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北部灣海盜
第六百四十章 前世

百姓餓得走投無路,雖然災情不及熙寧七年,可兩浙離福建路近哪,於是一起湧向福建路。葛少華也表示悲催,湧來的百姓太多了,他上哪兒弄這麼多糧食?而且這麼多百姓怎麼辦?他不是王巨,一下子弄走這麼多百姓,可能就會倒霉了。而且就是將船隊擠滿了,也未必能裝走,還會有滯留的百姓。
李貴一行讓王巨打發走了。
諸衙役與胥吏看到葛少華忙得焦頭爛額,有些好笑,反正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倒也沒有出大亂子。
趙頊問發運副使盧秉,可有此事,盧秉老實地說道,有之,民飢甚,死者相枕籍。
他愣了愣說:「王公,我們交趾乃是大宋屬國。」
宋朝銅幣非是純銅鑄造的,而是合金,有鉛有錫有銅,鉛錫在宋朝不值多少錢,因此用現銅換幣,也會讓朝廷盈利。這說明海商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就不用那麼猜忌了。
不過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海商會借貸。
王巨接到詔書後,派使去了交趾,讓交趾放人。
「那樣老臣就擬一道詔令,發向廣南。」
這就是宋朝的規則,別抱怨,學會利用規則吧。
隨著葛少華寫信給王巨。
只一句,便讓李貴額角涔冷汗。
「那就等一等,難道廣南沒有儲倉了嗎?」
王巨寫了奏章,迅速送到京城。
然而因為朝廷的恩惠,這些海商們做了多少善事,幫助朝廷渡過多少難關?
實際在他來前,交趾已經派了斥候暗中打聽了一下,得知了幾條消息。一是這個新來的廣南西路長官似乎很能打,一度大敗過西夏。雖然隔得遠,慶州大捷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人數不少,足足兩萬多人,可都是些老弱病殘。
「這會花很多錢帛啊。」就為募這十萬土兵,錢花得讓陶弼在邊上旁觀都感到肉痛了。
「李貴,不知道你們交趾與占城關係有沒有改善?」
這件事也要寫奏章的。
「平安抵達。」
「以你的意思,還象以前邕州一樣,不設邊防,不置軍隊,任由你們交趾前來燒殺擄掠,暢通無阻?」
大夥一起同意,這才叫放貸,何必和_圖_書斂那些普通百姓的青苗貸,有錢不賺是傻瓜。
可能王安石與吳充在中間確實起了一些很不好的負面作用。
結果出來了,絹帛貸出,一起向嶺南運輸,給王巨籌軍費的。
「但朝廷派誰去管理,還有如何管理?」
趙頊看到奏摺后不解,這些海商們有錢,錢多得一捐就是幾百萬貫高價糧,怎麼也缺錢?
「不會的。」
「還有一件事,你也要注意,雖然子安你出了重賞,仍有許多峒寨不願意配合官府募兵,並且他們暗中與升龍府一直眉來眼去。」
可這話沒人當真,人家是義舉,稅照交,賦照納,難道真欠朝廷糧食?
「這倒是,交趾政策比較狡猾,還沒有入侵我朝,立即遷徙百姓去了地哩三州,生生讓占城無法攻佔。」
餓到這份上。
「恩,應當無妨。雖然去年一戰我軍損失慘重,然而一度讓交趾產生滅國危險,他們也害怕,所以以後不會安份,但不敢過份。」
雖不是真宰相,但等於是宰職官,因此有了宣撫使,知桂州變成了判桂州。
另外又打聽到王巨在廣募土兵,意欲進攻,然而另一邊卻在廣建關寨,意欲防禦。
不要小看了吳充,能上來,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王韶相對倒是比較簡單,可迅速就下去了。
不就是遷徙一些赤貧百姓嗎?況且幾年後陸續交由朝廷管理了,不管朝廷如何去管理,證明人家並沒有做海外王的心思。
不過百姓多了,葛少華還是很擔心的。王巨又讓葛少華上書朝廷,各個海商用「各自」的海船做抵押,向朝廷貸價值五百萬貫的絲帛,兩年償還,每年願意付二分年利息。也就是兩年後,朝廷又賺了兩百萬貫。
於是將擄獲百姓中的老弱病殘挑出來,一起送回給了宋朝,順便試探宋朝的虛實。
「占城也不是好貨色。」王巨不屑地說。
宋朝派了這個能打的大臣來兩廣做什麼?
在古代,百姓對蝗蟲很敬畏的。
「行,燕將軍有沒有抵達彼岸?」
經略使不僅與軍權有關,還能執掌政權。也就是王巨有權利管理兩廣政務https://m•hetubook•com.com
王巨撓了撓下巴,想了一下說道:「真不行,出更高的賞賜,錢帛動人心,我不相信他們個個愛護自己的寨民象愛護自己子女一般。若是還不行,就由著他們,以後慢慢對付。」
其次是王巨的官職,兩廣宣撫經略使。可能後人對於這些臨時差職有些模糊,但在這時代。大夥都容易理解。宣撫使與經略使皆與軍事有關,不同的就是宣撫使必須以兩府宰執才可以擔任,王巨前來時,朝廷授了一個知樞密院事的職官,以便讓王巨有威權掌管兩廣,平滅交趾。另外也能算是趙頊對王巨功勞的補償。
「那就好,慢慢拖上這一年。」
趙頊看后再一次暴怒。將奏章扔到地上,怒道:「欺人太甚!」
趙頊暴怒,刻意下詔,讓王巨向交趾要人,如果不還,四年內,必須獻上李乾德與李常傑的人頭。
趙抃在越州,看到災情嚴重,於是學習王安石,諸州皆列榜道路,嚴禁糧商漲米價,只有越州列榜于道路,任聽米價踴漲。諸州米商聽說后紛紛將米運向越州,運來了運不回去了,只好跌價賣了,於是百姓無餓死者。
朕不要獻俘了,將他們處死吧。
如果王巨不來到廣南,最後宋朝用交趾割讓的廣源五州又搭了一個七源州才換了部分百姓。但就是王巨來了,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逼著交趾將百姓送回。
只要這些部族做內線,以南方六州單薄的防線,很容易就被交趾突破,即便那幾個關寨漸漸建好了也不管用。
「既然知道是屬國,就應當有做屬國的樣子。」
百姓還沒有安置,也一無所有了,如何安置,還有他們籍貫在哪裡,必須派人一一核實后,才能遣回故里。
吳充在邊上說道:「陛下,如果藉助海船,恐怕海商更加肆無忌憚。」
「王公廣修城防,廣募士兵,多少讓人有點擔心。」
「我慢慢想辦法……」
有了這個事實,有了這首詩,即便吳充也不大好說什麼了。
王巨看了看百姓,氣笑了。
其實這種做法是真正的損人利己,糧食是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限的,越州百姓得活了,其他地區百姓悲催了。
為什麼王巨身邊的人都有「異心」,就是覺得這種古怪的拖著包袱,替宋朝拚命很屈。但若是沒有這種古怪的制度,王巨能做出這麼多事嗎?換了明清,多半被卡嚓了。
和州滁州官員上書,說老百姓沒得吃,都開始捉蝗蟲吃。
不過有的大臣就產生了更大的擔憂,王巨在這些海商心中的地位太高了。所以有了吳充這段對話。也不能說不讓人起疑,這些百姓是分散的,如果攏在一起,再加上今年泉州滯留準備遷徙到海外的百姓,都能建立一個中小型國家了。況且還有明年後年……
王珪將奏章重新撿起來說:「既然朝廷已派王巨經營兩廣,幾年後當替大宋雪侮之,陛下不用動怒。其實這樣也好。朝廷不能伐無義之兵。」
「花再多的錢,也要想方設法。讓他們寨民進入募兵中,只要進入募兵中,我就有辦法對付他們。」王巨說道。
「這就是你們遣返的百姓?」
「是,是,不過我能否問一件事,王公于廣南大肆招募士兵,意欲何?」
說宋朝想繼續用兵吧,那麼王巨還要帶其他的官職,比如郭逵的安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總管招討使,那就是劍指交趾了。最少王巨要帶一個招討使,這才是進攻的官職。
陶弼擔憂地說:「子安,恐怕這些百姓要不回來了。」
那個使者過來施禮,沒有太傲慢。
先前賣給朝廷一個人情,也是王巨的吩咐,運來四船銅,同樣是四船,但今年船要大多得。
趙頊走了幾步,問:「王巨上書建議由海路運輸木棉,你們商議得如何?為何久拖不決?」
「能相信你們交趾嗎?還能不防備你們交趾嗎?」
然後又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大批「黑奴」,有的在修建關寨,有的在修路鋪橋。象是大規模內治廣南西路一般。
「有人同意,但也有人反對之,原因有二,海路陌生。大家依然多認為比從內河運輸風險性大。其次季風也是問題,早熟木棉可以搶著季風運到北方,晚熟的則來不及了,必須等到來年才能運m.hetubook.com.com回北方。」
「正是。」
然後葛少華又立即讓海船,不管有沒有帶貨,趕忙乘著季風去倭奴國與高麗,盡量弄來糧食,有多少弄多少,季風轉向就立即返航。
葛少華沒有辦法,先出高價向當地大糧商大地主們購買一批糧食。好在王巨余恩還在,葛少門就是出自王巨府上的傔客,繼后做得也不錯,各個主戶與糧商們沒有賺黑心錢,雖漲了價,但漲得不過份。
陶弼派人通知王巨,王巨騎馬去了邕州。
這不是一條好消息。
這樣的海商還用得著防範嗎?
正好海商的糧食到了,解決了朝廷的燃眉之急,然而因為占城的不配合,海商籌集的糧食不足,於是還留下一個尾巴。
其實現在基本能看出來了,除了特別閉塞地區外。餘下的,對宋朝友好的,不用王巨出重金,多自動或多或少送一些子弟來做土兵,模稜兩可的看到好處。也送了寨中子弟過來。剩下的可以說是很頑強不化的部族。但王巨現在也需要時間,他想了想說:「陶公,反正多數土兵將會送到海外集訓,交趾難以打探到具體的底細。因此可以派人揚言,說是我們這樣做,乃是重兵防禦,而非是想攻打交趾。」
以至一些極少數保守,或反感王巨的大臣揚言,今年泉州海商說因占城之故,籌糧不足,這是有意的。朝廷正等著這批糧食救災,因為糧食不足,餓死了許多百姓。這樣一來,好逼得大規模的百姓向海外遷徙。
「如果我勸說朝廷無償資助占城五萬套鎧甲,五萬把神臂弓。以占城與你們交趾的恩怨,他們會不會趁你們未恢復過來之前,攻打你們交趾,逼迫你們交趾重新歸還那侵佔的地哩三州以及律陀羅跋摩?」
「在那邊。」陶弼用手指了指。
葛少華用海商名義上書朝廷,說是海外百姓也需要交易,但缺少銅幣,海商們又不敢私自鑄幣,因此運來四船銅,與朝廷換銅幣。
交趾磨蹭了近兩個月,這才釋放百姓,並且派了使者來到邕州。釋放的百姓就在邕州,於是使者留在了邕州。
之前,王巨將李常傑的那首詩與交趾並沒有歸還擄掠百和圖書姓的事上書朝廷。
但打仗就得用錢,至今王巨並沒有從朝堂挪用錢帛,可是兩廣能有多少財政收入,這無疑是替朝廷節約大量的軍費。
「希望不會,你回去吧,對你們國主說一聲,火速將餘下的百姓一起歸還給我們宋朝。如果不遵守誓約,休怪我們大宋也不遵守誓約!」
趙頊又走了幾步,忽然問:「吳公,有沒有前世?」
「何?」
這個忌憚的不僅是海商,實際也忌憚了王巨。
有糧食的糧商與大主戶彼彼皆是,一個個在囤積居奇,有本事讓他們也去捐糧去,那麼就不會餓死人了!
其實只能怨郭逵那一撤,別半夜偷著跑啦,然後三軍潰亂地逃向後方。交趾看到這情形,還能畏懼么?
有的大臣反映兩浙餓死者什五六,十個人有五六個人餓死了。肯定沒有那麼嚴重,但確實餓死了不少百姓。不僅是旱災,主要是蝗災,實際災害最重的地區是兩浙、淮南東路,真正的魚米之鄉,比如兩浙圍,江東圩,旱災不會產生多大影響的,然而蝗蟲來了,連圍田圩田的青苗也食之一空,這才帶來了致命的災荒。
「是這樣的,去年中國派郭公攻打我國。我國國小民稀,不得不讓一些強壯的丁壯修建防線,結果許多丁壯一些患了瘧疾死去,餘下全部在這裏。」
「你就是交趾使者李貴?」
今年災害還是蠻嚴重的,特別是東南。
對於這種說法,趙頊也不屑,並且痛斥了幾個上書的大臣。但難免多少會產生一些疑心,他要的是一個大臣良臣,而非是一個海外王。
趙頊語塞。
其實趙頊這種心情也是王巨所需要的,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郭逵在思明州搖擺了兩個多月,王巨不大清楚,他去桂州交接,原桂州知州就是趙卨,不過趙卨也是一個心思眼很多的人,王巨沒敢多問,即便問了,趙卨也未必實話實說。
「陶公。交趾使者呢?」
趙頊慘然。
「幾年後朝廷即派官員管理,有何忌憚?」
因此讓交趾有些摸不著頭腦。
許多大臣還是贊同的,特別是李常傑那首詩傳揚開來,即便溫和的大臣也憤怒了。
於是將兩府三司大臣喊來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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