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笨蛋

那種安靜一開始很純粹,後來隱約摻雜了別的東西,在悄無聲息的發酵。
刻小玩意兒,對於一個傻子,難度比正常人更大。
蘇夏出聲,打破異樣的氛圍,「好了。」
沈穆鋅立在原地,他濃黑的眼睫往下垂搭著,眼尾細長,如畫筆精描過,此刻蘊著晦暗不明的東西。
原來是沈穆鋅在客廳看到蘇夏的手機,特地拿了上樓,親自送來了。
兩人磨磨蹭蹭的上床睡覺,沈肆左擁右抱,一邊是他的熊寶寶,一邊是他的蘇夏。
胡思亂想了許久,蘇夏被自己折騰的頭疼,她放下手機,蜷縮著身子,在沈肆的呼吸聲里閉眼睡了。
沈肆說,「時間沒到。」
打不過不是沒有可能。
猝不及防,蘇夏被沈肆頂的踉蹌了一步,她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又被一隻手掌勒住腰,用力拉了回來,額頭結結實實的撞上他的下巴。
男人的掌心溫熱,蘇夏的臉上滾燙。
沈肆垂著頭,「不要生我的氣。」
但是等沈肆想收起來了,沈穆鋅卻不鬆手,兩人拉扯的時候,小包被扯下來,桂花全撒了,小羊也摔掉了一個角。
眼皮一跳,蘇夏在床邊找到手機,她滑進去翻翻,第一次後悔沒設密碼。
蘇夏最慘,疼的不止額頭,胸骨也遭殃了,男人的胸膛堅硬,像一塊硬邦邦的石頭。
她再去看面前的男人,目中有說不清的東和_圖_書西。
都是親兄弟,況且明明是自己有錯在先,哪來那麼大的火氣。
沈肆的耳根子泛起一點紅,他點點頭,「嗯。」
「過幾天不還是要給我嗎?」蘇夏拿走他攥著的小木羊,把玩了一下,「我很喜歡。」
她沒聽過有關這對兄弟不合的傳聞,嫁進來以後也沒見他們發生肢體上的碰撞,不明白為什麼要打架,兩個人的神情還那麼可怕。
譬如沈肆為蘇夏準備的生日禮物。
蘇夏拿吹風機吹頭髮,聲音夾在風聲裏面,有些模糊,「以後不要衝動,有事告訴我。」
沈肆猛地一個躥步,貼上蘇夏,「真的!」
耳邊是沈肆的聲音,蘇夏抬眼,看到一個木雕小羊,「你刻的?」
倆人都疼。
門砰的關上了。
「笨蛋,你又打不過他,不知道喊人嗎?」
正常男人看到此景,勢必會口乾舌燥,眼睛很難從女人潮濕的幾處挪開,本能的想剝掉礙眼的衣物,盡情地去欣賞她纖細的身子曲線。
男人的碎發從她的指間穿過,她的指腹能觸到他濕熱的頭皮,蘇夏有短暫的發獃,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很陌生。
沈肆委屈,「我的下巴好痛。」
腦子裡浮現沈穆鋅陰柔的臉,蘇夏打了個冷戰,尤其是他笑的時候,比不笑還要讓她頭皮發麻,總覺得會嘶嘶的吐信子。
沈穆鋅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往下隱m.hetubook.com•com去,他慢悠悠站起來,腰背挺直了,優雅的順過額前的幾縷髮絲。
在他發愣之際,沈肆已經起身,大步走到蘇夏那裡。
「沒就沒了。」蘇夏說,「樹上有很多,再去弄不就行了。」
蘇夏伸手,「給我。」
蘇夏瞥見男人喉嚨那裡紅了一大片,想起沈穆鋅的鞋抵上去的那一幕,她的心裏劃過一絲波瀾,近似是心疼。
地上的沈肆和沈穆鋅聞言,他們僵持的動作一停,同時扭頭去看聲音的方向。
沈穆鋅事不關己的走了,沈肆生氣的追上去,之後就是蘇夏看到的那副樣子。
他難過的嘟囔,「可是,現在你知道了。」
沈肆攤開另一隻手,上面躺著一小塊木頭,「這是羊角。」
可沈穆鋅又沒傻。
聽完事情的全部,蘇夏還是不明白。
沈肆說,「在你每天中午睡覺的時候。」
全然不見方才的怒不可揭。
知道蘇夏在洗澡,他沒立刻就離開,而是跟沈肆聊天。
他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蘇夏換了個姿勢,摸到手機,從通話記錄到簡訊,聯繫人,一一看了一遍,她又去看圖庫。
蘇夏有午睡的習慣。
第二天早上,老爺子要去遛彎,只叫了蘇夏。
手裡拿著毛巾,蘇夏站在門口,一張臉白白凈凈的,裹著清晰的驚詫。
下一刻,她關掉吹風機,似是剛反應過來,「和-圖-書他是不是說了你什麼?」
蘇夏哼道,「我也不是銅牆鐵壁。」
他抓著蘇夏的胳膊,眼睛黑亮,「老婆,你真聰明。」
沈肆的嘴唇抿的直直的,透著倔強。
蘇夏對電子產品並不執迷,這手機的款式雖然早就被淘汰了,但功能都好好的,她就一直沒換,裏面存了很多照片,生活的點點滴滴。
沈肆的臉色不好看,「穆鋅很壞。」
沈肆乖乖的跟著蘇夏進房間。
身上黏黏的,蘇夏拿了套乾淨的睡衣去衛生間換了出來,「沈肆,你的脖子沒事吧?」
「不笨。」沈肆的背脊挺拔,認真的說,帶著炫耀和自信,「他打不過我的。」
沈肆在地上找,「桂花沒了。」
她沒好氣的瞪著揉下巴的男人,「說話就好好說話,突然靠過來幹什麼?」
尤其是沈肆,平時傻傻的,生起氣來竟然有些駭人,蘇夏看見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甚至都不太敢相信跟她撒嬌,賣萌的男人會有那樣一面。
「王義說不能告訴你,」沈肆抿嘴,「還說禮物要保密。」
蘇夏也拿走了,一併放到桌上擺好,心裏想著把缺的那塊粘上去。
一時間,房裡安靜下來了。
蘇夏摸摸他的頭髮,確定幹了,「去睡吧。」
沈肆咧嘴,也笑起來,俊朗的眉目之間沒有一點黑暗的色彩。
「你們在幹什麼?」
體能上面,沈肆應該更強一些。www•hetubook.com.com
女人穿著米色睡衣,她的身上帶著水汽,長發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很快,肩頭和胸前都濕了。
她垂下眼角,見男人眯著眼睛,舒服又滿足。
傻子不是。
他想不到那些,只覺得頭髮濕了,要吹乾,衣服濕了,要換掉,不然會生病。
蘇夏的唇角翹翹,「好。」
兄弟倆一個柔美,一個剛毅,截然不同。
沈穆鋅的眼眸微沉,鉗制在他脖子上的力道猝然消失,連同鋪蓋的窒息感。
「羊。」
傻子,蘇夏繼續吹頭髮,「別傻笑了,快去洗澡。」
「頭低一點。」
沈肆乖乖的把頭低下來。
她轉而一想,沈肆出事後,僅是智力受到影響,其他方面還好,他當過兵,而沈穆鋅是個拿筆的。
沈肆抱著自己的衣服去浴室,很快就出來了,他把腦袋湊到蘇夏眼前,「我也要吹吹。」
蘇夏簡直要懷疑,沈肆洗那麼快,是不是就想蹭她的手。
沈肆把她的劉海撥到一邊,彎腰湊近,仔細看了看,「我不是故意的。」
見兄弟倆都不說話,裝聾作啞,蘇夏捏了一下毛巾,「沈肆,跟我回房。」
沈肆搖頭,「沒事。」
沈肆先是一怔,而後露出一口白牙,傻笑起來,「對哦!」
蘇夏說,「我知道。」
「老婆……」
一門之隔,諾大的房間里,男人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手足無措。
如果不是沈穆鋅像和圖書田箐樺,沈肆的輪廓和沈峰相似,她幾乎要去懷疑,他們不是親的。
蘇夏說,「……撒謊。」
只是吹個頭髮,蘇夏不懂,沈肆為什麼可以那麼快樂。
沈穆鋅很輕易的就從沈肆嘴裏套出了他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蘇夏說,「那也不能動手。」
沈肆在蘇夏的注視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原委說了。
他把十六個桂花放在熊寶寶胸前掛著的小包裏面,還有一隻雕刻的小羊。
沈穆鋅說要看,沈肆就打開小包給他看。
蘇夏握住發尾,擦著上面的水,「為什麼跟你弟弟打架?」
沈肆的行為是個孩子,很多時候跟他講不通道理,特別是他鬧起來了,除了哄,順著他,沒別的辦法。
房間里響著吹風機呼呼的聲音,沈肆打了個哈欠,「老婆,我困了。」
霎那間,那些被他壓制在平靜之後的陰冷翻湧了出現,逐漸蔓延整張臉。
蘇夏看看沈肆,又看沈穆鋅,「怎麼回事?」
自|拍照也有不少,不同時期的,好在尺度很正常。
男人在害羞嗎?蘇夏看愣了,她回神,尷尬了一瞬,「你什麼時候刻的?」
但那麼點時間,並不寬裕。
沈肆偷偷的去看蘇夏,他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面,聲音低低的,「老婆,我給你揉揉。」
沈穆鋅抬手,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褲上的灰塵,他看了眼房門,淡淡的笑了笑,眼底卻如同結了冰,泛著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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