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暗花明

草原真大啊,在地圖上看似就那麼一筆,可跑起來卻是累死馬,連趕了幾日,匹播大軍終於在邏些邊境趕上了格薩。
匹播士兵倒也明白這種事,盾牌手先行,大隊在後面跟著,看來這種戰術以前吐蕃各部經常用,大家都會應對之法。可又快到山頂之時,山上伏兵四起,格薩士兵舉起大石向下砸去,盾牌手雖可抵擋弓箭,可卻擋不住大石頭,盾牌被砸,匹播士兵只好又再後退,這回可傷了不少人,酋長們再也不敢打頭陣了,亂鬨哄地勒令軍隊退到驃騎兵後面,要打頭陣,你們去打吧,可別找我們了!
邏些兵的將軍跑了,格薩又跑了,才瑪還被拖在地上,他們全然落了下風,見事不妙,一聲呼哨,邏些兵轉頭就跑,逃回邏些城。
很快。繞道地匹播軍來到了第三座小山前。這回歐松下令,所有的酋長一起領兵上前,誰也不許落下,給我全力猛攻!
莫啟哲笑道:「哪有人造反,只是騙騙格薩兵的,你們還當真了!」
也不列隊了,大家亂七八糟地跑回,轉眼就跑了個乾乾淨淨,比他們衝鋒的速度快了好幾倍!
歐松一愣,問道:「那格薩不是報仇心切嗎,他怎麼會逃跑?」
又向前走了兩天,景物豁然開朗,莫啟哲越瞧風景越眼熟,好象以前在哪裡看到過似的。極目遠眺,只見遠處草原上遍布著帳篷,地上白雲飄動,那是成群的白羊。
一個老酋長道:「就是讓格薩麻痹大意,以為我們不追了,他才會放慢速度!這個方法不錯,商人的頭腦果然好使,佩服佩服!」
歐松點頭答應,又傳達給了眾酋長,匹播軍隊在小山後休息了一會,確定格薩兵走遠,他們這才上馬,重新追趕。
莫啟哲道:「不要理會這些,咱們只管繞過去便是。」
莫啟哲笑道:「你們看,我沒說錯吧,草原部落的士兵就這樣,打不過拍馬就走,一點都沒有寸步不讓的決心!唉,和他們打仗可真費勁,人也累,這馬更累啊!兄弟們,追上去,打到邏些城!」
格薩反應迅速,立即俯地聽聲,然後呼地一聲站起身,急道:「敵人已經到跟前了,快快上馬,不要硬拼,向邏些城方向走,如果大家跑散了,在那裡會合!」
溪章道:「我是不放牧的,而且就算是匹播牧民也不會來這裏放牧的,否則不成了和邏些搶奪水草,這是要打仗地啊!」
格薩點頭道:「我才不在乎這片草原呢。只要我不死,早晚我會帶領你們打到青唐去,推翻趙懷恩,這個吐蕃王也該換換人了!」說完這句充滿野心地話,格薩又道:「歇歇吧,這幾天連續趕路,可實在是累壞了,再這樣下去。就算人受得了,馬也不行了!」
格薩道:「我要求姨丈發兵助我奪回匹播,事先跟你說清楚,你要是因為怪我殺了那漢子,而跟我做對,在姨丈面前說我的壞話,別怪我下手無情……」
士兵均想:「反面已經沒有了追兵,也不用再拚命趕路了,休息一下吧,睡個好覺。恢復了體力再趕路不遲。」
這片樹林不大,驃騎兵一到立即就把它給包圍了起來。木合它爾一聲獰笑,反正都元帥說不用抓活的,這小子跑進了樹林,正是進入了墳墓!他把手一揮,命令道:「兄弟放火藥箭,把這片林子給我燒了!」
木合它爾領命而去,驃騎軍策馬飛奔,他們不與格薩軍纏鬥。而是向格薩疾追。
為了更易行軍,格薩地軍隊連帳篷都沒帶,都是露天睡在草地上的,才瑪也不例外。格薩走到才瑪身前,推了推她,小聲道:「才瑪,醒醒,別睡了!」
酋長們叫道:「敵人厲害啊,咱們快點繞道。從後面去打他們!殺啊,沖啊!」
格薩道:「怎麼是終於承認呢,我從沒否認過呀!當時我和他必須有一個得死,我總不能自殺吧,所以只好殺他了。刀在我手中,要我替他死,那是不可能地。」
可只過了一小會,後面飛塵又起,一支奇快無比的追兵馳來,追兵騎的戰馬明顯好與吐蕃戰馬,在速度上佔了優勢,很快便繞過了戰場,與格薩相距越來越近。
莫啟哲點頭道:「這不就對了,他一定是帶著才瑪逃了,去邏些城當然要把私奔的才瑪帶走,這樣才能有人情。要不然邏些城主可不一定能派兵出來啊!」
有的士兵則道:「好象是匹播城有人造反了,他們要趕回去平叛!」
格薩自顧自地道:「才瑪,我父王被害,我也差點沒命,如不裝傻扮痴,是休想逃出來的。殺你漢子是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也別怪我,大不了以後再找一個就是,你喜歡中原人,我買幾個奴隸給你不就得了。嗯,梁國是買不著的,但我可以去宋國買。放心,保你滿意!」
格薩嘆了口氣道:「可現在也沒別地辦法了。只要能給父王報仇,收回匹播,別說向姨丈低頭,就是給他下跪磕頭,我也在所不惜!只要我們自己爭氣。匹播必將再次強大起來,那時……」格薩握緊拳頭,骨節啪啪做響。
邏些士兵一聽驃騎兵如此蠻不講理,心下氣憤,一齊揮刀迎戰。綿達卻不上前,他調轉馬頭,瞧准了個空子,拍馬便走。去給邏些城主報信。
歐松並非真的糊塗,他只是在事件突然發生後有點蒙而已,一聽莫啟哲問到才瑪,他立即就明白了,如果才瑪在,那格薩就不是逃跑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是真的報仇心切,去攻打邏些了,如果才瑪不在,就表示被格薩帶走了,那可就是真逃了!
莫啟哲哈哈大笑,道:「其實我一直沒說實話,但現在也不用隱瞞了,我實話跟你說,老子便是大樑國的莫大王!這次到你們吐蕃是來接收領土地,歐松大酋長已經把匹播城獻給我了,這邏些城嘛,我看也快成為大樑國土了!我給你一個提前為我效忠的機會,給我們帶路,咱們去邏些,打下城池,這片草場就是你的了!」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放報警煙花吧,看看能不能把歐松招來。」
忽然才瑪坐起身,道:「不好,有敵兵來了!」
那吃了虧的年輕酋長問道:「我們應該強攻上去,他們的軍隊並不多,我們肯定能佔領小山!」
一怒之下,莫啟哲就要砍了溪章,蕭仲恭忙勸道:「都元帥,這事可能真的不怪他。象在咱們汴梁,一城之中,城東的人可能就不熟悉城西的道路,一城如此,何況吐蕃這麼大,就算是本地人也不見得盡識道路!」
才瑪又把眼睛閉上,對格薩這種把弱肉強食看得天經地義地人,她實在無話可說,而且總不能說你殺了我的老公不對,應該是你死才對!雖然她心裏很有這種想法,但不能說出來。
格薩士兵一齊被驚醒,他們就算在睡覺時也做好了隨時上馬的準備,聞得敵軍來到,立即跳起,上馬提刀,向邏些城逃去。匹播軍地兩翼早就趕到了他們的前面,亂箭齊飛,射倒了一批跑在最前面的格薩士兵。
匹播士兵齊聲大叫道:「山坡上被人挖了無數小洞,戰馬一踩上去。腿就要折斷啊,沒法衝鋒了!」
莫啟哲喜道:「對呀,這些馬是邏些的,它們肯定在這裏走過!對對,讓馬帶路!」
格薩明白這是那個中原商人的手下。這人的手下純粹就是一支訓練有素地軍隊,他十有八九是歐松請來的中原官員,幫著歐松奪取匹播的。
一名年輕的酋長氣道:「不過是些兔子洞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兒郎們下馬,牽著馬上山,繼續衝鋒!」
格薩的軍隊停下來休息,睡了一覺后。又起來趕路,但行軍速度大減,沒了前幾天那種拚命勁兒,連格薩本人也放鬆了警惕。
剛才沒衝鋒地酋長都是老成之輩,這回聽歐松這樣命令,心中都是大罵:「你這王八蛋特也不是玩意,明知衝上去軍隊會有損傷,還讓我們沖。你想抓住格薩,為啥你不派自己的軍隊打頭陣!」
莫啟哲對一名傳令兵道:「去通知歐松,讓他收拾了格薩軍后就趕上來,咱們驃騎軍先行一步,兵發邏些城!」
歐松向後面地軍隊道:「前面出現了零散的格薩軍隊,好象帶了不少財寶,所以跑的不快,哪位酋長願把他們拿下?」
越走莫啟哲越覺得不對勁,這草地怎麼越發軟了,是不是轉到沼澤里啦?他叫來溪章,問道:「你到底認不認得路啊?我告訴你,你要是耍奸故意把我們往死路上領,我先砍了你!」
格薩這時其實已經醒了,他知道佛曉這個時候最容易受到攻擊,雖然他不知道匹播追兵已經到了,但想還是小心為上,他起身在營地里轉了一圈,最後來到了才瑪睡覺地地方。
匹播追兵繞過小山,沒有阻擊地敵兵,行軍速度大增,繼續追擊。可追了一小會,又遇到一座小山,這座小山比上一座更長,要想繞過它,可費事了!
後面射來的羽箭風聲越來越響,顯見追兵就將趕上,格薩無法。在平原上目標太大,無法隱藏。他調馬向一片樹林里跑去。
一聽前面有財寶可搶。酋長們的興緻當時就來了,一些老成的酋長可不信這話,勒住戰馬,命令軍隊把這個「好機會」留給別人,而那些年輕氣盛的酋長則快馬加鞭。向小山上衝去,準備發一筆橫財!
驃騎兵與邏些兵交戰,樹林外的包圍圈自然就散了,裏面地格薩被燒得焦頭爛額,都快被烤熟了,他一見林外起了戰鬥。心裏這個慶幸啊,終於有機會逃命了。一刻都不敢耽擱,立即逃出了樹林。
莫啟哲低頭向傳令兵吩咐了一聲,傳令兵立即飛跑起來,在大軍里叫道:「有人不願打仗,他們造反啦,前面的酋長快快退回來平叛!」
驃騎兵點燃火藥箭,向林子里放了一陣排箭,這裏氣候乾燥,草木見火便著,被火藥箭砰嘭地一陣亂炸,樹林冒出濃煙,大火就將燃起。
匹播大軍隨即調馬繞道,而山上格薩兵則也是翻身上馬,向第三座小山退去。剛才那一幕重又上演。
大軍為了保密,所遇牧民一律帶走,強迫他們加入匹播聯盟。並分出兩支軍隊,從側翼遠遠地向格薩地軍隊包抄過去。
可大酋長的命令還不敢不聽,酋長們只好命令自己的軍隊上前,可衝鋒的速度大減,士兵們毫不賣力,慢騰騰地下馬向前,隨時都準備後撤。果然。格薩兵還是那招,大石頭一點不客氣地砸了下來,匹播士兵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蕭仲恭道:「似乎不必。都元帥,我們手上現在有一些邏些俘虜,這些人可能是邏些王的近衛兵,寧願跟我們葬身在這沼澤之中,也不肯帶路去打邏些王!但是他們不肯,他們的馬卻可以呀,老馬識途,我們讓這些戰馬走在前面,不就能把我們帶到邏些城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嗎!」
山上斷後地格薩士兵見敵人走了,紛紛說道:「他們為什麼跑了,不追我們了嗎?」
莫啟哲笑道:「有什麼話,等你做了我地階下之囚再說不遲!」
歐松嘆了口氣,道:「不錯,正是如此。看來格薩一開始就明白是我們殺的他父親,只是在裝傻,以求保命啊!」
歐松也點頭道:「莫大王言之有理,我看山上定有伏兵。就讓我們衝上去,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莫啟哲笑道:「你們中原話說得這樣好,我才佩服呢,我連一句吐蕃話都不會說,怎麼學都學不會!」
「那他們為什麼沒有滅掉你們匹播呢?還不是因為就算厲害也是有限!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一定會打勝的,再厲害的軍隊我也見過,照樣打得他們大敗虧輸。」
溪章和其他將軍一齊道:「我們必將重振匹播聲威!」
莫啟哲道:「我們很難追上他,因為他跑得並不比我們慢!如果我們打敗了斷後地軍隊,那格薩更會發了瘋的逃命,他只要進入邏些城,那就麻煩了。邏些城主不一定會幫助格薩,可我們兵臨邏些,那麼邏些城主就會由不一定幫,變成一定要幫,無論他是否喜愛格薩,他總得把我們這些外人先趕出領土吧!所以我們必須趕在格薩入城之前抓住他,那麼追上他只有一個方法,大家現在明白了吧?」
酋長們也不用歐松招呼,便一窩蜂地跑了回來,大叫道:「誰造反啦,快快停手,大家有話好說,莫要動武!」匹播士兵一見酋長都跑光了,他們也不肯衝鋒了,全跟著跑了回來。
領兵地將軍道:「管他是誰造反,反正匹播城肯定是出事了,他們不可能來追了!走,咱們也快走,去向格薩王子報告這件事!」
莫啟哲道:「各位酋長,你們認為我們能追得上格薩嗎?」
莫啟哲也在親兵的保護下來到林邊,他已經抓住了才瑪。不管才瑪是什麼身份,驃騎兵都並不把她當回事,把她抓下馬,雙手綁縛,拉著她在地上跑,才瑪跟不上戰馬地腳步,摔倒在地,被一路拖著到了林邊。
莫啟哲鬆了口氣,這才正常,格薩要是連阻擊都不會,那他壓根就不能從歐鬆手里逃掉。既能逃掉,又豈是易與之輩!他問道:「怎麼回事,為何不見敵軍,咱們自己的士兵就從山上摔了下來?」
一支大軍集結起來,草原部落的士兵整軍的速度果然是快,說上馬就上馬,馬蹄聲聲,驃騎軍打前鋒,沖在最前方,歐松部和酋長們的軍隊緊隨其後,向邏些城方向奔去。
莫啟哲道:「有什麼可怕的,如果要帶走全部落的人。那就會引起我們地注意,結果誰也逃不了。而且就算逃出城,逃得也不快,還是會被追上。可他要是只帶兵逃走,到邏些城后匹播士兵為了早日能與妻兒團聚,必會拚命打回,如果我們殺了他的部落,那更妥了,士兵會發了瘋似的報仇,有這樣一支不要命的軍隊,他重新得回匹播城不算難事,你和酋長們的士兵好象不會那麼兇狠吧,打不過十有八九就得放棄匹播城,逐草而居不就是你們地習慣嘛!」
眼望著士兵們拍馬就快要到山頂了,突然之間,眾兵將一起驚叫起來。不少戰馬都摔倒了,士兵們從山坡上滾下,後面地軍隊一見前面的受到了阻擊,立即停止衝鋒,想看看情況再說。
看著混戰中的營地,莫啟哲心想:「現在是該我出手的時候了!」他對手下將領們命令道:「去追格薩,不用活地,直接殺掉就行!」
酋長們大為不滿,他們剛才衝鋒不積極,可現在數落起別人來,倒是誰也不肯落後,都責怪莫啟哲,怎麼能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呢,差點把大家嚇死!
莫啟哲親自領兵慢慢行近,匹播士兵並不縱馬狂奔,而是慢慢前進,待得行到離格薩軍五里之處時,士兵全體下馬。牽馬而行。由於他們小心之上再加小心,直摸到了格薩軍三里之處。對方還沒發現他們。黑夜之中,視野不寬,要想知道有大隊敵人來襲,主要是靠耳朵的俯地聽聲。
說話間,大軍追到了一座小山前,這小山不高,卻挺長,向一道屏風擋住了去路。
匹播大軍往回跑了一段路,連過兩座小山,待後面的格薩兵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他們了,莫啟哲這才命令軍隊停下。酋長們圍了過來,議論紛紛,都在問到底是誰造反了啊?
驃騎兵來報,那個才瑪果然不在,是被格薩命人傳走的,說是要殺她祭旗,然後出發攻打邏些城,可人是帶走了,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知道被格薩給弄到哪裡去了!
斷後的格薩兵也不斷後了,匹播城發生了大亂,這太好了,正利於格薩王子收回故土。
莫啟哲卻搖頭笑道:「不要如此,沖當然得衝上去,但我們只許敗,卻不許勝!」
溪章一直跟在格薩的身邊,這時他問道:「王子,那咱們怎麼對待才瑪呢,她這幾天一直在罵你,要是她回到邏些后說你的壞話。那邏些城主還能幫咱們嗎?」
莫啟哲驚訝過後,才道:「紅山宮?我看著怎麼象布達拉宮啊,那這邏些城豈不就是拉薩!我的老天,我竟帶兵打到拉薩啦!」
莫啟哲命令不得立即趕上去交戰,要等待時機。草原這麼大,根本就沒法徹底地進行包圍,要是讓格薩逃了,那可就得直接和邏些開戰了,www.hetubook.com•com要是萬一匹播軍打不過邏些軍怎麼辦。莫啟哲可不想在驃騎大軍未進入吐蕃前,他這個都元帥就先掛了。
這點大出歐松意料,他問道:「難道只阻擊一下就夠了,這時間也沒拖多久啊!」
莫啟哲笑道:「不要緊,他畢竟還是經驗不夠豐富,逃跑逃得太著急了,其實他應該在我們出兵時,主動要求當前鋒,等打到邏些城時,和邏些軍隊合兵一處,突然反撲,打我們個措手不及,這樣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才大。可他這一急著逃跑,嘿嘿,正好證明他經驗不足,打勝仗可不是光靠聰明的頭腦,那是經驗的積累,所以和格薩作戰,你就放心吧,我們肯定能贏!」
莫啟哲把手一揮,喊道:「回師回師,大家回匹播城去平叛,快快!」
藍天下,黑煙冒起,升騰起的濃煙,十幾裡外都能看到,正當驃騎兵在殺人放火時,遠處奔來一大幫吐蕃人,人數雖照驃騎兵少,但卻是一支正規軍,穿的是統一服裝。
格薩倒還真是個勇士。單憑著橫衝直撞,匹播士兵竟沒攔住他,格薩帶著幾百名親兵衝出了重圍。
開始清點俘虜,莫啟哲高興地發現裏面竟有溪章,他還沒被燒死啊!正好,不如就讓他帶路吧!莫啟哲一指周圍的草場,對溪章道:「你還沒有自己地草場吧,這片草場我就賞給你了,你高興不高興啊?」
才瑪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隨後把臉轉過去,不理這個殺夫仇人。
年輕的酋長們道:「怎麼不能,咱們比格薩差哪兒啊!」
溪章苦著臉道:「我以前來過邏些的,可走的不是這條路,我現在也分不清到底該怎麼走了,這裏地形複雜,我可不是故意帶錯路地啊!」
溪章呆了呆,跪下道:「原來是莫大王親來,小人有眼無珠,竟沒認出來!能為莫大王效勞,是我地榮耀,請讓我為您引路,這就去邏些城吧!」
這個名叫綿達地將軍看向地上的才瑪,他驚叫起來:「才瑪,你怎麼在這裏?」
吐蕃兵領頭的將軍看到這亂成一團的草原,那個正在廝殺的戰場和眼前這個被點燃的樹林,他怒道:「你們是誰,為什麼到邏些來殺人放火?」
驃騎兵只好往回走,可天黑以後,路又找不到了,往回也轉不出去!
有地酋長更叫道:「不好了,我馬失前蹄,沖不了了,快撤快撤!」而他部落的士兵則一起叫道:「快快保護咱們地酋長,盾牌手快點來擋大石頭!」
莫啟哲急道:「你平常放牧是走的哪條路啊?不要往前走了,退回到你熟悉的地方,咱們重新走!」
酋長一齊笑了起來,莫啟哲自暴其短,讓他們都感到這人還不錯,挺好相處的,大家的關係一下子就拉近了許多。
兩人也不在屋子裡待著了,一起走到院中,匹播的酋長們都聚在這裏,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他們也知道了格薩帶兵離開的事。酋長們都在說這格薩看上去也不傻,為什麼會對父親被害這事糊塗起來,原來是裝傻保命,歐松剛對他放鬆警惕,他就帶兵逃跑了,一定是去了邏些城,求他姨丈給大酋長報仇。
這個時候最需要地就是和事佬,酋長們爭先恐後的要充當這個角色,當和事佬可比打仗美多了,還能賣人情,在歐松大酋長的跟前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份。
歐松哼了一聲,道:「他竟然只帶兵走,部落里的女人和老幼他都不帶,還真狠得下心。」
莫啟哲看向林中,這冒煙的林子里的那人就是格薩,他笑道:「要是這小子投降,可以饒他一條小命,不過我看他是不會低頭地!」
驃騎兵終於直接參戰了,一起前沖。去抓格薩。莫啟哲又對身邊的木合它爾道:「還有那個才瑪,你去查一下她在哪裡,這個女人我要活的!」
路上。歐松問道:「莫大王,這格薩還真心狠,竟拋得下部眾和家園,他就不怕咱們殺了他部落里的老弱婦孺嗎?」
格薩道:「父王一死,歐松就以為能穩穩噹噹地做他的大酋長了,豈知在酋長中還是有人不服他的,這回匹播一亂,非常有利於我們奪回它。我和姨丈說一說,請他派兵助我,事成後分給他一塊水草茂盛的草場就行,他那麼貪婪,應該是會答應地!」
歐松叫道:「剛才衝鋒哪些酋長未上前,這次輪到你們了,帶著你們的士兵,給我往上沖!」
莫啟哲拱手道:「不好意思啦,我這人天生就愛開玩笑,但這次不是!」
高原美景讓人心胸為之一寬,驃騎兵都感疲勞盡消,勒住戰馬欣賞美景。忽然,莫啟哲指著遠方一座山,道:「這山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可我以前也沒到過這裏啊!山上的那座宮殿雖然破破爛爛,象是被大火燒過一般,可我還是覺得見過它!這宮殿叫什麼名字?」
山頂地格薩兵見敵人後退,這才開弓放箭,遠擊匹播諸部。莫啟哲命令軍隊後退,他看了下四周地形,下令道:「繞道而行,從這座小山旁邊繞過去!」
過了三里這個地方,兩軍便進入了衝鋒距離,兩翼的匹播軍隊上馬,縱馬賓士,首先發動衝鋒,歐松率領中路主力軍,隨即也發動了攻擊。
歐松道:「這裏叫三重山,在它後面還有一座小山呢,比這座還長!」
驃騎軍跟在溪章後面,向邏些城趕去。溪章是匹播人,不大熟悉邏些的道路,在大方向上他決沒有走錯,可小方向他卻找不準,匹播和www.hetubook.com.com邏些是敵對的部落聯盟,溪章又是匹播將軍,他是不可能時常越境來這裏的,就象金國的將軍不可能十分熟悉大理的道路一樣。
這隊人馳到林邊,驃騎兵立即大聲喝問:「什麼人,滾到一邊去,沒看到大爺們正在辦事嗎?」
莫啟哲樂了,沼澤對外人來講是危險的,可對本地人來講卻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很顯然牧民曾在這裏的空地上放過牧,原來沼澤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啊!
莫啟哲在後面叫道:「讓盾牌手先行,弓箭手在後,山上定有埋伏,莫要中了圈套!」
酋長們正不願意衝鋒呢,一聽竟有人造反了,都覺得太不值得,誰逼著你打仗啦,只需虛張聲勢就夠了,歐松再不講理也不可能拿刀逼著你的!幹嘛還造反啊,至於么!
莫啟哲道:「好啊,那你就請吧,拖住格薩兵,我們繞過去,從後面進攻他們,咱們前後夾擊,定能全殲伏兵。」
莫啟哲氣道:「地界還分得挺清楚,可現在怎麼辦?這裏好象是沼澤啊,我的兵再多,也不夠沼澤吞地!他奶奶的,給我往回走!」
才瑪假裝睡覺,一言不發。
格薩搖頭道:「軍國大事可不是她幾句話就能改變的,我殺了她的情人,她自然惱我,可姨丈卻會很感激,無論如何,我總是送回了才瑪,而且提前殺了那男人。保全了邏些城主地面子,與情與理他都該幫我!」
被烤紅的眼睛淚水長流,可格薩仍是看清了來幫忙的是邏些士兵,格薩逃命心切。反正他上前也打不驃騎兵,不如捨車保帥,還是讓我活下去吧!邏些兵幫了他。他卻不肯幫邏些兵,在濃煙的掩護下,他逃離了林邊,待驃騎兵發現他的時候,格薩早跑出兩箭地了!
格薩道:「才瑪,我有話要跟你說。你不理我,我怎生說得!」
溪章道:「邏些原本就比我們強大,現在咱們一求他,豈不是更要屈居人下了嗎,以後咱們再也不能在邏些人面前抬起頭了!」
格薩和他地親兵跑得飛快,匹播兵沒把他們包進去,格薩就象在參加賽馬大會一樣,拼了命地打馬狂奔,甩掉了兩翼的追兵。回頭一看。煙塵漸漸遠了,離正在交戰的戰場已經有了一段距離,格薩鬆了一口氣。調整方向,向邏些城跑去。
老成地酋長們則搖頭,正常情況下,他們后出發的人是不太可能追上前面的格薩的,這不是僅僅單憑著一口豪氣就能做到的事。
驃騎兵抓住了一些邏些兵后,大隊隨後追趕。莫啟哲以為自己軍隊的馬快,應該能追上敗兵,可誰知這邏些境內地形複雜,繞來繞去,竟把前面地敗兵給繞丟了。莫啟哲急命尋找本地嚮導,可當地牧民一見有敵人入侵,早跑沒影了,驃騎兵竟誰也沒抓著!沒辦法,莫啟哲只好逼著邏些俘虜給驃騎軍帶路。
這隊格薩兵拚命趕路,他們能做斷後軍隊,無論是戰馬還是騎術都是最好的,可即使這樣,也直追了幾日,才趕上前面的格薩大隊。見到格薩王子后,將軍把匹播發生叛亂的事告訴了他。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不堅守陣地,原來是因為陣地太多!」莫啟哲想了想道:「這次還讓酋長們的軍隊先上,咱們仍在後面壓陣!」
才瑪哼了一聲,道:「你終於承認殺我丈夫,是為了保住你自己地性命!」
莫啟哲和歐松都是一咧嘴,好么,這些酋長可真不傻,主動叫起繞道來!那就繞道吧。順著各位名將的心愿!
溪章態度倒是非常好,道:「這位大人,你只是個中原的商人啊,怎麼可以用吐蕃的草原賞人呢?這裏又不是你的地方!」
「是他們抓的我!他們還殺了匹播城的大酋長,現在又來害我的父王,你快逃啊,給父王去報信!」
莫啟哲笑道:「你們真的認為格薩是去報仇了嗎?不會吧,各位都是聰明人,哪能這麼容易就上當?」酋長們陪著小心,可都在想:「這商人不簡單啊,似乎很了解我們吐蕃,難道真是行商到的地方多了,所以見識也比別人多些?我們要不是了解格薩,也不會猜測他是逃走,可這人第一次見到格薩,就知道了他的性格。還真是夠厲害的。」
趴在地上的才瑪突然大叫起來:「綿達,快來救我啊!」
邏些士兵誰也不肯帶著敵軍去入侵自己的家園,無人肯帶路,莫啟哲對忠於自己國家的人向來敬佩,他又沒給邏些百姓什麼好處,也不指望他們能歸順。歐松還在和格薩軍交戰,估計戰鬥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莫啟哲也不急著追趕,反正吐蕃兵一定是逃到邏些城去了,也沒什麼好著急的,邏些城總不會長腿自己跑掉吧!
溪章道:「莫大王好眼力,那宮殿確實被燒過,邏些聯盟雖然強大,可也沒那種實力去修復它。它叫紅山宮,是松贊干布修的,聽說裏面還住過文成公主呢!」
要論打仗,歐松也不是孬手,他當然明白莫啟哲地意思,可他仍道:「但我們要對付的不僅是格薩,還有邏些城裡的軍隊啊,那些人可不好惹,邏些一直比匹播強大,正是因為他們地軍隊厲害。」
格薩在樹林里大急,他本來還以為驃騎兵能入林來捕呢,那時自己憑著一口氣,非殺幾個仇人不可,自己在臨死前也能抓幾個墊背的。可誰知驃騎兵這般乾脆,竟不要活地,直接就放火殺人!格薩大叫一聲,帶著親兵疾向林外衝去,可他們剛到林邊,驃騎兵的和-圖-書亂箭便來,親兵被射倒一大批,又把格薩給逼回了樹林。
格薩心道:「難道我今日就要葬身在這火海中了嗎?」
驃騎兵看見了他,邏些兵當然也同時看到了,他們一見林中被困地人竟是匹播城的格薩,都是大怒。這小子也太不仗義了,我們救了你,你倒跑得挺快,竟不幫我們!邏些士兵才不肯為匹播城的人打仗呢,紛紛叫嚷著停手罷斗!邏些兵不想打了。驃騎兵還不幹呢,打不過就想停戰啊。你們應該投降才對!
莫啟哲用馬鞭一指前面,道:「如果是我,必會在此設伏,想哪格薩也不會瞧不出這裏地形的優勢,他的第一隊斷後軍隊,肯定就在這小山之上!」
驃騎兵把邏些戰馬放出,讓它們自己找路走。果然,古人用的招術是完全正確的,這些馬走走停停,儘管走得不快,可路卻是越走越干,也不用繞來繞去,直接就走出了這塊大沼澤。這沼澤里也是有路的,而且路上的水草還特別茂盛,戰馬邊走邊吃,待出了大沼澤時,個個都吃得肚皮滾滾,看得驃騎兵哈哈大笑!
莫啟哲大聲命令道:「整隊出發,去追格薩!各位酋長。你們也帶上自己的士兵,跟我們一起去。」驃騎兵和歐松部地士兵立即上馬出發,眾酋長也只好聽令。各帶士兵出發。
只讓我帶人衝鋒啊?我又不是傻瓜,豈能充這大頭!年輕的酋長道:「還是繞過去吧,反正他們也不敢逃回匹播,咱們從後面攻打,其效果一樣!」
莫啟哲道:「又是讓他來救你,又是讓他快逃,你到底想讓他幹什麼啊,當他是神仙嗎?」說著他對手下道:「愣著幹什麼,把這些人抓起來!」
你還真聽人勸啊!莫啟哲笑笑,調轉馬頭繞道而行。山上的格薩兵一見敵人要繞過防線,立即跳上馬背,他們並不前去再一次阻擊,而是向後下山,逃走了!
這晚,找了個靠河的地方,格薩兵飲馬休息。守衛士兵睜大了眼睛看著四周,但一夜無事,待得拂曉時分,衛兵再也熬不住了,都抱著刀槍小睡,天一會兒就亮了。估計不應會有什麼事!
格薩罵了一聲,如果待包圍圈形成,那可就逃不掉了。他再也不管才瑪,自己揮著刀拚命向前沖,親兵護在他身邊,溪章也彎弓搭箭,反擊匹播追兵。
莫啟哲知道自己下令對眾酋長不太好使,他便對歐松道:「等斷後地軍隊走遠,咱們就可以隨後跟著了。行軍的時候要呈散兵隊形,還有在半路上如果遇到了遊牧的牧民,要盡數帶走,待打完仗再放行,免得他們去給邏些城報信!」
見莫啟哲和歐松出來,眾酋長立即停止議論,笑臉相迎,都數說格薩的不是,他竟不聽命令單獨行動,簡直就是不把新任的大酋長放在眼裡,就算是報仇心切也不對。
「唉,老兄,你又不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怎麼連這樣簡單的事都想不清?看來當局者迷,這句話真是一點不錯啊!」莫啟哲叫進一名驃騎兵,對他道:「去看看那個才瑪還在不在,如果不在,馬上告訴我。」
歐松也道:「你們知道我兄弟是何等身份,會跟你們開玩笑嗎?如果真是那樣,那才叫開玩笑呢!」
莫啟哲才不肯讓自己的驃騎軍打頭陣呢,他道:「不如先讓酋長們的軍隊上吧,他們追擊格薩地興頭不足。和拚死抵擋的格薩兵一接戰,必敗無疑,都不用裝敗!讓他們先上,更能取信格薩!」
格薩進入邏些城的管轄地界,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到了姨丈的地盤就好說了,歐松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剛當上大酋長時,就跟強大的邏些開戰。士兵們也都鬆了口氣,這回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真不易啊。
「不是吧,我聽著怎麼好象是有人不願意打仗,所以才造反的啊!」
所有地酋長在肚中齊聲大罵,又讓我們打頭陣,追了許久,你這個大酋長的軍隊一次都沒上,還有那個該死的中原商人。他更狡猾,只是指手畫腳地出餿主意,他的軍隊最厲害,可卻總在最後面,真不是個東西!
匹播士兵爭先恐後地衝上了半山腰,可山上卻仍無動靜,莫啟哲皺了皺眉頭,心道:「難道是我料錯了。格薩連在此地設伏的計策都想不出來?他也太差勁了吧!」
莫啟哲道:「同樣是騎兵,他們起步早,我們出兵晚,按道理我們不可能追上他們,和斷後的軍隊再一交戰,那就更追不上了。所以要想在格薩沒到達邏些城之前追上他,只有讓他麻痹大意,從而降低行軍速度。我們要是打敗了斷後的軍隊,他豈不是更得拚命的逃命,哪咱們就更別想追上他了……」歐松沒等莫啟哲地話說完就明白了,他點頭笑道:「莫大王精通兵法,真是讓人欽佩,我的一味狂追看來還真不是最好的辦法!就依莫大王所言,這一仗只許敗,不許勝!」
歐松奇道:「這是為何?」
驃騎兵立馬兒衝上,邏些兵一齊勒馬後退,不知應不應該開戰。綿達叫道:「這位大人,你是何人,為什麼來到我們邏些,有什麼話請講明,這般直接動武。與強盜有何不同!」
既然存了這個念頭。酋長們更不賣力了,一律慢動作。也不知他們是在衝鋒打仗,還是在閑庭信步,山上的格薩兵剛把大石頭舉起來,匹播士兵便一齊大叫:「好厲害啊,比剛才還厲害,繞道繞道!」
莫啟哲咒罵了一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啊,為啥這裏這麼多小山?」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