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二十八章 苦澀的勝利

因為誤判,這個還會繼續纏雜不清下去。但這個問題不要緊,要緊的是這麼重大事務發生了誤判,那就致命了。
還是王安石。
有的消息是他從章楶手中得知的。
郭逵接到這兩道手令手,他也傻了眼,本來去南方,因為不大熟悉,心中忐忑不安。最少給我摸清楚一下情況才能用兵吧,但現在朝廷卻讓他緊急南下,迅速將交趾滅掉。
朱棣多厲害的人,武功值在中國歷代君王中能排到前十位,確實滅掉交趾了,可朱棣一死,後面沒辦法治理,於是又丟棄了交趾。
第二道詔令,則是要郭逵平定交趾之日,依照內地的行政。在哪裡列置州縣。
交趾中計,幾萬大軍鼓噪北上,其實交趾難纏,就是這個地形,以及所謂的瘴癘,拋除了這兩個有利的因素,上了正面戰場。那幾乎就是找死的。
若是去年弄不好,遼國真敢出兵。但今年,又是到了秋後,莊稼一起收上來了。遼國敢出兵嗎?
然而今年秋後,除了滯留在泉州的那十幾萬百姓外。幾乎就罕有百姓向泉州湧來了,明年還會有,但那必到了春荒時期,而且數量也遠不及今年。
沒辦法了,燕達站出來獻策,只有兩個計策,一是示敵以弱,這些交趾人很驕傲的,容易上當。
況且王巨將西夏狠扁了一通,雖然西夏漸漸恢復了一些元氣,可遠不及另一個時空的西夏。
不僅是這個問題,現在三軍在一起,你傳染我,我傳染你,繼續停留下去,恐怕連這些大將們也要中招了。過半人死亡,恐不恐懼?
趙頊訝然。
可能郭逵看到這種濃蔭遮天的複雜地形,感到頭痛,加上三軍將士士氣不高,因此做出這個決定。
王安石說:「舉事則才自練,如果不舉事,練兵則是很困難。但日夜教之坐作挽射,不知道遇到敵人,士氣如何?但舉事使嘗之有功,則人之材不材自見。材者見賞撥,則不材者亦自備。」
接著派出敢死隊上前,用提刀猛砍大象的鼻子。
郭逵不聽。
同時苗履率領著一支軍隊,以交趾降將黃金滿為嚮導,準備從如月渡繞道渡富良江,哪裡離主戰場有六十里,交趾大軍一起集結在這m.hetubook.com.com裏,其他地方兵力空虛,因此用奇軍直破交趾都城。不過看到渡江軍士的下場,郭逵害怕苗履那支奇軍重蹈覆轍,又下令將他們撤回來了。
惡性瘧疾,在青蒿素未出來之前,可以說它就是絕症,太醫配什麼葯也不管用!
宋軍因瘧疾死了無數軍民。這個交趾知道的,聽到這兩條消息后,以為是勝機。一是宋軍士氣沒了,士氣低落了。兵力再多也不管用了。二是誤判交趾水軍是宋朝水軍,那麼這支水軍就能出其不意地對宋軍發起奇攻。
當然,他心中希望王巨是預料錯了的。
二是派斥候揚言,和斌水軍于東良涇港口受阻,大家裝作不知道,而是誤以為溯江而上的交趾水軍,當成了宋朝水軍。
然而郭逵這種逆反心理,可是要命的,你索性將三軍停在桂州還好一點,第一這裏開發得成熟,「瘴癘」沒有那麼嚴重。也就是毒害物很少,即便蚊子叮咬了官兵,也不會傳染惡性病菌。但他將三軍率到了思明州。臨近了後世的中越邊界線,這裏供給困難不提了。開發得也不成熟,開發不成熟。就意味著各處都是腐積物,蚊子就會攜帶病菌。時間又正是秋天,因此大軍還未出發呢,便傳出軍中感染瘧疾的消息。
這肯定不行的,最少得渡江南進,將李朝徹底滅掉,再將這個小孩子押到開封,才算完事。
而且郭逵還做出了一件事,陶弼在堅持,一部分將領還是認可陶弼的說法,反正死了這麼多人,為什麼半途而廢。關健陶弼是文臣,在宋朝文臣是無敵的,郭逵不能辨。
還有劉彝,就算他公報私仇,也不能做得如此明目張胆吧。
正是這種背景下,大軍抵達富良江畔。
這就是郭逵的失誤,他在思明州猶豫了兩個多月,三軍也就在思明州停留了兩個多月,且不說許多軍民沾染了瘧疾,糧草還得一步步從太平寨搬到思明州,會產生多大的浪費。若是先將三軍停在桂州,會不會有那麼多兵士沾染瘧疾,就算有,也要好一點吧,而且糧草自水路運輸,消耗也要少一點。
但實戰重要,平時訓練不重要嗎?若和-圖-書不是王韶在秦州將弓箭手練了那麼久,手中如何能一支強悍的軍隊,如何收復熙河?
結果象群掉頭回奔。自踐其軍。
現在交趾獻降了,也達到目標了,好撤軍,趕忙回去吧。
然而王巨卻煩了:「陛下,去年不好說,現在嘛,臣敢擔保,就是陛下將去年搭成的初步協議撕毀,遼國都不敢出兵。」
交趾能有多大,能有多少丁壯,能有多少軍隊?
特別是宋軍又帶來了大量騎兵,步騎夾擊,幾萬交趾軍隊幾乎全軍覆沒。
兩萬兵就將交趾滅掉了,可見王安石對交趾的輕視。
也就是西北的局勢會比史上的好。
趙頊說,前代興王欲有為,須先練兵而後動。
第一份是:安南之舉,惟萬全速了為上。卿等可更體國,精加籌策,博極群議,亟期殄滅,以尊強華夏,使邊隅自丸稍知斂戢。
大軍趕到,郭逵在磨蹭著,趙卨又提議,兵分三路(還有一路水軍,和斌與楊從先率戰船從東涇港攻入富良江),這一路不動,但陸地上的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是中軍,也就是現在的進軍路線,另外再分一路,從廣源州小路直攻升龍城。而且與史上不同,因為慶州之戰,諸多將領湧現出來,如這一戰不僅帶來了燕達,苗授之子苗履,老將和斌,曲珍,還有姚麟姚雄叔侄,種誼,所以軍中有不少能打的名將。
當然,王巨弄來的幾百萬石糧食同樣也得力了。
趙頊前幾天接到奏報后親自手批:安南行營至邕州四將下諸軍,九月上旬死病近四五千人,此乃將副全不約束,恣令飲食北人所忌之物,以致生疾。可火急嚴加戒勵,仍切責醫用藥治之。
實際根本不是這兩樣,重要的是害怕王巨能將這越來越多的遷民控制在手中。一旦產生了這個情況,等於王巨手中掌控著一股能威害到宋王朝存在的力量。
然後接受了李乾德的降表,送向京城。但陶弼仍在堅持,說:「三州之民,無境屠死者十萬,今舉士馬十萬眾,賊在手而縱之不取,以遂賊意,使國家威靈不暢,三州之冤不復,沮一方之心,有可痛,無可賀者。」
王巨有沒有預料錯,接下來一戰便能m•hetubook•com.com看到。
這玩意兒看上去威猛,卻不管用,早在潘美,或者更早在東漢時,便輕鬆地破解掉了象兵。
今年六月,王安石再讓郭逵出兵時,曾經與趙頊有過一番交談。
這時候宋軍已經產生了爭執,郭逵到達前線后,趙卨提議,乘後面的大部隊還未到來之時,先行派斥候帶重金,招降兩江(富良江白藤江)各部。就算收買不到,最少能讓他們離心。互相猜疑,那麼在大軍隨後趕到。就能勢如破竹了。
更要命的宋朝派使去了占城與真臘,讓他們協助平滅交趾,兩個國家也答應了,然而大軍發出后,兩個國家一兵未見。
那麼三路並頭進軍,交趾防不勝防,就迅速將交趾拿下了。
宋軍繼續南下,迅速接近了富良江。
宋軍輕鬆地迎來了開門紅。
「交趾敢這麼做,是大災。遼國敢勒索,也是大災。去年是災后,百姓生活仍很困難,那怕到了今年春天,還有一些百姓餓殍于道,賣兒賣女,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北方百姓跑到泉州去,以便到海外逃生。但秋收結束了,情況也逐步好轉了。我朝雖派了三十萬人南下,其中二十萬是民夫,餘下的不過十萬軍隊。軍隊主體還在北方,加上章楶于邊境訓練有方,有何懼哉?再者,遼國奸臣害死了皇后,政局動蕩。況且這場大災不僅是燕雲地區,聽聞黃龍府都受到了波連。我朝困難,遼國也困難。試問,這時候遼國憑什麼敢向我朝出兵?」
朕給了你十萬官兵,二十萬民夫,快點將小交趾滅掉吧,不然契丹又要來敲詐勒索了。
邕州新知州陶弼急了,他說道:「郭公,你得陛下重用,陛下如何期望你的?現在大功即將告成,竟要使其功虧一簣嗎?」
所以王巨對變法態度一直很複雜,雖然是餓死了不少人,凍死了不少人,不過總的來說,若是沒有王安石的變法,國庫沒有大量儲蓄,這次災害後果會比任何人想像的嚴重。
然後讓太醫合配治瘴葯三十種,命內供奉官梁從政帶向安南。
又說:「乞念臣年幼,召回宣撫招討。休散兵馬。願依舊入貢,並奏謝過尤,不復更敢侵犯省地。」
於是郭逵氣惱和_圖_書之下,自己率領中軍夜裡撤退了,而且撤退前也沒有一個軍令,其他諸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眾大擾,相蹈籍」。
趙頊也不顧得王巨話中的譏諷之意了。他臉色變得蒼白。
交趾入侵。王安石不知所措,於是在中書發出詔令。讓劉彝詳審處置,戒巡檢使臣嚴守備,無輕出戰。
宋朝大軍南下,交趾派出戰象拒戰。
王巨這才知道這次是一場千年罕見的特大拉尼娜災難,不僅宋朝從東南開始向北,西夏與遼國都受到嚴重的波及。
如果是這樣,這意味著自己與王安石的決策出現了嚴重錯誤,包括邕州慘案。
趙頊又不大好說出來,否則王巨又能解釋。
另一件現象也能看出來,去年莊稼繼續欠收,加上朝廷徵稅。一部分百姓收割了,可開始逃難了,七交八交后。手中將會沒有一粒糧食了。於是紛紛南下。
也就是大軍未發,兩名主帥已經不和。
一戰就幾乎將交趾家底子弄沒了,李乾德立即奉表,派使到軍門請降,向宋朝獻上蘇茂州思琅門州諒州與廣源州五州之地,仍歸所掠百姓子女。
俺只是一個小孩子。不懂事,現在認錯了,你們饒過俺吧。
對遼國如此草木皆兵,還貪圖什麼燕雲!
交趾于富良江南岸停泊了四百多艘戰艦,使得宋軍欲濟不能,欲戰不得。於是郭逵準備于江中搭建一道浮橋,以次進兵。但有一些將領等不及,先從北岸製造了一些木筏子,率先渡江。結果因為兵力少,被交趾大軍一一擒殺。
然後郭逵用曲珍等將分兵攻射門州,門州敵將黃金滿不敵,帶著各溪峒的首領來投降。
然後再用神臂弓放箭射擊。
就算那是一個好機會,可南方未練兵,還是來不及,也就是做事後諸葛亮都做不了!
正是這種輕視,正在率軍從潭州準備向桂州出發的郭逵接到兩份詔令。
有那麼好滅的嗎?於是郭逵不情不願的在思明州磨蹭了七十多天。直到燕達逼降了廣源州大酋長劉紀,才率領大軍跨過國界線,向交趾出發。
還能與一人對比,那就是潘美。
王安石說:「當時交趾李乾德初立,各州峒想內附,那時只要募二萬精兵擇五六中材之將,必得到交hetubook.com.com趾。如臣料到有今天不軌,當初當不惜一舉。」
每一個人都會出現判斷失誤,就象現在王巨以為趙頊產生了一些忌憚,一是遷徙的百姓多了,二是貪財了。
為什麼後來趙頊痛恨契丹,也就是契丹這次來敲竹杠子,導致了整個戰略制訂都出現了嚴重錯誤。
雖然天氣漸漸不那麼熱了,可是幾十萬軍民中,有多少病原體?
這個不大好說,若是李乾德帶著大臣們向山林里逃亡,還是沒辦法捉到李乾德的,不過那樣能搗毀掉升龍城,至少以後交趾會更老實一點。
交趾讓北方人頭痛,嶺南在這時候同樣也讓北方人頭痛,可潘美是如何滅掉南漢的?
然而大多數將領卻說道,三軍糧餉用光了,自出征以來。正式編入行伍的共十萬人,役夫二十萬人。因冒暑涉瘴,死亡過半。未死的也疾病不堪重用了。
不過郭逵到了前線,看著這茫茫密集的山林,整看傻了,因此還是沒有同意。
事實經過這一戰過後,包括占城在內,漸漸就看輕了宋軍,罕派使過來了。原來所謂的龐然大物,也不過是一頭紙老虎。並且另一個時空,交趾書載此戰,據然稱是勝利了。
也就是王安石自始至終根本就想不到拿不下交趾。
請注意這個時間,乃是元旦節前後,離春瘴上來還有兩個月時間。
平時訓練看不出人材,只有打起來,才知道那個將領能打。平時訓練也未必管用,得要實戰。
不一定趙卨主意就是對的,而且交趾也沒有那麼好滅,且看後來元朝都攻入了王都,最後呢,還是撤軍回去了。
詔書教俺這麼做的,俺也沒辦法救邕州了。
宋軍先用虎踞炮投放炸藥包。不但聲音大,而且炸藥包里還有許多鐵釘子鐵蒺藜等玩意。
消息二月傳到京城,群臣以復廣源蘇茂等州表賀,趙頊看著這些賀書,心中是無比的苦澀……
聽著大家的爭議,郭逵說道:「我不能覆賊巢,俘乾德以報朝廷,天也。願以一身活十萬餘人命。」
確實,郭逵小打小敲的行,但象這樣大規模的軍隊,他沒那能力率領的。
悲劇種下了。
王巨又說道:「陛下,臣見邊界議久不決,以為是朝廷有意拖延,誰知道乃是朝廷恐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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