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老秦圖強
第二百一十章 越女姑娘,這是個交易

這是白家首窯燒出的細瓷碗,價值十分不菲,卻被驪姜摔的粉碎。君上病情一日重似一日,正要去信藍田催促白棟歸來,然後召開大朝會,讓兒子暫代君位,想不到信還未發,藍田的信報卻到了,白棟居然被人擄去!讓她如何能夠不怒?景監是她最寵愛的臣子之一,如今也要挨罵。
范強深知驪姜的脾性,這位國夫人殺起人來可比男人更兇猛十倍;別看她總是為難白棟。心裏卻是把這小子看成是自己的兒子一般,如今兒子被一個江湖遊俠擄去。多半是起了殺心。自己若是不能勸阻,此案正不知要牽連多少人,藍田城都可能被鮮血染紅。大災未過,如果妄動殺戮,可是大大的不祥。
「不是幫,是交易,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放心吧,我從來就不會欺負女人,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可那歸未沒有與越女門的聯繫之法,這一貿然推立新君,越國必生大亂,綠真再也沒有時間等待楚侗做上家主之位,就只能想一個速成的法子。
白棟微微一笑,越女綠真好歹也是一門之主,卻肯易容偽裝做了楚侗的姬妾。雖然多半是假鳳虛凰,也是名聲有虧;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顯然是看中了楚家商社的龐大財力和在越國的人脈網路,有心將楚侗推為楚家家主,越女門才好借力,只是不知為何臨時改變了主意,竟然直接算計上了自己。
「夫人且息怒,白棟被擄走那日,他身旁那位跳蚤姑娘曾言,是那隻越國的老白猿出手。此人名為和-圖-書越女門中奴僕,其實卻是越女門中第一高手,當年若非是被越女門上任祖師『責女』降服,輸了賭賽,更不知要鬧出多大的風波來。就算是臣遇上他,也未必就有把握勝他,藍田縣衙的那幾十個衙卒和十幾名白家雇傭的遊俠如何能夠攔阻?而且越女門是出了名的行事詭秘,此事實是怪不得景監和藍田縣令……」
按照她這個『高明』的計劃,估計用個十年二十年時間,楚侗就能成為楚家家主,卻不想昨日在等待楚家回信的時候,同時也接到了門中傳書;越國民望最高、對國家最為忠誠的卿大夫歸未竟然要推立新君無顓!這個無顓是越國王族,只是在越宮之亂后就下落不明,越女門尋找多年都沒有任何消息,如今竟然被歸大夫找到,這是越國中興有望了!
想想都好笑啊,這妞兒估計真以為越女門的名聲顯赫,自己一聽被獲准入門就要感激涕零,從此帶著一幫女弟子復興越國,為一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國家當牛做馬?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哥們兒的智商,美女也不成啊!
天下最危險的舞台有兩個,一個是政治舞台,一個就是江湖,當然是狹義上的江湖。
她身在藍田,耳朵里灌滿了白棟的名字,這位白子文成武就,還能空手變出十萬石糧食,都快被藍田人傳成神仙了,心情惶急的她畢竟只是個女子,再加上猿公是個心急如猴的老糊塗,兩人商量過後,就由猿公出手,生生擄了白棟來,就是看中了白和-圖-書棟翻雲覆雨的手段,希望能夠藉助他的力量。
遊俠有遊俠的手段,按照綠真和猿公的計劃,白棟是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等他做了越女門的大師兄,幫助越女門復興越國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若是他敢拒絕,自有門規處罰,不怕他不低頭。哪裡想到白棟偏偏是她的救命恩人,堅決不肯入門,難道她還能威逼不成?
這本來不算什麼壞事,越國的潛力巨大,他與徐公的計劃就有關越國,甚至為此還準備了大筆資金;若是有越女門暗中協助。不僅可以省下一筆巨大的開支,行事也更為方便。不過這是要當做交易來談的。居然異想天開的想要自己拜入越女門,算計著用大師兄的名分套牢自己這個大金主?哪裡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先秦時代百家爭鳴,很多大家都是學兼百家,未必就只有一個師傅,可就算綠真和猿公把這個道理說爛了,白棟還是堅決搖頭,你總不會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吧?至於說看過了你的樣子就要娶你,本左更似乎並不吃虧,苦酒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妻子,你嫁過來她也不會為難你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來來來……讓我們選個好日子,咱們共入洞房……
老秦風雲將變了……小子,連國夫人都要等待你回到櫟陽才肯召開大朝會,范伯我是應該為你喝彩大笑,還是為你擔心呢?
范強面色微變,老秦出了堂堂左更被擄這麼大的事情,贏連卻始終沒有露面,可見病情沉重已極,這位與自己相知相和-圖-書交數十年的老國君還能支撐多久呢?
「哼,就知道你會做老好人。范強。本夫人知道遊俠中的高手名曰『劍客』。你就是位劍客罷?難道劍客真有如此手段。能在數十人保護中從容擄走了那小子?你是秦國老臣,我和君上最信任的人,不可欺騙本夫人。」
「范伯說得是。也請夫人不要太過擔心,車英已調動藍田大軍尋找白棟,為臣見過了夫人後,立即就與仲公子前往藍田,親自主持此事。老白猿臨去的時候曾言,是有個叫綠真的女子要見白棟,據方明回報,這個叫綠真的女子似乎是楚國楚家商社一個庶子的姬妾,如今看來很可能是今任越女假冒。有了這條線索,就算找不回白兄弟,臣下也會掀起整個越女門,要這幫女子知道,老秦一怒,就算她們身在越國,也要惶惶而懼!」
「夫人……」
「白棟那小子是我老秦左更高爵,送親齊國,得糧十萬石,拯救無數災民;創立新詩體,一振老秦文事。這樣的國之重臣居然被人從藍田縣衙擄走?是什麼人如此大胆!方明又在做什麼?他這個藍田縣令不用做了!車英雖不在藍田,藍田新軍卻是他一手提練,也是難辭罪責!還有你景監,司探天下秘事,如何竟不知有這般厲害的遊俠到了老秦?你也要同受責罰!」
「當年韓國大夫嚴仲子請聶政刺俠累,方時俠累高坐府中,內外有百名甲士守護,聶政一人獨劍殺入府中,步法神妙無比,大半甲士尚不及反應。聶政之劍和-圖-書已刺入俠累胸膛!事後聶政又連殺數十甲士,才告力竭而亡,此劍客也!與其相比,專諸之刺王僚、豫讓之刺趙無恤,雖然慷慨激烈,卻不過刺客之行。夫人試想,藍田縣衙之護衛可有俠累府森嚴?或可阻擋刺客之類,遇到真正高明的劍客,當真難以抵擋啊。」
「夫人的意思是?」
「越女一門以女子之身而憂心國事,讓我這個老秦人也為之感動。自從越王無餘被卿大夫所殺。越國如今已兩年無君了吧?我能明白你想要擁立新君、早日讓越國安定的心思。偏偏以你一門之力。卻是杯水滅城火,有心而無力,一本《公輸秘典》救不得越國吧?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些助力,幫助你們中興越國,是也不是?」
「你……你肯幫我們麽?」
白棟暗暗搖頭,綠真雖沒有明說,他也能猜測個七七八八;她和猿公就是一對腦殘啊?讓他有種智商上的優越感,還真不好意思太坑她們了……
「越女門……」
景監可憐巴巴地望著范強,國夫人的脾氣他可知道,若是沒人解勸,他的屁股一樣會被打爛的,如今能救他的只有這位『內相』了。
白棟雖然拒絕入門,口氣卻似乎可以商量,綠真別無他法,也只能口氣變軟,轉成了懇求。
驪姜略做沉思,搖頭道:「先找到白棟就好,如果她們不是要傷害白棟,就不需要針對這個門派,明白麽?」
綠真聽得瞪大了眼睛,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錯就錯在認了白棟這個和*圖*書恩人,這小子如今有了底氣,竟然直接耍起賴來,師傅傳過她精妙劍法,卻偏偏沒傳過她如何對付耍賴的人,這可怎麼辦?
綠真半晌無言,越女門不缺少高手劍客,卻最少聰明人,她已經算是恩師眼中文武雙全的才女了;那日白棟走後,猿公未至,幸虧遇到了被白棟胖揍一頓后在大山中迷路的楚侗,因為對她有援手之恩,又是楚家商社的庶子,她便假託楚侗姬妾的身份,又查明楚家嫡子是個私德有虧的紈絝,便讓猿公借他入越開鹽池的機會,半路上截殺了他,而後苦心布置,為得就是幫助楚侗成為楚家繼承人,日後方便借用楚家的財力。
白棟做到現在還只是個客卿,雖然不停為老秦建立新功,卻只會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情,從不涉及國政,做一個有用的客人是最受主人歡迎的,這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至於江湖,廣義上的江湖人人都無法擺脫,那個刀光劍影的狹義江湖還是算了,越女的傳說是多麼美麗啊,可是只有真正體驗過才會知道,原來她們也不比墨家強上多少,怎麼看都像是個恐怖組織,而且還要涉及政治,是什麼越國的守護者?好大的責任啊,這個大師兄萬萬做不得,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令狐沖那般好命的。
當!
「照做就好,不用多問。去吧,仲公子不是在等你麽?立刻出發去藍田,白棟是他的好兄弟,兄弟出了事,在情在理他這個做兄長的都應儘快趕到。對了,找到那小子后就立即返回櫟陽,君上和我都在等他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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