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錦衣衛有請

公孫鶴又問:「你說北邊打鐵鋪旁邊賣柴的樵夫是兇手,還有兩個孩子吵架,看樣子都對了,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坎水方位上就歸屬正北方,上互卦的離火卦就代表乾燥有火的地方,我就想起北城不是有好幾家打鐵鋪嗎?所以我就隨口說了在那裡。」
這裏除了數匹戰馬之外,還停著一輛馬車。彭輕塵示意公孫鶴師徒上馬車,而他們則翻身上了幾匹戰馬。
易星辰笑了笑,說:「師父放心吧,要治罪,就不能對我們和顏悅色的了。」
「是真的,記得師父說過,艮土卦代表山中人,山中人可不就是樵夫嗎?我看杏花姑娘和那個丫鬟和脖子上的傷,很像是斧子之類的兇器劈開的,所以,我就想到了可能是樵夫,因此我就說了,兇手是樵夫。」
易星辰聽師父問起自己如何知道這件事,他先前已經預料到師父有此一問,也想好了該怎麼說。當下說:「我算卦算出來的。」
易星辰和公孫鶴都舒了一口氣。
公孫鶴又問:「那,你怎麼知道兇手在正北方的打鐵鋪旁邊?」
「這一卦是風山漸卦,動爻在初爻,我就想起了《易經》這一卦初爻爻辭寫的就是:『鴻漸於干,小子厲,有言,無咎。』m•hetubook.com.com說的就是小孩子在吵架啊。所以我說那裡會有兩個小孩在吵嘴。——師父,我這樣說不對嗎?」
公孫鶴一直惶恐的打著哆嗦,見到錦衣衛這位小旗彭輕塵回來,他差不多已經絕望了,就等著彭輕塵一聲令下,將他們五花大綁打入死牢,甚至一刀將兩人結果了性命,卻也沒人跟他們申冤。沒想到,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位官員居然承認他們已經按照徒弟剛才說的抓到了兇手,這就是說,徒弟這一卦居然算準了。公孫鶴不由得驚喜交加,卻又充滿了疑惑,徒弟是怎麼做到的?
彭輕塵終於開口了,問公孫鶴和易星辰:「你們師徒剛才說的,的確是通過算卦算出來的嗎?」
公孫先生本來緊張的冒冷汗,全身哆嗦,但是,看見剛才這一幕,這才知道眼前這位錦衣衛官員是請他們去做客,不是要整治他們,這才稍稍心安。可是,跟錦衣衛打交道,無異於與虎相伴,隨時都有可能被吃掉,因此,公孫鶴依舊滿心緊張,陪著笑點頭說:「好,好的。」
公孫鶴本來已經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懸起來了,驚恐的望著彭輕塵,哆嗦著問:「去,去哪裡?」
按照hetubook•com.com他先前說的話,是不太可能發現並抓獲兇手的,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錦衣衛按照徒弟所講的準確的方位找到了兇手,徒弟是怎麼知道如此準確的?他不相信是算卦算出來的,徒弟的算卦是自己教的,徒弟有什麼本事,他一清二楚。他估計,徒弟應該是從別的途徑知道了結果,假借算卦說出來。
彭輕塵掃了一眼幾個手下:「對公孫先生要恭敬。」
「是啊,師父,我說錯了嗎?」
兩人把紙錢燒完,在一堆灰燼前獃獃的發愣。
幾個錦衣衛都縮了縮脖子,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他們這位小旗大人,先前也對公孫鶴聲色俱厲,並且曾經下令要將他們抓捕。沒想到轉了一圈回來,態度大變,竟然因為手下對公孫鶴呵斥而給了手下一記耳光,於是都知道,這一記耳光只是想告訴公孫鶴,他彭輕塵非常看重他們師徒,或者說有求於他們。
易星辰依舊背著手瞧著他,也不說話。臉上還是那副平淡無所謂的樣子。
易星辰微笑說:「聽大人這麼說,想必是已經抓到人了,恭喜大人。」
那看門老頭這才答應,片刻,點了兩盞長明燈,放在兩個躺著屍體的木板床下面,接著,又點了兩www.hetubook.com.com盞燈籠,掛在了殮房的門口和屋裡。殮房這才明亮起來。
易星辰和公孫鶴兩人都聽到了他們兩個在外面嘀咕說的話,易星辰心裏好笑,但是公孫鶴卻半點都笑不出來。他一邊給杏花姑娘燒著紙錢,一邊在為他們師徒的命運擔憂。自己活了一把年紀,吃盡了人生的艱辛,死了也無所謂,也算是解脫了,可是徒弟才十五六歲,人生剛開始,卻要陪著自己因為這件事受連累斷送性命,他想想心裏就難過。轉頭看看易星辰,見他滿不在乎在旁邊幫著燒紙,似乎渾然不覺兇險即將來臨。
彭輕塵陰冷的目光掃過幾名手下之後,這才回到了公孫鶴和易星辰臉上,換了一副笑容,說:「公孫先生,請吧,到我衙門去,我還有話向兩位討教。」
易星辰對門口錦衣衛大聲道:「給屍體點盞長明燈吧,要不然,詐屍了怎麼辦?」
這個公孫鶴其實也知道,只不過是他要從徒弟嘴中得到印證,一邊自己放心。因為,他實在不敢相信從錦衣衛那能討到什麼好,不倒大霉就謝天謝地了。
「詐屍?」門口兩個錦衣衛嚇得一哆嗦,想起屍體突然坐起來,蹦蹦跳跳往外走的樣子,頓時雙腿發軟,趕緊大聲對躲在班房裡的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殮房那老頭叫道:「喂!趕緊點兩盞燈過來,再點兩個燈籠,等會小旗大人回來還要問話的,你想讓小旗大人摸黑問事情嗎?快點!」
彭輕塵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點點頭。
「你又如何知道有兩個小孩在吵嘴呢?」
那兩個錦衣衛慌忙躬身答道:「在屋裡呢,已經燒完紙錢了,正在等著大人您回來。」
說話間彭輕塵高大魁梧的身體已經出現在門口,神色看著十分焦急,可是當他看見公孫鶴和易星辰之後,便又站住了,臉上恢復了那種陰冷的模樣。
公孫鶴想著徒弟完全是因為見自己感念杏花姑娘,所以提到殮房來燒紙錢祭奠,沒想到卻遇到了錦衣衛,恰好自己又把屍體撞翻,算來算去都是自己的錯。徒弟全是被自己連累的。他本來有心跟易星辰說兩句歉意的話,但是看見易星辰渾然不覺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心想還是就這樣吧,讓他昏昏噩噩的死去,總比他知道要死驚恐萬狀地死去來得好。
兩人跟著錦衣衛出了殮房,來到衙門口。
彭輕塵嘴角微微露出的些許笑容,隨即,笑容又消失了,話語依舊冰冷如刀:「你們師徒跟我走一趟。」
公孫鶴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問:「你,你就是根據這個…www.hetubook•com.com…,推斷出……兇手……是樵夫?」
「胡說!」
天早已經黑了,看門的老頭本來想點盞燈,可是門口兩個錦衣衛沒有吩咐,他當然不敢多事,生怕再挨一耳光。
彭輕塵抬手給了那錦衣衛一記耳光,打得他一個趔趄,捂著嘴驚恐的望著彭輕塵,不知道他為什麼扇自己這一記耳光。
的確,在易星辰承繼的那個學徒的記憶里,師父公孫鶴算卦從來沒有如此準確地預測過一件事情的,因為一般說來,算卦者都只是算個大概,只能說一個大致的東西,這樣,才不至於把話說死,才能使得卦顯得靈驗些。這些對算了幾十年卦的公孫鶴來說,當然知道得很清楚。他先前說得很籠統,也是這個思路。
易星辰和公孫鶴趕緊上了馬車。馬車吱吱嘎嘎地往前行走。這時候,公孫鶴才有空問徒弟易星辰:「他們會對我們怎麼樣?不會要治我們的罪吧?」
「是是!」
聽著外面已經起更,又等了好一會,終於,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位錦衣衛官員彭輕塵大聲的問話:「算卦的先生師徒還在這裏嗎?」
公孫鶴和易星辰坐在殮房的地上,旁邊就是兩具冰冷的恐怖的屍體,都感覺全身發涼,頭髮根發冷。
旁邊一個錦衣衛厲聲道:「叫你走你就走,廢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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