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7章 雌雄巧答互議論,你來我往不服輸(十)

「小喜子。」
「想作戲你還不夠格,早就聽說你欲要迷惑我家侯爺,今日若不能除去你,這把這霸業就要壞在你的手上了……」來人怒道。
這絕對是件丟臉的事,雖然典韋他們好心的什麼都沒提,她悄悄抬首瞧了眼呂布。他在笑!他竟然不以為羞?她暗地發誓,沒有下回了!絕對絕對沒有下回了,如果他企圖再將她放在半空中的話。
「不瞞張公子,小女子正在嘗試分版分色的套印。」衣衫磨擦的聲音。
「你就是黃月英?」另一名漢子則是沉靜地站在前方等候。他一身是黑,眼雖帶殺機卻有困惑,道:「就是你迷惑侯爺?」
「月英姑娘,還不快走!」高勇對著黃月英咆道,抽劍抵住那黑衣漢子的攻勢。巧兒雖訝然瞧著高勇,但迅速拉著黃月英就跑。
是情敵!絕對是情敵!沒見過黃月英姑娘笑得這般見腆及開心,真的。是誰曾這麼說來著了……佔有一個女人的身子不見得得到她的心。尤其她的初夜不是心甘情願的獻給喜歡的男兒郎……
「誰是黃月英?」他暴喝,手持金刀,目光巡於她與巧兒之間。
那人忽狀似頭痛地軟了口氣,揮了揮手,道:「大桑,住手吧,再不住手,我可要這個女人活活的念叨死了……」
「現在?」就在此時此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黃月英叫道。這已是第二次有人慾殺於她,她並沒跟人結仇啊……
「張公子不信?」過了會兒,黃月英的聲音再度響起,隱含興奮。「這是我的草圖,張公子以為如何?可行嗎?」
「朱皓!」
「啊!不要!」她倒抽口氣,臉蛋火紅,沁出小顆汗珠,手掌改抵在他胸前,不知是要推開他或是緊抓他不放。
還不賴,如果他沒有那樣略嫌粗暴的話,她想,這應該是相當美妙的回憶。
那是應她要求而在牆上釘上長形的雙層木板,方便放物,但是新釘,還未完全弄好,所以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她咽了咽口水,雙腳懸空的滋味像在當空中飛人,臀下的木板輕晃,像會隨時塌下。
黃月英含笑。「那不表示未來沒有多色的版畫。」
她甚至不敢抬首看向在桌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呂布。她早就說過,那樣的木板承擔不了她的重量……噢,那真是有生以來最丟臉的一次。
呂布瞧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當真以為本侯的心胸狹隘,連個朋友也不和*圖*書願她交?黃月英並非養在深閨的女子,她懂版畫,也懂生財之道,她同本侯提起投資,只為生計,並不像她對版畫那般狂熱,難得結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就任她去交吧。」
那人張口欲言,但又皺起眉頭,道:「我千里迢迢來此,可不是來跟你辯駁的。」
「爺……」一直守在旁的巧兒福了福身子。
試想,當任何一個人……呃……這麼說吧,才得到滿足有些昏昏欲睡時,啪的一聲,雙層板子忽然崩塌,誰不會驚叫?
小喜子清清喉頭,大著膽子言道:「溫侯爺……有件事不知該不該提……」
她露出夢幻般的笑意。「事實上,我是很高興。我在襄陽鮮少出門,遇過的雕版師傅不多,互相討論幾乎是沒有過,能夠跟人分享自己的構思,是件很高興的事,張公子對版畫的狂熱不少於我……啊……會有人進來的……」她的臉蛋通紅,身子隨著他順染料吻下而發熱,她覺得……燃燒,是有些不安,但覺得很新鮮,她有些心癢難耐地試著回應,完全遺忘了方才她在說些什麼……
「我……並無意要隱藏,你未涉版畫領域,我是不是黃月英對你並沒有意義。」
溫侯爺……離愛不遠了……
「本侯是主子,既有客來訪,就去寒喧幾句吧。」俊雅的面容懶洋洋地,卻抹股陰沉,若真要小喜子分類的話,他會說溫侯爺的這股陰沉是妒忌。
「你在怨我?」
「侯爺?我想你們是搞錯人了,我並不認識姓侯的男人。」黃月英見他怔了怔,揮了揮手,試圖用說理的方式跟他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先叫你的……殺手住手,萬一鑄成大錯,是要償命的!」
原以為她是在推拒,後來瞧見她眼裡的迷惑驚詫,才發現她是當真不懂為何他在大白日想行閨房之樂。她原就是循規蹈矩的女子。腦袋瓜里有其頑固的一面,她只當男女交媾在夜在床,如今四下無床,日正當中,不明白他何以忽然起了慾念。
呂布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張公子來者是客,我這當主子姍姍來遲,是有些不對,小喜子?」
巧兒聞言,終於認出他的腔調,道:「文明公子?」
「應是行得通……」張彥眼神有些晃惚,移至桌上雕刻的各式工具,他忽問:「月英小姐刻印使用到刻具就這些?」
「奴才在。」他就說嘛,心胸再廣大的男人怎能m•hetubook.com•com容許自個兒的女人與情敵共處一室。溫侯爺變臉是應該,要沒反應那才有鬼。
小喜子學他主子聳了聳肩,言道:「他大概有急事回府吧,沒留下什麼重要的話。」話重不重要自然由他自己來判斷,張彥是喃喃說過會再來拜訪她的,但如果說出來,保證爺會不怎麼高興,而當奴才的就是要盡一切力量來使主子高興,瞧,連下午那場「意外」他都當什麼沒看見,夠忠心吧!
「哦?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娘子與一名男子如此貼近,你猜,我會往哪方向想去?」他的語氣溫吞。或許他說的有些牽強,門扉推開時,他倆頭顱幾乎撞在一塊,張彥楞呆地瞧著她,她則興奮熱切到不自覺的靠近他。
張彥瞪著那再三修改過後的草圖,喃喃道:「我……沒想過用這種方法……」
「沒說什麼嗎?」黃月英急切問,對張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難得遇上同道中人,尤其他不同於襄陽那些人,他願意傾聽她的話,也提出他的見解,是個真正喜愛版畫之人,但很可惜的,呂布似乎不太願意與他交好。
「我不懂……」
不像,不像,跟他想像中的女子完全不像。原以為黃月英會如前朝的妲己、西施一般美貌嬌媚,但她卻沒有媚麗的容貌,沒有妖冶的舉止,她當真是那個可以讓主公忘記霸業的溫柔鄉嗎?
原本從船上搬下的雕印工具暫置於內院,後來打呂布發現她有半夜偶雕的習慣,便差人將之移到了西廂院。
而後,黃月英的眼對上呂布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開口了,只覺陌生的澀然女聲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溫侯?」
黃月英皺起了眉,微微有些不悅道:「張公子是來切蹉雕版技巧,你這種待客之道未免太過火了些。」
呂布只需要一挑眉,那小喜子連忙進言:「走啦,他下午就走了。」
黃月英勉強聚起精神傾聽,她能感覺到他的口氣似有不悅……
「沒有嗎?」黃月英顯得有些失望。
黃月英正要走向他,詢問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她的身後卻忽然響起高勇的聲音……
「溫侯爺切勿動怒,巧兒姐姐必定在場,不會任由他們孤男寡女獨處一房……」話是愈描愈黑,只見溫侯爺忽然起身。
拱門后呂布疾步而現,身後跟著典韋,顯然是經過通報。
「嗯?」黃月英順眼瞧去,笑道:「主要就是這些。但…和*圖*書…」話還沒說完,就見門一開,呂布緩步而進。
「現在是大白天……」
事實上,回到隔壁的房對她會有安全感,在這裏用這種姿勢不免……很奇特……但心頭小小的火簇在蠢蠢欲動,想要嘗試,她活了二十年,真的有趣的事不多,打他出現后,新鮮日子不斷。但一時之間改變想法真的很難……至少要給她心理準備,她真的難以想像這樣子的姿勢有何樂趣可言,她正膽戰心驚深恐怕跌下去呢。
「你在胡扯什麼?」黃月英顯得有些緊張地瞧著高勇與那黑衣漢子打得正難分難解。「叫你雇來的殺手住手,不然我會報官。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王法何在?」
一向,她的生活無趣,意料之外的驚奇鮮有,而決定上船來冀州極有可能是有生以來最刺|激的事。驚異之事漸增。雖能適應,但總要一段時日。
「分版分色……」張彥震驚半晌,言道:「現下的版畫皆僅有一色。」再了不起的,是以朱墨二色來調罷了,她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
「不成嗎?」他眯眼。
那漢子微張了嘴,卻還是言道:「你叫黃月英?」
她是嚇壞,要不是他及時抱住她雙雙翻滾在地,她怕是早跟一堆爛板子混在一塊,這還不打緊,丟臉的在後頭。老天,典韋他們竟然……闖進來!讓她立時立地死了算了吧,原本她是壓在呂布身上的,幾乎才眨眼功夫,她就落在他的身後,以他為屏障,典韋他們或許沒看見她,但屋裡頭髮生了什麼,他們該一清二楚……
巧兒欲開口:「我就是……」
在呂布的印象中,黃月英最大的身份便是那諸葛亮的妻子,再多不過就是在女子當中的才學過人,就算是比起一般的才俊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呂布還是沒有想到這黃月英手上的功夫居然這般的厲害,居然還打出了名頭。作為一個手藝人,黃月英無非是成功的。
白日之下,她意亂情迷的臉蛋顯得格外興奮而潮|紅,略大的黑眸惶恐而不知所措。她有些結結巴巴而無法理解:
「你我無怨無仇的,你為何要殺我?」黃月英還是在問。
「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個喜愛版畫的狂熱份子,若不是冒出個雕版師傅,我倒不知道你黃月英居然還能有這等本事,卻是看走了眼……」
裡頭沒了聲音半晌,再傳出來是黃月英嬌澀的聲音。「是啊,我想雕人。」
「帶張公子去別業www.hetubook.com.com里走走,待在屋裡是無聊了些。」連瞧他一眼也懶得瞧。
「我是來殺你的。」那人打斷她的話,但卻是疑慮,就這種姿色,而他的主公竟然會被這種女人所迷惑?
沒有嗎?「這裏不是睡房……」她輕喘,蜂色的酥胸半掩。
「這倒是……月英小姐,這木板是你要雕刻的?」他忽然間。
「我同印刷師傅溝通三日,印出來的畫盡失原味……」屋內是張彥自嘲的抱怨。「想我這雕版師傅唯一引以自豪的便是能晝能刻,不必同畫師合作,雕出來的東西自然忠實原畫,卻在印刷上頭失了真。」
「我想要你,就在現在,你呢?想要我嗎?」他問,漂亮的眼直視她。
「我……我有什麼好怨的?」實在顧不得姿態雅不雅觀,她有些心慌意亂目測離地距離,如果跳下去不知會不會跌傷?是不高,但從來沒有站在高處俯下的經驗。
黃月英心頭突跳,有不祥預感。她抬眼瞧見挪正斯斗中的黑衣漢子倏地往後一躍,隱沒在黑暗之中,而被稱為文明的男人是正背對著拱門的。
而迷戀之中加點妒忌的酵素,那便是傾心付愛的徵兆。
「放我下來!」他放開手,她輕叫,雙手連忙攀上他的頸,雙腿一碰到他的身軀,立刻纏夾上去。但也不敢離開板子,萬一沒抓好他,掉下去……
不由分說,小喜子強行請出了不甘情願的張彥,巧兒見狀,也悄悄退出房。
「是快了些。」太過逾矩的手暫時撤離,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拔下她發上的簪子。一頭青絲散披及腰。
走進西廂院里,忽聞銀鈴輕笑。
張彥駭了一跳。「在下見過小姐的雕版佛畫、山水畫,春夏秋冬圖,除幾頁以人物為輔的插頁外。從未聽過月英姑娘擅長雕刻人物。」尤其這木板纖維紋路明顯可見。她怎會用這等木板來雕?他的眼瞟到了屋內擱至的顏料桶子,再移至黃月英工作桌上的四分五裂的木刻版畫,奇道:「月英姑娘將這雕刻板子分割,是襄陽流行的列法嗎?」
其實是這人已經看到呂布飛奔而來,在他面前若是想要殺一個人,而呂布卻是執意保護,只怕是萬難。
左邊是黃月英與呂布共枕而眠的主房,雕印工具移至右邊的房間,監于春末夏初之際夜多陰涼,便在二間房的中央開了一道門。
她口乾舌燥地,試圖開口:「我……我們可以到床上,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hetubook.com.com…這裡會弄亂……」
「我是。」
「等咱們回到鄴城,讓……娘親瞧了你,咱們便成親。」呂布的雙手捉住她的足踝,順著小腿上滑,撥開纏在她腿上的長裙。
啊……「張公子呢?」她想起來了這號人物。
「奴才在。」小喜子大聲答應。
「你擔心弄亂你的版畫?」他揚眉,她再度驚呼,雙層的木板上雖是新釘,但仍然堆了二、三小桶的染料,他的食指不知何時沾了紅色染料順著她的酥胸滑下。
「能自畫自刻的雕版師傅已不多見,張公子在此已勝人一籌。」黃月英安慰道。
溫侯爺……心胸好生的廣大啊,但昨天看起來可不是如此光景啊……
隨後,當她欲回雕版房時,在中庭忽聞高勇低喊聲「小心」,尚不及反應,就見一名如那夜在船上的黑衣漢子顯了身……
「有話直說,本侯何時要你當起啞巴來?」
呂布的俊雅面容抹笑,但似乎不是挺高興的。
「你想我會做些什麼?」他狀似心不在焉,順著她的小腿上摸,高大的身軀也順勢滑進她的兩腿之間。他的神色有些怪異,她何嘗不是?她的心如鼓跳,發覺她與他平視,以住都是仰臉瞧他,如今是有些新鮮……
呂布擺了擺手,示意高勇不必說話。
事實上,是非常的狼狽。
「你……」她的聲音沙啞,清了情后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麼……」
「這……怎可能?」
黃月英詫然,啞聲道:「你究竟是誰?你識得憐兒?」
那人眯起眼,道:「你是主公身旁的女官?」
「我瞧你們談得挺高興的。」他狀似無意問。
「我還沒試過,這二天想試,圖式先以山川為主較為簡單,色要淡雅易改,張公子認為可行嗎?」黃月英緊張地詢問。
傍晚,當黃月英出現用膳時,臉蛋是微微的赤色,顯得有些狼狽。
「方才……奴才瞧見他們在前廳聊天……當然啦,巧兒姐姐跟高勇也在場,不過奴才來找溫侯爺的時候……瞧見黃月英姑娘同那姓張的往……往……西廂院而去……」話尚未提完,小喜子便駭了一跳,分明就是目睹溫侯爺面容變色之快。
「我想要你。」他喃喃道,挽起遮掩她半面的長發。
「有關係嗎?」他的食指彈開她羅衫上的鈕扣。
「娘子?」黃月英輕哼了一聲。「我倒沒見過你娘子,下回記得讓我瞧瞧……啊!」她驚呼,發現整個身子騰空了起來,被安放在置物的夾板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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