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4章 世間才俊荊襄最,當屬卧龍諸葛亮

諸葛均言道:「今日一別,此去經年,不知哥哥何時可歸?」
州平道:「愚性頗樂閑散,無意功名久矣;容他日再見。」言訖,長揖而去。
呂布笑道:「一定會。」
呂布也是知道諸葛亮的氣度,因而讚許。
高順也道:「不如先回去,再派人來探聽,可好?」
次日,其弟諸葛均回,諸葛亮囑付道:「吾受溫侯三顧之恩,不容不出。汝可躬耕於此,勿得荒蕪田畝。待我功成之日,即當歸隱。」
呂布笑道:「孔明與姜子牙何其相似,都是如此,卻也可見他們的才學。」
良久,總算是來到卧龍崗,其後呂布來到庄前,下馬親叩柴門。
呂布聞聽諸葛亮前來,大喜,當著眾人之面,當即便就要冊封他為行軍參謀,郎中令。
文丑聞言,急忙變色道:「我如何落後,自當一同前去!」
童子道:「現在堂上讀書。」
「不可魯莽……」高順再三勸住。
呂布乃辭二人,上馬投卧龍岡來。到庄前下馬,扣門問童子道:「先生今日在庄否?」
其後諸葛亮只帶小童一人,書架兩擔,便就前往新野。
呂佈道:「大丈夫抱經世奇才,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
於是呂布三人乘馬引從者往隆中。離草廬半里之外,呂布便下馬步行,正遇諸葛均,問道:「令兄在庄否?」
呂布笑道:「先生所言,誠為高見。」
那童子好歹看了看呂布,輕聲道:「大將軍,我家公子不在,大清早就出去了。」
姜子牙常溪旁垂鈴。一般人釣魚,都是用彎鉤,上面接著有香味的餌食,然後把它沉在水裡,誘騙魚兒上鉤。但他的釣鉤是直的,上面不掛魚餌,也不沉到水裡,並且離水面三尺高。他一邊高高舉起釣竿,一邊自言自語道:「不想活的魚兒呀,你們願意的話,就自己上鉤吧!」
將近茅廬,忽聞路傍酒店中有人作歌,呂布三人立馬聽之。其歌道:「壯士功名尚未成,嗚呼久不遇陽春!君不見東海者叟辭荊榛,後車遂與文王親;八百諸侯不期會,白魚入舟涉孟津;牧野一戰血流杵,鷹揚偉烈冠武臣。又不見高陽酒徒起草中,長楫芒碭隆準公;高談王霸驚人耳,輟洗延坐欽英風;東下齊城七十二,天下無人能繼蹤。二人功跡尚如此,至今誰肯論英雄?」歇罷,又有一人擊桌而歌。其歌道:「吾皇提劍清寰海,創業垂基四百載;桓靈季業火德衰,奸臣賊子調鼎鼐。青蛇飛下御座傍,又見妖虹降玉堂;群盜四方m.hetubook•com•com如蟻聚,奸雄百輩皆鷹揚,吾儕長嘯空拍手,悶來村店飲村酒;獨善其身盡日安,何須千古名不朽!」
州平道:「溫侯何故欲見孔明?」
呂布聽見動靜,便就仍命二人出門外等候。恰好望堂上時,見孔明翻身將起,忽又朝里壁睡著。童子見狀欲報。呂布卻道:「且勿驚動。」又立了一個時辰,諸葛亮才醒,口吟詩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吟罷,孔明翻身問童子道:「有俗客來否?」童子道:「溫侯在此,立候多時。」孔明乃起身道:「何不早報!尚容更衣。」遂轉入後堂。又半晌,方整衣冠出迎。
呂布遂下馬入店,上前問道:「卧龍其在此間乎!」。見二人憑桌對飲:上首者白面長須,下首者清奇古貌。呂布問道:「二公誰是卧龍先生?」
呂布微微失望卻也笑道:「久聞大名,幸得相遇。乞即席地權坐,請教一言。」二人對坐于林間石上,文丑、高順侍立於側。
呂布再問:「卧龍先生住何處?」
姜子牙,又名呂尚,是輔佐周文王、周武王滅商的功臣。他在沒有得到文王重用的時候,隱居在陝西渭水邊一個地方。那裡是周族領袖姬昌統治的地區,他希望能引起姬昌對自己的注意,建立功業。
呂布再道:「何處閒遊?」
文丑道:「量一村夫,何必主公自去,可使人喚來便了。」
那人回道:「將軍是誰?」
諸葛亮笑道:「以溫侯之勢,不出十年,當可統一南北,到時候我倆兄弟再是暢所欲言,遊戲山水間。」
那少年慌忙答禮道:「將軍莫非溫侯,欲見家兄否?」
呂佈道:「直如此緣分淺薄,兩番不遇大賢!」
二人敘禮畢,分賓主而坐,童子獻茶。茶罷,孔明道:「不知溫侯此來所謂何事?」
呂佈道:「卧龍今在家否?」
待得呂布走後,諸葛亮上前查看,見上面寫了「上鉤」二字,也是意會到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免長笑。
文丑,高順也是久經殺戮之人,此時看到此等美景,更加能體會道呂布的意思,只覺得心曠神怡。
呂布再問:「幾時歸?」
文丑答道:「既然不見,自歸去罷了。」
高順,文丑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文丑受不得激將法,只是高聲道:「死且不怕,豈怕冷乎!但恐主公空勞神思。」呂佈道:「勿多言,只相隨同去。」
文丑連連應諾,卻是惹得和*圖*書高順暗自笑話。
諸葛均稱善。
諸葛亮卻是笑道:「無功不受祿,諸葛亮不敢受之,待我為主公取得荊州九郡,再做定奪。」
少年道:「某乃卧龍之弟諸葛均也。愚兄弟三人:長兄諸葛瑾,現在江東孫伯符處為幕賓;孔明乃二家兄。」
童子道:「今日先生雖在家,但今在草堂上晝寢未醒。」
呂布笑道:「漢溫侯呂布前來拜訪孔明。」
高順,文丑等人聞之不悅,遂一齊入諫呂布。
呂佈道:「願借紙筆作一書,留達令兄,以表呂布殷勤之意。」
諸葛均道:「昨暮方歸,溫侯今日可與相見。」言罷,飄然自去。
文丑道:「主公兩次親往拜謁,其禮太過矣。想諸葛亮有虛名而無實學,故避而不敢見。兄何惑於斯人之甚也!」
呂佈道:「既如此,且休通報。」分付高順、文丑二人,只在門首等著。而呂布則是徐步而入,見諸葛亮仰卧于草堂幾席之上,便就拱立階下。
呂布喜道:「備久聞二公大名,幸得邂逅。今有隨行馬匹在此,敢請二公同往卧龍莊上一談。」
其人答道:「自此山之南,一帶高岡,乃卧龍岡也。岡前疏林內茅廬中,即諸葛先生高卧之地。」
諸葛亮笑道:「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豪傑並起。今溫侯您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霸主不能守,若能佔據此處,則天下中樞盡在溫侯手中。其後那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高祖因之以成帝業;今劉璋暗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溫侯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保其岩阻,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江東阻孫策,一上將率益州之眾以出秦川抗張遼,誠如是,則大業可成,天下可興矣。此亮所以為溫侯謀者也,惟圖之。」「不早與孔明相見,卻是恨晚啊……」呂布聞言,笑道:「不知孔明可願隨我出山,縱橫天下?」
呂佈道:「這天下大勢陰陽不明,望先生不棄鄙賤,曲賜教誨。」
諸葛均道:「昨為崔州平相約,出外閒遊去矣。」
呂布駐馬嘆道:「此地幽靜,倒是一個養人的好地方。」
於是呂布三人遂上馬,行數里,忽見一人,容貌軒昂,丰姿俊爽,頭戴逍遙巾,身穿皂布袍,杖藜從山僻小路而來。呂布高聲問道hetubook.com.com:「可是卧龍孔明?」
長須者道:「我等非卧龍,皆卧龍之友也:吾乃潁川石廣元,此位是汝南孟公威。」
呂布笑道:「你們剛才不是聽了那卧龍所作的歌謠,若不想為人知曉,何必讓人傳唱,惹人注意?」
姬昌這才意識到,這個釣者必是國之棟樑,要親自去請他才對。於是他吃了三天素,洗了澡換了衣服,帶著厚禮,前往番溪去聘請太公。太公見他誠心誠意來聘請自己,便答應為他效力。
呂布叱道:「汝豈不聞周文王謁姜子牙之事乎?文王且如此敬賢,汝何太無禮!今番汝休去,我自與高順去。」
諸葛均道:「少坐獻茶。」
不一會兒,一個書童微微開門,問道:「誰啊?」
呂布斥責道:「汝若同往,不可失禮。」
文丑道:「量此村夫,何足為大賢;今番不須主公去;他如不來,我只用一條麻繩縛將來!」
二人歌罷,撫掌大笑。
呂布見孔明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概,笑道:「先生好風采。」
童子道:「蹤跡不定,不知何處去了。」
呂佈道:「我既到此間,如何無一語而回?」
呂布想想也是,便就從其言,並囑付童子:「如孔明回來了,可言呂布前來拜訪了。」
呂布三人聞歌,皆是意動,繼而勒馬喚農夫前來問道:「此歌是何人所作?」
「主公為何如此肯定?」文丑道。
姬昌聽了士兵的稟報后,改派一名官員去請太公來。可是太公依然不答理,邊釣邊說:「釣啊,釣啊,大魚不上鉤,小魚別胡鬧!」
高順、文丑二人在外立久,不見動靜,入見呂布猶然侍立。文丑大怒,謂高順道:「這諸葛亮如何敢這般傲慢!見主公侍立階下,他竟高卧,推睡不起!等我去屋後放一把火,看他起不起!」
呂佈道:「請先生同至新野城,如何?」
呂布笑答道:「不然,昔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況吾欲見大賢耶?」
後來,姜尚輔佐文王,興邦立國,還幫助文王的兒子武王姬發,滅掉了商朝,被武王封于齊地,實現了自己建功立業的願望。
呂布待其歌罷,上草堂施禮道:「久慕先生,無緣拜會。今特冒風雪而來。得瞻道貌,實為萬幸。」
諸葛亮推辭道:「亮久樂耕鋤,懶於應世,不能奉命。」
諸葛均聞言,便就進房取出文房四寶。
文丑道:「此人無禮!便引我等到庄也不妨,何故竟自去了!」www.hetubook.com.com
呂布聞言卻是不勉強,只是恰見案几上有毛筆竹簡,便就取過,在上提上倆字,繼而笑道:「本侯相信先生必定願意前來。」
姜子牙編劇舉了舉釣竿,說:「對你說實話吧,我不是為了釣到魚,而是為了釣到王與侯!」
呂布笑道:「彼各有事,豈可相強。」三人來到庄前叩門,童子開門出問。呂佈道:「有勞仙童轉報:呂布專來拜見先生。」
那人見呂布氣度不凡,想必是身份尊貴之人,因而也不敢怠慢,便就恭聲答道:「乃是卧龍先生所作。」
張飛道:「天寒地凍,尚不用兵,豈宜遠見無益之人乎!不如回新野以避風雪。」呂佈道:「本侯正欲使孔明知我殷勤之意。如你怕冷,可先回去。」
諸葛亮謙恭道:「南陽野人,疏懶性成,屢蒙溫侯枉臨,不勝愧赧。」
呂布笑道:「何處去了?」
一天,有個打柴的來到溪邊,見姜子牙用不放魚餌的直鉤在水面上釣魚,便對他說:「老先生,像你這樣釣魚,再釣百年也釣不到一條魚的!」
「原來是溫侯」,那人道:「吾非孔明,乃孔明之友博陵崔州平也。」
呂布呵開凍筆,拂展雲箋,書信一封,其後交與諸葛均,拜辭出門。
諸葛均道:「或駕小舟游于江湖之中,或訪僧道于山嶺之上,或尋朋友于村落之間,或樂琴棋于洞府之內:往來莫測,不知去所。」
「所用差的便是誠意」,呂布繼續道:「黃先生說的很對,這孔明啊,可比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咱們啊,便是願者上鉤。」
州平道:「吾亦欲訪之,正不知其何往。」
呂布大喜,遂跟童子而入。至中門,只見門上大書一聯雲:「淡泊以明志。寧靜而致遠。」呂布正看間,忽聞吟詠之聲,乃立於門側窺之,見草堂之上,一少年擁爐抱膝,歌道:「鳳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樂躬耕于隴畝兮,吾愛吾廬;聊寄傲于琴書兮,以待天時。」
姜子牙奇特的釣魚方法,終於傳到了姬昌那裡。姬昌知道后,派一名士兵去叫他來。但太公並不理睬這個士兵,只顧自己釣魚,並自言自語道:「釣啊,釣啊,魚兒不上鉤,蝦兒來胡鬧!」
呂布驚訝道:「先生又非卧龍耶?」
呂佈道:「今番僥倖得見孔明矣!」
呂佈道:「呂布。」
諸葛亮道:「亮乃一耕夫耳,安敢談天下事?」
如此一解釋,高順與文丑方才心服,隨著呂布繼續上路。
州平笑道:「公以定亂為主https://m.hetubook.com.com,雖是仁心,但自古以來,治亂無常。自高祖斬蛇起義,誅無道秦,是由亂而入治也;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亂;光武中興,重整基業,復由亂而入治;至今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復四起:此正由治入亂之時,未可猝定也。將軍欲使孔明斡旋天地,補綴乾坤,恐不易為,徒費心力耳。豈不聞順天者逸,逆天者勞;數之所在,理不得而奪之;命之所在,人不得而強之乎?」
待其離去后,那文丑道:「孔明又訪不著,卻遇此腐儒,閑談許久!」
「多謝了……」呂布三人策馬前行,不過數里,遙望卧龍岡,隆中景物,果然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廣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鶴相親,松篁交翠,清景異常。
呂布聞言微微惆悵,不想今日居然見不得諸葛亮。
文丑道:「那孔明既不在,請主公上馬。」
廣元道:「吾等皆山野慵懶之徒,不省治國安民之事,不勞下問。明公請自上馬,尋訪卧龍。」
呂布回新野之後,光陰荏苒,又早新春。乃令卜者揲蓍,選擇吉期,齋戒三日,薰沐更衣,再往卧龍岡謁孔明。
次日,呂布同高順、文丑並從人等來隆中,一路上遙望,之間那山畔數人荷鋤耕於田間,有人作歌高聲唱道:「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卧不足!」
「汝豈不聞孟子云:欲見賢而不以其道,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孔明當世大賢,豈可召乎!」呂布遂上馬再往訪孔明。
童子答道:「歸期亦不定,或三五日,或十數日。」
呂布笑道:「蒙先生見教。但不知孔明往何處去了?」
「主公,您說那諸葛亮如此大才,是否會順利為主公所用啊?」高順問道。
長須者道:「公何人?欲尋卧龍何干?」
呂佈道:「某乃劉備也。欲訪先生,求濟世安民之術。」
文丑道:「風雪甚緊,不如早歸。」
文丑無奈,只得與高順亦乘馬相隨。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彤雲密布。行無數里,忽然朔風凜凜,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銀妝。
州平道:「山野之夫,不足與論天下事,適承明問,故妄言之。」
呂布笑道:「方今天下大亂,四方雲擾,欲見孔明,求安邦定國之策耳。」
「將軍放心就是,小子自然會說的。」
三人回至新野,過了數日,呂布使人探聽孔明,回報道:「卧龍先生已回矣」,便教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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