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難同當

岳飛卻搖頭道:「如果你敗了呢?」
溫熙點頭道:「我做了好大一個惡夢,夢見你死了!」
正說著,岳飛從屋外快步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莫啟哲,道:「病好了,看你的精神還不錯,想必已無大礙。」莫啟哲這才相信他沒做夢,自己竟是真的被抓住了!他道:「這不是岳兄嗎,快快請坐,這麼久不見,你一向可好!」
宋兵出去了。地牢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莫啟哲低聲道:「這回可玩兒完了。我估計不出三日,咱們就得被砍了腦袋,只是不知其他人被關在哪裡?」
楊再興道:「我要見都元帥一面,確定他沒死,才能同你議和!」
宋兵隔著鐵欄向裏面看,他們也看不清莫啟哲地具體傷勢,可又不願進去,都道:「定是詭計,莫小狗又在耍花招騙人!」
宋兵叫來新找來的大夫,這大夫長了一臉的大鬍子,已然花白,看來一副醫術高明地樣子,他走到床前,伸手給莫啟哲把脈。
宋兵叫道:「莫小狗這個笨蛋比其他人個頭都大。當然是第一個被下大牢啦!你別擔心,我們餓不死他的,每天請他吃竹筍炒肉絲!」
宋兵則哈哈大笑,都說大夫消遣莫小狗的好!
把莫啟哲放到了床上,岳飛命令道:「把窗子都放下,再掛上窗帘,別讓陽光進來,他們見不得陽光!」
溫熙忙問道:「什麼辦法,大夫你快說啊!」旁邊的宋兵也一起豎起耳朵,想聽聽這病要怎樣才能治好,其他大夫束手無策,可這大夫一來就有辦法了,還真是名醫啊!
驃騎兵一見元帥戰敗,一齊衝上來救助,岳飛卻並不趁機擒拿楊再興,他手中已有太多的人質,沒必要再多加了!楊再興忙跳起身,又上了另一匹戰馬,正想再戰,卻聽岳飛道:「你剛才不是說打敗了就還我河山嗎?怎地要耍賴不成!」
岳飛不理他,對宋兵道:「看好他,我去前面有事要辦!」說完轉身出房。
宋兵取出紙筆,讓大夫開了藥方。大夫回頭又看了一眼莫啟哲,這才離開,宋兵也隨後出屋。留下了溫熙一個人照顧莫啟哲。
岳飛怒道:「誰要與你議和,不歸還失地,你我便是生死仇敵,此外無甚話好說!」說完岳飛打馬回城,命令士兵修補城牆去了。
驃騎兵前後被堵,無路可逃,萬夫長一發狠,疾呼一聲,縱馬前沖,帶頭沖向火堆,要冒死突圍。驃騎兵見萬夫長如此勇猛,也跟著沖向火堆,黑煙刺鼻,驃騎兵亂成一團!
原來,宋兵說道:「這是斷頭酒,你們今生地最後一頓飯,當然要有酒有肉,你是梁國的大王,又是都元帥,天下第一惡人,待遇好點,吃飽喝足后就送你們上路!莫小狗,希望你下輩子真的托生做條狗,不要做人,免得害苦了這天下百姓!」
「這幫投降地宋兵竟敢……我的刀呢,拿來,我要親手砍死他!」
楊再興大驚,怒道:「胡說些什麼,太放肆了!都元帥在哪裡,我要見他,你們快快把城門打開,讓我進去!開得慢了,我把你們全都砍了!」
莫啟哲求道:「兄長饒命,咱們有話好說,你不是要我撤兵嗎,我撤就是!」
岳飛不理他的扯皮,道:「我答應你去議和,派出與我相貌相似之人。這是三十六計中的第十一計李代桃僵,用較小的損失使你麻痹大意,我讓你得勝入城是第十計笑裡藏刀,知州讓你的大軍出了城,是第十九計釜底抽薪。我現在擒住了你,是為第二十二計關門捉賊!我想請問都元帥,我用的哪條計是詭計啊?不妨說給我聽聽!」
上了囚車,莫啟哲回頭向耶律玉哥叫道:「兄弟,這些日子你被關在哪裡啊,我怎麼沒見到你!」
百姓齊聲大罵,這小子都混到被砍頭的份上了,還敢這麼張狂,打他!一時之間,臭雞蛋爛菜葉齊飛過來,又請驃騎將領們吃了一頓斷頭飯!
驃騎軍的大炮在城下,同樣地射程內,城上的能打到他們,他們卻打不到城上。楊再興無法。只好命令堆起一座小山,高度超過城牆,大炮架與其上,向城內|射擊。驃騎兵本部地大炮可比被搶去地多得多了,兩軍如單用大炮互射。那麼宋兵便遠不是對手。驃騎炮兵連續轟了半日,廣州城牆被毀倒一大片。連城樓都炸掉了,宋兵無力還擊,炮聲停止了。
「誰不是這樣想的。」莫啟哲笑道。
這名將軍正是莫啟哲最害怕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岳飛!
大夫們用浸了葯的熱毛巾給莫啟哲敷胸口,他們能做地也僅有這些了。岳飛想了好久,才道:「可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裏,我要給朝廷寫封奏章,得快點把和梁國的事結束,要不然麻煩就更多了!」又吩咐宋兵暗中邀請精通指法的人來廣州,萬不可公開,絕不能讓城外的驃騎軍知道。
岳飛提住莫啟哲的后衣領。把他帶出了屋子,屋外站了無數宋兵,見岳飛出來,一起抱拳行禮,道:「驃騎兵已經全部綁縛完畢,該如何處置,請將軍示下!」
溫熙也點了點頭,她雖然不喜歡來救他們的人是春風。可有了脫險地希望,畢竟讓人高興。她道:「但願他們能把咱們早日救出去,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莫啟哲搖頭道:「不是,是胸口疼,那兩處死穴總是疼,而且越來越嚴重,我看www.hetubook.com.com我活不了多久了!」
岳飛橫槍立馬,大聲喝道:「需當還我河山!」
莫啟哲搖頭道:「你就是在使用詭計,還反說光明正大,簡直是胡說八道,你身為英雄,豈能蒙我!」
岳飛道:「把他們帶到東城垃圾場去,築牆看押,待我稟明皇上,再做定奪!」他對莫啟哲道:「你的手下和你一般大意,以為入城就沒事了,都喝得爛醉如泥,你不會以為僅靠站崗的衛兵就能抵擋得了我全城軍民地抗敵之心吧!」
「說不定楊再興會救咱們出去地,就算重新佔領廣州,也未可知!」溫熙安慰他。
莫啟哲笑道:「你要把我治好了才殺啊,讓我在去法場的路上大叫殺頭不過碗大個疤嗎?我是肯定不會叫的,決不讓你稱心如意!」
他身後一名親兵問道:「將軍,莫小狗已醒,那還要不要新找來的大夫給他看病了?」
楊再興大怒,這話是他經常說的,怎麼被對方搶先講了,他和岳飛交戰三次,可卻並沒有面對面地講過話,他實際上是不認識岳飛地。楊再興笑了笑,道:「這位將軍是要和我比武過招了?也好,你我都使槍,要是我勝了,你當放出我家都元帥,如何?」
莫啟哲見到這許多百姓,反正要被砍頭了,不如再最後一次的囂張一把。他放開喉嚨叫道:「砍頭有啥大不了地,你們看什麼看,要想看有趣的,回家看你爸你媽生你弟弟去,在這裏看老子殺頭,小心老子的血濺到你們身上,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這地牢修得極為封閉,除了透氣地小窗外,與外界再無聯繫,溫熙叫了半天,也無人理會,溫熙絕望地號啕大哭,她瘋了似的把牢房裡地一切東西都向那扇大鐵門扔去,可依舊沒人進來。宋軍有嚴令,莫啟哲的嘴上功夫極為厲害,可把直鐵棍說彎。能將死人說活,如果宋兵經常和他說話,很有可能被他說動,沒準兒會偷偷把莫啟哲放出,所以為了不受他的蠱惑,最好地辦法就是不答理他,有了這個命令。宋兵平常是不敢來牢里的,免得不小心上了莫啟哲的惡當。
岳飛手中寶劍向他一指,道:「你已是我階下之囚,不配與我交手。我不會和你白費力氣的!」說著,寶劍頂住了莫啟哲喉嚨,向前輕刺。
溫熙又回到莫啟哲身邊看他,莫啟哲這時已經快沒氣了,呼出來地氣比吸進去的多!溫熙解開他地衣服,見莫啟哲胸前那兩個青點已經腫大起來。足有兩個青杏那麼大,這是死穴的傷勢發做,莫啟哲恐怕真的要歸西!
莫啟哲擠出一絲笑容,道:「岳兄,咱們身為武將,講究的不是耍奸弄詭……」
在乾草堆上坐下,莫啟哲道:「他也就是把咱們砍了腦袋,放心好了,一刀下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殺過的人多到數不清,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沒想到卻連累了你!」
在莫啟哲被俘的這段日子,南宋和梁國都發生了很大變化。
莫啟哲苦著臉道:「這就要殺頭了啊,我的病還沒治好呢,上法場是喊不出豪言壯語的,不如你們再給我治治,等我有了力氣……」
將軍們又叫道:「死有啥大不了的,誰又能長命百歲!咱們都是英雄好漢。打遍天下無敵手,雖死猶榮!」
將軍搖頭道:「晚了,你占我大宋如畫江山,豈是撤兵兩字就能解決得了的?不還我河山,休想活命!」
溫熙上來替他揉捏被枷鎖套住地肌肉,可那幾個宋兵卻又過來了,把溫熙拉起,要帶到外面去。莫啟哲大急,道:「兵大哥,你們是不是要銀子啊,錢我有的是,請兵大哥儘管開口,莫要欺負女子!」見宋兵不理他,莫啟哲怒道:「你們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他奶奶的,我把你們活著蒸了!」
莫啟哲就知道個第三十六計是走為上,再就不知道別的了,聽岳飛一一道來。他實在挑不出毛病,只好道:「全是詭計,一連串地詭計!」
莫啟哲斷斷續續地道:「今日怎麼疼得這般厲害,我……我不行了……」
岳飛搖頭道:「都元帥怎麼稱我為爺?我們可是平輩論交啊,難不成你忘了?」
監斬官叫道:「岳將軍有令,不必等到午時三刻,敵酋罪大惡極,這就斬了吧!」說著,他提筆在一根令牌上一劃,扔了下來。
又哭了一會兒,牢房被打開,宋兵進來給他們送飯。溫熙急忙叫道:「兵大哥,我相公快不行了,求你快點找大夫來。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莫啟哲笑道:「沒那麼長的,他們每天給咱們送兩頓飯,我算了一下,應該有四個月了,現在外面應該是春暖花開了,咱們汴梁那兒……」說到這兒,莫啟哲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曹天峰在後面也大叫道:「都元帥,你被關在哪裡了啊,怎麼不和我們在一起?」
岳飛笑道:「那就是連環計了。卻是第三十五計!都元帥還不服氣么?」
趁宋兵狂笑之機,大夫卻沖莫啟哲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春風拂面,陽光明媚,雖酷夏已臨,但你如能多晒晒日頭。想來不用割肉,這病也會好得快點?」
岳飛微笑著坐下,道:「都元帥是在拖延時間吧,我勸你別浪費力氣了,你兵馬再多。也救不了你!不過你既然非說我使用了詭計,那我當給你和圖書解釋一下,免得你說我大宋男兒都似你們梁狗這般無恥!」
楊再興大叫一聲:「好厲害,我打不過你,這就要走,你莫要追趕!」說完調轉馬頭,往回跑去。
莫啟哲連忙大叫:「投降投降,岳兄手下留情,小弟的脖子決沒你的寶劍鋒利。這點非常明確,不用試了!」
溫熙忽然哼了一聲,道:「他一定是你那個相好派來地!哼,我看他也治不好你的病。」
岳飛用長槍一指楊再興,道:「你問我是誰?要知姓名,不必問我,問我手中之槍便成!」
溫熙也以為宋兵要非禮她,又哭又叫,緊緊抓著莫啟哲手臂就是不肯放開。宋兵氣道:「我們是要給她換個牢房,送到女監去,你們孤男寡女地怎能住在一起!你們是重要囚犯。我們怎敢動她,不要命了嗎?叫個什麼勁兒,莫名其妙!」
楊再興見對方啞了,立即揮軍進攻,十幾萬驃騎兵爭先恐後地向城門跑去。宋兵放箭還擊,阻止驃騎兵入城。驃騎兵的衝鋒向來沒有人能擋得住的,一個萬人隊馬都不停,就從被毀的城牆處殺進了城中。
屋門被推開,一個宋兵端了碗葯進來,見莫啟哲和溫熙兩人正在打情罵俏,他便道:「莫小狗你醒啦!」隨後就向外跑去,叫道:「莫小狗醒啦,快快去稟報將軍!」
萬夫長衝過火堆,身上已儘是燒傷,戰馬突然一聲悲嘶,馬失前蹄,跪倒在地,萬夫長從馬上掉下,也是放聲慘叫,原來這地上竟被散了無數小鐵角,專傷戰馬馬蹄!
莫啟哲道:「那好啊,明教會救我,那麼我的驃騎軍也會來相救。咱們地苦日子到頭了!」
誰知溫熙一點兒也不在乎莫啟哲看她,再說這地牢里只有一盞油燈,她要解手只需吹燈即可,莫啟哲想看也看不到!至於說到她會不會去看莫啟哲。其實她還少看過嗎,莫啟哲洗澡的時候,她向來躲在一邊欣賞,反正相公也不在乎,她自然也不必裝什麼淑女!
莫啟哲哦了一聲,想明白了,原來什麼春風拂面,是大夫告訴自己他是春風派來的啊!明教一直想得到廣州,應該全力救自己出去,以前岳飛對自己看得太嚴。他們沒機會,這回換了關押的地方,明教就有機會了!
溫熙搖頭道:「那可不是夢啊!相公,我們真的被抓了起來,而且現在也沒被放了。要不是你突然發病,我們還得被關在地牢里呢!不信。你摸摸自己地頭髮,都長得多長了!」
城上宋兵笑道:「你要見耶律玉哥那個笨蛋?抱歉啊,他已經被下了大牢了,你見不到啦?」
大夫摸著鬍子道:「要用利刀把他胸前的那兩塊發青的肉剜下來,那就能好了!」
廣西打向大理的那支軍隊首先得到信,立即趕往廣州。蕭仲恭得信后,大驚之下,立即點起汴梁驃騎軍,起兵南下,征討南宋。韓企先最後得到消息,也是立即結束西征,命令蒲甘國王替他押運戰利品回大理,他自己則帶著大軍,快馬加鞭地向南宋疾趕而來!
莫啟哲忙阻止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千萬不可動粗,她一個女孩子家。哪能受得了兵大哥的拳頭!溫熙,換個牢房就換個牢房,好漢不吃眼前虧,別跟他們頂嘴!」
可驃騎軍的大炮還沒等響,宋兵的大炮倒先響了起來,砰砰一陣亂炸,把驃騎兵從城下給炸跑了。楊再興的軍隊不是來打仗的。猛然間見到宋兵翻臉,都驚得不知所措,只好後退,逃到了城頭大炮地射程之外。
大夫輕聲道:「你得的是瘋狗病,這是一種治不好地病,如果要想延長生命,只有一個辦法!」
此後數日,在大夫的精心救治下,莫啟哲的傷勢時好時壞,但總算是暫時沒了生命危險。這日莫啟哲醒過來了,睜開眼睛,見這裏已經不是在地牢里,依稀記得這裏好象是自己被抓的那間屋子,屋裡昏暗,也不知是清晨,還是黃昏。
將軍們一起笑道:「都元帥好福氣啊,坐牢還有美女相伴,我們可就不行了,全是大老爺們兒!他奶奶的。我們都快半年沒見到女人了!」眾人齊聲大笑。
溫熙叫道:「你們都不是英雄好漢,竟然殺女人,沒種之極!要是有種,就別殺我!」
「你怎麼還不信啊……」
溫熙卻道:「現在誰都可以罵你,他們還罵我!」
莫啟哲笑道:「老子被關進了單人間!不。應該是雙人間,我和溫熙兩個人。」
兩人戰馬交蹬,長槍並舉,戰在一處。楊再興向來自認為他是天下第一名將,這一與岳飛交手,便感到要想稱為名將,這武藝須當超群,自己的槍法第一好象不那麼靠得住了!又打了幾個回合,他忽然想道:「我要是和他對打,萬一沒打過,豈不丟人!不如趁早使出絕招,把他刺死算了!」
溫熙也被押上了一輛囚車,她氣道:「你們這幫不知所謂地傢伙,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胡說八道!」
待進入城后,卻發現剛才拚命阻擊的宋兵不見了,城內一片靜悄悄,萬人隊馬不停蹄,正要向裏面繼續衝鋒,卻聽到後面銅鑼敲響,楊再興傳令退兵了。這個萬人隊忽感不妙,這時要退兵說明元帥發現了險情,可沖在最前面地他們為何不見敵兵?
溫熙回答道:「是一個大和尚,他是個武林高手,輕功好得不得了!對了,他是大理人m.hetubook.com.com,姓段!」
突然勒馬,戰馬人立起來,楊再興擰腰挺槍,向岳飛刺來,卻猛然發現岳飛竟在一槍之外,他這回馬槍白使了,根本刺不到岳飛身上!岳飛槍交左手,右手卻取出一根鋼鞭,撒手擲出鋼鞭,這鋼鞭並不是打人,而是打馬,正中楊再興戰馬後腿,那人立的戰馬應鞭而倒,把楊再興撂下馬來!
莫啟哲被大枷鎖壓得筋骨俱疼,他叫道:「你們這樣老子就怕了嗎,告訴你們老子要是皺一皺眉頭,叫一聲出來,就不算是好漢!」
「相公快別瞎說,你不會有事的!等咱們回汴梁后,我還要你帶我去踏青呢,帶著風箏去,你先把風箏放起來,然後再給我玩兒,好不好?」溫熙捶完後背,又給莫啟哲揉胸口。
莫啟哲罵道:「放屁!」
楊再興挺槍前沖,口中也是大喝:「佔了你的河山又能如何,偏偏不還,你待怎樣!」
莫啟哲依言要摸頭髮,可手抬到一半就抬不動了,他笑道:「看來我真是喝多了,酒到現在還沒醒。」
岳飛冷笑了一聲,道:「梁狗盡皆如此,言而無信!我也不與你浪費時間,你們地都元帥在我手中,要想讓他活命,速速退出我國,把佔去的土地盡數還來!」
其他大夫紛紛上前給莫啟哲把脈,全都搖起頭來,都道:「沒救了,還是準備後事吧!」
岳飛搖了搖頭,嘆道:「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那日莫啟哲命令驃騎軍本部出城駐紮,於是楊再興出了廣州城,他在城外下好營盤后,第二日清早,便要進城,想問問都元帥下一步要怎麼辦。誰知,到了城下,城門卻不開了,宋兵扔下了驃騎軍的戰旗,重新又掛上了南宋地旗幟。
岳飛打斷他的話,道:「你可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我並未使用詭計,這是地地道道的兵法,光明正大!都元帥熟讀兵書,應當明白!」
「我又不是男人,也不想做好漢!」溫熙死也不肯走。宋兵無法,只好留了她在這裏,直罵她和莫啟哲一樣。都是不識好歹的東西。給你換女監你還不領情,留在這裏,等要解手的時候,看你好不好意思,當我們還能給你現搭個茅房啊!
溫熙醒了,抬頭看他,見相公醒了,她喜極而泣,道:「相公你醒了。你總算是醒了,都把我嚇死了!」
楊再興打不過岳飛,他怕如果再強攻,岳飛就會殺了都元帥,只好退兵,遠離城牆下營。隨後飛鴿傳書,給汴梁的蕭仲恭報信,又召回那支去打通廣西到大理道路的驃騎軍,最後又給韓企先寫信,要他停止西征,速來南宋。
「岳大哥,岳爺爺,你只當我是個屁,放了就算了!我滾回汴梁,再也不來,只要你放我活命,我還你廣西,海南也還,我把大理送你!」莫啟哲被寶劍指住喉嚨,不敢反抗,只能一個勁兒地求饒。
宋兵和百姓哈哈大笑,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吧,反正你是莫小狗的貼身丫頭,罪孽也一定深重,所以必須要超度了你!
不多時,外面鬧吵吵地進來一大群人,岳飛也在其中。守牢宋兵見將軍來了,稟報道:「將軍,莫小狗好象不行了,我們沒辦法,這才請你來地!」
解開大枷,宋兵上前抬出了莫啟哲,溫熙也跟著出去了。一出牢房,溫熙只覺得陽光耀眼,她長時間不見太陽,受不了這麼刺眼的陽光,眼睛一陣刺痛,頭腦發暈,卟咚一聲,倒到了地上。岳飛無法,只好親自挾起這個渾身髒兮兮地小姑娘,送到了自己地寢室。
廣州城地百姓都出來了,擠在道邊看熱鬧,人山人海。把去刑場的路都堵住了。押車地宋軍將軍命令士兵把百姓向後推,讓出路來。這麼多人看熱鬧,萬一有姦細混在其中,趁機劫了囚車,豈不糟糕!
楊再興不明所以然,還以為是莫啟哲見南宋的旗幟好看,所以今後要用這種旗呢!他縱馬來到城門,向上叫道:「上面是哪位將軍啊,我要找耶律元帥,請他出來說話!」
溫熙見他滿頭冷汗,嘴唇青白,全身抖個不停,她嚇得大叫起來:「相公相公,你不要嚇我呀,你怎麼啦?來人啊,來人啊,都元帥不行了,快叫大夫來啊!」
耶律玉哥道:「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是個專門為咱們修的大牢!不過裏面熱鬧得很。咱們的將軍們都被關在哪兒!嘿嘿,咱們沒一個投降地,每日吃飽了肚子,就是罵宋兵,連大哥你那份我們也幫著罵了!」
囚車被趕到了刑場上,將軍們被押上了斷頭台,莫啟哲跪在一個最大地斷頭台前,正想再吼一嗓子,卻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卻是溫熙。
楊再興手裡還有十幾萬軍隊,他認為完全可以打進廣州城。下令大軍集結,列陣城下,向廣州發起進攻。可宋兵學習作戰地方法還挺快的。他們架起大炮,開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沒完沒了地向驃騎軍開炮,火藥一點都沒有不夠用的跡象!
楊再興明白了,宋兵這是造反了啊,把城裡的驃騎兵給俘虜了,否則決不敢當眾直呼莫啟哲為狗!他不再說廢話,勒馬後退。便命令炮兵準備,他要強攻入內!
岳飛道:「都元帥,你手下能人不少,我怕他們救你出去,所以要給你上鎖!」手一揮,宋兵上前,給莫啟哲戴上了一個大枷,上和-圖-書面加了一把大鐵鎖。
莫啟哲氣都喘不過來了,再不敢與岳飛稱兄道弟,他在十里亭與那個假岳飛交談之時,便發現有些蹊蹺,可萬沒成想岳飛早識破了他的詭計,不但不上當,還派了個假的故意讓自己抓,自己與他鬥智斗得一敗塗地,不如再與他鬥鬥勇好了,死馬就當活馬醫了!
溫熙趕緊道:「你就省省吧,現在咱們都是囚犯,還殺別人呢,不被別人殺就不錯了!」
由莫啟哲帶頭,驃騎將軍們齊聲叫道:「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來砍你們的腦袋!」
可此後一連數日那位大夫都沒有再來,宋兵的看守更嚴了,彷彿要發生什麼大事一般,屋外的院子里站滿了宋兵,而且還立了個大火堆,終日不停地點著。溫熙問宋兵為什麼要燃這麼個大火堆,烏煙瘴氣的,讓人很不舒服。宋兵告訴她,為了防止有人來救莫啟哲,所以才點地這個火堆,如果有人來救,宋兵又守衛不住,那麼他們就要往莫啟哲身上倒油,然後燒死他,決不叫驃騎兵救出活的去!當然,在殺莫啟哲的同時,溫熙也一樣要死,還不能他們死得太痛快!
莫啟哲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哄道:「乖,不要哭,莫要讓別人小瞧了咱們!」
飯後,宋兵把莫啟哲從床上拎了起來,押出將軍府,府外停著長長一溜木籠囚車,足有一百多輛,車上押得全是驃騎軍的大將,莫啟哲的囚車是第一個,第二個是耶律玉哥的!
岳飛想了想道:「既是江湖人士點地穴,恐怕普通醫術治不好。這樣吧,我來給他看看!」他俯下身子,給莫啟哲查看傷勢,看了半晌,岳飛也道:「我也沒法,得請精通點穴的人來看才行。這牢里不能住了,得把他送出去。來人啊,把莫小狗抬到我的屋裡去,多派人看守!」
岳飛皺起眉頭,道:「還是看看吧,就算他必須得死,也要明正典刑,讓我大宋千千萬萬地百姓看到,卻不能讓他死在床上!」
岳飛臉色凝重,心裏卻十分著急,現在南宋的情況剛有所好轉,要是莫啟哲在這關鍵時刻見了閻王,那南宋可就又得戰火紛飛了!他道:「被人點了死穴,是誰點地?」
楊再興惱羞成怒,叫道:「誰輸了,你打敗地是我的馬,而不是我!」
莫啟哲哼了一聲,拿起酒肉猛吃,死就死吧,臨上路之前,定要吃個飽,免得黃泉路上餓著。溫熙卻吃不下去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泣。
莫啟哲搖頭道:「你們應該假意投降的,然後好找個機會逃跑!」
然而驃騎軍必竟人多勢眾,軍中最勇悍的士兵衝進了城內,殺退宋兵,救出了被困的戰友,楊再興不敢再攻,只好引兵後退,想和岳飛來軟的,求他釋放莫啟哲。
身後衝過火堆地驃騎兵也是成片的落馬,埋伏已久的宋兵衝上,人人腳上包著厚氈,不畏鐵角,他們一上來就與驃騎兵展開廝殺,驃騎兵人人身上帶傷,無力與兇猛地宋兵相鬥,一起放聲大叫,潰不成軍。楊再興急忙領軍上前,趕來支援,在那些沒被炸毀的城牆上,宋兵推下點燃的大木棍,這些大木棍成排滾來,行而有效地降低了驃騎兵的衝鋒速度。
莫啟哲一愣,這大夫胡說什麼哪,亂扯一氣,難道是跟我比誰更會扯淡嗎?
莫啟哲道:「我不是梁狗……」他眼珠亂轉,口上胡謅,心裏卻在打算著逃跑的念頭。
溫熙也是越來越憔悴,臉頰陷了下去,一雙大眼睛顯得更大了,剛開始她還每日哭泣,到後來,也沒眼淚可流了,只是整日伏在莫啟哲胸前睡覺,醒來就和莫啟哲一起算日子,算算他們被關了多久。
「唉……」莫啟哲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溫熙急道:「別說不行,再不行也得治啊!」她指著莫啟哲的胸前,對大夫們道:「我相公的病因在胸前這兩個青點上,他被別人點過死穴,現在發作了!」
楊再興怒極反笑,道:「我敗了?我怎地會敗!好,我如敗了,條件隨你開!」
這一日清晨,宋兵給他們端來了一頓豐盛的酒飯,莫啟哲都快半年沒喝酒了,一見美酒口水差點沒流出來,也不吃飯,端起酒壺,嘴對嘴地喝了半壺,這才問宋兵道:「怎地今日這般大方,竟給老子喝酒?」溫熙咬著一隻雞翅膀,吃得津津有味,好久沒吃好東西了,真是饞死了小姑娘。誰知宋兵的一句話,卻讓兩人都沒了胃口,溫熙更是扔掉雞翅膀,哭了起來。
溫熙趕緊給他捶背,道:「你近來怎麼總是咳嗽,是不是這大枷壓的?」
莫啟哲尚未答話,卻聽到有人叫他:「相公,相公!」牢中只有牆上的一盞油燈,藉著這微弱地燈光看去,那人竟是溫熙,小姑娘淚流滿面,撲到他懷中放聲大哭。
莫啟哲道:「我是被武林高手點的穴,你懂個屁啊,還是快點夾著尾巴走吧,少在這裏丟人現眼!」
莫啟哲起身道:「不服,有種咱倆單挑,你要是贏了,我就服氣,還你河山,如何?」
看牢的宋兵取笑道:「你都叫了多少聲啦,早就不是好漢了,你這條梁狗,老實地待著吧!」
岳飛點了點頭,數月之間,他更加威嚴,沒有理會宋兵,只是對身後的大夫們道:「進去給他看看,千萬不可讓他在這時候死了!」
耶律玉哥笑道:「這招我們早就和-圖-書用過了。可惜宋兵拒不受降,不肯收我們這些人,沒辦法,只好挺著腦袋讓他們砍了!」
岳飛又道:「這套刑具共重九九八十一斤,與都元帥的身份符合,你慢慢享用吧!你侵我國家,殺我百姓,這種待遇我很願意為你提供。」說完,岳飛轉身出牢。
宋兵得意地看著兩人,笑道:「本來你是不用死的,皇帝不敢殺你,可是將軍說了,留著你必是後患無窮,所以要在聖旨到來之前,就把你給砍了!你不要怪我們,要怪只能怪你壞事做得太多!」
驃騎軍一後退,宋兵隨即出城,岳飛一馬當先,手提長槍,立與宋兵陣前。楊再興也是縱馬上前,向岳飛一拱手道:「我說這位將軍,你是何人?你們不是已經歸順我大樑了嗎?為何今日又反?」
莫啟哲一言不發,閉目等死,如落入別人手裡胡言哄騙沒準兒還好使,可落到了岳飛手裡,他是甭想活了,只求岳飛不要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把自己的皮給扒了就行!
莫啟哲大怒,罵道:「他奶奶的,這個王八蛋,竟敢罵我,我要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三聲炮響,劊子手喝了口酒,又照鬼頭刀上噴了一口,把莫啟哲的頭按在斷頭台上,舉起手中的鬼頭刀,風聲一響,鬼頭刀對準了莫啟哲這個人間禍害地脖子……
大夫連連答應,宋兵給他打開了鐵欄門,大夫們一起進去給莫啟哲把脈,一個老大夫一邊把脈一邊搖頭,道:「照我看他是不行了,你們也來看看。」
莫啟哲笑道:「不過是多喝了幾杯,有什麼好擔心地,我只是覺得有點渾身無力,別的倒沒什麼!你幹嘛要哭啊。是不是也做惡夢了?」
他笑了。原來這是一場大夢啊,還是個惡到極點的惡夢。他轉頭看去,只見溫熙趴在床邊小睡,他抬手輕輕推了一下溫熙,道:「醒醒,你怎麼睡在這裏,是怕我酒喝多了。晚上口渴嗎?」
溫熙把飯碗向宋兵扔了過去,罵道:「你們這幫膽小鬼,我相公在牢里被關了這麼久,你們還怕他。不敢進來!我告訴你們,要是相公死了,我大樑可就什麼都不怕了,大軍來攻,踏平你們南宋!」
宋兵們見這幫亡命之徒就要歸西了,還在笑個不停,不象是去被砍頭,倒似去參加宴會,心中氣惱。鞭子猛甩,趕動囚車,向刑場走去。
「那更要砍頭!」
溫熙也生氣地道:「你這是什麼辦法啊,胸前挖肉。他不就立即死了!」
這本是很普通的一句威脅之言。溫熙平時也不知說了多少遍,可今天宋兵聽到這話。卻全是一哆嗦,互相看了一眼,一名宋兵飛跑了出去,可能是去找大夫了。
溫熙叫道:「為什麼不能住在一起,我們向來是住在一塊的,我要服侍相公,你們放開我!」一著急,她張嘴就去咬宋兵。宋兵疼得哇哇大叫,舉手就要打溫熙!
莫啟哲道:「真的啊?我也做了個惡夢,我夢見岳飛了。還被他抓了起來,關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里,關了好久,每日只吃些餿乎乎的牢飯,沒有酒喝,都快把我給熬幹了!對了我地夢裡還有你,你呀成天不是睡覺,就是哭鼻子。就象現在一樣,呵呵,有趣吧!」
溫熙道:「這地牢里好象就咱們倆,我沒看到耶律玉哥和楊再興他們。」
溫熙伸手抓住他的頭髮,使勁兒一拉,莫啟哲疼得一咧嘴,奇道:「我不是光頭嗎,怎麼突然長頭髮了,難道醉酒有生髮的功能?看來我以後要多喝酒才對!」
大夫用力握了一下莫啟哲的手。對宋兵道:「我給他開個藥方,你們照著抓藥,雖不能完全治好他的病,但維持住上刑場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
又一聲銅鑼響,這回是在城裡的民居中傳出的,突然之間,民居中現出大批宋兵,彎弓搭箭向驃騎兵施放火箭!領兵的萬夫長急令軍隊後撤,趕緊出城,可他們尚未到達城牆,瓦礫堆中卻突然暴起伏兵,點燃了無數根浸油大木,阻住了驃騎兵的去路!
突然,那宋兵又跑回來了,把葯碗往桌上一放,對溫熙道:「小潑婦,你喂莫小狗喝葯!」說完轉身又跑了出去。
來到將軍府的地牢,岳飛把他給扔了下去,道:「都元帥,這是專門為你修的王宮,你看看可否滿意?」
地牢之中無日月,也不知被關了多長時間,莫啟哲只覺得光頭上長出了一層短髮,短髮又慢慢長長了,鬍子不刮,更是長得滿臉都是,用手一摸,竟成了個猛張飛,一臉的大鬍子。
溫熙抽抽泣泣地道:「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莫啟哲搖頭道:「再興出去整軍了,他不可能被抓,可玉哥卻和我同在城中,他也一定被抓住了!糟糕,我這傻兄弟腦袋一向不靈光,他要是在被抓時反抗,豈不要被殺死,其他將軍也可能遭了難,沒想到這次咱們城裡地軍隊竟鬧了個全軍覆沒!他媽的,咱們這麼多人,每日吃糧也吃窮了宋軍,叫他們抓俘虜!」
岳飛笑了笑,他是想使回馬槍吧,殊不知這招槍法我也會使,你豈能哄我上當!雙腿一夾戰馬,追了上去。楊再興聞得身後馬蹄聲響,心道:「好極了,你上當也!」
這日吃過牢飯,溫熙道:「相公,咱們被關了多久啦?我怎麼覺得好象有一百年那麼長,快一輩子了吧,我今年大概八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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