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76章 流言與收服

忽然殿外大門被推開,一內侍官進殿稟告,之後劉鋹大感晦氣,立即鴆殺這個不懂事的內侍,此事正如無庸子他們預料一般,劉鋹面色發紅,眉角倒立,清秀的面孔上登時出現怒意。
邵廷琄立即將來人請入大帳內……
龔澄樞眼下還在長春堂手中,對於此人,暫時先押送到興王府,然後再放了他。
夜色下,燈市繁華,興王府皇宮內,劉鋹俯在一波斯美女的身上,春閨帳內一片火熱,此女肌膚白皙,紫髯碧眼,渾然于漢家女子不一般,別有一番風味,倒是讓劉鋹日夜流連於肚皮上,不務政事。
那人看了一下周圍,指著昏倒在地上的龔澄樞道:「來人,先把此腌臢貨色綁了,你們幾個兄弟輪流看守。」
劉鋹派郭崇岳到潘崇徹的部隊暗中進行觀察,並授權郭崇岳,潘崇徹果有異志,即就誅之。
七月,三人已經憑藉趙德昭信函以及信物,到達南漢興王府,此刻他們也見到了長春堂在南漢的總舵主……楊明。城西羊城酒樓內,楊明接見了無庸子三人。無庸子則把信函傳閱給楊明。
自然無庸子也有任務在身,亡蜀之後,便在趙德昭的催促下前往南漢。無庸子攜帶兩個弟子,現如今已經渡過了洞庭湖,翻過五嶺一小道,跋山涉水,到了南漢國內。
自蜀亡之後,無庸子、安德裕以及安東野三人,在無庸子的帶領下,出蜀之後,沿江而下,一路下來,安氏兄弟見識了不少見識,正如無庸子道:少不入蜀。蜀國雖然繁華,若一輩子呆在蜀地,閱歷以及見識都不會增加多少,如坐井觀天一般,粗鄙淺陋,何不遊歷天下,見識大好山河。
春閨帳內芙蓉暖,一夜金風玉露時……只是殿外多了一絲不和諧m.hetubook•com.com的滋味。
「唔。」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百人卻遲遲未動手,而是將邵廷琄等六人放開了。
「道長博學多才,楊某佩服,不知道長如何處置邵廷琄?」
「確實如此,這我也聽說了。劉鋹舊將多以讒死,宗室剪滅殆盡,掌兵者惟宦者數輩,城壁壕隍,但飾為宮館池沼,樓艦器甲,輒馬不治。」無庸子目光清濯,呷了一口茶水,隨即接著說道:「劉鋹所遣龔澄樞去往邊境宣慰,南漢士卒久在邊疆戍守,軍中輜重貧乏,然劉鋹卻以空詔撫諭將士們,劉鋹此法,等同於自毀長城。只待我大宋安定國內,一二年內必下南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邵廷琄立即整軍出去迎接朝廷天使。
楊明出了密室,即刻帶來筆墨紙硯,無庸子手寫匿名信函,一字一句,皆斟酌,而又一氣呵成,字字切中要害,陳詞懇切,大有誅心之意。
七月底,押送糧草的將士上奏給邵廷琄道:「邵將軍,末將等人已經駐守洸口城月余,上次我軍接受朝廷糧餉一次,到如今軍中糧秣缺乏,我軍只得從洸口城附近州縣徵調糧食。可是各地的糧食徵調上來,不足以抵用我軍開支,邵將軍還是再派人去京中催問糧餉吧。」
波斯女子略懂漢話,她躺倒在床上,嬌滴滴道:「蕭閑大夫……」
「陛下……臣冤枉啊!」
龔澄樞一百人隊伍一刻鐘就已經到了洸口軍前,邵廷琄面色尷尬地接見了此人,龔澄樞雖是一個宦官,卻手握南漢軍國大權,炙手可熱,不好得罪。
「媚豬兒,朕累了。」劉鋹看著內侍送來的信函,然後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邵廷琄幾次三番催問糧草,原來是要謀反,朕和圖書去年封他為招討使……枉費朕一番心思,今日居然要倒戈宋國,潘崇徹這隻老狐狸,日日以伶人百余衣錦繡、吹玉笛,原來心中早就對朕不滿,怪朕奪其兵柄,居然暗地中與邵廷琄勾結……」
「罷了,既然有此信在手,不從朕者都得死。」
「蕭閑大夫,何不讓女巫【女巫樊鬍子】大人或者盧侍中【盧瓊仙】前來來解答疑問。」
邵廷琄長吁一口氣,方才真是驚險,自己差點就沒命了,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武人,只過了片刻,他的面色又恢復了平靜,「真是死裡逃生,多謝各位了!」
無庸子寫完之後,轉手交給楊明。楊明當下傳召屬下,將此信函轉手潛藏在邵廷琄、潘崇徹軍中之人,通過他們的手上報給朝廷……龔澄樞、陳延壽、李托、薛崇譽等人本就與邵廷琄、潘崇徹等人不合。
「莫非是……」邵廷琄心底有些不安。
楊明手中捏著信函,看著無庸子道:「道長三人前來,想必應該聽說了南漢之事。自郴州一戰,我大宋取勝,潘美將軍駐守南境,枕戈達旦,秣馬厲兵,隨時以備朝廷號令,只待號令一下,便攻南漢國。眼下密探報信稱:劉鋹將漢國的防守重點分佈在桂州、賀州、韶州附近,兵力號稱十萬,其實也不過是嚇唬人的。」
隨即道:「此地不宜說話,還是去將軍大帳內商議吧。」
安德裕道:「假使不成功,邵廷琄、潘崇徹等人在劉鋹的心中也會降低一等。」
「師父,此計可成嗎?」密室內,安東野問無庸子道。
龔澄樞一手蘭花指捂著嘴唇,抿著嘴巴陰笑著。
「……始皇滅六國,『一法度衡石丈尺,車同軌,書同文』,而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我漢之思www.hetubook•com.com想一統,自秦伊始,一天下為大勢所趨,五胡亂華又如何,天下終究一統,現今天下雖未一統,遲早還是一統的……將軍也不必如此效忠劉漢……」
「將軍不必客氣,此番前來我是替我家少主出手相助的。」
這時候軍帳外,另外一個都虞候直接掀開大帳,顯然這個都虞候是邵廷琄手下的親信,他慌忙道:「邵將軍,不好了……龔……龔太師來了,此刻正在一裡外的山崗上。」
「你家少主,不知是何人?」
無庸子則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他道:「世上的陰謀詭計有一千種一萬種,雖然這一種是最普通的,可是效果若是達到了,也會殺人與無形之中,人云亦云,劉鋹本身最喜歡聽讒言。」
羊城酒樓依舊開業中……
「蕭閑大夫【劉鋹自稱】……」
邵廷琄在洸口的這段時光,一直都在招兵買馬,招輯亡叛,訓士卒,整修戰備,也是預防宋軍南下。在邵廷琄的訓練下,這支漢軍倒是訓練有素,只是漢軍將士面有飢色,常常食不果腹,雖然在邵廷琄的懸鏈下有所小成,可惜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劉鋹遣送的糧秣輜重,已經嚴重不足,邵廷琄只好下令在周圍各州縣徵調抽取糧食。
過了不久之後,邵廷琄得知對方來人身份,即刻跪伏在地上,「多謝殿下相助,今後這條命就是殿下的。」
「媚豬兒……」
「這可如何時候,竭澤而漁,竭澤而漁啊……我早就勸陛下遠小人,親賢臣,可惜陛下未曾採納我的諫議,龔澄樞、陳延壽、李托、薛崇譽等人本就與我不合,這些人若是在陛下面前讒言幾句,我邵廷琄難辭其咎,就是跳到火坑裡也洗脫不了罪,何至於今日啊。」
和*圖*書邵廷琄,天堂有路你不走,陛下有旨:邵廷琄勾結宋人,妄圖顛覆我大漢國,斬……」
劉鋹派出了龔澄樞前來洸口,邵廷琄問道:「可是有糧秣的消息了?」
次日,邵廷琄立即命手下大軍去往深山老林中,於此同時,長春堂也暗中從漢國各地運送糧草資助邵廷琄軍隊。
……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而在西南,珍州【貴州省正安縣】,刺史田景遷內附大宋。
而潘崇徹那邊,因為郭崇並無見潘崇徹有任何反意,也就沒有下手。
……
邵廷琄大感意外,身後五個將士也被控制住了,動彈不得。
下一刻,龔澄樞覺得對方人馬眾多,自己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雙腿一軟,地上起了一灘水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尿騷,味兒。再下一刻,龔澄樞眼前一黑,忽然感覺頭頸後邊被人擊打了一下,然後就不知道了……
「楊舵主,我等千里迢迢從蜀中而來,不知南漢事務,請告知。」密室內,四人席地而坐,無庸子面對楊明道。
只不過因為潘美還在南線戰場,因此一路上並沒有多少人煙,三人風餐露宿,地為席,天為被,吃了一些苦頭,可三人現如今卻對困境十分看淡。
楊明道:「多謝道長出謀劃策,這幾日我會派手下四下去興王府城內,酒肆茶館散布蜚語。」
與此同時他派遣宮內龔澄樞前去洸口宣召,直接下詔以鴆酒賜死。
龔澄樞見到身邊的一百人忽然不動手,而是放開了對方,他急道:「你們反了不成。」
龔澄樞皮笑肉不笑,一手蘭花指捂著嘴唇,時不時地慰問了邵廷琄幾句,趁著邵廷琄放鬆警惕的時候,龔澄樞蘭花指從嘴唇邊拿開,赫然指著邵廷琄,龔澄樞左右百人立即上去按住邵廷琄。
洸口城www.hetubook.com.com外,邵廷琄大感宋軍戍守邊境的壓力,漢國北境雖然有五嶺相隔,可惜那不過是道防線,何況蜀道艱難,還不是被宋軍輕而易取攻破,事後他才知道,王全斌攻蜀只用了前後不到六十多日。
邵廷琄痛苦不堪地捶打著胸口,眼下這等情況可謂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甚麼?竟然有此等事?你速去軍中」
那將士無可奈何道:「已經第三次送信催糧了,可是……陛下遲遲未有答覆,長此以往,軍中恐怕生變啊。這段日子,軍中已經傳出流言,說是陛下聽信將軍要投靠宋軍,打算以毒酒鴆殺將軍,末將好幾次要壓下流言,可是軍中似乎已經快要傳遍了。」
此刻,廣州興王府下洸口【廣東浛洸鎮】,招討使邵廷琄屯於此處。個把月前,郴州失守,陳州刺史陸光圖被俘,邵廷琄自知兵力不足,忙往南邊撤退,與此同時,宋軍與漢軍於五嶺相持不下,雙方均處於對峙防守階段。
邵廷琄渾身動彈不得,破口大罵:「龔老狗,你這個沒卵子的太監,不得好死……」
興王府的夜色雖然依舊繁華,可是襯托著百姓的悲哀,酷刑之下,百姓不安。
無庸子心生一計,道:「邵廷琄乃是一員勇將,忠心耿耿,此人才我正是我大宋所需要的,當然還有一員潘崇徹。劉鋹多疑,三人成虎,不妨以飛語散布興王府,同時偽造一份匿名信,傳給劉鋹,說是已經投降大宋,等必要時刻成為我大宋南下的助力。此計若成,依劉鋹多疑的性格,必定會下詔毒殺邵廷琄、潘崇徹等人,這時候楊舵主等人就可以出手了。」
此都虞候根據自己的認為大胆猜測道:「末將屬下斥候來報,並無糧秣,觀察其軍容,只有一百來人,後面並無車馬,末將認為是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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