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忠魂依舊守遼東
第25章 滿桂撤敗

「活命?怪不得你小子運氣這麼好,這名字取得就夠有福相。德勒,就再派你去給我傳令,叫弟兄都給我往德勝門撤!懂了嗎?」
戰場是混亂的,在戰場上行走,就必須得靠刀子說話,這是戰場的法則。戰場上,你越狠,你就越安全,若是一看你就是一個窩囊樣子,大家就都圍著你砍,你再窩囊在沒用也算一個首級不是?
他們的使命就是拖住韃子,給更多弟兄留下撤出的空隙,袍澤予命,無需多言。
「大人,我們說過了,要走也得護著你一起走!」親衛們沒人願意去傳達命令,都希望守在自家主將身邊。
「干他候世祿奶奶的,終於敗了,小的們,收拾傢伙,跟老子我突圍!要是這候世祿再撐一會兒,咱弟兄們還不得這麼給拼光了啊。」
「傳我命令,不要追敵,岩海,帶你所部下去休息吧,不用上了。」岳托果斷地下令,放緩攻勢。
滿桂自是一馬當先,大刀開路,親衛們在身旁護衛著,就這麼一路開過去,凡是有不開眼的兩紅旗勇士敢上前阻攔,都將變成滿桂刀下亡魂。
幸好岳托放鬆了攻勢,兩紅旗勇士見對方開始撤了,也就開始故意放水,八旗兵該拚命時就得拚命,不過可不能白白浪費了自家性命。滿族人口少,禁不起大的消耗。若是平時,八旗勇士們打仗可都是不惜死的,可是這次是自家貝勒爺下命令放水,就不一樣了。
「總兵大人,小的叫m.hetubook.com.com霍明。」
「別瞎想了,韃子那是不想在咱們身上浪費兵力,咱們已經被打退了,他們目的已經達到了。」滿桂給那個親衛一個毛栗子。
「上!」
滿桂只得領著眾人在這附近搜尋個落腳處,弟兄們都累了半天了,總得找個地方休整休整。
滿桂反倒顯得很興奮,早就等著候世祿那小子崩潰了,到時候自己撤退也好有個說法。其實滿桂早就覺得就這麼讓兒郎在城下和韃子拚命太虧了,根本就不划算。滿桂是有著蒙古人的憨直,可不意味著滿桂他楞。什麼時候該怎麼取捨,他還是懂得。這些兒郎換種打法,完全可以取得更大的戰果和價值。
「嗨,剛才韃子挺猛乎的,現在怎麼就慫了?就這麼輕易地就給咱們突出來了。」一個親衛忍不住嘆道。
「大人。」一名傳令兵扎入了戰場,尋找著滿桂。
「能突出去的都突出去了,大人,我們現在也撤吧!」
「大人,城門不給開啊。說是請示朝廷,等皇上下旨啊。」剛剛前去喊話要求開城門的張虎回來了,但是竟然給大家帶來這麼個消息。
「那咱們就先去那兒歇歇吧。」
「大人!怎麼辦?」眾軍士此刻都眼巴巴地看著滿桂,等著滿桂拿主意。
親衛們都低下了頭,候世祿敗了,那麼自己的側翼就將暴露於後金部隊的面前,自己拼盡全力勉強支撐起來的膠著態勢就hetubook•com•com會瞬間被打破。這仗,還怎麼打?現在可是連拼的機會都沒了。
「弟兄們,跟老子上!滿桂在此,誰敢來取你家爺爺性命,那就來吧!」滿桂再次衝殺而去,不過這次多了些悲壯與死志,斷後,本身就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舉措,要想成功斷後,就必須把自己的命給忘了,才能靠這股子狠勁兒,拖下敵人,給己方撤退贏得空隙。
戰場是個可以讓人忘記自己的地方,在這個只有殺戮,殺戮,再殺戮的你會忘記了自己的嗅覺,自己的聽覺,自己對外物的任何感知,只會麻木地攻擊著自己的敵人,不知疲倦,當然,除非你被敵人擊倒。這就是戰場,人類親手創造,卻又極度痛恨的怪東西。
「我大金,人口還是太少了啊。打個仗,都這麼叫人憋屈!看來大汗倒是對的,這遼東漢人,也該編個旗,不然以後這仗,還怎麼打。」
「我說,小子,你叫啥名兒啊?」
「小的遵命。」霍命立刻離開了滿桂眾人,去戰場上通報命令去了。
「你當他們是一般的明軍?他們這是在撤退,不是在潰敗!你死死咬著人家,人家肯定會和你拚命!想撈好事兒也得挑對手,死奴才,還不下去傳令,是不是想臉上再添一道子?」
「這是為什麼?主子,我們再使點勁兒,哪怕讓奴才帶著本部再沖一下,那幫子明狗就垮了,還能給他們包個圓,全給剁了!」岩海顯然已m.hetubook.com.com經進入了興奮狀態,竟然開始頂撞起岳托。
「大人,看,前面有個關王廟!」一個眼尖的看見了前方一處破敗的關王廟。
「額……什麼?」滿桂終於從嗜殺的狀態中醒悟過來。
周圍的士卒也是義憤填膺,這朝廷,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大人,兄弟們沒一個孬種!」張虎眼睛也溢出了淚水,這漢子立馬拿手抹去,現在可不是悲情的時候。
「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傳令!」岩海忙對著馬屁股狠狠一鞭子,自己親自去傳令。
突圍的時候倒是沒遇到多麼大的麻煩,畢竟兩紅旗的目的:擊垮滿桂部以及順帶著擊垮候世祿部已經達到了,主將又下令不許追擊,大家也就休息休息,養養精神唄。這仗才剛開始類。所以滿桂等人也就擊潰了倆支堵截的兩紅旗小部隊后,就再也沒遇上什麼像樣的堵截。一路上竟然還順帶著收攏了數十個散兵,到了德勝門外竟然又湊了百來號人。
「大人,大人,我們也突圍吧!」張虎使勁對著滿桂喊著。
知道這時候自己無論怎麼說親衛們都不會離開自己了,滿桂只得重新提起那個傳令兵。
「兄弟們,咱們護送大人衝出去!」
傳令兵還在喘著氣,被滿桂這麼一提,差點沒憋過去。
只是,當滿桂掃視身旁時,發現自己打出來不下五十的親衛只剩下了十個不到。
岩海嚇得縮了下脖子,「既然對面開始撤了,我們再沖一衝,把他們徹底https://m•hetubook•com.com沖亂……」
「大……人……大人……」
岳托端坐在馬上,身邊眾戈是哈護衛著,在戰場上倒是挺平靜。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干他奶奶的,先找個地方休整下。等聖旨下來再說,老子就不信了,聖上還真會眼睜睜地看著咱在外面自生自滅,要真這樣,我看這京城,誰給他保!」
「突圍?弟兄們都撤了嗎?」一從那種戰場狀態出來,就感覺自己身上幾處創傷開始作痛。滿桂再猛也是人,武藝再高強在戰場上也避免不了挂彩。只是作為老將的他只是吸了幾口氣,將這股子痛楚壓了下去,現在,還不是喊痛的時候啊。
「其他人呢?」滿桂聲音有點嘶啞了。
意識到自己魯莽的滿桂趕忙將這傳令兵放下來,讓他先順幾口氣兒。
滿桂不知疲倦地砍殺著,血脈中蒙古人特有的韌勁被激發出來,那股子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狠戾被盡數釋放,身邊的親衛們以及周圍的滿桂部士卒都被自家主講感染,忘卻一切,只剩殺敵!殺敵!殺敵!
其實也就百來米的距離,但眾人硬是拼殺了半個時辰,終於將那個傳令兵給接應到了。這傳令兵也算是頂頂運氣好,被砍了數刀,刀刀沒中要害,只是弄得很狼狽,一和滿桂等人匯合,就累的快撐不住了。
「好嘞,干他奶奶的,那咱們也撤,老子酒可是還沒喝夠,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太虧了,太虧了!」滿桂給自己打著氣,托起乏力的身子,準備突圍https://m.hetubook.com.com
「大人,我們突圍吧。」張虎只能再喊一遍。
「干你奶奶的,這也沒把你弄死,這算什麼鳥運氣!」滿桂大手直接提起了半跪在地的傳令兵,發現他身上除了破了幾個口子外,零件還完整。
「唉!啥也別說了,剩下的都給老子好好活著!別以後想喝酒都找不到人了,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都咬咬牙,跟老子突出去!」滿桂給部下打氣,已經拼殺了半天光景,眾人氣力早就乏了,全靠一口氣撐著。這口氣可千萬不能散!
「干他奶奶的,就不能讓老子歇會兒嗎?」滿桂拍了下大腿,又重新掄起了大刀,「弟兄們,再提口氣,跟老子去把那傢伙接應來。」
「直娘賊,這幫京軍雜碎究竟乾的什麼事兒!」滿桂眉頭揪在了一起,隱隱約約間,他有一種親自破開城門將城牆上那幫京軍一個一個劈死的衝動。
「笨蛋,那得損失我兩紅旗多少勇士?大汗的命令只是讓我衝垮他們,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撤了!我們的事兒已經完了。」岳托舉起手中的馬鞭,做出想抽岩海的姿態。
「大人,候世祿,敗了!」傳令兵終於將消息傳達出來了。
「叫弟兄們撤!老子親自殿後!」滿桂吸了吸鼻子,打著鼻音吼道。
「干他奶奶的,他們竟然不給老子進城?」滿桂當下就火了。「之前老子來了不給老子進城就算了,老子帶部下在城外和韃子拼也可以。現在部下都拼了差不多了,你還不放老子進去,你奶奶的究竟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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