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泊梁山
第111章 功與過

孫立這一下本來就用盡全力,再加上曾密縱馬而來,自然有一股衝力,所以這一刺已然透胸而過,曾密哼也沒哼一聲就栽下馬來,那把超大號的環首大刀也跌落塵埃。
病尉遲孫立聽得後面動靜,就知道是曾密又沖了過來,但自己這桿鋼槍離曾塗的後背不過尺余,孫立藝高人膽大,並不回頭,一口氣猛追曾塗不止。
對於這批年輕女子,托塔天王晁蓋考慮到山寨上女子實在是稀有動物,連夜叫杜遷宋萬送上山去安頓。
晁蓋眼睛看著智多星吳用,暗示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定要將史文恭那廝捉來!」
等雪兒命丫鬟提上錢來,發放路費的時候,這些女子更加是感恩戴德,拿了路費離去。有同鄉的,結伴而行;沒有同鄉的,好歹也一起行動,到了凌州再雇了馬車或找人護送回鄉。
當然,還有那些晚上睡不著覺的人,把這一幕都看了個清清楚楚,比如鼓上蚤時遷。
好在這些女子回家后只說在法華寺被西門慶救助的故事,絕口不提梁山一事,以免官府知道了對西門大恩人不利。
晁蓋深以為然,點頭稱是。西門慶當即安排下去,讓雪兒和潘金蓮出頭,去和那些女子說了。
還有二三十個年輕女子不願離去,大體上是全家上下被殺了個乾淨,回家也沒什麼意思,又或是身子污了,不願意回家,反而願意留在梁山。
西門慶心中大大鄙視這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號稱智多星的傢伙,明明是天王一個眼色丟過去好吧?當然還是嚷嚷著要處罰病尉遲孫立的傢伙,現在反倒一百八十度大彎,簡直是沒立場沒素質的拍馬屁。
這些女子回去后,西門慶的大恩大德被慢慢傳播開來,居然在凌州府附近有萬家生佛的美名。這一點,就連西門慶自己都沒有料到。
「大哥!」
最關鍵的是,那匹照夜玉獅子馬本來就是曾全送給史文恭的,和什麼金毛犬段景住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那段景住也不過是宋江以前相熟的一個馬販而已,而且現在就在軍中。
「啊……唔唔唔,雪兒你什麼時候學了這招……好犀利」全然不覺的西門慶在夢中翻了個身,接著沉沉睡去。
若是晁蓋要史文恭和段景住當面對質,那就全毀了!
晁蓋用問起西門慶那些救回來的女子如何處置,西門慶回道:「此事好辦,有願意離開的,每人看路途遠近,發三五貫做路費。如果不願意離開的,可先送回山寨去,或為丫鬟侍女,或為人|妻,就都看天意如何了。」
隨著曾頭市人馬扶了曾塗,抬了曾密屍體,灰溜溜撤回去,梁山寨柵又恢復了一片安寧。
西門慶插道:「我聽說那史文恭一口方天畫戟使出來,有萬夫不當之勇,不可小視!須得孫立這種頭領,才能抵擋。若只安排孫立https://www•hetubook.com•com守了營寨,豈不是自毀長城?」
不過話說回來,孫立昨天晚上的所作所為和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鼓上蚤時遷一五一十都跟西門慶說了,讓他大呼過癮,也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孫立這廝好大的膽子,這勝了也就罷了,萬一輸了,不知道要損我多少人馬!」
曾密狀若瘋虎,一催戰馬沖了出來,手中超大號的環首刀直指孫立後背。
那士兵伏在地上細細說了一遍:「先後來了兩員敵將,和孫頭領交戰,結果一死一傷,死的那個首級被掛在寨前。」
到了下午,神行太保戴宗總算回來了,托搭天王晁蓋喚了眾人過來,商議攻打曾頭市。
那匹戰馬失了主人,一聲悲鳴自動跑了回去,病尉遲孫立收了鋼槍,撥轉馬頭轉回來大喝一聲:「還有誰!」
曾塗在馬上疼得幾乎昏厥過去,已然顧不上背後刺來的鋼槍,關鍵時候還是那匹照夜玉獅子馬,不愧是寶馬良駒,本能覺察到了危險,隨著一聲長嘶猛的往前一躥,離孫立的槍頭越來越遠。
「來人!把此狗頭掛起來!」
只要看準了敵人方位,並不回頭,反手往後就刺,這一刺雖然比不上舉槍直刺的威力,但往往出乎敵人意外,能收到奇效。
托塔天王晁蓋想了想道:「如今曾家五虎已經死了三人,老大曾塗也受了重傷,曾頭市除去史文恭蘇定之外,只有個老三曾https://m.hetubook.com.com索,等戴宗兄弟回來,即可商議明日發兵攻打曾頭市……」
曾頭市士兵不敢多言,派出兩人來收屍,孫立喝道:「屍身拿走,頭顱卻要留下!看這身後已有兩顆狗頭在,今晚再添一顆!」
那些女子有少半受辱的,也有隻是受了驚嚇的,本以為都要死在法華寺,沒想到卻被西門慶一行救了出來。
吳用不依不饒道:「既然暫且不議,那就到時派孫立守了營寨,不可上陣!」
智多星吳用果然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振振有詞:「妙手西門,像你這種說法,豈不是長他人志氣?那史文恭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個凡人,我梁山寨中有眾多頭領,少一個孫立又有什麼關係?」
托塔天王晁蓋倒有另外一份心思,孫立的武藝晁蓋還是比較認可的,既然要和曾頭市開戰,雖然曾家五虎只剩一個,但史文恭和蘇定弓馬嫻熟,不可小覷。
「軍師,西門賢弟可不是外人。」
到了梁山寨柵又有不少女子害怕起來,只道是出了狼窩又進虎穴,沒想到戰戰兢兢過了一晚,居然來了兩個女子宣稱要放她們離去,當即一個個歡天喜地。
一旁智多星吳用滿臉儘是指責:「天王哥哥,此事當喚孫立前來對質!如果屬實,孫立有違反軍令之罪!」
「到時孫立隨軍出戰!」
「你敢傷我大哥!」
這些女子安排好了,西門慶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只是一個晚上,已經不知道www.hetubook.com•com有多少士兵過來偷窺,想要揩點油水,幸好西門慶預先有安排,吹雪親兵隊輪流巡夜,這才沒出大事。
「考慮周到?」
病尉遲孫立並不懊惱,反而暗自贊了一聲,勒住了馬,回頭略略看了一眼直撲過來的曾密,手中鋼槍一個旋轉,從脅下向後反刺而出!
吳用腦中諸多念頭一閃而過,表面上並不顯露出來,只是躬身道:「天王哥哥考慮甚為周到,那就這麼辦吧。」
※※※
這幾下兔起鷹落,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曾密已然喪命,屍體倒地,曾塗重傷,幸的那匹照夜玉獅子馬似乎認得曾頭市人馬,自行兜轉一圈,馱了已然昏迷的曾塗跑了過去。曾頭市士兵一個個目瞪口呆,看著持槍大喝的病尉遲孫立,幾乎是天神下凡,誰人敢上?
「天王哥哥且慢。」
「嗯?」
托塔天王晁蓋聽了守夜士兵的回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惱怒的喝道:「為何沒人報我?」
「孫頭領特意吩咐不要打擾。」
此時,眾人談論的中心點,也就是病尉遲孫立,正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吳用聽到「捉來」二字,心下又打了個突,自己和宋江定下的連環計,自從晁蓋被西門慶救了之後,就處處都是紕漏,好在沒有什麼直接的人證,若是史文恭真的被抓來,就是人證了。
吳用惱怒道:「你不過是個外人,也敢對我梁山指手畫腳?」
晁蓋發話道:「看在孫立殺一傷一,把和_圖_書劫營的曾頭市人馬打退的功勞,此事暫且不議!」
孫立冷笑一聲:「曾家五虎,不過如此!爾等將屍體帶回,給那史文恭帶條口信,就說我病尉遲要會會他的那口方天畫戟!」
晁蓋還沒說話,西門慶冷笑一聲道:「我三弟時遷將此過程看得一清二楚,何必對質?孫立此乃大功一件,哪來罪過?吳軍師此言大大的不妥!」
「你們兩個,好歹留下一個!」
看著橫槍立馬的孫立,還有後面寨柵虎視眈眈的數十名弓箭手,那二人不敢有違,只好割了曾密人頭,抬了屍身回去。
隨著病尉遲孫立一聲大喝,那桿鋼槍有如神來之筆,不可琢磨。曾密見孫立勒住了馬,正要舉刀砍下,只見一點寒星從孫立脅下鑽出,頓時胸口一陣劇痛!
孫立這一刺並無正式名稱,乃是孫立參照了軍中流傳拖刀計和回馬槍,從中領悟出來的可謂是平生絕招。
「什麼,昨晚有敵人劫營?」
守夜的士兵對病尉遲孫立心服口服,把曾密首級找了個杆子立在寨柵門前,和其他兩顆人頭並立。
曾密沒想到方才看起來還似乎要贏的曾塗一下了輸了,病尉遲孫立手中的竹節鞭來去無蹤,曾密只聽見自己大哥曾塗一聲痛苦的悶哼,明顯受了不輕的傷。
西門慶聽了這句,暗自腹誹道:「吳用可謂心胸狹窄。明明是孫立有大功,也說成有過。」
智多星吳用才不會認為一個馬販就可以咬緊牙關不鬆口,也許現在是該讓段景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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