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沈穆鋅擱下筷子,起身要走,「穆鋅,你不吃了?」
他們之間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他依樣畫葫葫。
程玉穗露出一抹淺笑,「沈肆,你真在睡覺啊。」
晚上,下人端著茶過去,沈源接過茶杯,他的手指指腹上面有幾點音色,很小,即便是背燈光一照,依舊不顯眼。
畢竟一個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另一個是別的女人生的。
心裏畏懼,程玉穗閉了閉眼,露出羞澀的表情,「沈肆,我喜歡你。」
對誰,都是措手不及。
和自制力無關。
蘇夏尷尬著。
非但沒有,反而格外壓抑。
得想辦法,讓她不怕他。
聽著裡頭的嘩啦水聲,王義邊咂嘴邊搖頭。
老爺子沉吟,「要爺爺怎麼配合你?」
眼珠子一轉,蘇夏捏著嗓子,存心的,「我不是。」
她收回視線,「肆兒,回頭穆鋅把女朋友帶回來,你給把把關。」
沈肆把頭偏向香味最濃的那個方向,蘇夏正在發獃,沒注意到自己被注目。
那就是和財產,股權紛爭離不開了。
可她覺得有人在角落裡偷偷的看著她。
咽下嘴裏的食物,沈肆說好。
至於那個女人,就當對方不存在。
進了卧室,王義過去仔細查看,他發現每個抽屜都有動過的痕迹。
她掌握的那些護膚上的知識,都是對方教的,受益良多。
好在小男孩不像那個女人,跟兒子小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找到機會取走需要的東西,讓兄弟去想辦法。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
她怕沈肆,一是因為受到他強大氣勢的壓迫,二是聽了有關他的報道,神秘又危險。
撈麵的師傅拿目光在他倆之間來回的走,一副「我已經腦補了一齣戲」的樣子。
沈肆往前走。
陳伯立刻過去,「程小姐,我來吧,大少爺不好意思。」
人在不同的時期,會有不同的顧慮,考量。
沈肆說道,「不方便。」
站在走廊的蘇夏本想退後,卻聽到男人叫她的名字,「蘇夏。」
程玉穗打定主意,甩出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牌數,奈何沈肆油鹽不進,無動於衷。
蹙蹙眉心,蘇夏抓住沈肆的手,想硬塞給他。
陳伯說,「程小姐,大少爺興許是在睡覺,沒聽見。」
他應聲,「是。」
他的嗓音冰冷,沒有溫度。
沈穆鋅不否認。
王義把看見的告訴了大少爺。
老爺子一怔。
陳伯說,「大少爺,老爺跟夫人在回來的路上。」
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很快。
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大少爺變回從前那樣之後,老爺的脾氣就越來越差了,臉成天繃著,看著嚇人。
沈肆沒說話。
「聽阿姨說你這房間的陽台一面牆垂滿了常春藤,而且還是整棟宅子所有房間裏面最大的,可以打網球了。」
沒過多久,檯子上擺了一模一樣的漱口杯子。
客廳到樓上都包了防護條,地上也換了毯子,盡量避免大少爺走動的時候發生碰撞。
平時有田箐樺在旁邊,為程玉穗說話,或多或少的化解沉悶的氛圍,今天沒有。
沈肆和老爺子談完,沈峰跟田箐樺回來了。
王義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坐了許久,沈肆合衣躺上去。
「肆兒,你的眼睛,醫生怎麼說?」
「能夠為了一己私慾https://m.hetubook.com•com,去害自己的親生兒子,那樣的母親,連親情是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也罷。」
蘇夏把木盒裡的東西給他看的時候,他才知道孫子一直在暗中調查幾十年前的人和事。
沈肆身上的氣息一瞬間就變的恐怖異常。
她笑著,滿臉期待,「我能進去欣賞欣賞嗎?」
王義小聲說,「大少爺,蘇小姐來了。」
如果不是張佩死了,老爺子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即便是洗手了,不用力搓幾遍,是不會全弄掉的。
沈穆鋅隨後。
無意間瞥見樓梯口的男人,她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之大,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捏了捏娃娃,沈肆闔上了眼帘。
他跟著她去食堂。
對於沈穆鋅,可能是有長相的因素在裏面,他有一雙細長的鳳眼,眼尾上挑著,看過來的時候,很難讓人從裏面感受到柔和的東西。
花園一角,王義查看周圍,「大少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印章放進抽屜里了。」
沈肆突然開口,「馬上去做一份親子鑒定。」
蘇夏要了份牛肉麵,白明明今天沒課,去美容院了。
嘈雜聲一片,放眼望去,學生們不是在狼吞虎咽,就是兩眼放光的盯著打菜的窗口。
不出意外,那風聲在荊城穿梭不止。
清楚,又準確。
沈肆的薄唇一抿,「重買。」
回到房間,沈肆開口,聲音極其低沉,裹著怒意和厭惡,「紙巾。」
「這張太舊了,給我換掉,還有這張五塊的,上面有圓珠筆印,怎麼花啊?」
她認識的沈肆不會和異性有肢體接觸,更不會為討誰歡心,溫柔浪漫,他就是一塊冰鐵,捂不化。
相貌斯文的學院男老師跟蘇夏聊著,眼睛不停的往她身上瞟。
像是被滾熱的東西燙到,沈肆一把甩開了。
他一張張的數著找的一把零錢,「少了一毛。」
思慮過後,老爺子跟田箐樺說是他准許沈峰在外面找了一個女人代孕。
蘇夏剛下課,她帶的古典舞形體課,課程輕鬆,學生們也很乖巧,課堂氛圍好,這也是她為什麼一直沒丟開這份職業,離開校園的原因。
蘇夏吃面的時候,她突然抬頭,四周鬧哄哄的,學生們都在吃飯,說笑,沒有異常。
下人們不再和往常一樣,閑來無事便靠某個角落,往哪兒一歪,扎堆碰碰嘴皮子,說一點趣事。
沈肆抬頭。
見孫子站在那裡,無悲無喜,老爺子擔憂的喊了聲,「肆兒?」
片刻后,蘇夏跟沈肆站在老爺子的書房。
他說的是實話。
不能一見到他,話都不說就跑。
目睹大少爺把自己的臉擦的通紅,恨不得掀了那塊皮,王義看傻了。
「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接受我。」
田箐樺偏心,老爺子看在眼裡,但也隨她去了。
親身經歷過,老爺子深有感觸,人性和親情在慾望面前,形同虛無。
老爺子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竟會那麼歹毒。
沈肆在花園坐到太陽下山,一下午都沒離開一步。
他將小娃娃撈到手裡,分量很輕,和娃娃的主人一樣。
沈穆鋅瞥一眼,他單手插兜,懶懶散散的,把人都叫了一遍,「大伯,爸媽,哥,那我走了。」
中午,沈肆讓下人去叫沈和*圖*書源,飯桌上多了一幅碗筷。
不特意去看,是不會發現的。
蘇夏尷尬的舉著印章。
「她發生意外的事,爺爺知道了,」老爺子安慰道,「肆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朋友?」沈源笑問,「女朋友嗎?」
老爺子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是我叫她來的!」
心往上提了幾分,陳伯垂著手,布滿皺紋的臉上湧出一絲局促。
門外,陳伯的聲音傳來,「程小姐來了。」
「大少爺,有人來過了。」
老爺子哎一聲,混濁的雙眼裡閃現銳利的光芒,「張佩的死是被人害的,當初在幕後指使她的人查清楚了嗎?」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沈肆的耳根子染上一層薄薄的紅色。
老爺子問他,「怪爺爺嗎?」
必定是有非那麼做的理由。
這下子能好起來了,他們心裏都那麼想。
王義看了看碎片,「漱口杯子,粉色帶花的。」
他看一眼孫子,「很想知道?」
王義的視線觸及地面,掩蓋眼中的情緒,豪門之中,難道真就沒有真心真意?
沈肆的眉頭一皺,「為什麼在這裏?」
沈肆的面容冷峻,「出去。」
沈肆沒動,「陳伯。」
「大少爺。」
男人一動不動,蘇夏的眼前出現一點紅色,滴到她衣服上了,她的聲音發緊,渾然不覺,「沈肆,你流鼻血了。」
下人的喊聲把蘇夏飄到東南西北的思緒抓了回來。
沈肆說,「很早。」
兩人把態度擺出來了,也不知道是給沈穆鋅看,還是有其他目的。
程玉穗又喊了兩聲。
他老了,糊塗了,還真信了孫子是看日出摔下山的。
被自己的母親那樣對待,不可能不傷心。
沈肆皺眉,「還差一點。」
沈肆的鼻腔出現一股熱流,往外涌了出來,順著下巴淌下去。
沈肆沉默不語。
老爺子又不往下說了。
下一秒,王義又聽到一句,「照原樣。」
但是,一想到蘇夏在沈肆面前的待遇,程玉穗就會嫉恨。
只是,老爺子從來就沒想過,孫子有一天會懷疑自己的身世。
他熟悉。
車裡,沈穆鋅趴在方向盤上,勾著唇角笑了起來,眼底也有笑意,漸漸滿溢。
沈峰不得不如實交代。
他的話剛說出去,就發覺大少爺朝他站立的方向微側頭,彷彿有一片冰扔過來,砸在他身上,沒有溫度。
當年田箐樺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她被查出不孕后的第二年,沈峰出差回來,帶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
不過,現在人死了,就沒有再去計較的必要了。
這個男人的眼睛看不見,只摸了她的頭髮,就能確定是她?
平日里,沈源是沈家除了老爺子以外,對大少爺最照顧的了。
要不是見過大少爺在蘇夏面前是什麼樣子,王義也會聽信謠言,以為大少爺有隱疾,再不就是性取向有問題。
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沈肆下意識的翻身,手臂一橫,長腿也一同搭過去。
並且已經查到了。
田箐樺鬧的厲害,還鬧到醫院,流血傷人,事情給老爺子知道了。
當聽到沈肆說出的兩個人名,王義再次受到了驚嚇。
到她這裏,就是不方便?
第二天早上,沈肆下樓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換成任何人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那樣的氣勢下,淡www•hetubook.com.com定自如。
大少爺的臉上多了一個艷麗的唇印,他目瞪口呆。
沈肆搖頭。
沈源扭頭去看田箐樺。
「這是你的印章,」蘇夏從包的最裡邊拿出印章,遞到沈肆面前,「還你。」
進了公寓,蘇夏才有時間喘口氣。
老爺子鬆口氣,這些天緊張的心總算可以落下來了,「那就好。」
王義又說,重複一遍,強調印章在抽屜裏面放著。
沈肆立在原地,眼眸眯了眯。
她的心思都在兒子身上,老爺子怕她冷落沈肆,就接到身邊帶著。
田箐樺叮囑,「別太晚了。」
沈肆說,「沒有。」
眼看他快要撞到樓梯扶手,程玉穗在陳伯前面上去扶著他,「慢點。」
沈肆說,「會恢復。」
程玉穗臉上的笑容一滯。
蘇夏的嘴唇翕合,她跟沈肆簽了離婚協議,當天就不知道從哪兒吹出了風聲。
除了他,沒別人那麼陰冷。
現在他們一個個都繃緊神經,惶恐不安,做起事來,萬分小心。
快步跟在後面,程玉穗今天來,並沒有什麼事,她只是單純的想來看看沈肆。
養著腿,老爺子不出房間,茶杯碎了好幾隻,不清楚是掉的,還是砸的。
那是不是可以說,是他利用張佩,害的少爺差點丟了性命?
沈肆的面部表情如一潭死水,對那個結果,他似乎並不感到震驚。
自己生不了,這是事實,田箐樺縱然有怨氣,也沒有再揪著不放。
沒想到還有點用處。
因為自己也做過一個決定,現在每每想到,都悔不當初。
下一刻,他的臉色是說不出來的難看。
沒人看見這一幕,否則必然驚的下巴掉下來。
倆個動作做完,他愣了愣。
每天都是老爺跟夫人回來后,他才回來,簡單吃兩口飯就上樓,有時候什麼也不吃,不知道在忙什麼。
沈肆扔掉紙巾,「扶我去洗手間。」
沈肆說,「不怪。」
蘇夏的上半身往後仰,失去平衡,她本能的去抱沈肆的腰,像是抱住了一棵大樹,穩實,強勁。
老爺子板著臉道,「你們不能離了。」
沈穆鋅拉開椅子,他笑了笑道,「大伯,我剛想起來,約了一個朋友。」
王義反應遲鈍,「哦,哦。」
「無論是誰,爺爺都絕不會原諒!」
想了一會兒,沈穆鋅把車開走,讓人守在這裏。
他倒是總對她笑,但每一次,她都有種被滑膩的爬行動物盯上的錯覺。
老爺子嘆口氣,「別怪爺爺一直瞞著,是你那個親生母親的品德太差了,爺爺怕你知道真相,會接受不了。」
沈肆獨自站了一會兒,他伸出手,緩緩的摸著牆壁出去。
他想不通。
陰陰的,好像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失去了遮擋的作用。
他覺得可能是某個發生過利益衝突的勢力,也許是蕭家,或者林家,利用張佩來害肆兒,為的是打壓沈家。
程玉穗扯了扯嘴角。
爺孫倆都沉默了。
王義不敢多停留一刻。
老爺子派人去陂城,調查的結果讓他憤怒。
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她深呼吸,擺出迷人的笑意,氣質優雅,蘇夏出局了。
老爺子靠在床頭,他沒問大孫子為什不好好在醫院待著養傷,突然就回來了。
他的眼睛沒有復明,行動很不便,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他才起身離開。
「和*圖*書前段時間你出事了,都是小夏那孩子照顧你,容忍著你的脾氣和無理取鬧,也沒有怨言。」老爺子說,「爺爺看的出來,小夏對你……」
看到地上有幾塊碎片,王義連忙詢問,「大少爺,你沒事吧?」
那是一種近似本能的東西。
田箐樺吃著飯菜,「穆鋅是一根筋,非要一條路走到底,我跟他爸也沒辦法。」
沈肆還是那副冰山臉,「不要緊。」
沈肆拽出一張紙巾擦臉,又去拽第二張,第三張……
沈穆鋅看看手機,百般無聊的靠著椅背,忍不住去想,她下午沒課,一個人會在公寓做什麼?
王義心裏驚濤駭浪。
沈肆沒接。
他本來打算的是躺小一會兒,卻睡著了。
老爺子也學他,搖搖頭,「真不知道你這悶葫蘆到底像誰。」
整個豪華的客廳就程玉穗跟沈肆兩個人。
看見沈穆鋅的車子,蘇夏繞開了。
就連陳伯都異常的謹慎起來。
他結婚前一天是在別的女人那裡度過的。
夫人也不正常,疑神疑鬼的,把宅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叫到前院,一一核實身份,像是在忌憚什麼。
老爺子的語氣變的嚴厲,「怎麼不跟爺爺說?」
房裡沒有動靜。
王義用手摸了摸抽屜,觸碰到的地方出現銀色的小點點,這招是他妹妹王雙雙用來對付他和父親,測探他們會不會翻她的隱私。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蘇夏的眼皮一跳,她真不喜歡有人拍她肩膀,十回有九回都嚇到。
剛才的拒絕,其實是沈肆的處事作風。
書房的門打開,又砰的關上了。
但只是僅憑猜測,又查不到證據。
他覺得自己不說,看對方的反應,好像也知道。
按理說大少爺不傻了,宅子里的氣氛應該更好才是。
他放下茶杯,「你跟小夏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孫子差點喪命,老爺子心中後悔,自責,當初應該選擇在孫子成人後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說的明明白白的,再帶他去陂城走一趟。
拿著筷子的手倏然一緊,蘇夏的臉色變了變,沈穆鋅在這裏。
坐不下去了,蘇夏放棄剩下的麵條,起身離開。
撈麵的師傅笑眯眯的,「老師,不去追啊?」
離開宅子,沈穆鋅在城裡兜圈,他最終還是將車子開到學校。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形展開,「走吧。」
蘇夏渾身的血往臉上涌,她不冷不熱的擠出一句,「不要算了,我給爺爺。」
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也是。」沈源點點頭,「哪兒也沒有家裡舒坦。」
蘇夏住在裏面,可以隨意出入。
陳伯和下人們站在兩側躬身見禮,「大少爺。」
王義立刻把一盒紙巾遞過去。
那縷香味從鼻子前面飄過,腳步聲走遠。
沈肆摸到柔軟的東西,他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
程玉穗的眼睛忽然閃了閃,她的紅唇往男人的臉上湊去,快速碰了一下。
沈肆的眉頭微動。
暴風雨來臨之前,會很寧靜。
她走的快,身後的視線也快。
蘇夏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端了面走人。
沈峰喝了口酒,眼底有青色,睡眠質量很差,像是幾天沒睡了,「隨他去吧。」
這書房的風格古樸,位置在老宅後面,是單獨建立的,僻靜的很。
誰知道背後會藏著那麼多事。
沈肆坐在木頭的長椅上,背脊挺和-圖-書直,坐姿端正,「嗯。」
王義困惑的問,「大少爺,誰跟誰的?」
大少爺對女孩子冷漠是出了名的,所以才有了不近女色的傳聞。
門打開了,沈肆的衣著微亂,明顯是剛睡醒。
什麼意思?不想要了?還是怎麼著?
後來,田箐樺懷上了。
那種感覺和下雨天走路差不多。
喝了口茶,老爺子嘆息著說,「肆兒,到床前來。」
一個風塵女子,別說踏進沈家大門,跟沈家扯上半點關係都不可能。
「大少爺。」
老陳端著茶水進來,又後退著出去,和王義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學校同事都對她投以問候。
沈肆頂著一枚唇印,面無表情的在沙發上坐了很長時間。
沈肆問道,「是什麼?」
沈肆的面部隱約抽了一下。
「……」撈麵師傅嘀咕,「我看你是沒戲了。」
沈肆向前邁步,當他邁了六步,老爺子就喊他停下來。
沒過問什麼,沈肆換上鞋子,讓王義帶他去房裡看望老爺子。
男老師也不藏著掖著,邊拿錢邊說,「追著呢。」就是太難了。
沈肆突然出院,沒有提前通知,也毫無預兆。
天一亮,什麼事也沒有。
胡思亂想著,王義冷不丁聽到洗手間傳出一聲響動,嚇的他趕緊衝進去。
雖然他也不喜歡程玉穗,但不可否認,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
沈穆鋅掐掉煙,大步追上去,步伐又慢下來,不遠不近的跟著。
「我有打算。」沈肆的嗓音低沉,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爺爺,不是外人。」
沈峰跟沈源也留意著。
「我找他有點事。」程玉穗敲門,「沈肆。」
蘇夏的心裏感到奇怪。
這東西太沉重了,在她手裡一天,她都寢食難安,只想趕緊脫手。
沈源溫和道,「肆兒,你的傷還沒好,應該在醫院多待些天。」
午後,陽光明媚。
一邊的陳伯聽了,都替程玉穗難為情。
一杯茶空了大半,老爺子看著孫子,他開口,問了句突兀的話,「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清楚了,了解了,也就不會失去理智,讓對方有機可乘。
沈肆低頭吃著碗里的菜,一臉漠然,似是事不關己。
看大少爺的反應,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健康且正常的男人應該有的。
走廊靜的掉針可聞。
之後便是程玉穗溫柔的聲音,「沈肆,是我。」
老宅深陷在長慶路段,佔據龐大的面積,籠罩在安寧,寂靜之中,周圍連只鳥雀的叫聲都沒有。
沈肆說,「家裡自在。」
背後的那個人怎麼會是沈源?
他鬆開手,那一小撮髮絲從他的指尖上滑走了。
不知道怎麼了,沈肆突然迷失了方位,往蘇夏身上撞去。
後面的樹叢里,隱隱有一道身影離開。
下人們都看見了,也議論開了。
不說田箐樺,連沈峰和沈穆鋅都是一回來就進房間,沒出來過。
二少爺不再是下午出門,而是早出晚歸。
看見大少爺回來,下人們有著難掩的激動。
這兩天,到了深夜,宅子里都有奇怪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又不敢去查看。
孫子樣樣都好,就是太內向了,什麼都往裡藏,不往外露。
不遠處的王義想提醒都來不及。
沈肆站在卧室里,聞著漂浮到鼻端的淡淡香味,他摸到床坐下來,不用看,就清楚後面放著倆個娃娃,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