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千古鄭國渠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可傳

趙頊讓他說得哭笑不得。
「朕知道了,此事是重大。最好你們以後也少議論。」
「但為什麼太宗要這麼做?」
王巨又說道:「臣與陛下得見,乃是運氣使然,沒幾個官員有臣的好運氣。」
不過總的來說,呂惠卿撈的好處更大。趙頊對呂惠卿印象更深刻了。至於王巨,他的花團夠多了,沒必要再添這一朵。
王巨翻開一題,對著上面的解說,一一講解。
「王巨,韓琦這是反對種諤之舉了?」趙頊說道。
一條就是這個瘸腿的軍事制度,導致積弱,產生大量冗兵。
袤,長度,廣,寬度。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真相,想讓百姓立生祠還是比較困難的。然而就這麼一個官員,因為不會夸夸其談,就一輩子漂在地方了。
王巨摸了摸腦袋,這好比嗎?
「這麼嚴重?」
王巨再指著開封說道:「看看這一地區與東京的關係?若是學習武則天遷都,並且遷得狠一點,一下子遷到長安,會產生什麼效果?」
也就是說今天時弊的危害關健是兩條。
後面一堆演算法解釋,什麼高冪,大冪,中冪,小冪,廉法,增損,截高,廣差,整整一千多言。
「喏。」
實際就是三次方的公式,一道並不是太難的數學題,相當於初二的水準吧。幾道數學公式就解決了。
「無妨,臣說過,有這樣的百姓,這樣的士兵,他們就是大宋的牆基,土壤,根基不壞,宋朝還是有葯可醫。臣還是說這個世襲。但為何隋朝時就開科舉?到了太宗時不但大肆科舉,還刻意將李昉之子李宗諤、呂蒙正子弟呂蒙亨、王明之子王扶、許仲宣之子許待問四人黜落,又說,此並勢家,與孤寒競進,縱以藝升,人亦謂朕有私也。陛下,這幾人除了李公外,餘下三人,都是可謂當時一代風流人物,人人都是千古難得的良吏,我輩學習的楷模。」
「這個,」趙頊不大好說了,原因嘛,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這是為了洗去宋太祖的勢力與影響。
甚至在史上他拍hetubook.com.com王安石的馬屁,都沒有拍上來。
算了,反正自己也阻止不了此人的個位,不如結個善緣。
朝廷又不曾與各路帥臣預謀(趙頊複種諤官,台諫反對,趙頊替種諤掩飾,說是自己下的密旨同意種諤這樣做的),及新經優賞之後,滅旱民困之時,未有大段糧食錢帛兵力戰具,及開展興修城寨,控扼要害,捍衛投漢蕃族等次第之舉。
「差不多吧。」
道理真的簡單,就是讓寒門子弟不斷地湧進官場,當然趙匡義那樣做,也是為了及時洗去大哥留下的勢力影響,但也有一些深意的,大量寒門子弟湧進,減少社會矛盾,同時大量寒門子弟湧進官場,豪門權貴卻不能參加科舉,那麼一代又一代官員不斷地更替著,就很難產生世襲的高門。
「那你說一說。」
「朕清楚了,難怪你們兩人鬼鬼祟祟的。」趙頊勉強一笑道。
王巨先拿出一張地圖,在地圖上用手指頭大約畫了一個圈子:「陛下,這一帶就是主要權貴外戚的集居地,當年連耿直的包拯下去查隱田,都不敢查下去,因為包拯查的主要就是這一地區。」
王巨說道:「陛下如要問,但請切記一句,只可聽,不可傳,否則臣與呂吉甫將會成天下眾矢之的。」
呂惠卿自覺,立即徐徐退下,趙頊欣賞地看了他一眼。王巨心中悲憤地想,都是智高一百八的牛人哪。
這讓他有點擔心,畢竟韓琦有過很不好的舉動,萬一他生氣了,真敢將種諤卡嚓了,就不知道未來王巨成長起來,會不會也卡嚓一些貪懦的武將。
「會是嗎?」
第二條就是世襲!
「臣再問一件事,為何太宗重用科舉人才?」
趙頊說不下去了,僅是這三種。首是郊祭。幾乎是三年一次。那麼這個宰相最少能蔭補五到七人,致仕三人,臨終遺表五人,十五個人了。還有呢,乾元節少監以上的官員就可以蔭補一人,這個更悲催,年年有。另外一個也悲催,皇帝改元。就是改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號,如明年就要改成了熙寧,皇帝即位,公主生日,皇后逝世等等,都有一定的蔭補名額。
那麼國家矛盾還不會激化嗎?
「恩,」趙頊沒有太在意,儘管數學有用,但在他心中仍是小道。這也不是他要來的正事,看到四下無人,他從袖間滑出一道奏章,說道:「這是韓琦上來的書奏。」
就是王巨盯著它,還要看好半天才看懂。
「你是說默默做事的官員很難上來,上來的多是夸夸其談之輩……?」
王巨打開一看,上面寫道:
「這樣啊,似乎比你的那些題目容易。」
且橫山一帶蕃部,自延州東部到環慶原綿亘數百里,未必所有大族酋豪都背叛西夏而投我朝。種諤只是一邊寨小臣,不容朝廷逐路帥臣通謀協心營置,等其橫山眾族皆有順漢之心,然後才能逐路兵將、夫力、錢帛、糧草、版具之類百事畢備,數日齊發,方為得計。
「真的嚴重。」
「陛下,你來看這一句,今種諤乃一城寨小臣,不容朝廷逐路帥臣通謀協心營置,俟其橫山眾族皆有順漢之心,然更須逐路兵將、夫力、錢帛、糧草、版築之具百事畢備,溇日齊發,方為得計。」
為什麼王安石變法失敗?
「是啊,一是要錢的,他到了陝西后,不能出事,否則眾人落井下石,他會落得什麼樣的光景?然而他又很想去陝西,所以必須迎合朝堂大多數大臣的心愿,於是這才將種諤批得一文不值。但到了陝西后,此一時,彼一時,當真不顧陛下高興與否,斬殺一員重將?」
臣不知朝廷措事本末,更不知來投蕃族得壯兵幾人,種諤領熟戶又有多少。不過臣想他不令大帥知委,必無合用錢帛糧草隨行(指沒有經陸詵同意,種諤不可能帶著糧食錢帛去綏州),那麼種諤到西界內,用何施設?
產生了冗官,兼并,隱田,稅務不良!
「臣就說一件事吧,司馬光也在地方上做了多年的地方官員,有過什麼作為?或者是陛下所說的豐hetubook.com•com州一行嗎?但他現在呢,是帝師,是翰林學士!程師孟呢,百姓都替他立了幾座生祠。就象臣在華池做得很好吧,但有沒有生祠?這些小兔崽子不行哪,我在的時候不怕我折壽,呼我老子,我一走,一座生祠花幾個錢哪,也不立。」
現在韓琦知哪裡,知相州,都不算首州。
「陛下,你過來。」
「臣估計也不會太差?為何,臣一為官,他就隨我做事了,特別是鄭白渠,鄭白渠難的不是水利,而是土地,而土地乃是最難處理的利益糾紛。他不但幫助了我,還主動參与了。這就替他積累了很好的經驗。官宦子弟也是如此,有許多官宦子弟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一上手領起政務,遠勝於科舉子弟。不要說讀聖賢書,滿朝都是讀聖賢書的官員,他們辨論時也是聖賢之言,但做聖賢事的沒幾人。因此臣對侯可說,你以寬厚為本,一輩子就這樣。為何,他只默默做事,不會夸夸其談,那有機會得陛下與宰執青睞的可能。」
再說陛下諭臣,才到相州兩三月就移永興,臣當國家危難之際,豈敢辭避?致彼,朝廷必以邊事責臣,如若防備,利害多多。若只空身而往,安能少濟國家?望陛下與兩府大臣熟圖勝策,及廣出錢帛兵力,以濟之,免成國家大患,不可收拾。
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這樣下去,官員豈能不冗嗎?
又,鄜延、環慶、秦鳳三路帥臣皆是權官,轉運使例亦新差,勢力不加(指不管是不是密旨,薛向前去下令,那怕是轉運使,也必須由陸詵同意),只就種諤小子一時狂易之失,是將勞擾關中億萬生靈,以至天下受弊之舉。
「是難,但是世襲更難。陛下,臣不大清楚朝廷制度,請問恩蔭有幾種?」
「陛下心中清楚就行了,切不能說。否則整個宋朝都動蕩了。現在不是太宗之時,國家草創不久,各方勢力沒有形成。但現在各方勢力已形成了,即便太宗太祖復生,面對這種形勢,也不敢動這個世襲之。所以臣的那幾個策www.hetubook•com.com子,將蔭補官員放在了最後。」
「陛下,莫急,這個世襲就與這個有很大的聯繫。陛下,臣再問一句。這些恩蔭的規矩多來自何時?」
不僅是高官,實際南方派系高官不少了。畢竟科舉南方的進士比北方的多。不過因為恩蔭制度。基礎官員仍然不及北方人,北方官員才是上上下下最強大的力量。他們豈會不維護北方的利益?
幹嘛與你嗆啊,當真想謀反?還不是為了留戀屁股下面的位子!現在首相沒得做了,陝西的一把手也不錯哪。
但自宋真宗后,漸漸壞了規矩,大批官員正大光明地派子弟參加科舉,科舉落第,還能混一個門蔭。於是各種各樣的官宦世家就產生了,權利、財富、土地漸漸往少數人身上集中。
「陛下,若非如此,他早在夏初便辭去相位了。」
「看來陛下是誤會了,臣再說一件事,比如葛少華,他南下去做得還好吧?」
「又是這種文字?」
「這有什麼不對?種諤雖得到綏州,確實各堡砦未規劃,但想守住綏州,不讓西夏人收回去,就必須築堡砦,也必須要錢帛糧草夫力兵將版具戰具。」
「朕明白了,世襲!」
王巨打開他修的書。
「臣在前面做了解說。」
「這不可能!」
沒有機會,一有機會,立即就被這些猛哥抓住。
關健是韓琦殺人只憑高興,王巨殺人那是看情況,殺該殺之人,兩者還是有區別的。然而最關健殺一個武將罷了,種諤不當殺哪。
「這三人朕也知道,王明文武雙全,許仲宣是寇準的岳父,也是一個程師孟一樣的良臣,所到之處,百姓皆懷之。呂蒙正更不用說了。」
然後說道:「陛下,不用多久,臣那本數學書出來,陛下就能看懂了。」
「王巨,那本書修得如此?」
兼西夏既聞彼邊蕃族叛己,大怒邊臣招納,以為曲在朝廷,復乘我素無預備,必大集諸兵收討,更於我之諸路,更互訩突,則是西邊用兵,戰奭未有已時,臣大為朝廷憂之。
實際就是將這本里的算術題公式化,數字和圖書化。比如有一題,假令太史造仰觀台,上廣袤少,上下廣差二丈,上下袤差四丈,高多上廣一十一丈。甲縣差一千四百一十八人,乙縣差三千二百二十二人,夏程人功常積七十五尺,限五日役台畢。羡道從台南面起,上廣多下廣一丈二尺,少袤一百四尺,高袤四丈。甲縣一十三鄉,乙縣四十三鄉,每鄉別均賦常積六千三百尺,限一日役羡道畢。二縣差到人共造仰望台,二縣鄉人共造羡道,皆從選給甲縣,以次與乙縣。台自基下給高,道自初登給袤。問台道廣、高、袤及縣別給高、廣、袤,各幾何?
「據南方來的密奏說他做得不錯。」
今當陝西連歲旱滅,兼聞沿途弓箭手蕃部秋糧不收,蕎麥又為早霜所害,比戶正此疲睏,諤乃引數族投來人戶,深入西界,欲成大事。朝廷若不深謀遠慮,欲因其狂易邀功,擅興不受節制之舉,遂令各種應接彼界亡殃之人,為何?
這個趙頊是很清楚的,他說道:「大約五類吧,第一類是祭祀大禮,包括南郊祭天,北郊祭地,明堂祭祀後土、皇地,宰執可蔭補本宗、異姓、傔客、大夫各一人。東宮三師、三少到諫議大夫,蔭補本宗一人。寺監長貳開封少尹可蔭補子不一人。二是官員致仕,現任宰執使相三少或蔭補三人,曾任宰執、使相、三少與現任節度使,可蔭補二人,其他諫議大夫以上者可蔭補一人。還有官員上奏遺表,曾任宰相與三少、使相可蔭補五人……」
然而新的詔書下達,變成了判永興軍兼陝西路經略安撫使,整個陝西軍政財一把手,韓琦不想啊?想!但害怕大臣們在暗中搗鬼,因此必須先迎合了再說。如何處理種諤,那必須等進京時,看趙頊動態了。
「不能想哪,不能想。」
趙頊仔想地想了一下,說道:「真宗。仁宗,真宗還是真宗的晚期,以真宗為多。」
「很難……」估計趙頊一時還沒有想明白,甚至他都未想到西夏,只想到一動首都,這幾百萬百姓怎麼辦,未來供給怎麼辦。
「此事重大,臣等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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