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時候辰南的語氣當中也不免有一些不太好的韻味——因為楊毅之前說的某些話太直了，說話直是會得罪人的……這也就是如今的辰南處境不對，否則的話說到這裏就算不發飆，也怎麼都該拂袖而去了！而即便是現在還保持著冷靜，也還是因為楊毅之前說的話雖然很直，看起來很高傲的那樣子，但與其卻無比平淡，他聽得出那就只是平鋪直敘而已，沒有一點嘚瑟顯擺、高高在上的韻味，否則的話……
「朋友……只要你不嫌棄，我辰某人便是你的朋友！」辰南又這般肯定的說了一句，同樣很認真。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現在是真的不介意交下楊毅這個朋友——就衝著那份認可。
辰南徹底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滿臉無奈的反問：「為什麼？前面的問題還沒有解答完畢，就算是只看你已經說出來的這些，我應該不夠資格和你做朋友吧？」
「但你緊跟著又能坦然的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倒是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稍稍改觀了一點，雖然不多，而之後言語上的那些東西也並未能夠付諸現實。」
《神墓》這部書，其中的主角辰南人生中最大的低谷期無疑便是這段時間。天才隕落，年輕人受打擊，各種意義上的情殤臨身，最後幾乎是懷著想要解脫的心意與人進行了一場決鬥，死去后卻又在萬年後醒來……天地巨變，早已經徹底沒了過往的蹤影。
「總的來說，我們倆之前的關係應該是近似於『陌生人』的，硬要說的話仇怨還能有一點，友好絕對談不上。在這樣一個以實力決定一切的世界，現在的我看不起如今的你，似乎是必然的？」
何況楊毅手裡還捏著一把好牌！
不想經歷太多親友逝去之痛的話，還是別找與自己不在同一層次的存在才好。
「……楊兄……就這麼看得起我辰某？」
「你當然夠資格。」似乎是看出了辰南心中所想，楊毅於此時果斷的回答道：「還是那個問題，能交個朋友么？或許這般直截了當顯得有些突兀，但無妨，我現在就是想要一個回ｍ.h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m答而已。老實說我不善交際，也懶得去付出多餘的感情，你答應了的話，我會讓你看到我真心實意想與你成為朋友的誠意。」
「不過我當時的想法是畢竟還要繼續在一起一段時間，也不用急，這要是能遇上個識貨的截胡我也認了……一念至此，我反倒對另一方面來了些興趣。一般而言，的確有那麼些人天生就心比天高，偏偏還命比紙薄，但我看你不像這種人，那種心氣兒不會是來自於平白生成的自大。」
楊毅跟著笑了：「既然是朋友了，我也不能就看你這麼下去啊……之前說讓你看到我對待朋友的誠意，別的先不提，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對這種真氣有印象么？」
楊毅說到這輕輕一抬手，左手之上黑白雙色流轉，演化無方奧妙，最終卻是在陰陽交融之中衍生出了一種看上去弱的一逼的淺黃色真氣，半點光華也無，威力也真的與看上去一般的弱。
對於現在的辰南而言，這種肯定——哪怕只是委婉的、未曾直接說出口的肯定，也是彌足珍貴的。但緊跟著他就奇怪了——這也是正常的——我自己都不敢這麼肯定，你憑什麼呢？
何況他對待「朋友」的態度與方式想必是無需多說的——在此強調，原本只是情況需要，但經過了幾天的接觸之後，現在他倒是真心相遇辰南交個朋友了，否則也不會以這種嚴肅的方式提出。
面對辰南的反問，楊毅卻依舊保持著嚴肅認真的面色，還是那般開口道：「因為你夠資格，符合我的擇友標準。」
「你的擇友標準？」辰南麵皮微微一抖，又一度下意識的反問道。
其實楊毅說的這些都是真心的，而說到這，辰南也已經明白了。心中雖然不甚贊同楊毅的觀點，卻也已經理解——用它自己的方式理解，楊毅在找的不僅僅是朋友而已，同時還在找「道友」！
「但不好意思，我必須強調一點，以對待陌生人、尤其是陌生弱者的態度而言，我是懶得去看不起的，太累了。其實，最開始我盯上你，只和*圖*書是因為你身上有著一點能夠吸引到我的氣息罷了——就是這玩意。」
類似的觀點，他倒是曾經見過，那是在某些書籍當中。有這麼一句話：能成為朋友的兩個人，其身處的層次至少也是近似的，生活環境之間至少有著一定的交集，否則的話根本沒有共同語言。而換到另一個環境下也同樣是如此，以辰南估計，就楊毅如今展現出的這般恐怖天資，恐怕比他當年靈覺依舊在的時候還要恐怖！至少，五階六階是絕對沒問題的……
本就已經所剩不多的牽挂，家人、朋友、愛情，一「覺」醒來之後全都沒了！等好不容易壓下了那些糟心的過往，打算以全新的面貌在這萬年之後的大陸之上活躍一番，卻緊跟著就落到了小公主楚鈺的手裡，受了幾番精神與肉體雙方面的折磨……
但楊毅卻全然不理他的反應。
那時的龍珠是迷人的金色，而在一個時辰之後，龍珠失去活性，失去光澤，其中的龍力全部內斂到珠子的核心，外層變得堅硬無比，非仙寶級別的兵器根本無法破開……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根本不善交際，哪怕是知道劇情、有一手好牌，他也依舊不想用那些亂七八糟可能導致某些後患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容易玩出問題，不合他的性格。所以，還是保險的一點的好。
「當然！話說回來，我又憑什麼看不起你？」楊毅認真的反問道，這些話倒是她出自真心實意的：「因為你現在的實力很弱么？」
說到這，辰南倒是下意識的點頭——龍珠這玩意他自己下定決心不用了，而以他堅毅的性格也是絕對不可能反悔的，加之龍珠已經變成了這樣，現在還沒發現后羿弓奧秘的他也自覺根本沒有後悔的能力……正如楊毅所說，只要價錢合理，為何不賣？
「可……」說到這，辰南徹底反應過來了：「那你的意思是，我有潛力？」
引申一下的意思就是：為什麼呢？因為我相信，現在的你只是一時陷入了人生的低谷而已！
「那麼，你憑什麼呢？你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份心氣兒從何而來？所以，這幾天我其實一直都在觀察你……」話題越到後面越是能夠吸引辰南的注意力，聽到了這裏辰南的面色已經下意識的變得嚴肅了起來——那似乎牽扯到他的一些秘密。
辰南聽了楊毅的話猛地一愣——雖說哪怕是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他也未曾徹底放棄，但要說一點心灰意冷的意思也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這時，楊毅卻是幾乎是直接來告訴他——雖然沒直說，但話語之中的那般意思也已經極為明顯了——你欠我一頓好酒好菜，我不用現在落魄的你還，只需要你記得就好。
「還你。」楊毅又隨手一拋，將龍珠還給了辰南，繼續又開始說話。
這要是個妹子，以楊毅如今這般打算妥妥就是要趁虛而入的節奏——難得倒是不至於就要搞基，畢竟楊毅不是基佬，但取得絕對的先手，獲取辰南真正的友誼，難度卻是要比未來低上無數了。
說到這裏，卻見楊毅隨手一招，緊跟著辰南懷中便飛出了一枚珠子來。珠子通體碧綠，品相普通，怎麼看也就是一顆普通的明珠而已，並非什麼好貨，但辰南見此卻瞳孔一縮——
「說實話，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想來你對我的第一印象也好不到哪去，當時見面的情景我就不複述了。」話音未落，聽楊毅又一次提起初次見面之時場景的辰南心中雖然有些對這話感到贊同的意思，臉上卻有些不可抑制的又一次現出了一絲尷尬。但他緊跟著發現楊毅在說話之時根本就沒看他的臉，只是自顧自的低頭說著。
但見此，辰南先是奇怪，緊跟著顯然某種回憶，顯得有些迷茫，最後眼中猛地暴發出一道精芒！
不想，楊毅在被他反問了一句之後卻是貌似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緊跟著竟然點了點頭，說出了一番讓辰南有些哭笑不得的話來：「被你這麼一說的話，仔細一想，你現在的實力的確很弱，關於這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否認的……」
說到這，楊毅的話語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了，但辰南卻並沒有開口接話的打算，ｈttｐs://ｗwｗ•h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com而是就那麼定定的看著楊毅，眼中帶著一抹探究，彷彿是在說：「就是這樣么？」
「我自己的情況特殊，總之，你這份心氣兒我是佩服的。」楊毅說到這又做了一點小結，最後補充式的又加了一句：「所以，哪怕想要這玩意，我沒有直接去拿。」
「我看的出來，你絕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而能夠忍受住這份誘惑，說明你至少是有一份心氣兒的……話說回來，有這麼一份心氣兒的人，哪怕是那些還有閑心去看不起人的貨色當中，又有誰能有資格看不起呢？」
不是為了楊毅能從他懷中取東西，對自己有多麼弱逼這一點他早就再清楚明白不過了。而是因為楊毅居然能夠感應到這玩意的氣息——那是什麼？答案很簡單，那是龍珠！就是之前那條五階聖蛇化龍失敗，已經蛻變了一半的體內力量之中的妖力崩散而去，僅存的龍力凝化而成！只不過只有在最開始時的那一個時辰龍珠才保持著活性，能夠為人吞服吸收煉化。
「但只是看著順眼還不夠，第二重標準就是有實力和有潛力這兩項，我的朋友必須要至少佔一項。我這種標準對不少人說過，經常被罵的挺慘的，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老實說，沒實力還沒潛力的可能有別的優點，但與那種存在交朋友的話……我不想每隔一段時間就參加一次朋友的葬禮，僅此而已。生老病死，天災人禍，誰說的清？」
像楊毅這種心意先天上就不純，甚至在某些意義上可謂心懷不軌的人，沒有絕世的演技，偏偏還想要與辰南這種人交上朋友的話……這個時候大概就是最好的時機了。放到其他的時段，或許依舊有希望，卻至少也要艱難無數倍——
「但你的心氣兒終究只是你的心氣兒，我可以佩服，卻終究與我無關，所以並不妨礙我想要那東西的想法。就算是不搶，出錢買或者那東西換還不行么？我覺得這種想法的可行性是很高的，畢竟當初做出了選擇，而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想要後悔估計也是沒用，這玩意對你來說基本上就是沒用的，只要價錢合理，你不肯和-圖-書出手才是怪事兒吧？」
用兩根手指將珠子捻在胸前：「其實當時我也在一邊遠遠的看著，見到那一幕的時候就動心了。只不過被另外的事情絆住了腳步，這麼一個小東西，錯過了，我也就不抱希望還能找到了——這倒也不妨礙我做出一些判斷，你身上至今還沾染著一絲帶有活性的龍氣，得到這玩意的時候它絕對不是已經變成這樣了吧？」
「難道不是么？」辰南倒是有些來了興趣，沒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過來對著楊毅反問道，只想看看楊毅怎麼回答。
為什麼？因為唯有這個時期的辰南，心氣兒不高，可謂有著一些小自卑，而且心中空虛。
好吧，他也鬧不出什麼事兒來。
「……那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辰南臉上掛起了一抹笑，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高興。楊毅說話不討喜，但這般簡單直白反而很容易引起他這類人的好感——楊毅也是看準了的，何況他可沒忘了用精神力烘托氣氛。
那般存在能活多久？
但楊毅在此卻頓住了，數秒鐘之後再度開口話鋒卻是來了個神轉折：「我叫楊毅，能交個朋友么？」
但辰南的這般反應才是正常的，也正在楊毅的預料當中，若是做出其他的反應楊毅反而要鬱悶了……這其實就是他給自己準備的自說自話的時間而已，辰南不插嘴才是最理想的。
對於這句話，辰南只有報以苦笑。但楊毅的話還沒有說完，接著還有：「但要說你現在的實力差就看不起你，這也的確是錯的。」
可是——「我夠資格？」辰南內心有點不敢置信，卻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對自己如今的狀況，他已經快要徹底失望了，但他心中卻又隱隱覺得楊毅不像是那種隨隨便便無的放矢的人。
「沒錯，我的擇友標準。」楊毅依舊嚴肅認真的回答：「我的擇友標準，說穿了其實就只有兩條。其中最重要的是第一條，那就是看著順眼。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世界上有三種人，第一種是我看著就不順眼的，第二種是讓我臉盲記不住的，第三種就是看著順眼的——第一種和第三種都很少。擇友嘛，肯定不能選第一種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