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開國建業
第741章 一擼到底

兩宋時期的軍隊並不算弱,甚至兩宋還是一支歷朝中極獨特的募兵制常備軍,對於軍隊的開支也能稱的上是歷朝之最了,但這麼大的軍費開支,這麼了得的百萬常備軍,為什麼幽雲十八州都收不回,為什麼還有北遼西夏南大理等與大宋並立?
有人說宋軍弱,那是因為兵不識將將不識兵,軍令軍政系統分離,統兵和調兵權互不歸屬。但劉鈞覺得,宋代在這方面做的沒錯,這有效的防範了武人握權割據的危害。
現在劉鍵已經不適合再擔任朝廷要職了,這時將他調去南洋公司這家私人公司擔任總裁,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宋以後,明驅除韃虜,恢復中華。
而各野戰軍鎮由總兵統領,他們直接歸屬五戰區統領。
但這次,劉鍵所為太讓他失望了。劉鍵根本不適合擔任封疆大吏,更不適合去總領一省軍政。
比如以前他看封神演義,看隋唐演義,看三國演義等演義小說電視,就誤把演義當成了歷史,認為封神里的周文王真是大好人,商紂王是個大壞蛋。看隋唐,就會罵楊廣是大昏君,荒淫無道,稱讚李世民真是千古明君,看三國又覺得劉皇叔大仁大義,曹操奸賊。
中明以後的以文御史比宋之時更加厲害,中明以後的軍隊也比宋更不如。
連個五品的兵道備,有時都能指揮調動一個總兵。行軍布陣,進攻撤退,都得由文官們拿主意。
可就算如此,廣南一戰,也暴露出了許多問題,讓劉鈞睡不著覺。
將軍隊的統兵、調兵權分離,兵不識將,將不識兵都算不上最可怕的,畢竟防區輪換,軍官對調等,再怎麼換,他依然還是將領帶兵。可以文御史,卻是外行領導內行,尤其是宋文官地位遠遠高於武官,打仗的時候,碰到個優秀點的文官還好,若遇到個一般的文官,再來個不聽將領們的建議,瞎指揮,那真是再好的兵,再好的裝備,也不行啊。
基本上的改革方略劉鈞已經都有了,現在他只要正式通知各位總理參政們,直接宣布就好了。
宋,那是綿羊統領著一群獅子作戰。
希望劉鍵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吧,劉鈞搖了搖頭。
所有部隊的裝備糧餉都歸於兵部,但軍費預算須由議會審核通過。
撤消督撫制,也取消大軍區制。
從廣南發回的急報,讓劉鈞昨晚徹底難眠。
可劉鈞清楚的知道,這次劉鍵在廣南不僅是戰敗這麼簡單,他還惹怒了許多將士們。和*圖*書如果不做點懲處,甚至懲處的輕了,可能都會讓廣南的將士們難以滿意。
省級不再有總督、巡撫這樣總領各司的一把手了,三司一院相對獨立,互不統屬。
劉鍵是自己的親兄弟,以前在主持順天府的時候管理方面確實體現了很優秀的能力,尤其是對商業這塊很敏銳。
但現在劉鈞還在考慮,整個總督和巡撫的存在必要問題了。昨天晚上,劉鈞反覆的在想著督撫是否還要繼續設立,在考慮了設立的好與壞各方面之後,他現在已經打算修正自己當初留下的這個問題。
深讀史書就會有一個明白的結論,這與宋代以文御武的制度有極大的關係。就因為一個以文御武,宋代空有百萬常備軍,以及每年龐大的軍費開支供養軍隊,但這支軍隊依然難以發揮出本應有的作用。甚至長期被後人認為北宋軍隊太弱。
這樣一來,也許以後朝廷中央的管理可能會辛苦些,但也更平衡些。
一直以來,大漢的各軍區總督以及各省的巡撫們,都是承擔著獨擋一面統領一方的重要職責,在這些封疆大吏的帶領下,各地不論是軍事還是經濟等,都發展的很好。
劉鈞讀史有自己的觀點,讀過那些關於宋代的史書,劉鈞認為北宋的軍隊不弱,北宋軍隊數量龐大,有精良的裝備,有良好的訓練,優厚的待遇,但為什麼北宋軍隊就沒能北滅遼國西平西夏南破大理呢?
擔任私人公司的總裁,這也等於是撤了劉鍵的官職,這個懲處不算不重,也算是能給廣南將士們和朝野一個交代。
廣南巡撫劉鍵的瞎指揮,導致了第六艦隊香河大敗,損失包括五條護衛艦在內的二十七條大小船隻,陣亡兩千三百余海軍士兵。若不是後來他的老部下趙康指揮著陸戰隊與建州軍背水一戰,大破得意忘形的阮軍,甚至抓住機會還一舉奪下了順化,廣南的局勢只怕更加難看。
野戰部隊駐防省內地方的,不歸都指揮使統領,而是直接隸屬於中前後左右五大戰區統領。五戰區各有戰區司令和戰區參謀長,並有戰區司令部和戰區參謀部,專門負責統領各戰區下的野戰部隊。
新設省軍區,各省都設一個都指揮使司,省都指揮使司長官為都指揮使,負責管理一省內的地方守備部隊以及民兵和預備役。
沉吟許久,劉鈞最後給劉鍵找了個去處。
但是在廣南這一戰中,劉鍵這個巡撫,卻完全把自己和_圖_書當成了指揮官,他甚至不顧將領們的專業意見,一意孤行的發動了進攻,大意的讓艦隊闖進了香河內河中,以致最後遭受了這次沉重的打擊。
劉鈞立國,也有心革除這些弊端,軍政分離,互不相統。
以後中央之下,就是省府縣鄉四級。中央內閣直接管理地方三十余省。省也不再設巡撫,而是設立四套班子,布政使司管民政,主官為布政使,副官為副布政使,不再是左右布政使,而是設立正副布政使,明確正副關係。
這次劉鍵在廣南讓他大失所望,上次京師的那個外城開發案,還只是小問題,劉鈞藉機讓他出去鍛煉鍛煉,也算是殺雞儆猴重申下朝廷在某些事情上的態度。
「來人,立即召各位總理參政入宮參加總理會議!」劉鈞叫來內侍說道。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擺在劉鈞的面前,他要如何處置劉鍵?
學史,也是學習帝王之術,學校治國之術,學習洞察忠奸明辨是非。雖然歷史人物並非只是普通百姓眼裡的非忠即奸,非得分個忠奸,細讀史書,就會有自己的理解。劉鈞讀史的一個大收穫就是認識到人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
若劉鍵這次不是打了大敗仗,誰會覺得劉鍵指揮軍隊有錯嗎?只怕不會。
在南洋戰事落下帷幕之後,大漢南洋公司得利最大,最近原總裁因病辭職,公司正需要一個既可信,又有能力的人去主持。
就如劉鈞聽了那些史官學士們的講課,現在也對楊廣、李世民、曹操、劉備等人有了全新的認識。
劉鍵肯定要換下。
這次的事件中,原本的軍隊指揮官固然主要還是顧及劉鍵是皇上弟弟的因素,但劉鍵這個巡撫總領一省軍政這個職權,也確實是讓劉鍵能夠直接奪過軍隊指揮權的重要原因。
但是趙宋過猶不及的是他們防範太過,把軍令軍政分開,統兵和調兵權互不相屬他們還沒適可而止,最後還弄出了以文御武,打仗時發戰陣圖,派文官指揮,太監監軍等蠢事。
他的軍政分離並不徹底,總督和巡撫這兩個官職,是一個最大的敗筆。
但就如現在劉鍵這個事情一樣,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有。不可能每個總督,都有極好的軍事素養,就好比明末之時,雖然文官中也有如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陳奇瑜這樣能文能武長於兵事牛人,但也會有如楊嗣昌等軍事能力一般的文臣,甚至有些完全就是軍事白痴的文官。https://m.hetubook.com.com
如果遇到戰事,則由皇帝在軍機會議上選拔將領出任指揮官,授某某將軍銜號統兵作戰。戰後,將軍回京繳印卸職,部隊回防駐地。這一點上,就和隋唐初時一樣,各衛大將軍將軍等高級將領平時都在京中,並不直接統兵,士兵由各地軍府統領訓練,遇戰時,從各衛府中抽調士兵,組成出征軍隊,然後再從朝中選派將領統兵出征,打完之後,府兵歸府,將領還朝,兵將分離。
朝廷用兵打仗,統兵將領之上,還要派太監監軍,派文官巡撫,派總督……
但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難,劉鈞已經決定的事情,就會排除萬難的做下去。
中國人喜歡用道德標準去衡量歷史人物,然後弄出個忠奸善惡來,但真實的歷史並非如此。
劉鍵的這次事情,給劉鈞敲響了一記警鐘。
五代藩鎮割據之後,趙宋統一中原,立國之後,便對藩鎮割據,武人專權極為防範,以致於都有些防範過頭。也正是從宋開始,開啟了以文御武的政治模式。
這可不僅是撤消總督、巡撫、提督三個職務這麼簡單,還包括十三個大軍區撤消,以及省府縣鄉四級,都要按中央三駕馬車制度,搞三權分立,省府縣鄉,都要新建議會。
讀史可以明智,對劉鈞來說,讀古代各朝歷史,能夠更好的了解歷史。以前梅之煥曾經對劉鈞說過,讀歷史不僅僅是了解朝代興替,而是能學到更多。比如讀史,可以學權術,讀書,可以明天下大勢。
本來總督和巡撫是統領一方軍政,但也只是總領,具體事務還是由具體專人負責。比如民政方面,有布政使,司法方面有按察使,軍事方面有提督和總兵們。
軍隊由兵部、樞密院這兩大系統分統,然後皇帝通過軍機處會議,統領指揮軍隊。
但現在,劉鈞卻猶豫了。
一個制度既然有問題,那就改換它。
劉鈞如今身為皇帝,處理政務軍機之餘,也還會專門抽出時間來聽學士們講課。講課的內容是劉鈞自己選定的,經和史。經是儒家經典,史是歷朝正史。至於子集之類的百家著作詩詞彙編,這些劉鈞也學,但是自己選擇性的看。
都只因以文御武,兩宋空有一支龐大的常備軍,可很多時候,打仗的時候,武將們卻得受文官的節制,這些文武還好多都是根本不懂軍事的文官。
尤其是打仗作戰,都應當是由提督和總兵們負責決策,最後巡撫或者總督也就和_圖_書是負責把把關,並負責協調各部隊的配合,以及糧草等方面的供給等。
劉鈞並不希望以後再出現一次巡撫指揮著軍隊,結果以強攻弱反被大敗的事情出現。而軍隊那套複雜的統領節制關係,也能避免出現武夫擁兵自重或者割據叛亂等情況發生。
甚至知府、知縣也面臨改革,以後知府、知縣、鎮長,都只能管民政事務這塊了,司法、立法兩塊要單獨建立,這對於現在的的這個地方官僚體系來說,是一個大手術。
若不是劉鈞乃是開國皇帝,現在又是開國之初,劉鈞對朝堂又掌握的十分全面。劉鈞一下子要拋出一個這麼大的改革,只怕群臣都會大喊瞎折騰了。
撤消掉大軍區后,以後各省各自為政,一省一個單位,布政司,按察司和省都指揮使司三個班子外,還將在各省也新設參眾兩院,依照現在中央的三駕馬車模式,也實行三權分立,互相監督制衡。省軍區將獨立在外,統領省內的地方守備部隊、民兵和預備役,負責徵兵招募以及退伍安置等。
大漢南洋公司,這家曾經的大漢東印度公司,如今可以算的上是大漢首屈一指的大商業集團,尤其是在進出口貿易航運這一塊,無人可匹敵。
以後朝廷更主要的實行垂真條條管理,而不是塊狀管理。
這樣全面的變革,能不能順利完成,以及改變之後能不能適應並存續下去,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有軍隊的軍費,都由兵部擬算報內閣通過後提交議院由參議院審核通過,低級軍官任免權在省都指揮使和軍鎮總兵手裡,中級軍官晉陞任命則在兵部手裡,高級軍官任免晉陞則直接歸屬皇帝。
省布政司歸內閣領導,省按察司歸御史台領導,而省議院歸朝廷的國會領導,省都指揮使司歸兵部、樞密院雙重領導。
當然,讀史還能學習帝王權術,洞悉天下大勢,發現許多事務的本質。
這樣的改變,軍隊方面變化倒不太大,就是再沒有文官來干涉了。皇帝任命出征的指揮官,必須得是現役武將,文官不得統兵。以後不會再有什麼總督、巡撫、巡按等來干涉軍事指揮,就連內閣首輔,都無權干涉軍事。
但後來他看了淮南子、孟子這些書,也便發現商紂不如演義里寫的那些變態,只會酒池肉林,什麼銅柱炮烙之類的。讀史記,又發現周文王也不是就完全如演義里描寫的那麼神聖,再讀左傳,尚書,更是讓他得出周文王和商紂王,其實誰是好人和圖書誰是壞人真是一言難盡。
撤消總督巡撫和提督后,劉鍵自然也就不是廣南巡撫了。如果劉鈞念點私情,這個時候藉機把劉鍵召回京,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沒有戰事的時候,部隊駐紮防區營地,由兵部、樞密院、總參、各軍種司令,軍種參謀長、各兵種司令、五戰區司令部,五戰區參謀部、省都指揮使、野戰軍總兵等一起統領,各負責一部份。
各地的督撫們都在指揮軍隊,中南總督鄭芝龍、安南總督傅山、南洋總督劉允升等等,特別是那些邊疆地區的總督,現在邊疆還未安穩,這些總督幾乎都是主持著一方的軍政大權。
而把劉鍵安排進南洋公司做總裁,也是對這位年輕的三弟的一個交待。畢竟還是一家人,劉鈞也不可能因為他戰敗,就把他抓起來槍斃,從另一方面來講,劉鍵的戰敗也僅是指揮不當,他一個巡撫接過指揮權,頂多有些專權,但並沒有違法奪權。
現在是開國之初,各地的總督們,都可以說是最為劉鈞所信任的大臣,也都很有本事。他們坐鎮一方,統領軍政,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此外按察使司繼續主管一省司法事務,左右按察使改為正副按察使。
也正因此,劉鈞後來把明時還只是臨時性質的總督、巡撫,設為了正式官職。
朱明本有機會更改這一錯誤,但農民出身的朱元璋,制訂的很多國家政策上,都是在照搬舊制。宗室分封制度,分封的宗室擁有實際封藩以及軍隊護衛。還有明軍的衛所制度等。
總督、提督、巡撫這三個高級官職將徹底取消。
軍政得徹底分離,再不能出現以文御武這種事情。武夫不能干政,但文官也不能統御武官。軍隊因此是一個獨立的系統,一個垂直管理的體系。
野戰部隊和守備部隊以及京師衛戍部隊,軍政權在兵部,軍令權在樞密院。統兵歸參謀部,調兵歸司令部。
總督和巡撫,都得取消。
五戰區隸屬於樞密院,五戰區司令部設置在京師,五戰區參謀部設置在五都。
而在軍隊的方面,朱明甚至完全沿用了宋制,把以文御武發揮到極致。尤其是過了明初之後,這股風氣越發的厲害。武人的地位越來越低,士兵成軍官奴僕,武官被文官視如卑賤的莽夫,哪怕是個七品的知縣,都敢不將三四品的指揮使、參將等放在眼裡。
只是因為立國之初,戰事不斷,朝廷無法及時的掌控各地的情況,因此才有了設立軍區,派總督總領一方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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