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江南攻略
第181章 尋找盟友

陳喬正思忖之時,忽然想起了朝中的幾個官員,他不知道這幾位如何表態,比如這張洎、韓熙載等人。
只是陳喬與林荊門二人不知道的是,而今在北國,汴水西側的一座小小的府宅之外,已經把守了許久禁軍士兵,宅院四周圍得跟鐵桶一般,任憑你一隻飛鳥也別想飛出去。他們的國主李煜此刻都已經團聚在東京開封府。
陳喬忽然間想起樞密院的奏報,他猛然間道:「如今宋皇已經廣邀天下諸國出兵討伐李從慶,雖然名義上如此,可是背地裡何嘗不是為了覬覦我大唐江山呢,如今聽聞宋國使臣已經去了吳越西府、(南)漢興王府、泉州了,這日後的形勢恐怕非你我所力及啊。」
一旁的林荊門一陣鄙夷,這官員的架子真大,而且看樣子也是一個清高之人,只是這樣的人靠得住么?
就在此刻,一旁的那個僕役裝束的林荊門忽然勃然大怒,然後從袖口內抽出一柄匕首,隨即對著張洎道:「爾等豎子,世代深受皇恩,如今卻為謀逆說話,是何居心,何況我林帥匡扶的是大唐,並不是他謀逆之人。」
他知道這二位與他共事多年,基本上對大唐江山都是忠心耿耿的,只不過自己忽然間造訪他們府上,也不知他們的用意如何。
「師黯老弟,這件事情是我的錯,今日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人計較,也不要……」
林荊門問道:「不知陳學士計將安出?」
這幾日因為金陵外圍遭受林仁肇圍城的困擾,李從慶便下令在金陵城實行宵禁,街道上來往巡查的基本上都是禁軍以及江寧府的府軍。
張洎道:「這個……傳聞終歸是傳聞,一切道聽途說罷了,又能如何啊?」
陳喬見四周有人,便道:「師黯老弟,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入屋再說。」
老百姓極少出現在街頭,街上的店鋪一到夜晚就已經關門了m.hetubook.com.com
「子喬兄,這人瘋了,哪有這樣逼問的?也罷,今日之事我決計不會計較,你們走罷,就當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張洎即刻明白陳喬的意思,接著二人相邀來到大廳內,林荊門化身一個僕役緊緊地跟隨其後。
「龍井茶,當真是個好名字,不過未曾聽過?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禁軍、府軍將士們沿街巡查著,在清冷的街道上,邊走邊搓著雙手,咒罵這個寒冷的夜晚,偶爾間有幾個賣炭的農夫挑著木炭或者石炭經過。
韓熙載一雙毒眼已經看穿了對方的身份,「你家親戚果真不凡,看樣子是個軍中之人。」
「這……說出來要讓叔言兄笑話了。」
陳廷聽林荊門有事而來,連忙道:「如今國家危難,可惜老夫卻不能襄助一二,任憑賊子篡位,如今老夫便是如此,才會辭官歸家,只是這襄助二字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林帥?」
林荊門一時氣不過,將匕首拉下來之時,便用匕首割了一下張洎的袖子,張洎那寬大的朝服袖口一下子被划拉出一個大口子,露出裏面的褻衣。
「這個是自然的。」陳喬賠笑道。
「坐。」韓熙載道。
出了張府,二人一路上邊走邊說著。
「不知師黯是否聽到金陵最近的流言蜚語,說國主並未駕崩,而是……有人蓄意而為?」
陳喬介紹道:「這位是我家遠親,這位是韓尚書。」
木荊門三下五除二已經攀爬上去了,他輕巧地落在了屋檐上,之後便又輕輕一踮,整個身形便如鴻雁般落在雨花石上。
陳喬道:「林副將,要不明日你化作我府上一個僕役,隨我去見見這金陵城中的幾個官員,老夫如今無官無職,自然要用的也只有以前的舊僚了。」
「師黯老弟,此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古語云:三人成虎。如今金陵謠言四起和*圖*書,恐對新皇名聲不利,而且這其中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流言,萬一此事是真的,那麼師黯老弟究竟打算怎麼做?」
陳喬拱了拱手,道:「叔言兄春風滿面,似乎有喜事啊,今日小弟不請自來,叨擾了。」
二人上了驢車,自然趕去韓熙載的府上,陳喬對這個有些自戀又有些清高的韓熙載,說實在話,他是有些捉摸不透。
從門口過怕會被人當成賊人,木荊門便悄悄繞道陳府後門,後門一旁長著一棵歪脖子樹,正好可以為他提供攀爬的地方。
陳喬沒想到張洎一直跟他對腔,而且就算謠言是真的,張洎也不會輕易改變這個事實的。
張洎轉過身,見到林荊門道:「子喬兄,這……」
「可是這齊王真的能效忠么,你是不知道這齊王其實是個……」陳喬一口氣差點給說了出來。
陳喬連連苦笑,他擔心道:「也不知這國主現今何處,若在金陵就好了,若是落在宋人手上,恐怕我大唐將萬劫不復!」
林荊門拱手拜道:「那就有勞陳學士了。」
……
韓熙載今日在府上,他卻穿著一身圓領長袍,手中還提著一把扇子,只是這個在大冬天,有些格格不入,只見他匆匆而來,拱手拜道:「子喬老弟,是何風將你吹來了?」
入了屋子,陳喬立馬關閉房門,一臉緊張地問道:「林副將,你家元帥如何打算?」
白雪覆蓋了這座古老的金陵城,在夜空中繁星萬點,夜空下萬家燈火星星點點,閃爍其中。
眼見陳喬造訪,張洎拱手道:「子喬兄不知今日為了何事而來?」
屋內的陳喬還未睡,閣樓的燈火仍舊點亮著,襯托著他的孤單身影。
待陳喬與林荊門走後,張洎癱倒在大廳地板上,隨即他吩咐下人速來,「來人,幫本官換身朝服。」
……
陳喬還在納悶,而在此刻屋外有一陣敲門聲傳來。
www•hetubook.com.com喬讀完,一雙眼睛已經滴下了渾濁的眼淚,只見他唏噓不已道:「既然林帥都如此了,我陳喬一介年邁之軀又何如?自當為國主效命,只是金陵局勢複雜,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如今我已辭官,一切改變也就卑微了。」
是信?陳喬攤開一看,字裡行間飽含林仁肇一片對朝廷赤誠之心,只是如今國主蒙難,社稷危亡,佞臣篡位,林仁肇得此國主的信函,便以大唐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招募大唐境內的仁人志士,一同匡扶社稷,剷除奸佞,還大唐一片朗朗乾坤……
張洎忽然間被這個舉動嚇壞了,他哆哆嗦嗦道:「你是何人,為何混入我府邸?」
屋子內氣氛尷尬了起來,三人之間互相看了看。
首先陳喬要去拜訪的乃是張洎府上,來到了張洎府上,陳喬的突然造訪,讓張洎有些意外,自從陳喬辭官之後,朝廷的一些軍務就壓在他的身上,今日他恰好要去宮中商議如何對敵。
林荊門在車內又換了一身衣裳,只是穿著普通士子的衣衫。
此人就是林荊門,冒用了木姓,怕的就是李從慶對「林」這個字起疑,「事實上,早在林帥入京前,我就到了這金陵,恰逢李從慶招募兵勇,這才入伍,一是為了探查金陵的虛實,二也是為了林帥的大計。前幾日我也聽聞了陳學士的遭遇,亦是對你由衷地佩服。」
韓熙載即刻命人調製茶水,陳喬便見到這不一般的茶葉,墨綠色的,在開水裡翻滾,他有些好奇這韓熙載喝的是什麼茶葉。
「這個恕我直言,就算是真的,可是如今這已經成為事實,怎可改變啊?」張洎提高了嗓音,而且看他的樣子,他估摸著已經知道對方今日來這兒一序的目的了,說真的他有心也無力。
次日一早,林荊門並沒有輪到戍守站崗,此刻他換上一聲粗布衣衫,便化身陳府的一個僕役hetubook.com.com,隨同陳喬一起坐著驢車出發了。
林荊門憋著一口氣,道:「陳學士,為何不讓我殺了那個貪生怕死之人?」
「在下潤州副將林荊門耳。」
陳喬兩隻眼睛盯著張洎,一副含情脈脈道:「可是這金陵城外可有林仁肇精銳五萬圍城,這豈非空穴來風,老夫料定這其中勢必有詐。」
驢車已經到了韓熙載的府上,韓熙載今日仍舊待在府上,韓四見到陳喬遠道而來,立即拱手,隨即入府稟告去了。
剛剛差點嚇壞了張洎,此刻他拱手一拜,道:「子喬兄慢走。」
一段日子前,他曾經隨同林仁肇到過陳喬的宅院,是以還留有一些印象。
韓熙載注意到客人還站在門口,即刻拱手道:「子喬老弟,老夫府上新進了一批從吳越國而來的龍井茶,子喬老弟可否賞光一去廳內品茶。」
張洎知道陳喬在想什麼,他道:「子喬兄,飯可以亂吃,可是這話可不能亂說,這金陵如今可在新皇手底下。我們又怎可隨意改變事實呢,如今齊王貴為天子,我們就應該效忠齊王,為大唐盡忠。」
張洎問道:「不知子喬兄今日?」
林荊門鼓足氣道:「我就不信這天下人都會如此,我大唐江山自該由大唐人做主,趙匡胤這麼做不是不仁么?」
林荊門從懷中掏出一份書函,交付到陳喬手上。
林荊門說完,按照原路退回去了。
陳喬不知是誰,還以為是韓四,即刻起身開了門,便見一張熟悉的臉湊了上來。
「師黯老弟他是自己人,不礙事的。」
木荊門解下面上的黑紗,他猛然嗅了口,覺得甚為清香,而在梅花不遠處的一個小閣樓,就是陳喬所住的地方。
「咳咳。」陳喬覺得韓熙載的話有些偏離,且話中有話,他便假裝咳嗽。
如此走得五六十步子,前方忽然曲徑通幽,一束寒梅在冰雪天氣開得十分熱鬧,隱約間有陣陣淡淡的清香襲來。和圖書
「這龍井可是從吳越而來,如今吳越便出了此等好茶,也不知是我大唐的福分還是……」韓熙載頓了頓,並沒有說話,接著他覺得對方有些尷尬,便道,「吳越終究是小國,如何跟我大唐比,不過這宋國與我們大唐比,也不知……」
「林副將,這又何必,他不過是想保全自己,不過……」陳喬忽而提高了嗓音道,「這樣的人我陳子喬算是看錯了,日後必不為伍。」
林荊門今日前來陳喬府上,自然希望陳喬能在暗中幫助林仁肇,只是如今這位曾經總領唐國軍政大事的官員如今已經辭官,自然是說不上話了。
「是什麼?他可是陛下啊!」張洎道。
「品茶,嘗嘗看這龍井茶水如何?」
林荊門拱手道:「見過韓尚書。」
街道上面的積雪早就已經掃除了,木荊門今夜已經不用輪崗了,他撤退下來之後,換了一身夜行衣,一身屬於黑夜的衣服,便按照白天的記憶,又重新摸回了此處,一戶掛著「陳府」匾額的大院子門前。
「有請。」
「唉……」陳喬長嘆了一口氣,一身落寞,隨即拱手道,「師黯老弟,告辭。」
「哼。」林荊門狠狠地啐了一口痰。
「哼……狗官!雜碎!」林荊門一口污穢之語,轉而跟隨在陳喬後面離開了此處。
「怎麼是你?」陳喬狐疑道,接著他看了看四周,道,「快進來吧。」
林荊門也緊緊跟隨其後,一入屋子,便覺得屋子內一片溫暖,炭火大盆子上擺放著一壺開水,偶然間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茶葉清香。
韓熙載並無慍怒,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道:「無妨無妨,自那日你辭官之後,老夫便一直不明白子喬老弟為何好好的官不當,要辭官呢?」
陳喬嘆了口氣,搖搖頭制止了林荊門道:「林副帥,算了,他不肯合作那是他的事情,就算換了別人,興許也不會一時接受的。」
「韓尚書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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