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話連篇

莫啟哲心道:「我的媽呀,我不是在錢塘江落的水嗎?怎麼跑到海上來了?啊,我知道了,這艘船是在江中救的我,然後又進入了大海,那我到底暈了多久啊!這裏離臨安可不近哪,我的兵還在那裡呢,這可怎麼辦?」
大木棍又開始向下降低了,莫啟哲情急大吼道:「別別,我說實話了,這回是絕對的實話,我不是親王,我是金國的大將軍!他媽的,有話好商量,別再下降了啊!」
莫啟哲心中大罵,問道:「那我要吹多久啊?」
莫啟哲不知皇家取名有這麼多規矩,這一代竟是以「木」字旁的字做名,他忙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是趙相。」這回有木字旁了吧。
一個大漢冷嘲熱諷道:「當然是兩天啦!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會算吧?要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小狗滿世界亂竄,我們用得著到海上來避風頭嗎?你要怪就怪你的手下太忠心吧!嘿,說實在的,你身體還真夠好的,兩天沒吃沒喝,還有這麼多的勁大喊大叫!」
莫啟哲心道:「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他這話什麼意思,這些人怎麼總是神神秘秘的?胡言亂語。」
這時,海面上波濤不興,蔚藍色的海水明亮如鏡,真是說不出的美麗,可莫啟哲卻無心欣賞,因為他發現海面上出現了幾條大魚,三角形的魚鰭露出了水面,迅速向這邊游來,那不是鯊魚嘛!莫啟哲彷彿三九天喝了冰水,冷到了底,怪不得要把雞血倒入海中,原來是為了引來鯊魚,在海上用人做誘餌還能釣什麼魚?這些人怪招不斷,都是跟誰學的呀,一招比一招損!
莫啟哲大聲道:「你當我傻瓜啊!我要是現在說了,你還不照樣得把我餵了鯊魚?我偏不說,你這小妞要是有種就把老子整死,老子……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他既知這些人是明教中的,便吃准了這美人兒不敢殺了他,所以大裝英雄,只不過喊出來的是江湖漢子上法場時才喊的那套話而已。
莫啟哲聽她說要拿自己做誘餌,感到莫名其妙,做什麼誘餌?她要幹什麼?要玩美男計嗎,想引誰上鉤,沒想到自己還有當小白臉的潛質!不會是想釣美人魚吧,自己好象也沒那麼帥啊。
莫啟哲一點英雄氣概都沒讓大漢們欣賞到,他一見小命不保,立即大喊救命,高聲求饒,這個時候裝好漢可是白痴行為,光棍混混絕不能吃這眼前虧,還是老老實實當膽小鬼比較划算些。
莫啟哲說完這些話后,見這些人一個相信他的都沒有,個個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那大漢道:「你騙誰哪?告訴你,現下錢塘江上連一條漁船都沒有啦。你不知道臨安正在打仗嗎?金兵都打進城裡去了,為了怕金兵搶了船過江,當官的早把所有的船要麼就充公,要麼就燒掉。你說的那個漁民,根本就不存在。再說這兵荒馬亂的,誰敢出來打漁?」
那個裝名醫的大漢道:「臨安的金狗查得非常嚴,現在回去恐怕不妥。」
莫啟哲忙道:「那是小人|妻子之物,姑娘拿去做什麼?」
美人兒怒道:「說,這玉佩你是從哪裡偷來的,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扒了你的皮!」這話說得又凶又狠。
還真讓莫啟哲猜對了,這些人確實不能肯定他是誰,那大漢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問他到底是誰。
那大漢問道:「你是誰?怎麼會落到江里的?投水自盡,看樣子不象。」
美人兒和圖書道:「管他的,咱們不是有他們的大將軍做人質嗎,怕什麼!」
莫啟哲道:「我我……我叫趙寧。」
莫啟哲點了點頭,心道:「就憑你稱漁民為他們,而不稱我們,就知你不是真的漁民。」
風啊,風啊,你刮大點吧,讓我早點回去!哎呀,這風怎麼這麼小!
莫啟哲聞言一陣眩暈,他想起來了,那個擒住他的明教高手曾在死前發射過一枚火箭炮,想要招來幫手,沒想到幫手竟是這些人,真是天理循環,自己這就要給他償命了。並不是所有的宋人都把皇家子弟當回事的,這些明教中人恨趙氏入骨,騙哈迷蚩的那招用在他們身上可不好使。他媽的,你們是明教中的人幹嘛不早說,害老子費了這許多口水編瞎話。
莫啟哲道:「姑娘這可是明知故問了,我那口子長得可比姑娘差得遠了。」他不願說香寧公主長得不如她,可又不敢得罪這個美人兒,所以話說得不清不楚,讓人聽起來好象是在誇這個美人兒,但這句話可沒說明是好看得差得遠了,還是難看得差得遠了。
莫啟哲心道:「看來這些人有不少是窮苦人出身啊,要不然為什麼對於窮人的事這麼關心。」
莫啟哲抬頭瞧了瞧頭上的藍天白雲,低下頭又看了看那美人兒的嬌顏麗色,只見她正衝著自己怒目而視,好象心中對自己有多大仇恨似的,這是怎麼回事?剛才自己非禮她,她都沒用這種仇恨的眼光自己,怎麼一見到玉佩竟變化這麼大?他忽又想到當初香寧公主把玉佩交給他時,是想在危難當頭救自己一命,免得打了敗仗后被宋將擒住殺頭,這下可好,救命之寶卻成了索命之符。
美人兒勉強點了點了頭,打了個手勢,大木棍慢慢升了起來。
莫啟哲道:「我是汴梁人氏,家園被金……金兵佔了,所以逃難到臨安來,可沒成想臨安又被佔了。唉,真是禍不單行,我的財物又被搶光了,真不知下一步該怎麼活。那個搶我的漁民還說讓我到江里自己抓魚吃,保准餓不死我,他……他,唉。」要想讓別人相信謊話,細節方面便要說得活靈活現才行,他這時就故意把自己說得可憐,而且他現在確實是身無分文嘛,也不能全算是瞎編。
一個大漢笑道:「你就在上面涼快涼快吧,吹吹海風,去去火!」
莫啟哲獃獃的發愣,不理大漢們的諷刺,心中只是想「兩天,那回去還要兩天,前後四天,這麼長的時間會發生多少事,自己的大軍還在臨安呢,這段時間可別出什麼事才好!這亂世之中,失了兵權,自己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莫啟哲心道:「你才想自盡呢,我活得不知有多滋潤。看這些人都是宋人服飾,要說自己是金國將領,豈不是找死,他們一怒,又不救自己了,讓自己從哪裡來再回哪裡去,把自己又扔入水中,那可有的玩了。」
美人兒和眾大漢聞言大驚,他們都不知道欽宗竟還有個私生的弟弟。
那群大漢對美人兒的話是言聽計從,一聽她發下這個命令,立刻動手,把莫啟哲從甲板上提了起來,用繩索把他五花大綁,然後吊到了一根大木棍上。
他每問一句,眾大漢便點一點頭,尤其是說到「為了養家糊口,就算是風險再大,也得出來」這一句,眾大漢中有的人甚至嘆了口氣,臉上懷疑的神色大減,想來莫啟哲的一番話說到他https://m.hetubook•com.com們心裏去了。
美人兒道:「還想騙我,這是宋國皇室的信物,只有王子公主才有,你當我們不認得嗎?」
話還沒說完,那美人兒急道:「哼,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量你也不肯說實話。兄弟們,用他做誘餌。」
美人兒道:「別跪著了,起來吧。等船一回到大陸,就送你走。」
過了一會,莫啟哲又大叫道:「我快餓死了,快點把我放下來,給我送上好酒好肉,侍候老子,要不然我……我就咬舌自盡,咱們大夥一拍兩散,誰也別想佔到誰的便宜!小女人,快點放我下來,要不然我這就咬了,這就咬了啊!」
莫啟哲大驚,道:「這確是我妻子給我的東西啊,不是偷的。」
這美人兒沒聽出他這話的毛病,還以為是自己長得好看呢,她舒了一口氣,道:「好吧,既是這樣,你下次可要注意了,不要再認錯人。否則,哼,這就是你的榜樣!」說著,她抽出身邊一個大漢腰中的佩刀,左手食指在刀身上一彈,「啪」的一聲脆響,那刀應聲而斷,嚇得莫啟哲一縮頭,乖乖的,這美人兒是個武林高手啊,剛才打自己看來還是手下留情了。
莫啟哲心中一笑,這美人兒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天仙般的美女,要是跟香寧公主比起來,還真是分不出誰更好看一點。莫啟哲道:「不,你跟她長得並不相象,只是我心中一直思念著她,所以才把姑娘當成了她。」
莫啟哲魂飛天外,只好大聲叫道:「好好,我說實話了,那玉佩不是我妻子給我的。」好吧,實話你們不聽,那就接著說假的。
大漢們齊聲答應,用力推動,大木棍慢慢地下降了幾尺,鯊魚這時開始跳出海面了,想咬莫啟哲。
莫啟哲心中驚駭難以形容,這些人竟然認得皇家信物,他們可不是一般人啊!難道他們是趙構身邊的侍衛什麼的?他搖頭道:「怎麼是我偷的呢?它……」
這個裝名醫的大漢也是嘆了口氣,問道:「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是誰,那裡人氏?」
莫啟哲大叫道:「如假包換,老子便是驃騎大將軍,你待怎樣!還要我死嗎?哼,那你這輩子就永遠別想拿回聖火令了,老子死就死了,有那寶貝陪葬,也夠本兒了!」
莫啟哲又不明白了,這些人既然認得這玉佩的來歷,應該是和皇家有關係才對,怎麼可以直呼欽宗的名字,還敢罵皇族是廢物!他們不是大宋的人哪,那自己還要不要再裝私生子了?
美人兒笑道:「你既然說得出聖火令,那自然是真的莫啟哲了,當然也就不用死了。不過,想活下來也沒那麼容易。說,聖火令到底在哪兒?」
美人兒激動地道:「你……你說就是莫啟哲,你就是那個拿了我教聖火令的莫啟哲?」眾大漢也都是面露喜色,這小子終於落到自己手裡了。
那美人兒見他求饒,便問道:「你說,這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眾大漢一齊點頭,有了這個頭號金狗做人質,量那小狗們也不敢耍花招。戰船轉舵,向臨安方向駛去。
眾大漢個個熱淚盈眶,齊聲大叫,「給老教主報仇雪恨,報仇雪恨!」
美人兒轉過頭來道:「趙相,今天要你死個明白,告訴你,我便是明教的教主,我姓方,那位被你們殺害的先教主聖公方臘,便是我的父親,父債子償,你狗屁父皇做下的孽,就由你這個做https://m.hetubook.com.com兒子的來還吧!」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看了看莫啟哲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有皇家的玉佩,又自稱是欽宗的弟弟,所以你必須死!」她轉過頭對眾大漢說:「兄弟們,我父親的在天之靈保佑了我們,讓我們抓到了這個趙家的狗崽子!今天,就給父親報仇。」
莫啟哲道:「它真是我妻子給我的啊!」有沒有搞錯,我剛才說假話你們都信了,現在說真話反而不信。
他剛才還不想吹海風,這會倒希望海風越大越好了。
念頭及此,嘴上便道:「我是……我是江邊一個打漁的……」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不會打漁,要是被這些人看出來了,謊可不好圓,隨即改口道:「我是從北方逃難來的難民,想過錢塘江到南邊去,搭乘一個打漁的船過江,誰知那漁民見財起意,竟把我的錢財和衣服全搶了去,還把我扔到江里,想要殺人滅口。所幸被各位英雄所救,各位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弟永記在心,如果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只要說一聲,小弟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這番話后,他一副激動得感激涕零的模樣,還流下了幾滴熱淚。
那大漢道:「趙香寧?還是趙湘寧?這名字倒好聽,我們都是漁民,就象你剛才說的那樣,是為了養家糊口出來混口飯吃的,在錢塘江上發現了你,把你救了上船。你被漁民搶了財物,又被漁民救了性命,兩不相欠,以後再見到漁民可不許為難他們,明白了嗎?」
沒人理他,可海里的鯊魚卻很喜歡他,跳上跳下的想要咬他。
那個裝名醫的大漢道:「放屁,趙桓這一代的皇子取名都以『木』字旁為準,你怎麼是個例外!」
美人兒道:「我問你叫什麼?別給我盡講些有的沒的。」
人急拚命,狗急跳牆,莫啟哲終於說了實話,隨著這實話一出口,大木棍立時停止了下降,一船的人齊齊盯著他看。
那美人兒聽他還這麼說,怒道:「哼,又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到。我讓你不說實話,兄弟們,把杆子降低一些。」
這美人兒本來在錢塘江救了莫啟哲后,並沒把他當回事,只是懷疑他是某人而已,誰知把他救醒后,這小子竟非禮她,她們這一群人是不濫殺人的,所以莫啟哲道過歉之後,她就想放了他,可誰知又出了玉佩這麼一碼子事。她來臨安是有要事的,只因臨安的契丹兵象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他們的大將軍,搜查得極嚴,無法上岸,所以才出海暫避風頭。
不是冤家不聚頭!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何況這修了千年的姻緣,一根紅線牽著,跑不了你,也逃不了他!
那個裝名醫的大漢走到了船舷邊,他手裡提著一隻活雞,用力一擰,把雞頭擰了下來,雞血盡數流入了海中,他沖莫啟哲笑笑,道:「本該用你的血,不過你要是失血過多死了,咱們可就沒看頭兒了。」
莫啟哲臉上一綠,心想:「要壞事,想混過去都不行。我該說我是誰?說叫莫啟哲,那他們還不得把我撕了,那可不爽!」他道:「我姓趙,名香寧,敢問眾位英雄如何稱呼?」
莫啟哲心道:「如果船都充公或燒掉了,你們這艘船怎麼算?難道你們都是當官的,一點都不象。」他道:「就是因為打仗,所以我才著急逃難哪。其實就算是官府燒船,倉促之間哪裡燒得乾淨?漁www.hetubook.com•com民要是不打漁,靠什麼吃飯?為了養家糊口,就算是風險再大,也得出來,對不對?趁亂搶劫也是平常,對不對?所以我沒有說謊,是吧?」
莫啟哲道:「就在臨安我的兵營中,具體在哪兒,只有我一個知道,我勸你們還是對我客氣一點,要不……」
那美人兒哼了一聲,道:「好吧,就算你是無心的,可你剛才說把我當成了你的……你的,哼,我跟她長得很象嗎?」那美女顯然是對自己的相貌深有信心,不相信世上有和自己長得一樣的人。
那美人兒也真怕鯊魚咬到他,那時她可就什麼也問不出來了,手一揮,大木棍吱吱嘎嘎地又升了上去。莫啟哲吐了一口氣,開始想怎麼編個「實話」出來。
莫啟哲道:「好,既然你們都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必隱瞞了。其實我是大宋的親王,是欽宗皇上的弟弟,有這玉佩有啥稀奇。」
那美人兒道:「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她好看?」這話一出口,不但莫啟哲一咧嘴,就連她手下的那些大漢也都是大皺眉頭,都想:「這是什麼時候啊,還有心情談論相貌。」莫啟哲更是從這一句話里就聽明白了,這美人兒之所以能做這些大漢的首領,必不是因為她的本領高強,而是憑的身份特殊,識少歷淺,好騙的很。
莫啟哲大喊一聲:「你們不是明教的人嗎?你們不是想要聖火令嗎?告訴你們,我就是莫啟哲,你們的聖火令就在我的手中,要是我死了,你們這輩子就別想拿回那破玩意了!」
這時莫啟哲猛然發現這船並不是一般的海盜船,而是一艘超級戰船,因為船的兩側護欄太高,他剛才又是倒在甲板上,所以沒發現它的武力超群。這艘巨大的鐵甲船,有五根粗大的桅杆,以白布為帆,在桅杆的最頂端升著一面白色錦旗,上面綉著一團赤紅色的火焰,在海風中輕輕飄動。船的兩舷裝有鐵鉤重鎚,火箭長矛應有盡有,他雖然在領兵南下時也坐過幾次船,可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戰艦,而且是一條在海上作戰的大艦艇。
美人兒大怒,粉面通紅,真想就此了結了這小子,她身邊的大漢一齊勸道:「教主,大局為重,可千萬不能殺了他啊!」
那群大漢把他吊到了一根橫著的大木棍上,這根大木棍架在一個鐵鑄的樁上,而樁底下有個軸,大木棍象個槓桿一樣,既可上下翹動,又可水平轉動,不知是幹什麼用的。
美人兒無奈地瞧著這臭無賴,嘆了口氣,真是命中注定,怎麼就讓自己就碰上了這個人,可拿他怎麼辦才好。
莫啟哲急道:「你們把我放下來啊!別讓我就這麼吊著!」
莫啟哲求道:「你把杆子升上去一點好不,鯊魚都快咬到我啦!」
美人兒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抬頭看了看他,道:「你是親王?胡說,趙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那些皇家的廢物不都是被金狗擄到上京去了嗎?」
那個裝名醫的大漢也道:「我看你也不象是好人,嘴一張儘是假話,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有這玉佩?」
大漢們卻沒把他放下來,一個大漢問道:「聖火令到底被你藏到哪兒了?快點說。」
「兩天而已。」
美人兒見他不語,又問道:「好,就算你是親王,你是哪個親王啊,叫什麼名字?」
可這實話該怎麼說呢,說自己是個金國大將,是個金狗?這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己紅燒了,做一碗紅燒狗子和*圖*書頭;要說香寧公主是他的未婚妻吧,可他們又不信,再說香寧公主在汴梁的事可是大密秘,除了他親信外就連張邦昌都不知道,所以也不能說。這可怎麼辦,幸虧剛才他說是被漁民劫過,這個謊還好圓些,也罷,你們不是知道這玉佩是皇室信物嗎,那就讓老子再裝一次私生子好了。
莫啟哲可不知皇家到底有多少個親王,他聽美人兒這樣問,顯然對皇家有很多了解,他剛才是為了提高身份才說是親王,誰知這些人竟和皇家不是一路,心中剛編好的話竟然全都沒用了。可倉促之間又想不出別的什麼話來,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裝,他道:「我不是正經的親王,我母親……我母親不是我父皇的妃子,我是個私生的。」
莫啟哲一聽,連忙掙扎著爬起來,給那個美人兒跪下,心想:「敢受老子一拜的人天下可沒幾個,不過也罷,誰讓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又是個美女,給美女磕頭,這個……這個只是一般丟人。」他跪下后,給那美人兒磕了一個頭,道:「我剛才冒犯了姑娘,請你原諒,我確實是無心的。」
莫啟哲聽她不再追究,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一條非常大的海船上。這船好大啊,航行得又穩,真是好船。他此時更肯定了剛才的想法,這些人定然不是漁民,很有可能是海盜,自己這是上了賊船了!他抖了抖發皺的衣服,站了起來,他這一抖衣服不要緊,懷中突有一物掉了下來,正是香寧公主送他的玉佩。這是香寧公主之物,他自然是貼身收藏,因為落水時他脫掉了外邊的鐵甲,所以現在只有內衣了,這時口袋翻轉,玉佩就掉了出來。莫啟哲見它沒丟,心中歡喜,伸手便把玉佩拾了起來,誰知手上一疼,那玉佩竟被美人兒一把搶了過去。
美人兒對著一個粗獷的大漢做了一個眼色,那大漢馬上指揮大家轉動那個軸,「嘎嘎」一陣輕響,那根橫著的大木棍搖搖晃晃地水平轉動了起來,把莫啟哲一直轉出了大船,轉到了海面上。這根大木棍就象是一根魚桿似地順出了船舷,而莫啟哲現在的樣子就象是魚線上的一個魚餌,他現在才明白美人兒的那句話「用他作誘餌。」原來真是讓他成了一個誘餌,可惜不是釣美人魚,莫啟哲很肯定海中是沒有那玩意的。
那大漢又道:「不過你這小白臉可真是沒有好心眼,一見到我們大當家的,竟敢……竟敢,你這個王八蛋,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你也太不成話了吧?你還不快點磕頭陪罪,懇求大當家的原諒,是不是腦袋還沒清醒,要不要我們給你灌點葯?」
「什麼?兩天,要兩天才能到臨安?那……那我暈過去了多久?」
美人兒臉色大變,怒哼了一聲,她身邊的眾大漢也是一齊大怒,復又翻臉,兩人上前把莫啟哲又按倒在地上。
那大漢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汴梁人,口音不象,那你怎麼稱呼啊?問了你半天,你怎麼一句都沒提到你叫什麼,別人可都是見面就說自己的姓名的,你這個樣子,可是大違常理啊!」
莫啟哲叫道:「這就對了!哼,快點把老子放下來,要不然,哼,哼哼哼!」命懸人手,他也哼不出什麼來。
那美人兒道:「這玉佩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不等他說完,美人兒便道:「轉舵,回臨安。」
另一個大漢道:「沒吃是對的,可他卻是沒少喝啊!」眾大漢一齊對著莫啟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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