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三十三章 決戰時候

天就漸漸亮了。
兩人立即清醒過來,詢問情況,李員外隱晦將真相說出來,當然,不會說這二十幾個家僕是他們有意派出去的,不過田沈二人也聽明白了。
而且宋朝人對土地是很執著的,不管動了誰的耕地,誰都會急。
不過有的百姓認為王巨作風過於強硬了,稍稍低一點頭,大家協商吧,不管怎麼說,那些田確實各個大戶人家的。圈田不對,不過這些隱田交給各個大戶,大家退讓一步不就能解決了嗎?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大家還繼續坐在李員外家中,直到這時候,李員外才走出前台。不過也無所謂的,要麼扳倒王巨,將他逼離渠工,要麼就是他們人頭落地。
李員外等人立即將他們圍上,沈創說道:「王評事會有些頭痛,不過還好,他沒有將人犯帶走,你們立即派人再通知他們,只要他們咬緊牙關了,沒有口狀,王評事就不會判他們死罪。但一旦招供,將會再無活路。不過有一個好消息,侯知縣表情我們未看出來,可看那中使的表情,十分焦急,大約對你們有利。」
宋朝置訟師制度,用意本身也是好的,防止官員無能,造成冤案假案,這是對刑獄制度變相的設了一層監督。不過結果卻整變了味道。
這讓李員外他們有點不明白了,若是有備,那麼不可能讓他們手下燒掉田冊的。
李員外說道:「二位,想辦法將人犯留在縣牢房,不能帶到渠工上,畢竟燒的是縣賬房,不是渠工。」
但一會兒他便高興不起來了,是燒了,可是二十幾人全部被活捉,無一人能逃走。
其實和*圖*書這些人才是最開心的人。
他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有幾個膽小的身體發起抖來。
鄭白渠放水,水重要,但地更重要,都到了決戰時候,只要聽到賬房,他們就知道了。
「那本官春天時斬殺幾名胥吏,據說有人反饋到京城,為何京城從官家到宰執,沒有人追究?」
若是無備,為什麼抓得那麼及時。
暫時聽到的是好消息,隨著消息送到牢房裡,這些僕人都是他們挑選出來的,比較忠心,在牢房裡都表態,那怕打死了,都拒不招供。
「那就好。」這些人又開始活動。
於是他們立即喊來兩個人,一個叫田松,一個叫沈創,是兩名宋朝平民百姓最痛恨的訟師,也就是律師,都是些落魄文人,生活過不下去了,對宋律又比較精通,然後不顧廉恥,替富人們打官司,替富人撈好處,或洗脫罪名。
「那一個牢房?」
「田冊!」
涇陽城也有,這兩人就是其中名聲最臭的人。
「這個能打通關係,但他們也不可能私下放人的。」
王巨說完,又騎馬回去。
從田冊又提到了王巨的強硬作風。
「且慢,」沈創走上前,拱手說道:「明公,按照我大宋律法,諸竊盜不得財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他們入夜行竊,雖犯我大宋律法,但也只屬於不得財者,笞五十須釋放。雖然無心燃起賬房,給官府造成一定損失,但屬於無心之過。真追究起來,明公同樣有失職之錯。還望明公以寬厚為本,笞五十后,將人犯一一釋放。m.hetubook.com.com
「斷案一憑律法,二憑故事,何謂故事,你們懂不懂?」
兩個訟師被問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管事騎著毛驢匆匆匆忙忙地進來,說道:「不好了,那個王明公帶著官員在林塬村親自查田。」
兩人退下。
這下子麻煩大了,田冊是燒掉了,但只要一審,他們這些人都會沒好下場,倒是便宜了其他人。
「那就好辦,也不用他們私下釋放人,但可以帶幾句話進去,讓他們咬緊牙關,只承認自己進賬房是行竊,無意中將賬房燃起來了。只要他們不招供,這個罪行不大,頂多就是一個流配之罪。流配期滿,你們再拿出錢帛,補償他們本人與他們的家人。如果王評事真將人犯帶到渠工上,我們就在邊上搭一個茅棚,日夜監視,制止他用酷刑,一個月後事情水落石出,你們也不用擔心了。」田松說道。
「請問明公,為什麼他們要燒賬冊?」田松問道。
「以寬厚為本。」
二十幾個人得到了口訊,於是咬緊了牙關不招供。
好在王巨出城,可能會將這些人送到他那邊審問,不過那也要天亮了才能送過去。現在侯可正忙著指揮人救火呢。
「先將他們帶下去,侯知縣,等本官忙好了,再來配合侯知縣,審問此案。」
「那他們為什麼燒田冊?」
「他憑什麼查我的田?」李員外怒道。
若不是這個疑問,他們都能小慶祝一下。
「得立即想辦法,」曾員外說道。
當真退讓一步就能解決?
兩人被叫了過來,睡眼惺忪,李員外拿出兩大錠金子,遞到兩人手中。
和-圖-書大多數百姓還是認可王巨的,不貪,不收禮,帶頭吃苦,有才學,沒有王巨,就沒有鄭白渠。
「關到牢房裡。」
然而許多讀書人偏偏為這種制度拚命的辨駁,導致一些讀書人也跟著產生誤區,真以為用儒家的仁愛就能治國,然後糾葛了。
而且越著訟師名聲越壞,這些訟師反而破罐子破碗破摔,比賽著不要臉。
所以他出手豪闊。
曾員外說道:「為什麼他們當場那麼快就被抓住?」
於是他們迅速行動,口訊順利帶到牢房裡。
故事,就是前朝前代可以借鑒的事例。它也是宋朝官員斷案的一個準則,實際就是道理,只要講出一個道理,就可以有背律法判案。這也是律法不完善的無奈之舉。
「就是縣裡面的那個牢房,」下人不解地答道。他不知道,還有一個牢房呢。
這是秋天一個寧靜的清晨,不過在這個寧靜的表面下,卻流淌著一種騷動不安。
田松與沈創知道他就是朝廷派來的中使,似乎在宮中權利不小,因此也不再辨,隨便怎麼說吧,尖嘴利牙,狗腿子,重要嗎,那一錠黃金才是重要的。
不過現在二十幾個人關在縣牢房裡,這就要看王巨如何處理了。
老侯在上面沒有弄清楚,實際自秦以後,西漢先是黃老無為,后是尊儒家,其實那只是表,以道儒為表,法家為里。
幾乎整個縣城百姓都在議論著昨夜的那把火。
「尖嘴利牙哪,」張茂則在邊上說道。
侯可忽然想到自己與王巨談論的寬厚。他又點迷茫,當真持以寬厚之道,就治好了國家?或者說學法家之道治國,但和*圖*書為什麼秦朝不長久呢?
侯可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提審人犯。
後來王安石那麼強硬,都沒有辦法將隱田解決,這一退,說不定從涇陽能退到延州!
林塬村離涇陽不遠,只有二十幾里路,因為臨近南白渠,庄外多是良田。其中李家的地最多,大約有十幾頃,不僅李員外家的地,還有村中其他一些百姓帶地入佃,僅是在這個莊子掛在李員外名下的耕地幾乎有二十多頃,而且九成都是隱田。
這是普通百姓的議論,還有一些大戶人家,他們在觀望著,昨夜的一些情況,也原原本本反饋到他們耳朵里。
他問清楚情況后,立即喝斥:「田松,沈創,本官問你,有人偷竊了漢高祖廟裡的玉環,被衛士抓住,漢文帝想要夷其人九族,張釋之問漢文帝,如果有人偷竊長陵上的一杯土,又該如何處理?於是漢文帝僅斬其本人,沒有株連。為何?」
但這句話讓二十幾人心中又開始發毛。
侯可也不廢話,直接說道:「這二十名人犯昨天潛入縣賬房,燒掉了無數珍貴的賬冊。」
「高見倒是沒有,不過看守牢房的牢卒,你們能不能打通關係?」
正侯可為難之時,王巨趕到縣衙。
「燒了,燒了,」李員外高興地說。
不過百姓見識終是有限,他們只是有著自己的認可與道義。
賬房燒掉了,田冊燒掉了,人也被抓起來。
「李員外,你這就讓我們為難了,雖然是賬房,可是田冊豈能與渠工沾不到關係?王評事若強行帶人,又有數萬保捷軍,我們怎麼阻止?」
真怕!
是寬厚為本重要呢,還是其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手段重要呢,馬上就看出來了。
「行竊,你們知道這把火給官府造成多大的損失?給本官用刑。」
為什麼燒田冊,道理還不是很簡單,但現在沒有得到人犯的口證,侯可也不能亂說的。
衙役將人犯帶上來,侯可開始審問。
一層明媚的晨曦飄揚在涇陽縣城的上空。
「你們有何高見?」
「那就勞煩二位。」
王巨也接到消息,風塵朴朴騎馬從渠工上衝到涇陽城。
徐員外直哆嗦,道:「我就說不妥。」
但沒必要點破,地與他們無關,金子才是真的。
「不用客氣,不過你們也要想辦法打聽一下,為什麼官兵抓得如此及時。」沈創又補充了一句。
同時他們又接到裏面傳出的口訊,看到了田冊,先燒的就是田冊。
弄不好王巨一發邪,那可能真會人頭滾滾,他們幾十人腦袋全部落地。
況且他們雖然向王巨「獻忠」,但寫了什麼契約?沒有。
主要沒田冊,他們膽子都壯了,不管你怎麼查,手中總得有一個憑證吧。
「急什麼,這些人現在哪裡?」
侯可命令衙役先行將這些人犯重新帶回大牢,兩個訟師也離開衙堂。
涇陽城中這兩人最有名氣。
經他一說,侯可比二十幾名人犯責任都更大了。
從火又提到了田冊。
「走,過去看看,」二十幾個鄉紳一起站了起來,說道。
「本官自會審問。」
人犯還沒有帶上來,沈創與田松兩個訟師便來到縣衙。
王巨將兩人問住,又看著公堂上這群人,繼續喝道:「膽子不小,以為主家請了兩個惡訟師,就能庇護你們嗎?你們死定了!」
衙堂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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