,萬一一會兒動起手來,我可護不住你了。」
眾人早就看到了,陸炳的衛兵各個人高馬大,身體健壯,面色紅潤當是吃得飽的睡得足,而健壯的肌肉則表明他們每人的訓練也定當不少。再看看他們身上的裝備,手持龍紋長矛,長矛精光閃閃一看就不是隨便打造成批集煉的兵刃,他們的腰間挎著的腰刀雖然看不出來怎麼樣,但光看刀柄和刀鞘就應當不錯。
陸炳點點頭表示理解道:「你繼續。」
陸炳方眼看向坐下的另外十七人,大多都是漢人,只有兩三人穿著的是倭賊的服侍,莫非真的如同李珏所說,倭寇都是漢人假扮的,陸炳不覺得有些心涼,心中連連嘆息。
眾人一片嘩然,瞬間明白陸炳要是想殺自己那是易如反掌,怪不得陸炳這麼放心的欣然赴約,原來有這樣的高手撐著。李祥不愧是眾人推舉出來的頭領,膽識不凡第一個反應過來抱拳道:「謝文孚兄不殺山本之恩,您看這樣可好,我們幫文孚兄找出那群膽大包天的賊匪,然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
「我此次之所以清剿你們,那是因為你們殘害百姓,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在找一伙人,在常州附近活動的一夥倭賊,起碼他們打扮的是倭賊的模樣。前些時日,還和數十大明官兵發生了衝突,當時死的人不少,這事兒你們應該能記得,絕非是那種隔夜就忘的小事兒。你們可知道是誰?」陸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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