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236章 時遷妙手取寶刀

有廚子沒好氣道:「管他怎的,前面客人的菜都還沒上呢,他倒著急了?一個小小虞候若不是仗了高太尉,誰願意搭理他!」
陸謙冷笑道:「管你這刀是從哪兒來的,帶了刀在大街上亂走,本來就是不小的罪過!這裡是汴梁可不是你們鄉下地方!」
時遷拖了便走,口中假意道:「叫你莫要嘴饞偷喝,這回惹出事情來了?」
一旁陸謙故意贊道。
林沖看著喬裝的富安,總覺得有些面善:「且拿刀來看!」
陸謙和富安這一番做戲,來來回回,無非是拖延時間,好讓高衙內把林沖娘子弄到手。可嘆林沖當面不知,只當陸謙是好兄弟!
陸謙喝道:「此乃林教頭,教幾十萬禁軍槍棒的,還認不出你這寶刀來?」
林衝來回看了三五遍,忍不住失口道:「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刀!」
林沖滿臉羞愧道:「如此多謝陸兄了!」
縱有路過的聽了這句話,知道是這夥計喝多了,被時遷扶著去歇息。
時遷暗自合計:「須得想個法子把那寶刀弄到手,有大哥暗中安排,高衙內那個豬頭只怕是要在陸謙家等到屁股長瘡。」
這幫人剛走,從茶鋪外面牆角就轉出了一人,捂著嘴笑了半晌,這才放下手露出那極具喜感的小鬍子來,自然是鼓上蚤時遷,方才把高衙內的「妙計」聽了個仔細。
說著時遷把那盤三絲卷輕輕放在桌上,餘光一掃便見那口寶刀在椅子上靠著,口中喊道:「請貴客品嘗https://m.hetubook.com.com!」
「陸謙那廝就在隔壁么?」
「那怎麼好意思?」
那夥計見左右都是行色匆匆,並未有人呼喚,只以為自己聽錯了,正要低頭走路,時遷又捏了鼻子弄出點「呼嚕呼嚕」怪聲來,那夥計唬了一跳:「莫不是有豬從欄中逃了出來?」
鼓上蚤時遷千恩萬謝,托起那盤三絲卷就往前面走去。
林沖見那富安應承了,喜不自勝,便催促同去取錢換刀,陸謙道:「恭喜教頭得此寶刀,何不慶祝一二?」
陸謙咳嗽一聲轉過身來:「你這漢子急什麼!我和這位教頭商議,看在你遠道而來的份上,給你一千五百貫如何?若不同意,你便走罷!」
「不賣了不賣了。」
富安嚷嚷道:「這寶刀乃是無價之寶,五千貫也算是賤賣了!」
那廚子隨手一指道:「那盤三絲卷你先端去罷!」
這樣即使有人進來取柴火,也未必能發現這夥計了。
旁邊有個夥計隨口來了一句:「賊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五千貫!」
這夥計自然是時遷,平日里神神秘秘,林沖並未有機會見得,所以當面不知。
時遷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怪罪下來沒你什麼事,兄弟可受不住啊。」
「你們商議完了沒有?」
一旁陸謙道:「你這漢子好沒道理,方才在街上大呼小叫賣刀,要不是我生拉活扯的把你弄進這潘樓來,你早就被公差捉進開封和圖書府去了!這口刀就算是個天價,也說不得被開封府入庫封存了另外還要打你一頓板子!」
「最低也要三千貫!」
時遷把柴房打開,把那夥計拖死狗一般弄進去,先剝了衣服披在自己衣服外面,見旁邊有捆柴的繩索,取了來把那夥計赤條條的捆個結實,嘴裏面塞了麻胡桃,推到柴堆深處藏好,又輕輕在那夥計身上壓了兩捆柴。
林沖暗中向陸謙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咬了咬牙道:「一千貫,如何?」
「若非家中有事,誰願意賣刀?」
卻借故在富安椅子邊上晃晃,左手已將那口寶刀輕輕提起,貼在左腿上。
「此刀必然飽嘗人血!」
「若是說了姓名,便是污了祖上名聲!」
這句話一出,富安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總以為來汴梁能賣個好價錢那你們能出多少錢?」
高衙內一聲令下,自然是所有人齊齊起身,老管家自去雇個轎子,往林沖家而來,而其他人則擁簇著高衙內往陸謙家裡而去。
陸謙等三人只顧去挾那三絲卷,誰也沒有注意時遷已經偷拿了寶刀出門。
「哥哥,方才那夥計看著面生啊!」
這點小事自然難不住時遷,只見鼓上蚤左右看看無人,便來到旁邊院牆,伸手扒住磚縫,微微用力身子便貼在牆面往上爬去。
這刀是從高太尉府上偷偷拿來,富安如何肯說?一個勁的嚷嚷餓了,便叫上酒上菜來吃,將那口寶刀靠在椅子旁邊。
時遷換了裝束,大搖大擺從https://m.hetubook.com.com柴房中走出來,衝來往夥計胡亂點頭,赤手空拳走到廚房門口,故意大喊道:「二樓雅間的菜怎麼還不上來!陸虞侯等著火冒三丈,正跳腳罵呢!」
林沖只道陸謙安排下的,便叫進來,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夥計手中託了一盤三絲卷,笑嘻嘻的推門進來:「客官,菜來也!」
「不瞞陸兄,林沖手裡只有八九百貫。」
「且住!」
林沖把玩了半晌,颼的把那口刀掣將出來,果然是明晃晃一把好刀!
林沖方才才在自己老師周侗莊上用過,但見陸謙和富安都不肯走,也只好坐下來,隨口問道:「你這漢子,祖上是哪一位,留下如此寶刀?」
富安在高俅府上也和林沖遠遠照過一兩面,急忙低下頭去怕別看破,拿了那口刀過來道:「這口刀是俺祖上傳下來了,就怕你不識貨!」
陸謙假意對富安道:「寶刀配英雄。教頭歡喜,你便賣的便宜些,成全了教頭便是!」
原來世間寶刀皆是上等材料千錘百鍊,都比尋常兵器沉重許多。
富安嘀咕兩句,雙手把刀遞給林沖;林沖接了過來,便覺入手沉重異常,頓時心中大喜。
富安辯解道:「便是開封府也不能胡亂抓人!」
那富安也大咧咧的坐下道:「俺正好餓了,吃了飯再走!」
一邊想著,鼓上蚤時遷一邊繞到茶鋪後面,見旁邊一個院門緊緊關著,想必是那潘樓的後門,時遷偷偷走上前去,伸手一推,那後門是紋絲不動,和*圖*書顯然是從裏面閂上了。
富安跳起來罵道:「俺看你是個做官的,怎麼這等不識抬舉?俺出價三千貫你一千貫?」
這院牆並不算太高,時遷兩下攀了上去,在牆頭騎了,往院中掃了一眼,廚房、柴房等已然是一清二楚。
那夥計答道:「二樓上前左手第三間!」
林沖苦笑道:「百八十貫自然可以借到」陸謙假意道:「你我兄弟,我家裡還有幾百貫,你先拿去用便是!」
「這位就是賣刀人?」
林沖嘆道:「陸兄如何說?」
林沖雖然有些心疑,但見陸謙在一旁猛打眼色,見富安取了刀出來,頓時注意力都放在這口刀上。
「此乃本店新菜,知道是虞候來了,特意端過來供虞候品嘗。」
富安一口咬死:「俺要是拿給別人看,說不定還能賣四千貫!不過眼下著急用錢,便宜了這位教頭!」
陸謙道:「我看那漢子有些動心,教頭開價一千貫,是有些低了,不若開價一千五百貫,若不成,便也罷了。」
心存疑惑,那夥計來樹后看時,哪兒有什麼豬?時遷躡手躡腳走到那夥計身後,伸手在他脖頸處按一按,那夥計頓時軟倒在地。
先前那夥計不耐煩道:「就數你長的好看?咱們店哪個月不來幾個新人?再不做事,下個月就把你換掉!」
時遷拖著菜盤走到前面,大咧咧的隨意找了個夥計問道:「哥哥,陸虞侯在哪間?這盤三絲卷催了好幾次了。」
陸謙急忙使個眼色,拉了林沖走到一邊商議道:「教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那刀如何?」
「你這漢子休要胡言!」
有這段時間,足夠時遷下手取刀的了。
「這位哥哥,好歹給一盤兩盤的先去充個數。」
「林兄,果然好刀!」
「我家祖傳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時遷藉著院中樹木隱藏身形,慢慢摸到柴房邊上,見有個潘樓夥計急忙忙的從眼前過去,時遷大胆從樹后喚了一聲:「小哥,你來看這裡有什麼?」
林沖細細看這刀鞘,眼見是上好鯊魚皮的,心頭又是一喜,這鯊魚刀鞘做工精良,想必刀也差不到哪兒去。
鼓上蚤時遷見下面是一叢雜草,溜下去輕輕落在這雜草之中,只發出了微弱的聲響;院子里來回忙的夥計、廚子,誰能注意到院角的這點聲響?
陸謙見這漢子兩條狗油鬍子,面目可憎,喝道:「還未叫過,菜從何來?」
林沖細看刀身,只見花紋密布,重重疊疊,拿在手中只覺清光奪目,一股冷氣從刀中散發出來。
陸謙尚未起身,外面便有人叩門道:「上菜。」
富安跺腳道:「罷罷罷!金子只當生鐵賣了!只盼到了教頭那裡,莫要辜負了這把寶刀。」
「刀是好刀。」
林沖回想家中不過八九百貫,如何能買得起?想了想道:「這刀我確實看上了,你祖上也是好漢,便說個實價罷!」
時遷見陸謙問他,不慌不亂答道:「且嘗嘗有何不同?」
富安假裝不耐煩道:「俺先走了!」
說著富安從林沖手中搶過刀,佯作要走:「這刀便在俺手中爛掉,也不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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