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她摘下頭巾,順手丟開,那頭巾在高空的夜風中飄了幾飄,便沒了蹤跡,就像……那些再也無法擁有的時光。
她頭上圍著頭巾,將自己的大半張臉都遮擋住,這樣就沒人能夠認出她。
……
風吹乾了眼淚,她憔悴毫無血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
木子序說著,推著眉雨向4號病房走去。
她張開雙臂,攤開雙手,彷彿是在召喚這些螢火蟲來自己身邊。
「請問,譚沛沛住哪間病房?」
是故意躲著他們么?又或者,是老闆的主意?不想讓他們之間有過多的交流?
但是,他其實還有一個更神秘的身份,一個更叱吒風雲的名字——帝傑。
酒精讓大多數人失去理智,卻能帶給他清醒……
他卻已經死了。
「譚沛沛?是那個小產孕婦吧?4號病房。」
「等等。」這時,小護士突然在身後喊道。
幾分鐘后,她終於爬到了大廈天台。
沒錯了,這裏就是當初木子序和眉雨還有裴天明吃火鍋的地方,欣欣火鍋城的所在地。
將照片仔細的放在前胸,緊貼著心髒的位置。
這是什麼情況?
她,到底要去哪裡呢?
更不可饒恕的,殺死他的,竟然是自己!是自己的無知和大意,親手將他殺死了。和圖書
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抱,他們緊緊的在夜風中相擁,激吻。
她的腦海中,回想起當初她和丈夫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
總之,木子序想和司仁傑見面的計劃落空了。
黑白無常碩大的庫房式辦公室中,一個戴著眼鏡,穿白大褂,前胸口袋裡插著一支溫度計的中年人,正懶洋洋的窩在沙發里,不時的往嘴裏灌幾口酒。
「傑哥你這又是何苦呢?千里迢迢遠渡重洋的偷跑過來,卻又躲在這裏不敢出去……」
可是現在呢……
愛是世界上魔力最強的東西,它可以輕而易舉的成就一個人,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毀掉一個人。
「死人傑么。」帝傑自鳴得意的笑道:「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我們死神團隊的所有人不都在天堂號大海難中集體over了么?所以說我是死人,正好合情合理吧!」
他是死神團隊的一份子,一個很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小護士略微等了兩三秒鐘,便徑直開了門,走了進去。
小護士點點頭:「病人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所以你們千萬別說什麼話刺|激她……這樣吧,我正好去送葯,帶你們過去。」
第二天吃完早飯後不久,護士就來找眉雨,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那是來濱州的第一個hetubook.com.com夜晚,白勻江帶著她來到了這裏,象徵著這個城市至高無上的榮華富貴的最高點。
他的雙眸深邃而多情,他的聲音磁性而溫暖。
就連孩子也沒有了。
事實上,她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就是在這次任務中幫助眉雨瞞天過海的人,自稱剛加入改命遊戲的醫生——司仁傑。
木子序狐疑的回過頭:「怎麼了?」
所以,她已經沒有絲毫理由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身體虛弱,搖搖欲墜,每一步都充滿了艱辛。
她從口袋裡掏出照片,那是她和白勻江的婚紗照。
甚至,就像譚沛沛和白勻江這對夫婦的變態愛戀一樣,毀掉的不只是他們自己,還有更多無辜的人。
他的這句話,讓一旁的黑白無常忙碌的動作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而且,是以那樣悲慘的方式死去。
很快,小護士便領著兩人走到了4號病房前,很禮貌的抬手敲了敲門。
「得了,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六色,風影都說這幾天要來宰了我了,我哪裡還敢出去?我要在醫院被她找到,說不定直接就拗斷我脖子了,躲在你們這裏,至少能看在你倆的面子上,繞我一條性命。」
譚沛沛早已沒了人影……
「可惜……小命和飛揚m•hetubook•com.com不在了,否則即便是躲在這裏,也會很熱鬧的……」
床上是空的。
「哦,我們是她的……朋友。」眉雨說道。「聽說她出事了,過來看看她。」
木子序問司仁傑大夫在哪兒,想當面謝謝他,護士卻告訴他司大夫今天沒來,請假了。
他還指著那些螢火蟲對她說,看吧,沛沛,我們,很快就要成為他們的一員,這個城市的萬家燈火中,很快就會有屬於我們兩人的一扇窗戶!
而現在……
「謝謝。」
只是他們不會想到,此刻的司仁傑,正處於「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
濱州市中心最負盛名的高消費中心,各種奢侈品和高端消費品的雲集之地。
「司仁傑……傑哥,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么?形狀真不錯啊。」黑無常調侃道。
然後,她爬上天台邊緣,一躍而下……
那時候他們剛剛變賣了那座賴以謀生的出租樓,義無反顧的永別了那個骯髒的城市,來到了這裏,濱州,這樣一個發展中的,全新的城市。
將那醇香的酒液在口腔里迴旋一圈,咽下,他又傷感的補充了一句:
配上霓虹燈投射在臉上的緋紅,她看起來又像是數年前那個雖然風流不羈,卻漂亮開朗的少女了。
帝都大廈的巨大霓虹燈,將她全身上下鍍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層絢麗的彩色。
室內沒有任何回應。
還有,他們不約而同的表示,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去欣欣火鍋城吃飯了。
從大廈頂端看下去,萬家的燈火化作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在夜空中飛舞。
譚沛沛徑直走進了大廈,按下電梯按鈕。
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義無反顧的向前走。
「傑哥,那醫院你去上班還不到十天吧,這麼快就偷懶不去,是想被炒魷魚的形狀么?」白無常莞爾笑道。
「我躲在這裏但是有酒喝呀,在那島上整天被風影監督著,滴酒不能沾……沒有酒我寧願死,你們該知道我的形狀吧?」帝傑懶洋洋的說著,又往嘴裏灌了口酒。
請假?
木子序和眉雨很快就得知了譚沛沛跳樓身亡的消息,但是兩人都沒有去現場看她的屍體。
這個剛剛失去了丈夫,接著又失去孩子的女人,到底要去哪裡呢?
「你們是病人的什麼人?」小護士手裡端著托盤走上來,上下打量著木子序和眉雨。
酒是他的標誌。
婦產醫院,木子序問護士站上的值班小護士。
而就在醫院里兵荒馬亂的四處找失蹤了的病人時,譚沛沛已經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緩緩前行了。
「謝謝。」木子序客氣的說。心中卻在想著,朋友……恐怕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恐怖
m•hetubook.com.com的朋友了吧?這樣的朋友,實在是比仇敵更可怕!
這裏的病房都是單人間,裏面全都只有一張床,所以一走進去,小護士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便瞪圓了。
她就可以去專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生命中的最後一件事。
白勻江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在這裏紮根了!濱州,我們要永遠的留在這裏。
舉步維艱的走了幾個路口,就在她快要脫力暈倒的時候,目的地終於到了。
生命的延續沒有了,唯一的念想也失去了。
她並沒有回家,回到那個曾經是她和丈夫的愛巢,現在卻變成焦黑廢墟的地方。
這是一座22層的超級大廈,大廈的前面玻璃幕牆上,鑲嵌著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帝都大廈。
走出頂層電梯后,繼續向上。
當看著變成焦黑一片的家,當從廢墟殘垣中找到他的斷手,她真的想立刻就那樣死去,但是她卻堅持活了下來,因為,肚子里還有他的孩子,那是他生命的延續。
木子序和眉雨都不會想到,他們印象中上班喝酒極不負責任的怪醫生,其實有著讓他們難以高攀的地位,因為,他是和他們的幕後老闆——黑白無常,幾乎平起平坐的人。
此刻在帝傑旁邊,黑白無常正分別在兩台電腦上忙碌著,他們十指翻飛的同時,時不時的和司仁傑逗幾句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