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漠孤煙直
第七百一十章 苦肉計嗎?

開封府郊外已經開始出現鹽鹼化,因此百姓為了生存,不是種糧食,而是植桑載果樹,一些肥沃的土地則用來做菜園子。即便王巨提議,王安石發起淤田行動,真正的良田面積仍不多,況且就是這可憐的一點淤田,還陸續地用來安置轉移到城外的禁軍。
並且文彥博也有動機,不提什麼黨爭吧,就說他與王巨的恩怨,那簡直可以說是一把血淚難書了。
趙頊對小黃門喝道:「讀。」
但大家小看了老王,表面上看老王很軟弱的,然而老王從慶曆時就擔任直集賢院。然後是知制誥、翰林學士、知開封府、參知政事以及當朝首相。
忠臣。那麼究竟什麼為忠,什麼是奸?
諍臣,首先做為人君,有沒有大肚量。次之有幾個言臣達到魏徵的高度?
「傳,傳,傳兩府、兩制、三司、司農寺、御史台所有官員前來延和殿議事。」趙頊看后氣得直哆嗦。
另外大家忽視了另一種關係。包括王巨自己在內,那就是少年時結下的友誼。
這句話同樣有來歷的。
首先楊遂,他是武將,王巨在武將心中地位可想而知的。
對於一個英明的人君來說,什麼樣的大臣最好用?良臣武將,NO,那一個人君不怕大臣功高震主?
這種地理環境,適合普通百姓養馬么?或者朝廷挪出那幾個牧監,讓百姓養馬,這可能么?就是朝廷願意挪,難道讓老百姓整天不做活,早晨騎著馬去牧監。晚上再回來?
再加上老王這兩句話,趙頊終於不顧大家反對,強行下了授命。
薛向聽了覺得有理,於是又隱晦地上書,建議還是取消這道詔令吧。
趙頊正準備將手詔派人送到翰林院,外面便有黃門送來陝州的急報。
王巨武功不用和圖書提了,但王巨長真長在武功上嗎?
不過歸根到底,是有人出手在先的。
所以安燾的說法不成立。
這件事是養馬引起的。
王珪提議讓王巨擔任參知政事,當時就有許多人反對之。
釀成大案子了,皇上派皇城司的人四處盤查了,就不能再用說唱本醜化王巨了,那麼弄不好真有人買通山匪,刺殺王巨,一勞永逸解決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於是有了這條批註與手詔。
因此一旦執行,京城百姓必苦之。
諸位大臣同樣一個個傻了眼。
且看慶州,且看泉州,且看廣南。
以文彥博的力量,手中又有了實權,想在洛陽搞一些小動作簡直太容易了。
熙寧變法以來,無論怎麼爭,怎麼斗,但不會有人搞刺殺的,這個頭一旦開了,大家都有性命之憂。但相反,王巨可以是說大宋最悍不畏死的高級官員,李師道(淄青節度使,元和刺相案的元兇,另外還有焚燒倉庫等行為,可以說是唐朝元和時代的布拉登)都遠不及之。
原來洛陽太守是趙頊最早的老師王陶,這個人與王巨沒什麼恩怨,甚至恰恰相反,他對王巨一直很欣賞。
整整三十多年,沒有離開京城,看看宋朝的頂級大臣,有幾個人做到了?
這句話還好一點。
親信大臣?看看最親近的三個大臣,易牙、開方、豎刁……
今天趙頊悖然大怒之下,終於將老王第二句話翻將出來。老王說的很含蓄,結夥成派,實際就是結黨!
大臣們陸續到達延和殿。
如果單純用刀還好說一點,關健當時用了弓箭,亂箭之下,即便楊再興那樣的武藝,也被射死了。王巨有啥武藝,頂多說身強力壯,勝過普通兵士,但能說勇冠三軍嗎?
所以hetubook•com.com現在大家都感到真相撲朔迷離,就在這時,他們聽到趙頊又說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話:「李定,楊遂,你們二人帶三將官員前去崤山,將這些膽大包天的山匪一一捉拿歸案。」
李定也不要緊,關健洛陽不止文彥博,還有好大一群人,富弼、司馬光、王拱辰、楚建中、劉幾……
趙頊這麼一說,那就太誅心了。
這一說,還真有不少大臣相信了。
王巨這種動不動撥刀子殺人,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做派,讓許多士大夫不喜之。
為何?
想一想一個烏台詩案,牽連了多少人吧。況且這個行刺宰相案!
所以面對著一片反對聲,老王尋了一個機會。對趙頊說了兩句話。
還有一個人,諸葛亮,七擒孟獲,六齣祁山,似乎後半輩子就在打仗了。可能將諸葛亮看成武將?
可事情傳到陳向耳朵里了,他一聽大怒,幹嘛,咱們都是變法派,都是新黨,你幹嘛拆我的台?若論不便。難道陝西路與河北路就便嗎,還是不便!這不是為了解決國家缺馬之弊嗎,百姓雖有不便,為了國家長久計,這點不便必須得忍著。
老王便說了一段話。
先前開封府界提點使陳向上書,建議給百姓一點錢,讓開封府界百姓也養馬。養馬尤關到軍事,這份上書便呈到了西府,薛向擔任樞密副使,看到后也就同意了。
老王知道這幕後,可其他大臣那個知道?
土地也。
王珪在前面聽了十分不喜,說:「安厚卿,朝廷詔書以王子安為參知政事,你一直以為不妥。妥與不妥,有待公論,但何來苦肉計之說,刀箭無眼,前面凶匪阻道,兩邊山林用箭夾射,差之毫厘,便有性命之危,王子安www•hetubook•com•com用得著冒著性命之險,行苦肉計么?」
就說依政縣的案子吧,實際與陳世孺之妻殺母案一樣,還用得著查嗎,一看奏表就清楚了。
這些奏章都是有存檔的,趙頊讓黃門找來薛向的奏章。看后同樣大怒,如果真有不便,當面說哉,知錯能改。善莫大矣。況且你是堂堂的副宰相,有什麼不能說的!然而當面你遮遮掩掩的,卻在背下里嘮叨,這是啥行為,還是一個堂堂的西府副宰相么?
誰曾想王巨繞道邛州,正好聽到這個說唱,又看到幾名胥吏的貪婪,偏偏那個受害的李老漢兒子是戰死在沙場上的,撫恤不公正,三件事撞在一起,因此讓王巨含怒誘惑胥吏,最後出手殺人。
小黃門將陝州的急奏念了一遍。
當然,老王說這句話有兩層用意,一是勸說趙頊,二是向趙頊表功,俺們也沒有結夥成派,屬於孤臣一類的,所以皇上,你得放心用俺……
但因為京城養馬雖是陳向提議的。卻是薛向勸說趙頊下詔的,現在又反悔了,薛向感到十分尷尬,在奏章里也就寫得不清不楚。趙頊看后,沒有太注意。
安燾知趣,立即說:「臣說錯了。」
趙頊堅持讓王巨擔任參知政事,讓某些人很不快活,於是派人暗中寫下說唱本子,再四處傳揚,最後讓天下百姓議論紛紛,形成一種大勢,然後一舉彈劾,王巨必然會黯然離開朝堂。
朝廷準備執行。
所以以上幾種臣子都未必是一個英明人君喜歡的,真正喜歡的只有一種大臣,孤臣!
如果這事兒發生在唐朝,也就罷了,都有刺客公開刺殺宰相,武元衡直接被殺死了,另一個宰相裴度也差一點見閻羅王了。但那是晚唐,國家衰敗時才有的亂象。
和*圖*書過老王就是這樣說了,依然沒有作用。
楊遂是殿前副指使,李定是御史中丞,御史台也掌管大案要案的,因此這二人前去洛陽捉拿山匪絕對沒有問題。
雖然現在朝爭要相對變得溫和一點,可有幾個大臣沒有站隊?
至於餘下的地方呢,看看開封的戶數就知道了,開封府面積可不小,但包括京城的人口只有二十幾萬戶,當然實際的不止二十幾萬戶,因為若大的京城流動人口達到了一半,包括商人官戶以及幾十萬禁軍。京城究竟有多少人口就不計較了,這說明除了京城,以及城外九廂,實際開封郊區數縣只有數萬戶百姓,相對於現在的宋朝,人煙並不算稠密。
關健的是第二句話,王巨與誰結夥成派?
比如羊祜與陸遜,他們皆在武功上有建樹,可能將他們單純地看成武將?
薛向看到皇上沒有表態便急了。就在私下勸說其他大臣上書,只要你們上書反對在京城養馬,那麼我再說一句,當時臣思慮不妥,確實京城養馬有諸多不便。那麼這道詔令便會取消了。
趙頊讓小黃門將薛向的奏章翻出來,在後面批了一句,向論事反覆,無大臣體。
然後準備手詔,將薛向貶知穎州。
因此他找到御史舒亶,挑唆了一番,舒亶便上書彈劾薛向:薛師正為大臣,事有不可不面陳,而背誹為盜名。
可能趙頊長大了,有他的一些想法,比如王巨最反感的異論相攪。然而憑藉王巨種種囂張的做法,如果不是趙頊庇護之,王巨早就悲催了。但這一點。就是王巨現在還沒有察覺出來。
知審院東官安燾小聲地說:「會不會是苦肉計啊。」
現在朗朗乾坤,國家中興之時,居然出現了刺相案,這意味著什麼?趙頊腦袋都要炸開了。
但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手詔只是草詔,經過翰林學士或知制誥認可謄抄后。才能成為真正的詔令。
不過秋祭過後,朝廷詔令,以河東節度使、檢校太師、守司徒、兼侍中、判大名府、潞國公文彥博守太尉、開府儀同三司,依前河東節度使、判河南府。
就象章惇,在史上,被史冊載為宋朝的奸臣,可章惇當真是奸臣?或者韓琦,那是有名的大宋忠臣,然而韓琦的晚年種種做為,能算得上大宋的忠臣?
趙頊更加憤怒,道:「安卿,你說什麼?」
然而有人找到薛向論述開封府養馬利弊,開封府不是不能養馬,相反,從開封府到鄭州,朝廷設立了好幾個大型牧監。不過隨著人口增加,土地緊張,許多牧監都出現大規模侵佔行為,也就是許多豪強將牧監的良地侵佔,改成了他們自己的耕地。
但真沒有問題?
第一句話便是,陛下,大夥皆認為以樞密副使授之王巨,不過老臣不大明白,朝廷是以文治之功授予王巨樞密副使,還是以武功授予王巨樞密副使?
這也不要緊,關健是李定。
「哼哼,」趙頊繼續憤怒地走來走去,然後將一大堆彈劾王巨的奏章從桌案上扔到台階下面,大聲喝道:「王卿做了什麼,難道因為他沒有與你們結黨,因此成了你們的眼中刺,必除之而後快!」
並且許多人也不相信安燾之言。
還有案發的地點。
文彥博的官職還不止這些,如果一一寫出來,足足有十幾個,但這些太尉、開府儀同三司以及幾個節度使別當真,當然,這些官職也有許多好處的,首先是薪酬,這麼多頂級官職疊加在一起,讓文彥博的薪酬達到讓後人跪地嘆服的高度,另外它們也是一個榮譽之職。但真正行使實權的只有一個,判河南府,也就是洛陽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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