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話騙鬼

莫啟哲扭頭對香寧公主說道:「妹妹,我母親上次送你的千年狐狸皮圍巾,還好用嗎?」
莫啟哲大感驚訝,這些人是怎麼了,被雷擊中了還是嚇傻了?好象沒什麼東西能嚇住他們啊!他順著眾金兵的眼光看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金兵們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身旁的香寧公主呆看。莫啟哲恍然大悟,這群如狼似虎的傢伙竟被香寧公主的絕色之姿給迷住了。
莫啟哲和香寧公主被金兵帶上殿來,剛才在殿外他聽金兵們說,大金國的都元帥到了,官位比完顏宗翰還大。
現在金兵見面打招呼都流行這樣問候,「老張,最近忙啥呢?」「嗨,這不忙著挖黃河呢嘛!累啊!」接著便是一起大笑。
香寧公主剛才一直躲藏在莫啟哲身後,金兵只見到莫啟哲背後有一個女子,卻看不清她的相貌,又因為注意力全放在莫啟哲這個大獵物身上,所以都沒留意她。這回兩人一上崖,香寧公主便不能再藏到莫啟哲身後了,相貌便露了出來,金兵們當然目瞪口呆,呆若木雞了。
莫啟哲也不理他,只是對著香寧公主「懺悔」,大聲道:「妹妹,想你我二人身份何等尊貴,尤其是你,更是父皇的心肝寶貝。可是……天哪!我大宋為何如此多災多難,國破家亡!我本想帶著你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了此一生,可萬沒想到今天落到這些人手裡,難道說真是上天對我們兄妹的懲罰嗎?天哪!父皇啊!」
金兵們一路上誰也不說話,都恨恨地看著莫啟哲,雖不信他是什麼王子,但卻都信了他是香寧公主的情人,這可真是色鬼加三級,不要臉到了極點,心裏這樣想,下手就對莫啟哲不太「禮貌」。
路上莫啟哲暗自慶幸,終於暫時保住了小命,這哈迷蚩是不會害自己了,可一想到要和完顏宗翰相見,心下又是惴惴,這位大元帥老哥可不是那麼好騙的,到時就算自己再怎麼胡編,怕也瞞不過他。
哈迷蚩一愣之下自然不信,他冷聲說道:「你裝什麼裝?你是她的哥哥,她又是誰?還說什麼你的父皇,那你的父皇又是誰?別以為你的胡說八道能騙過本軍師去。」
完顏宗翰又道:「咦,他為什麼一定要你相信那女孩兒是公主,是不是你當時……」說著他看著哈迷蚩,神色古怪,顯然是在想:「你小子當時不會是想霸佔那女孩兒吧?莫啟哲這樣說是想嚇住你,不讓你動手。」
莫啟哲心想:「真是廢話,你來這兒幹什麼,傻子都知道。」他笑道:「知道,當然知道。哈大軍師神機妙算,想必又是想來個決黃河之口,水淹汴梁,不過這裏好象離黃河不近啊!難道說哈大軍師又想出了其它什麼好主意,想學諸葛亮借西北風來火燒汴梁?別不好意思嘛,說出來給兄弟聽聽。」
聽到莫啟哲的叫聲,哈迷蚩才回過神來,他動了動乾澀的喉嚨,命令道:「兒郎們,把這小子給我綁起來。」無意識當中,他竟沒下令綁香寧公主。
莫啟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這美麗的公主此時眼中已儘是淚水,香寧公主輕輕拉住了他的手,「啟哲,能遇到你這樣一個真心待我的男子漢,實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我曾想和你在那個溫泉旁好好生活,了此一生,可現在看來只有等來世了。」
哈迷蚩見莫啟哲不理自己,只是一個勁地自導自演,還把這個絕色美人給弄哭了,他心頭惱怒,大聲喝道:「閉嘴,你這個無恥小人,在這胡亂編造什麼!照你這麼說,你還是個宋國的王子了?」
人活和圖書在世上當真不易,可要死也是不易。
萬名金兵直接進了汴梁城,莫啟哲心中奇怪,完顏宗翰不是出城了嗎?啊,是了,他的軍隊被我這一衝,俘虜跑了不少,所以他只能重新回城,改日再回金國。
押著莫啟哲和香寧公主來到了皇宮門口,哈迷蚩讓士兵們看著他們,而他自己則直接進了皇宮。
哈迷蚩出的那個餿主意金軍全軍上下人人皆知,而且所知甚詳,俱都引為笑談。
這一路上,莫啟哲著實吃了不少苦頭,身上至少挨了幾十拳,打得他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只說是徽宗的私生子不就結了,幹嘛多嘴說是香寧公主的情人。
哈迷蚩一聽大怒,他一生之中最忌諱別人拿自己的名字取笑。他不象完顏宗翰等金國貴族都有正式的官名,他的名字哈迷蚩是女真一個小部落的方言「死不了的小狗」之意,相當於漢人名字的「狗剩兒」一類,表示死不了,試想:狗剩下的東西,閻王爺還希罕要嗎?名雖難聽,但卻盡現父母愛護兒女的心意。
不僅僅是金兵們一個個失魂落魄,就連哈迷蚩也是傻獃獃地騎在馬上動彈不了。哈迷蚩一生之中從未見過如此美麗非凡的女子,只見眼前這個女孩兒容色簡直是傾國傾城,美絕艷絕,其容光艷色已達到了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地步,他只覺得喉頭髮干,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全身飄飄然,如在雲端。
只聽他大聲喊叫道:「父皇啊,父皇,兒子對不起你呀!我一時糊塗竟做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亂|倫醜事,真是人神共憤哪!天哪,求求你發下一道閃電把我擊死吧,我再也沒有臉活在這世上了!」
聽他如此一說,哈迷蚩張大了嘴巴合不攏,李師師的大名他可是聽說過,那可是宋徽宗的龐妓。可如果李師師真是這小子的媽,那他豈不是成了宋徽宗的私生兒子!不過,照他這麼說,那李師師最少得有四十多歲了,那還叫什麼名妓?
哈迷蚩見引起了眾怒,也不敢再反駁香寧公主,只好說:「好吧,估且算你是李師師的兒子。那我問你,你又是怎麼和公主認識的?」這才是他真想問的話,哈迷蚩對於香寧公主的來歷很感興趣。
香寧公主抬頭向來路看了看,只見金兵象烏雲一樣漫山遍野地湧來,長槍如林,刀光似雪,黑壓壓地全是人頭,也不知有多少人,她自知已然不幸,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為了避免被俘受侮,頃刻之間便下了必死的決心。她轉過了頭,深情地望著莫啟哲,柔聲對他說:「啟哲,我小時候晚上一睡不著覺,母后就給我講故事,我現在還記得一個故事,名字叫難得有情郎。」
哈迷蚩則拍馬越眾而出,手裡拿著把扇子,也不知這大冬天的拿扇子是用來擋風還是裝諸葛亮。他用手裡的扇子一指莫啟哲,搖頭晃腦地說道:「咦!這不是咱們大金國的莫大將軍嗎?您老人家沒事兒跑到這來幹嘛?是不是做下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所以才連夜逃走?不要緊,就算你真的犯了什麼過錯,只要你跟我一說,你老哥我定當為你在大元帥面前美言,讓你死得痛快一點!哈哈,哈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金國士兵紛紛甩出套馬索,去套莫啟哲和香寧公主。莫啟哲和香寧公主還沒等落下懸崖三尺,便被幾十道套馬索套了個結結實實,如同棕子一般。金國士兵俱都是騎兵出身,這套馬的功夫天下無雙,兩人出手便可救得莫啟哲和香寧公主的性命,何況為了搶功而幾十人一同出手。和_圖_書
她這一落淚不要緊,看在哈迷蚩和眾金兵眼裡還以為莫啟哲說的是真的,所以她才這樣傷心。美人垂淚,楚楚動人,眾人雖個個殺人不眨眼,可見她傷心都是大為心疼,有幾個金兵竟想上前安慰。
莫啟哲心想:「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金國人了,都是你自己在哪裡胡猜的,我只不過沒反駁而已。」他把頭一揚,理直氣壯地說道:「對你這個小人物,我用得著說實話嗎?」
哈迷蚩慌忙上前給都元帥行禮,完顏宗望笑笑不語,完顏宗翰卻忍不住了,問道:「軍師,那個莫啟哲抓住了嗎?」
莫啟哲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道:「別怕,我立有軍功,說不定完顏宗翰能放過我們。」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現在也沒有別的話來安慰她。
莫啟哲聽他這麼問,心想:「等得就是你這一句話。趙構算老幾,我才不會冒充他。」他裝出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道:「我母親是……是……」
哈迷蚩對著莫啟哲一瞪眼睛,冷笑道:「莫大將軍,你昨晚宴會之時還說你是咱們大金人,怎麼這會兒又成了宋國的王子,就算你轉世投胎,這也未免投得太快了吧?」
哈迷蚩大驚,連聲道:「不不不,我絕對沒那個意思!」
哈迷蚩答道:「抓住了,不但抓住了他,我還抓住了一個宋國的公主,還聽得了一件宋國皇族裡亂|倫的醜事。」說完他得意洋洋地看著兩位元帥。
莫啟哲見哈迷蚩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心中有氣,知道他是想玩貓捉老鼠的把戲,先讓自己苦苦哀求,然後再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揮淚把自己殺了。既然怎麼都是個死,那這嘴皮子上的虧也就不必吃了,他笑道:「哎呀呀,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大金國的軍師哈……哈屁吃啊!」他故意拿哈迷蚩的名字開玩笑,把哈迷蚩叫成了「哈屁吃」。
看來這就得編一個彌天大謊了。可自己對古代的知識太少,也編不出什麼彌天大謊來啊!這可怎麼辦?莫啟哲腦筋一轉,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那個被香寧公主罵為狐狸精的李師師。這關鍵時刻,還是搬出李大美人來幫幫忙吧!
哈迷蚩和萬名金國士兵就么傻獃獃地站著,倒是莫啟哲先說話了。莫啟哲見自己的心上人被這群大色鬼目不轉睛地看著,心下大為不快,他張口叫道:「喂喂,喂喂喂。看什麼哪,小心眼珠子掉下來!」
果然,這兩位元帥大感興趣,聽別人家的醜事實是世上第一等的賞心樂事,即使身居高位者也不能避免。兩人一齊問道:「什麼亂|倫醜事,軍師快說來聽聽。」
香寧公主聽他這樣問,抬起了小臉道:「不錯,我正是大宋的公主,我父皇便是當今的太上皇,你想怎麼樣?」
莫啟哲這時心裏也打著如何能保住性命的主意,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哈迷蚩,發現他眼中的凶光,立知不好,這吃屁長大的傢伙想要殺我。他為什麼要殺我?嗯,他一定是想霸佔香寧公主,那只有先除去我這個眼中釘了。
哈迷蚩被罵得面紅耳赤,惱羞成怒,卻又不敢對完顏宗翰發脾氣,這時他也明白了莫啟哲是在騙他保命,要不然自己早就殺了這小子了。
誰知莫啟哲卻不說話了,閉上了眼睛,直挺挺地在哪兒等死。哈迷蚩急得不行,只好照著莫啟哲剛才說的隻言片語胡猜,道:「你說你和她是兄妹,還有說什麼酒後亂性,那個亂|倫私奔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完顏宗翰就不同了,對著哈迷蚩破口大和_圖_書罵:「你這個豬頭,你被騙啦!什麼亂|倫,這純粹是莫啟哲那小子瞎編的,你竟然信了。你也不仔細想想,他要是直接說那女孩兒是公主,空口白牙無憑無據的,別人怎麼會信?他只有編出一個駭人聽聞的謊話來才行。怎麼才能駭人聽聞?只有那些皇帝的私生子啦,兄妹亂|倫的事才能夠唬住人,你相信了醜事也就自然相信了她的身份。還有,如果是真的話,這種醜事他能當眾說出來嗎?這小子一直都是戰俘軍里的成員,你難道忘了嗎?只有你這種笨蛋才會相信這麼低劣的謊話!」
女真部落眾多,各講各的方言,很少有人能盡識方言,所以在他沒成為金軍軍師之前,沒人笑話他,可自從他做了官之後,他的對手便研究起他的名字來,搞明白這句方言的意思后,便常常以此取笑罵他是狗。
莫啟哲見金兵不為難香寧公主,略感放心,心道:「美女真是不管到了哪裡都吃香啊!自己這臭男人可就完了。」
哈迷蚩握緊了手裡的扇子,說道:「莫啟哲,你這吃屎長的畜牲,竟敢辱我!哼,你可知我到這裡是幹什麼來的嗎?」
哈迷蚩舉起了右手,正想要下令處決了莫啟哲,就在這生死關頭,莫啟哲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要不是他手腳被綁,恐怕就要跺足捶胸嚎淘大哭了。
哈迷蚩心想:「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看來現在要想殺他是不行了,如果現在殺他,士兵們就會覺得我對這公主有了非分之想,為了霸佔她,所以才殺了她的情人,回去后不知又會在背後怎麼說我。這女孩兒既是公主,我便沒機會了,既然這樣,還是回去等完顏宗翰處理他們吧,我也犯不著出這個風頭。」
他嘆了口氣,對手下金兵說:「帶他們回去吧。」
哈迷蚩深以為恥,雖然沒人以此來和他打招呼,但他也知道別人都在背後嘲笑他,現在又被莫啟哲當眾取笑,差點沒把他氣得吐血,心知和莫啟哲打嘴仗,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他的。於是,哈迷蚩把手一揮,金兵下馬,慢慢迫上來,準備活捉莫啟哲。
看著莫啟哲站在懸崖邊上的樣子,哈迷蚩哈哈大笑,連連揮手,金兵們迅速合圍,把莫啟哲和香寧公主堵死在懸崖邊。
他這一哭一叫把金兵們嚇了一跳,不知他在發什麼神經。哈迷蚩也是一片茫然,弄不清他在搞什麼鬼,但莫啟哲這一哭,他那高高舉起的手卻放了下來,沒有下達殺人的命令。
說完,他一改口氣,溫和地對香寧公主道:「這位姑娘,你……你是公主?」他試探著問。哈迷蚩認為莫啟哲說自己是王子,十有八九是假的,可說這絕代佳人是公主,那可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哪有這麼漂亮的。
他這話等於是給哈迷蚩解圍,哈迷蚩哪能不知,他急忙出去叫金兵把莫啟哲帶上來。哈迷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道:「完顏宗翰今天怎麼對我這樣凶,難道他發現了我給都元帥報信的事兒?」
因為這個哈迷蚩常怪自己的父親,幹嘛要給他起這麼個名字,可他父親也是因為疼愛他,不想讓他死才起的這個名,所以他也不好意思改。可今天當著上萬名金國士兵的面被莫啟哲取笑,他可是大要面子的人,這下子可受不了了。
莫啟哲聞言,急忙轉身,握緊雙拳準備應戰,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金兵離自己尚有一段距離。他立知不好,回過頭來,只見香寧公主已退到崖邊,她在縱身下躍的一剎那,轉過頭對著莫啟哲大聲說:「啟哲,我愛你!」話音和*圖*書未落,秀髮飛揚,向崖下墜去。
哈迷蚩不在二五眼上,不在二五眼下,正在二五眼間。他見莫啟哲不說話,果然上當,氣惱之下也糊塗了,腦袋不清醒,自然就無法把莫啟哲的謊話揭穿,他現在只覺得香寧公主被這麼個大混蛋給糟蹋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不但他這樣想,金兵們都在想這句話,反正現在不管是誰,只要說是香寧公主的情人,就都會自動變成牛糞。
莫啟哲這話一出口,哈迷蚩大怒,他最恨別人瞧不起他,怒道:「好,那我問你,如果你真是徽宗皇帝的兒子,那你的母親是誰?哼,告訴你,所有的宋國皇世王子,除了跑掉一個趙構,其餘的都已經被俘,名單上根本就沒你這一號人,難道說你是趙構?別想冒充他,我們這裡有人認得趙構。」哈迷蚩惡狠狠地說,他認定了莫啟哲想冒充趙構。
哈迷蚩定了定神,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狠毒的念頭,想把莫啟哲就此殺了。剛才莫啟哲當眾辱他,他都沒起過這個念頭,可現在他見到香寧公主看莫啟哲的眼神一直都充滿深情,心裏便有股說不出的煩躁,嫉妒心折磨著他,恨不得把莫啟哲千刀萬剮才好。反正完顏宗翰只說抓住莫啟哲就行,死活不論,那不如就此了結了他。
到了金鑾寶殿,見大殿正中的寶座上坐著一人,竟是金國都元帥完顏宗望,而完顏宗翰只坐在下首。他二人不知在爭吵什麼,見哈迷蚩進得殿來,便一齊住口。
金兵們上來,把莫啟哲綁到了馬背上,至於香寧公主仍是沒有上綁,還分給她一匹好馬。金國追兵尋著來路,往回走去。
反觀香寧公主則正好相反,金兵們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把套馬索解下來,當她是金貴無比的玉器一樣,深怕弄痛了她,竟無一人用牛筋繩去綁她。
莫啟哲還在那裡繼續哭叫:「妹妹,我對不起你。那天要不是我酒後亂性,玷污了你的清白,你也不用跟我私奔,亡命天涯,結果落到今天這般田地!總之,一切都是哥哥我的錯,一切都是我該死!」說著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番話直說得悔恨無比。
他這麼一鬧,不但是哈迷蚩和金兵們大吃一驚,就連香寧公主也是莫名其妙,這傢伙什麼時候成了自己的哥哥,還和自己亂|倫私奔,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他是不是嚇糊塗了,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唯獨哈迷蚩照舊不信,喝道:「胡說,他怎麼會是李……」話還沒說完,他發現金兵們一起對他怒目而視,怪他不信香寧公主的話。
莫啟哲雖然打定主意要和香寧公主一同共赴陰世,可那些金國士兵還不願意讓他們死哪!完顏宗翰曾下過保證,只要抓住莫啟哲,無論死活都有封賞。眼見莫啟哲已經近在眼前,如果讓他就這麼跳下去,這萬丈懸崖深不見底,想必屍骨無存,活的抓不著也就算了,連屍體都沒留住,那這到手的大富貴可不就不見了?
莫啟哲反應奇快,既然知道了哈迷蚩的不良動機,自然要加以阻止。他知道此刻要想斷了哈迷蚩的念頭,只有說實話,當著萬名金兵的面表明香寧公主的身份,到那時哈迷蚩顧及香寧公主的皇室身份便不敢怎樣,但要怎麼才能讓他們相信香寧公主的身份,順便再救自己的一條小命呢?
她話一出口,旁邊的金兵一起「喔」了一聲,莫啟哲的話他們可以不信,但這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說的話便不可不信。
莫啟哲見狀,手一按腰間佩刀,準備廝殺,要死也得先拉幾個墊背的。誰知這一按竟按了個空和圖書,這才想起刀已給了香寧公主防身,香寧公主放到了馬背上,她的馬一沒,刀也就跟著丟了。長嘆了一聲,轉頭看向香寧公主,道:「這回咱們可要做一對同命鴛鴦了。」
金兵一擁而上,已下馬的佔了便宜,立即跑過去抓繩索,沒下馬的也不甘落後,催馬上前搶功。懸崖上人仰馬嘶,擠成一團。
莫啟哲看了一眼身邊的香寧公主,也罷,為了她,老子只好再賭上一把了!
哈迷蚩心中想著要殺了莫啟哲,目光中不自覺的就露出了兇殘之色。
莫啟哲一聲悲鳴,不顧一切地向崖邊撲去,伸手一抓,只抓住了香寧公主的一片衣角,他放聲大叫,隨即雙足一蹬,緊跟香寧公主跳下崖去。死便死吧,黃泉路上無我伴你,豈不孤單?
莫啟哲心中叫苦不喋,他騙得了哈迷蚩這種狗頭軍師,可對金國的都元帥他又怎麼能輕易騙倒,看來還得再編另一套說辭了,編什麼說辭好呢?才子遇佳人嗎?佳人倒是現成的,可我哪裡象個才子!
哈迷蚩連忙大聲喝責,命令士兵後退,表明人人都可有功,不必爭搶。於是騎兵們這才後退,讓先下馬的士兵把莫啟哲和香寧公主連拉帶扯地拽上了崖來。
這時完顏宗望說話了,「算了,還是讓我見見莫啟哲吧,這個人倒還是蠻機靈的。」
聽完之後,兩位元帥一起搖頭,完顏宗望微笑不語,沒有責怪哈迷蚩。
香寧公主聽他信口開河的胡說八道,心裏忍不住好笑,可又聽他屢屢提起父皇,雖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卻也止不住心中的悲傷,兩行珠淚順著臉龐滑了下來。
金兵們也都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地向莫啟哲撲過來,解下他身上的套馬索,改用牛筋繩把他五花大綁。牛筋繩極有韌性,越綁越緊,繩子好似要鑽進莫啟哲的身體里一般,直疼得他齜牙咧嘴。
於是,哈迷蚩就把莫啟哲那篇「皇家私生子與公主妹妹亂|倫記」添油加醋地複述了一遍。
誰知,剛才還亂吵亂鬧的懸崖在他二人上來之後,竟然靜悄悄的全無聲息,好象金兵都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大家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倆。
香寧公主一聽,雖心下很不喜歡李師師成了他媽,可也還是儘力配合,點頭道:「好用,不過我實在不喜歡你……你那個母親,請她以後不要再來見我了。」
哈迷蚩以為他沒詞了,呸了一聲道:「說不出來了吧,兒郎們,將他……」話音未落,只聽莫啟哲說道:「我母親便是汴梁第一美女李師師。」
美人兒這一輕嗔薄怒,把個哈迷蚩迷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他心想:「如果你是公主,我確實是不敢把你怎麼樣,但這小子我可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莫啟哲和香寧公主死裡逃生,上得崖來,都是臉色蒼白欲哭無淚。兩人都想,這下子可要大受折磨了。
香寧公主擦了擦淚水,「啟哲,能遇到你真好,真好!」她哽咽著說完,放開莫啟哲的手,向他身後一指,「金兵上來了!」
莫啟哲卻再也不發一聲,當混混多年,他深知說謊的要訣,任何謊言都會有破綻,要想破綻不被人發覺,最好就是別多說,只說一丁點,然後讓別人自己猜,胡思亂想之下,上當的機會可就大了。
哈迷蚩眼見著把莫啟哲逼上了絕境,心裡頭這份痛快可就別提了。他從來沒有領過兵,這次竟帶著一萬鐵騎出來追捕莫啟哲,這可是生平第一次,千軍萬馬中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自己這不是成了儒將了嗎!
完顏宗翰追問道:「哪個意思?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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