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蘇夏翻身趴著,「不跟你說了。」
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波助瀾,為的就是讓外界知道,蘇夏在沈肆那裡,什麼也不是。
「有什麼不簡單的?這男人和女人的事,複雜不了。」白明明一副頗有經驗的口吻,「他傻和沒傻,完全是兩個人,喜好肯定就不同了。」
沈肆問道,「找到了嗎?」
「我哥已經好了。」
她整個人呆住了。
沈穆鋅改不了。
鋪子外面一窩蜂地跑進來一群學生,下早自習了,他們來吃早飯。
他的公主怎麼可能成為棄婦。
病房裡,氣氛並沒有那麼好,甚至到了沉悶的地步。
門口的人不進來,床上的人沒有蘇醒的跡象。
不到一天,沈肆失憶,蘇夏被趕出沈家,他們即將離婚的事在荊城傳遍了。
王義搖頭,后才想起大少爺看不見,他沉聲道,「陂城那邊還沒有消息。」
蘇夏說,「回學院請你吃飯。」
聞言,程玉穗露出輕鬆的表情,她就覺得是不認知。
出去的時候,蘇夏只帶了一個包。
「沒有。」下人說,「老爺和太太都在餐廳。」
田箐樺幾乎都要笑出聲了,「肆兒剛醒,離婚協議的事我來負責,上午列印出來了,你簽上名字就行。」
沈蕾曖昧的笑,「大哥一個人在醫院,多無聊啊,玉穗姐,你去陪陪他吧。」
「嗯啊。」沈蕾撇嘴,「我爸讓我出國。」
田箐樺從口中甩出一句,端出的姿態高雅,「肆兒忘了你,也不記得和你結婚的事,你們之間一開始就沒有感情,分開對彼此都比較好。」
沈蕾又一次噎住,她偷偷看程玉穗。
蘇夏的身影有一瞬的僵硬,極快的恢復。
蘇夏大方承認,「是啊。」
和那條輿論不相上下的是另一條,程玉穗在醫院貼身照顧,有人親眼目睹她摟著沈肆,溫柔的和他耳語,親密的很。
車子從後面開過來,蘇夏上車。
「你有想過嗎?」輕嗤一聲,沈穆鋅沒有做出格的事,他的雙手隨意的擱在方向盤上,下巴抵著,目光看著前面,「蘇夏,他忘了你,就這麼難受?」
就是腦子不行,有水。
「嫌棄我了啊,」白明明佯裝生氣,「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她只是討厭沈家。
蘇夏感覺他的手有明顯的停滯,她也是一僵。
看她出去,沈蕾憤然道,「玉穗姐,蘇夏怎麼還那麼神氣?」
王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蘇小姐,你沒事吧?」
她傷心,他就坐立難安,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算什麼?
唇抿的緊緊的,蘇夏冷冷的對沈肆說,「不用再議了!」
白明明哼哼,「這還差不多。」
蘇夏渾身不自在。
程玉穗優雅的笑了笑,「走出沈家大門,再想回來,是不可能了。」
沈肆吐出兩個字,「出去。」
不開玩笑,蘇夏認真道,「我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沈穆鋅笑道,「你知道的,我也喜歡看你跳舞。」
「安全帶要我給你系?」
不記得了?
而且,她沒想過,他什麼都記得,唯獨忘了她。
換了身衣服,蘇夏去應付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舅舅,醫院里,程玉穗坐在床前,體貼的陪著沈肆。
蘇夏卡住了。
鋪子老闆過來問吃點什麼,蘇夏不用開口,她的口味,沈穆鋅一清二楚。
蘇夏和-圖-書看天花板,「躺著。」
身後沒了動靜,蘇夏還在原地。
「不。」沈穆鋅卻搖頭,嗓音低柔,從喉嚨里碾了出來,「因為你難過。」
沈穆鋅輕描淡寫道,「你是指我哥只忘了你的事?」
沈峰嘆口氣,似乎是感到疑惑,「我看肆兒對小夏挺好的,也依賴她,你想想,那時候他是怎麼抱著海報不撒手的。」
「蘇夏。」
沈肆開口,嗓音冷冷的,「蘇小姐。」
蘇夏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她說的輕巧,自動忽略了一個女人的名聲,好像那一文不值。
男人不苟言笑,連表情都沒有。
蘇家
坐在長凳一頭,蘇夏有些恍惚。
早有預料,沈穆鋅打開車門下去,拽住蘇夏的手,半拖進副駕駛座。
多麼迫不及待這一刻的到來。
她昨晚沒怎麼睡,今早得知從醫院傳出的消息,這段時間的不快通通煙消雲散。
蘇夏喝了幾口粥,不喜歡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門推開,進來的不止田箐樺,還有沈峰和沈源。
沈肆的薄唇沒有血色,「水。」
面部徒然冷峻,沈肆再次開口,不容拒絕道,「回蘇家去。」
沈肆的鼻子里發出一個音,猶如一塊冰碴子砸了下來。
腦子裡浮現那個男人的臉龐,蘇夏起身去了舞蹈室。
老爺子說,「事情牽扯的比較多,他不喜歡爺爺不能插手。」
好一會兒,蘇夏迷茫的轉頭,看看沈峰,又去看沈肆。
蘇夏不說話。
只有一個音,沒有多的,這就是沈肆。
蘇夏左右看看,從桌上倒了一杯水端過去。
「戳到你的痛處啦?痛一痛就沒事了啊。」白明明提醒,「別忘了,二號你要去學院。」
她叫他的名字,「沈肆。」
這是癮。
王義卻沒解釋,只道,「蘇小姐,保重。」
周圍的男生竊竊私語,目光放肆,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艷,興趣。
蘇夏一動不動。
人還是同一個人,卻又截然不同。
蘇夏說,「老陳會送我回去。」
可她為什麼有一點難過。
田箐樺跟沈源一左一右,把沈峰拉了出去。
更何況他們朝夕相處。
「至於財產方面的事,我會跟你父親交涉,足夠對得起你這兩個多月的時間。」
「就要離了。」田箐樺哼道,「你沒看到嗎,肆兒對蘇夏壓根就沒意思。」
看他把床被弄的凌亂,蘇夏遲疑了一會兒,問道,「要什麼?」
男人的手伸在半空,碰到她的裙擺,指尖劃過她的腿。
收起紊亂的情緒,她把杯子遞給他,「水在你手邊。」
沈穆鋅似乎也不指望她說什麼,「我們先去吃早點,再回去。」
她上樓收拾東西,打開衣櫥,又去翻抽屜,在卧室杵了一會兒,忽然發現沒什麼要帶走的。
中學時期的一幕幕都在這一刻翻了出來。
沈蕾還在上學,時間充沛也是正常,程玉穗手底下有個公司,前段時間還出事,怎麼也來湊熱鬧?
局促不安,她不自覺的繃緊神經。
過了一會兒,白明明打開電話,「在幹嘛呢?」
蘇夏感慨,這麼多年了,一中的校服還沒變。
「喜歡你的是傻子沈肆,而不是沈氏財團掌舵人沈肆。」
這就可以解釋寧靜的早晨是怎麼來的。
老爺子安慰道,「別擔心。」
男人的身子和_圖_書側卧,面朝窗戶。
沈峰說,「肆兒跟小夏還是夫妻。」
蘇夏低頭拉安全帶。
入秋了,晨曦微露,涼如夜。
沈肆漠然道,「不認識。」
沈肆去拿杯子,觸碰到女人光滑柔軟的手,他很快移開,「抱歉。」
那種不用去設防的輕鬆感覺再也不會有了。
沈蕾噎住。
她沒過去,遠遠的問,「什麼事?」
這個距離安全,便於觀察,她不易察覺的去看對面的男人。
沈穆鋅凝視著她的臉,有些入神。
和白明明聊了半個多小時,傾訴了一些事,蘇夏的心情好了很多,沒那麼壓抑。
李蘭說,「你舅舅來了。」
病房靜了幾秒。
時光好像倒流了回去。
蘇夏嗯了一聲。
對啊,他忘了,給不了她答案,蘇夏的心裏有一團火,想撲過去對他拳打腳踢,像個瘋子一樣發泄一通。
蘇夏的臉一抽。
一旁的沈源說了句,一貫的溫和,「小夏,也許肆兒這隻是暫時性的,會記不起來,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病房外傳來腳步聲,隨後是田箐樺的聲音。
程玉穗聽出什麼,「你要離開荊城?」
她不是有一點難過,是很難過。
「現在不是很好嗎,」沈穆鋅開著車,「跟我哥離婚了,你可以有更多的考慮。」
現在告訴她,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垂了垂眼帘,沈穆鋅說了句古怪的話,「現在離開,對你是好事。」
被他碰過的那處地方,激起一層酥麻的電流,蘇夏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這不是沈穆鋅碰她時的厭惡。
應該高興的,終於可以擺脫了。
蘇夏有些焦急,「爺爺,你不幫他嗎?」
看到女兒回來,他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訝,反而是鬆口氣的樣子,「小夏,回來就好。」
白明明受到了驚嚇,「卧槽,你想嚇死我啊,別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難不成所有的都是她腦補,沈肆真是看日出摔下山的。
聲音低的近似呢喃,透著幾分無奈。
某根神經被那句話拽住,狠狠地扯了一下,震的頭疼,被偷窺的悚然在一瞬間滲透毛孔,蘇夏解開安全帶,「停車!」
沈肆冷聲開口,「讓沈穆鋅來見我。」
客廳里,程玉穗跟沈蕾在等著了。
沈肆的頭微偏,傾聽的姿態。
他不是一個懷舊的人,更別提最不堪的過去。
刷完那些報道,蘇夏把手機丟到一邊,做躺屍狀,心情難以言明。
蘇夏沒問,她知道不會有答案。
不被感情束縛,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他改變主意。
舊人哭,新人笑。
下人看到蘇夏,立刻上前見禮,「小姐。」
「和我哥相比,我更加懂你,了解你。」
「他還不如傻了的時候。」白明明說,「一恢復,就是渣男!」
程玉穗伸直右手,欣賞來之前塗上的指甲油,寶藍色,尤其亮眼。
可她終究不是瘋子,做不到。
蘇夏說,「不用了。」
片刻后,王義進來了,「大少爺。」
她藏了所有情緒,說話的時候很冷靜,「比如離婚協議?」
但真發生了,滋味不好受。
蘇夏往門口走,冷淡反擊,「關你什麼事。」
他羡慕別人的勇敢,憎惡自己的懦弱,自卑。
蘇夏回到沈宅,下人們看她眼光都很微妙。
「沒有什麼文件給我?」
男人的雙m.hetubook.com.com眼纏著紗布,目光分明沒有與她碰撞,蘇夏卻有種被龐然大物盯視的感覺。
蘇長洺說,「去吧。」
沈肆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
「孩子,」老爺子慈祥道,「放寬心,不要胡思亂想。」
車裡的氣氛變了樣子。
「大嫂,你這是……」沈蕾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回娘家嗎?」
程玉穗驚訝道,「這麼急?」
不討厭沈肆。
王義應聲,「是。」
程玉穗笑道,「好。」
沈峰嘆道,「小夏,肆兒不記得你了。」
男人的手從被子里拿出來,在床邊摸動,他擰著斂眉,又去摸。
因為在她的猜測里,那兩人雖是父母,卻沒有排除掉嫌疑。
「我也不錯啊,單身,有存款,有車,有房,跟你是同學,考慮考慮我啊。」
沈峰厲聲道,「問你話呢!」
陳伯過來說,「大少奶奶,老爺子要見你。」
程玉穗的心一顫,沒敢再提,而是說了別的,「對了,你知道嗎,蕾蕾出國了,今天辦的手續,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
門外,田箐樺看到病房裡面的一幕,示意沈峰和她離開。
沈峰又嘆口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考慮不了你,」蘇夏笑著說,「你是我的好閨蜜。」
蘇夏哎一聲,「明明,我即將從結過婚的女人變成離過婚的女人。」
但是,有關她的一點一滴,他都小心翼翼的剝離,珍藏起來了。
蘇夏神色怪異,沈穆鋅那麼說,爺爺也說相同的話,都覺得她離開是好事。
怎麼感覺這兩人特別閑,除了擠兌她,就沒別的事可做了。
就算是用一個暑假的時間來照顧小貓小狗,也會有感情。
如果王義和她明說,她是不會貿然進來的,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想到很多種沈肆恢復以後的情況,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知道他們不可能一直走下去。
蘇夏邊走邊問,「我爸去公司了嗎?」
這一回,沒有。
既然蘇夏已經騰出位置,她是不會只看不坐的。
床上的男人看不見,聽著門輕輕擦著門框的那一點聲響,他將臉朝門口方向偏去。
半邊臉消腫了,鋪個粉,清麗脫俗。
沈穆鋅揉了揉眉心,煩躁的將一聲低罵從唇間溢出,被風吹散。
蘇夏怔了怔,她不明白,王義突然跟她提這個幹什麼?
蘇夏打不開車門,她瞪著沈穆鋅,「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犯傻時候的一個決定,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多大的變化?」
在荊城,沈肆是帝王般的存在,在他面前,她也做不到心平氣和。
蘇夏話也少,通常能一個人待一整天。
還能放心去吃早餐,這讓蘇夏極度困惑。
他側頭,目光灼灼,「包括我。」
王義也沒走過去,「蘇小姐記不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跟你說的?」
粥還是以前的味道,燒賣的價格上去了,面積小了一圈。
蘇夏沒反應。
「振作起來!」白明明拔高聲音,中氣十足,「想想你那些可愛的學生,還有大把大把的男人巴望著你。」
沈穆鋅看著路況,「你跑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吃,很容易低血糖。」
蘇夏說,「知道了。」
備好的冷嘲熱諷都沒甩出來。
沈穆鋅的眸光沉下去,為什麼每次都拒絕我的好意?
https://m•hetubook•com.com往往那時候,沈穆鋅都會坐在角落裡,迷戀的望著蘇夏,看著一個又一個男生上前跟她搭話,表白。
他恢復了,那她來之前,沈峰和田箐樺是怎麼跟對方溝通的?
說完,她就氣沖沖的走了。
看著男人的側臉,熟悉,又陌生,蘇夏徒然開始緊張,汗濕的手緊握著門把手,心裏打起了退堂鼓,想跑。
蘇夏走到大鐵門那裡,沈穆鋅立在一邊,手插著兜,「我送你。」
「蘇夏,沈肆剛醒,你怎麼不在醫院?反而要回家?」
從小就聽人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程玉穗問,「什麼時候?」
他不想她坐在後面,那樣他不能專心開車。
想說的有很多,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夏還沒到餐廳,蘇長洺就已經往她這邊來了。
那是一種明顯到殘酷的冷漠,拒人千里。
女神被踢下正位,慘烈無比,這是最後的結論。
沈峰的眼睛一瞪,就要發火,沈源及時勸說,「二弟,肆兒才醒,身子肯定很虛弱,我們就別打擾他了。」
到了目的地,蘇夏站在幽深的巷子口,她往裡看,青石路上,行人若干,散漫悠閑,嘻笑打鬧。
王義嚴肅道,「我說,如果還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蘇小姐你了。」
蘇夏突然從嘴裏蹦出一句,「知道了?」
一頓,蘇夏問他,「哪句?」
當初他要娶她,沈家那座大山壓過來,弱小的她反抗不了,沒得選擇。
沈肆不答。
沈穆鋅的目光停在一張木桌上,蘇夏總是一個人坐在那裡,永遠都是一碗青菜粥,倆個燒賣。
她都不知道該往自己臉上擺什麼表情。
她懷疑,沈肆並不知道幕後之人是哪個自家人。
走出醫院,蘇夏站在街頭,神情悵然若失。
沈肆,「嗯。」
房裡,老爺子對蘇夏招手,「孩子,等爺爺腿好了,親自找肆兒,給你討個公道。」
否則以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不至於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知道。
尋著聲音,蘇夏看到李蘭站在走廊,有話要跟她說。
詭異和危機感都是她的幻覺,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不記得了,多可悲。
那張臉在一天前,還對她傻笑,此刻只有沉肅冷冽,像一塊冰山,走近一點,就會被刺骨的寒意凍僵。
「爺爺,沈肆的眼睛看不見了。」
沈穆鋅在玄關,把蘇夏的高跟鞋拎起來,放在他的皮鞋旁邊。
一輛車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來,響起沈穆鋅的聲音,懶懶的,「上車。」
靜默了一會兒,沈穆鋅開車帶蘇夏去了一個地方。
「那是他沒好,腦子不清楚。」田箐樺說,「現在全好了,自然會選更優秀的玉穗了。」
「我剛想起來,有點事要去辦,」僵了僵,程玉穗起身,柔聲道,「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眼睛能暴露人的內心,可他的眼睛遮住了,她看不到。
病房裡恢復安靜,沈肆抬手摸摸眼睛上的紗布,又放下了。
他早就知道了,在她來醫院之前,要她措手不及。
「他既然恢復了,就有能力處理接下來的事。」
蘇夏好半天都沒回神。
她坐起身,不知道醫院是什麼情形。
「你真要跟她離婚?」
「是啊,我爸不知道怎麼回事,急的要命。」沈蕾翻白眼,「要不是我家,我還以為他是讓我出m.hetubook.com.com去躲債。」
程玉穗是不是還在病房陪著,他們有沒有真如報道所說的那麼親密。
蘇夏猛地抬頭,落在耳邊的稱呼禮貌又疏離。
那蘇夏真可憐,要娶她的只是個傻子而已。
就憑蘇夏,她沒那本事。
「進來。」
「是我們沈家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該有的補償會有,不會虧待你的。」
此刻,蘇夏連怎麼呼吸都忘了,傻傻的站著,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對手不會露出馬腳,只能靜觀其變。
蘇夏誰也不看,只看著沈肆,她要他親口說。
許久,蘇夏聽到自己的聲音,沒有情緒波動,「為什麼是我?」
蘇夏抿著兩片唇,覺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而是更複雜了。
他的下一句是,「你這時候回蘇家也好。」
相處的那段時間,他們有過很多快樂的畫面,不摻雜質。
蘇夏打了個寒戰,沒走過去,而是停在靠近門的位置。
半響,沈肆的薄唇開啟,「再議。」
「玉穗跟肆兒從小就認識,算是一起到大,那種感情不是幾個月可以比的。」
走進一家小鋪子,包子的香味撲鼻。
蘇夏的體溫攀升,臉發燙,心跳的很快。
沈穆鋅皺眉,「這裏打不到車。」
病房裡的兩個人都沒說話。
沒回頭,蘇夏說,「沒事。」
蘇夏看著窗外,「有笑話看,很開心是嗎?」
父親也知道了,蘇夏說,「爸,我回房間了。」
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是他最美的夢,將會一直刻在他的生命里,肆意生長,從他的青春時期到老去,死去。
「玉穗姐,你和我哥有情況了,要告訴我啊,我一定回來給你們送祝福。」
「沒關係。」蘇夏問,「你是不是好了?」
沈蕾遺憾道,「玉穗姐,我是看不見蘇夏怎麼凄慘的時候了。」
臉上的表情難看,程玉穗在蘇夏背後笑起來,「人通常會忘掉的,無非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這三人待在醫院,一夜沒睡,精氣神卻看起來還不錯。
程玉穗說,「我已經空出了一天時間。」
蘇夏頓了頓,說,「那我回去了。」
「繼續找,」沈肆的唇抿直,「我要在日落之前知道那個人的準確行蹤。」
這會兒,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的眼睛受傷了,程玉穗可以肆無忌憚的暴露自己的情感,「你以前認識蘇夏嗎?」
她換了鞋去找老爺子。
出來時她一身汗,耗盡了體力。
蘇夏說,「知道了。」
「知道了。」蘇夏蹙眉,「我沖洗一下就去。」
她想先找個地方靜下來,捋一捋思緒。
「我知道。」
怎麼辦,蘇夏的腦子一片混亂,心很慌。
那兩個字傳入耳膜,簡短而低沉,蘇夏的雙眼微微一睜,愣怔片刻,她鬆了手,把門掩上。
沈峰板著臉對沈肆道,「真是胡鬧,你跟小夏這才結婚多久,非要鬧的離婚不可?」
這不是之前那種近似媽媽和孩子的相處,沒有男女之間的曖昧,即便是比這更親密的舉動,她也只是不好意思,不自在。
蘇夏一聲不吭。
光聽著語氣,就知道田箐樺多開心,她從來沒對蘇夏這麼溫聲細語過。
沈肆閉口不言。
見她拉車門,沈穆鋅的眼皮猝然一跳,急剎車聲后,他陰沉著臉,克制著沒沖她吼,「你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
沈蕾說,「今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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