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彎弓射天狼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宋燦

趙頊道,惠卿應對明辨,亦似美才。
葉默揮揮手,讓那名指使不說話,又說了一句:「好自為之。」
司馬光也會意,模糊地說了一句,琦實忠於國家,但好遂非,此其所短。
這本是一次機密的談話,然而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泄露出去,若是以後泄露出去倒也罷了,關健現在泄露出去,你司馬光炮打王安石與陳升之也就算了,俺曾公亮得罪你啦,俺趙抃得罪你啦?
第二天葉默又帶著兵士過來。吃了兩頓高梁粥。要命的這個高梁還不知道是幾年的陳高梁,吃到嘴中,一股霉味,於是嘩啦一下,退出了近半匠戶,一個個寫下保證書,灰溜溜地逃向京城。
要命的是傳言里又加了一句,南人不可為官!
現在有些人針對的是王安石變法,而不是王巨。王巨的名聲依然不錯,至少在大多數百姓心中是一個好官,這樣做,確實是過了的。
「本官欠你們嗎?」
這才是以毒攻毒之良策。
逼到這份上了,有的人大聲說要退出。
司馬光又說,不能臨大節而不可寺耳凡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士從旁制之,此明人之法也。又說富弼去之可惜。
因此王安石執政后,將陳升之視為左膀右臂,兩人同時兼領條例司。富弼下,本來王安石可以擔任首相的,但王安石讓給了陳升之。
只是周圍站著那麼多人,才隱隱給了他們一點勇氣,否則張若水這一問,都會有許多人退走。
因此上書,責問趙頊,為何這種消息都能傳出去。
「是。」
消息在流傳,呂公著便對司馬光說:「君實,此語不當說啊。」
浩浩蕩蕩的車隊一眼望不到盡頭,一直出了西城門,依然繼續向前馳奔,一直駛了二十多里地,許多人都走累了,陸續停下腳步返回了京城,不過還有一些人繼續跟了下去。
「退出行,以後勿得再無理取鬧了。」
www.hetubook.com.com且有一個人也立即變得尷尬起來,那就是陳升之。
說完便回去。
這件事傳開,京城立起南北之爭。
據傳宮中皇上與司馬光有過一次對話,富弼下。趙頊以陳升之為相,於是趙頊問司馬光近相陳升之,外議云何?
「你確定本官每月必須給你家五貫錢糧?」
「喏。」葉默退下,一會兒駛來許多輛馬車牛車,葉默說道:「各位上車。」
「二十幾天前……王大夫神了。」一名百姓道。
「記住,你們都是走投無路,活不下去的,這才逼明公,甚至明公上早朝,都敢拉明公朝服的!」葉默喝道。
可想他心情的鬱悶。
「你也不是一個小吏。神氣啥。」一人不服氣地說。
面對著國家利器,也許這時候他們才想到一件事,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況且他們大多數人是無理取鬧。
到了首相,陳升之再也不用看王安石臉色了。他又看到了反對變法的人多,於是對趙頊說,臣是謂宰相,無所不統,所領職事,豈可稱司。
人群中有些人冷笑。即便如此。這麼多人,你王巨有財力養多久?
「膽子不小。居然勒索朝廷命官,來人。將她押到開封縣。不聽指揮者,一律押走。」王巨喝道。
話說到這份上,君臣二人沒辦法繼續說下去,趙頊讓司馬光退下。
司馬光說,人言安石姦邪,則毀之太過;但不曉事又執拗耳。
王安石大怒,然而陳升之是首相了,他又能如何,沒有辦法,王安石只好說,升之以制詞雲『金谷之計宜歸內吏』,故恥任此職。陛下置司,本令中書、密院各差一人,今若差韓絳,共事甚便。
或者說你有什麼手段逼得大家寧肯退出,也不要你「撫養」,可莫要忘記,有那麼多眼睛盯著,正等著你犯更大的錯誤。
簡單粗糙但直指人心的道理!
於是趙m.hetubook.com.com頊歷問群臣,至呂惠卿,司馬光說,惠卿憸巧,非佳士。使王安石負謗于天下者,惠卿也。近日不次進用,不大合群心。
「你們是活不下去的一群人,還想吃什麼!」葉默又斥責道。
司馬光說,弼所以去者,是其言不用,與同列不合故。
趙頊又說,升之有才智,曉邊事。
曾公亮正在惱火中,看到他的上書,便說了一句,當年輕泥懷側那種機密事宜,司馬光又是如何知曉?
「既然你們走投無路,王監使只好撫養你們了,這麼多人,得多少錢撫養哪?」張若水嘲笑道。
許久。葉默帶著名冊與契約,呈給了王巨。
王巨帶著一些胥吏走出弓箭院,但不是他說話的,而是張若水說話:「諸位,你們被王監使裁出軍器監,因此導致你們走投無路,沒有話路,是嗎?」
不過這房屋是怎麼一回事?於是有人打聽,周圍百姓不清楚,只知道二十幾天前有人買下這塊地,是荒地,沒用多少錢,然後又湧來許多工匠,迅速建好了這大片的宅子,至於主人是誰。皆不知曉。
司馬光同樣鬱悶,不能說消息是謠傳,除了一句南人不當為臣外,餘下確實是他說的。
陳升之以出賣王安石為代價,以此媚北方派系大臣,結果換來的一句,閩人狡險!
司馬光被這事兒鬧得灰頭灰臉,被逼得沒辦法,文彥博、呂公著、呂公弼等人只好力挺司馬光。
司馬光答道,閩人狡險,楚人輕易,今二相皆閩人,二參政皆楚人,必將援引鄉黨之士,天下風俗,何由得更敦厚?
「有人做好了。」葉默說完,沖裏面吹了一聲口哨,裏面出現幾十個僕役,端出大鐵鍋,裏面煮著高梁粥,另外還有一些鹹菜。
胥吏拿出名冊,開始登記,一個個在契約書上簽名畫押。
「各位不是要撫養嗎?明公撫養你們啊,得提供食住取暖。」https://www.hetubook.com.com
「喏。」
「給你們錢糧?你確定?」王巨一步跨過去問。
趙頊道,朕留富弼之至矣。
「那本官得給你多少錢糧?」
有人開頭了,那就好辦了,趙禎陸續收到了十幾封彈劾奏摺,但這也說明了南方官員總體勢力比較弱,否則就不止是十幾封奏摺了。
隨著一聲令下,忽然撲出來一隊隊官兵。
葉默說完,那些兵士又繼續推搡。
大朝會又再次開始。
相對來說,北人做官的遠比南方人要多,特別有許多權貴子弟恩蔭了基層官員,不過隨著科舉用臣增加,南方也有許多大臣,並且各自擔任著要職,包括許多重要的京官。
陳升之中進士比王安石要早,不過王安石名次更高,因此王安石擔任淮南節度判官時,陳升之還是一名小官,兩人相遇,陳升之對其十分器重。
兵士拉推搡著這些人進去。
二相閩人,是指曾公亮與陳升之,二參政楚人是指王安石與趙抃。
「給我們錢糧就行了。」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不過有一些人隨著車隊離去,這些人當中未必都是居心叵測的,有的人也是看熱鬧去的。
大夥看到在一片坡地上,聳立著一片宅子,是片,好大的一片,全部是青磚褐瓦房,雖不高大華麗,倒也堅固。只是面積很大,不知道有幾千棟房屋。
「不是不夠住嗎,現在夠住了吧?」葉默冷聲看著餘下的人說。
足足兩千八百多戶工匠,一萬多人!
「確定。」
「人少了,能給我壓力嗎?」王巨道,又說:「葉默,將他們帶走吧。」
城外二十多里地,金水河畔,車隊停下。
「每月五貫……」那婦人支吾道。
「就讓我們吃這個……」又有一人面色為難地說。
趙頊明白司馬光話外之音,便說,韓琦敢當事,賢于富弼,然為人太強。
「是……」
「小吏,能讓王大夫賞識的小吏,豈是小吏?」一和*圖*書個指使站在邊上冷峭道。
然而答的聲音不大。
張若水瞅了一眼:「這麼多人。」
看著明晃晃的刀劍,又看著兩個衙役幾乎是拖著那個婦人遠去,一萬多人全部慫了。
依然有少數人在撒潑,不過大多數人眼中有些迷茫,無論有人對他們說了什麼,也許在今天早晨動身之前,他們心中也許也抱著一份僥倖,可真站在這裏了,他們才隱隱發現,這是與王巨決裂,與一個天下有名,似乎前途無量的青年官員作對,當真能作的了這個對?
不過京城忽然傳出一個消息。多少替王巨化解了一部份危機。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完,非是工匠,也非是那些官吏,重要的還是背後的那些大佬。
「他是自找的,」人群中有些人大喊道,只是聲音更稀疏,其他人則是低下頭。
條例司又回到三司懷抱,那又何必置條例司?這個就象呂公著說王巨一樣,將這些工匠還是安排回去吧,那樣,王巨何必裁減?
司馬光說,江充李訓若無才,何以動人主?
「不會了。」
韓琦下去了,趙頊恨意漸少,於是便想到韓琦在京兆府的表現,若不是韓琦,綏州就能失掉了。至少比富弼用國家爵祿做好人強吧。然而韓琦為相,老子還想不想做皇帝啊。
把戲終於揭曉,圍觀的人有的面露皺容,有的人會心一笑。
「那我們晚飯如何?」
事實是司馬光確實是宋燦,看不起南人,但這次君臣對話,司馬光並沒有說這句話。
咱不玩了。
可能司馬光吼出許多北方官員的心裡話,可無疑也惹了眾怒。
「你將我們帶到哪兒?」一個婦人問。
趙頊不想提這個話題,富弼之所以去,也非是王安石擠迫,而是讓趙頊萬分失望,於是半推半就,就讓富弼離開的。所以富弼去相,只落了一個加檢校太師武寧節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的官職,以富弼的資格,前面綴官過輕了。因此趙頊又問,王和_圖_書安石如何?
葉默說道:「到了,一戶一間房屋,以後明公會派人統人發放取暖的木炭,以及糧食。」
在軍方,王巨威信很高的,而且王巨整治軍器監,其用意就是製作優良的器甲,兵士們同樣因為這個器甲受夠了。所以王巨向趙頊提出請求后,趙頊下達口旨,立即過來數營官兵配合王巨行動。
「葉默,記錄。」
城中,張若水霍然一笑:「原來如此,這步棋妙啊。」
王巨笑笑不語。
他咬了咬,最後還是忐忑不安地走出班列……
「那也不行,明天吧,天色已暮!」葉默想了想,說。
程顥舉著牙笏,看著前面幾十個大佬的臉色,王巨出招了,但還是能彈劾的,不過出了這個宋燦事件,有幾個大佬還有心思對付王巨?
於是條例司變成了王安石與韓絳統領。
陳升之說,茲事當歸三司,何必攬取為己任。
都活不下去了,誰還會挑剔房屋!
「是你將我家官人裁掉的。」
「一戶一間房哪裡夠住啊?」一人壯膽問。
這時王巨上了一封書奏,問趙頊,此事是否當真,若當真,天下一統,何分南北?難道司馬光想國家割裂否?若是真,請陛下勿必嚴懲司馬光。
一戶戶百姓被拉上馬車牛車,帶向城西。
……
那邊趙頊同樣大怒,這個宮闈亂掉了,什麼事都能傳出去,包括趙禎被戴了綠帽子,市井都能知道,這還叫宮闈嗎?但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出真相。
「好,既然你們決定讓王監使撫養,王監使在陛下面前也承諾了,撫養你們所有人,那麼就登記吧,不過有一條,撫養可以,只有一次機會,一旦你們決定不讓王監使撫養了,退出后,再也不能無理取鬧,這一條也是撫養你們的條件,寫在契約上,若是違反。律法處決!」
王安石開始還沒有注意,在邊上便說了一句,古之六卿,即今之執政,有司馬、司徒、司寇、司空,各名一職,何害於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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