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丈夫當如是

長孫無忌聞狀卻是一切絲毫與其無關的樣子:「賢侄果然大才,竟然幫老夫解此疑惑,老夫在此多謝了,」
不管一切如何,長孫無忌依舊不動聲色:「既然賢侄已經答出這一道對聯,不妨再聽這一道:霧鎖山頭山鎖霧。」
「哦?賢侄可不要少年意氣逞強啊,你還小,以後還有機會。」
看著互相吹捧的房遺愛與長孫無忌,長孫煥忍不住怒火中燒,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從他這裏開始的,可是房遺愛得眾人讚揚,他卻像一個小丑一樣。此時,長孫煥再也忍不住開口道:「房俊,你就是一個小人,你不是說你讓我父親為你解惑嗎?可是你明明已經有了下聯,你意欲何為,難道是為了故意羞辱我父親嗎?」
房遺愛面對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心中早已有了估計,畢竟只有李世民有這個身份,不過這個問題,房遺愛並沒有小覷。而是走了幾步后,才一臉自信:「陛下可曾聽過,草民作詩的傳聞?」
「莫非長孫大人對不出此聯。」
此時長孫無忌心底也有些不妙,但是就算搬起石頭砸起自己的腳,他也必須將這台戲唱完。不過長孫無忌還是對自己另一道對聯頗感信心的,無他,長孫無忌本身就是一位學問大家,而這道對聯自然不是幾天前尋來的,而是他思考了數年卻沒有下聯的絕對。
面對想要退去的長孫無忌,房遺愛開口道:「長孫大人先不要急忙離去,小侄這裏也有一聯,不知長孫大人能否為小侄解惑一番。」
房遺愛大笑:「可是此題很簡單啊,莫非長孫大人真的不曾對出。」
https://www.hetubook.com.com長孫無忌並沒有制止長孫渙的行為,顯然是默許他的行為,作為脫身的台階。房遺愛一臉譏諷:「你以為人人都和長孫大人一樣嗎?」
房遺愛雖然性子頗淡,但絕不是逆來順受的人,既然長孫無忌不仁,房遺愛自然要小小反擊一下。卻不想這老狐狸根本就不上套,房遺愛正準備再出言相激,卻沒有想到一直未開口的李世民竟然發話了:「無忌,你就試試吧,不能弱了名頭啊!」
眾位大臣看著長孫煥的目光頓時便有些意味深長了,兩人的父輩皆是朝中大臣,為何他們的後代一個如此聰慧,一個如此操蛋,對,沒錯就是操蛋。本來宴會還可以順其自然的進行下去,眾人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進行下去,但是被長孫煥一口說出就有些變了味道。想到這裏,眾位看向長孫無忌的目光就有些同情了,虎父犬子啊!
長孫無忌彷彿感受到了眾人眼神中的意味,轉身一臉嚴肅地望向長孫煥:「逆子,還不退下,房賢侄豈容你污衊。」
此時房遺愛雙眼發光:「聽好了,天連水尾水連天。」
長孫煥還想爭辯,但看著自己父親嚴峻的目光,頓時嚇得不敢開口,但看向房遺愛的目光中充滿著陰毒。
房遺愛看著如此慈眉善目的長孫無忌,心底閃過一抹警惕,果然是老狐狸,真可謂是滴水不漏啊!不過房遺愛對於今晚的局面已經很滿意了,長孫無忌想折他的面子,卻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長孫煥聽到也是一驚,但臉上立馬就是一喜:「和圖書房俊,你不是說你能對出兩聯,為何只說一聯,莫非你是吹牛皮不成,本公子就只知道你是虛有其表的東西。」
房遺愛語氣也是分外謙虛:「長孫大人謬讚了,小生只不過是在對子一道上頗有研究,怎及長孫大人學究天人,各家均有涉及,再者這隻是小道,治理國家方為大業,小生可是勵志要成為長孫大人這樣的國之棟樑呢。」
長孫無忌咳嗽了兩聲,長孫煥瞬間收回即將準備反駁房遺愛的話,而是收斂了羞怒的表情:「既然你聲聲否認,那你便對出來看看。」
在給帶有詢問的孔穎達一個肯定的眼神后,房遺愛朗聲道:「長孫大人,此聯我能對!」
此時一直羞怒地長孫煥衝著房遺愛大叫道:「你出的什麼對子,可別是什麼絕對,你自己都對不出來,故意拿出來難倒我父親。」
話音剛落,孔穎達忍不住擊掌道:「此對甚妙!房家二郎果然聰慧!」其他大臣亦是仔細品味忍不住叫好。
「不知陛下可捨得這大利蒲桃酒?」
眾人聽著房遺愛如此混賬的話,再看看中間的長孫無忌頓時有些忍俊不禁,但礙於長孫無忌的權勢不敢發出聲罷了。不過還是有那種不識相的人,比如程咬金和尉遲恭。兩個憨貨唯恐自己不夠引人注目,不但很大聲地笑,還互相拍打著對方,指著長孫無忌,發那個佛是一件多麼滑稽的事情,然後兩個人拍著拍著就真的打起來了……
長孫煥臉色頓時白了下來,房遺愛看著如此的長孫煥一臉無視,剛才只不過是房遺愛故意在言語上留下的一個破綻,便料想長孫煥必https://m.hetubook.com.com定會抓到此言反擊。
房遺愛接過李世民從空中隨手擲過來的酒罈,一把拍下封泥,說不出的神採風流,血紅色的酒液入喉!房遺愛大嘯一聲:「好酒!詩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長孫無忌神色微怒:「賢侄,不要故左而言其他,要對就趕緊對。」
長孫無忌聞言眼光一閃:「老夫對於此道倒是不甚精通,若賢侄渴望得一下聯,老夫可以幫賢侄介紹幾位在此道上頗有建樹的大師。」
孔穎達匆匆說完的這一番話,在群臣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長孫無忌雖然神色微變,但是不愧是一個老狐狸,哈哈一笑:「我本意只是要讓房賢侄幫我對出此聯,何來難為之說?若是房賢侄不願對老夫自然也不會勉強。」
長孫無忌對這一切看在眼中,但是對於一個在朝堂浮沉幾十載,歷經玄武門之變的老油條,今天晚上這些實在不算什麼。本來只是想敲打一些房遺愛的風頭,但沒有敲打到也無可厚非。長孫無忌清清嗓子:「賢侄的對子果然極佳,老夫甘拜下風,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長孫無忌轉身向房遺愛說聲抱歉,宴席繼續。李世民彷彿沒有看到剛才的事情那樣,一臉和藹地對房遺愛說道:「小房愛卿果然聰慧,但素聞小房愛卿更擅長詩作,不知可否以朕手中的大利葡萄酒做一首詩?」
不得不說房遺愛的這一連串動作早已讓留有魏晉風尚的唐朝大臣們熱血澎湃!而房遺愛有些低沉的聲音很是對應詩中的荒涼,最後的激昂更是讓人和-圖-書熱血澎湃,眾人彷彿看到武將在沙場奮力拚搏的場面,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馬革裹屍。許多人戰死沙場。但這既是將軍的宿命,但更是將軍的榮耀!
聞言眾人皆驚,房遺愛一臉恍然,此人是誰?
整個大殿頓時靜了下來。眾人明白這是房遺愛的反擊,莫欺少年窮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長孫無忌的額頭上漸漸布滿了汗水。
這樣在眾人眼中便是房遺愛留有餘地,若是此聯只對上一次尚且可稱為絕對,可是兩次就不是了,而身為當朝司空,一品大員的長孫無忌也是有名的飽學之士,卻一聯都對不上未免太過難看。而這一切本來不必發生,卻是被長孫煥逼著房遺愛說出來,狠狠地打了長孫無忌的臉。
「有何不舍?朕豈是小氣之人!解酒!」
一個滿頭銀髮,但周圍充斥著濃濃殺氣的老將站起來,撫掌大笑:「此詩寫得好,大丈夫當如是!」
「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
房遺愛呆了,整個大殿也是靜了下來,長孫煥看著房遺愛的表情忍不住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自己果真聰慧,一眼就看到了重點。
長孫煥一臉羞怒:「你什麼意思。」
面對李世民軟硬皆施的話。長孫無忌神色微變,房遺愛見狀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了,直接開口道:「長孫大人聽好了,我此聯為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房遺愛心中不由對一向刻板的孔穎達充滿了好感,但是房遺愛顯然另有打算,面對長孫無忌巧妙的偷換概念,房遺愛坦然而對。
李世民晗須而笑:「朕豈能不知,傳說房家二郎乃是酒中仙,愈是有美https://www•hetubook.com•com酒,愈是能做出好詩?」
面對如此惡毒的話,房遺愛竟笑的越發開心。笑的長孫煥心虛不已。房遺愛才開口道:「本來我是不準備說出另外一聯的,生怕太過折長孫大人的面子,既然長孫公子如此渴望得知,我自然不吝相告,這一聯便為春讀書,秋讀書,春秋讀書讀春秋。不知長孫公子以為如何。」
眾位大臣見李世民絕口不提發生的事情,自然無人去提。不過這其中的意味卻是耐人尋味。李世民的提問顯然提起了眾人的興趣,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意外,無人去深究。眾人更想看看這個少年有何驚喜呈現。
房遺愛看著對面洋洋得意的長孫煥,無語至極,真是見過白痴的沒見過這麼白痴的。這件事情難道殿上的諸位大臣,皇帝,甚至長孫無忌本人難道不清楚嗎?不,他們都很清楚,但是卻沒有人說出來,這便是政治,一切的交鋒都是在暗中進行,根本就不能拿到檯面上,可憐長孫煥這個白痴卻還在洋洋得意。
「這麼絕的對子,你能對出兩聯。」長孫煥一臉鄙夷,顯然不信。
房遺愛對長孫煥的話並沒有感到驚奇,顯然早就有些預料:「小生不才,卻對出兩聯。」
此言一落,那邊的大儒孔穎達立即從食桌後面出來:「長孫大人,你此聯乃是最為難得的迴文聯,在這裏拿出來不合適吧?更何況此聯數年前你便得到了,還曾請教過我,今日拿出來怕是連長孫大人自己也沒有對出來吧,又何必難為一個少年呢?」
房遺愛笑吟吟道:「如此,還請長孫兄聽好。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說完之後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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