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有腳步聲靠近房門口,又停止了。
蘇夏,「嗯。」
「穆鋅,媽是過來人,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會過去。」
白明明當場翻白眼,什麼朋友,他們是閨蜜好嗎!
流鼻血會不會就是那個原因?
沈肆從小就不多話,深藏不露,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在對方那裡討到好處。
蘇夏翻身,趴著問,「怎麼找了那邊的房子?」
「穆鋅,」田箐樺輕聲說,「算了吧。」
沈肆沉默不語。
沈肆,
一路無話。
陳伯困惑,「夫人,二少爺他……」
兒子想追蘇夏,她心裏不樂意,面上也會裝一裝。
車子剛開進大鐵門,就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站在草坪旁,穿一件粉色連衣裙,略施粉黛,脖子上的項鏈熠熠生輝。
田箐樺的視線收回,「穆鋅,蘇夏的堂姐來了。」
沈穆鋅扯了扯嘴皮子,意味不明。
蘇夏繼續裝死。
聽到引擎聲的時候,蘇小雪的餘光就掃過去了,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心就跳的越來越快。
上了樓,進去房間里,沈穆鋅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從裏面拿出手鏈。
她對著翻亂的包,一陣無語。
沈肆說,「不需要。」
白明明低頭看自己,短褲,t恤,赤腳,還湊合,捉姦這個詞跟他無關。
沒回答,沈穆鋅的語氣不冷不熱,「你們關係不錯?」
這房子很大,冷清。
太陽底下,田箐樺被曬的有點頭暈,她拿出紙巾擦汗,心想,情愛這東西,一沾上,就是折磨。
蘇夏把翻出來的東西塞回包里,她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沈肆怎麼還沒回來?
沈大少爺怎麼來了?蘇夏又不在,一夜沒回來,他來幹什麼?
醫院門口,沈穆鋅單手插兜,邊走邊打電話,神情有幾分漫不經心。
那小區地段好,通風一流,還是精裝修,拎包就可入住。
她跟白明明聊了不到半小時,開門聲響,沈肆回來了。
田箐樺的聲音一冷,「怎麼就不能算了?」
蘇夏說,「房租的事……」
說著,白明明還把筆記本一掰,正對著沈肆,讓他看打開的58同城和趕集網。
這些年,沈穆鋅習慣了做個偷窺者,隔著人群,海洋,卑微的迷戀著蘇夏。
「你剛才在跟誰通話?」她擰緊眉梢,「媽聽到什麼劉總,是天盛的劉堃?」
她問起沈肆在家的情況。
一連三個問句,田箐樺的臉僵了僵,啞口無言。
有說是因為情緒激動,體內的激素髮生變化,也有說是腦部有疾病。
沈穆鋅的瞳孔一縮,垂在褲子兩側的手神經質的動了動,握緊拳頭,又鬆開。
並不大的客廳多了倆個人。
夜晚那麼長,他們同處一室,會做什麼?
「今天就別去了。」田箐樺拉著他www.hetubook.com.com的手臂,「回家,媽給你做點好吃的。」
一股清冽的氣息籠過來,蘇小雪嬌羞的垂下眼睛,睫毛眨動,「沈先生。」
陳伯說,「老爺打過一次電話,問的是跟夫人一樣的事。」
當時他聽到門鈴聲,以為是蘇夏,想也不想的去開門,嘴裏蹦出一句「怎麼才回來啊」
十七號晚上六點,蘇夏跟沈肆一起去了。
田箐樺壓制著脾氣,溫聲細語道,「蘇夏的堂姐,就那個蘇小雪,人很崇拜你,長的跟她也有一點相似,媽看你不如……」
幸虧大少爺沒見著對方把這裏當自己家的鬆散模樣,不然那醋味能比現在濃出幾倍,還要不止。
「對了,蘇夏心裏有一個人,聽她說是小時候在醫院認識的,很模糊,記不清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誰。」
他發覺那人抿了一下嘴唇,這個動作細微,卻極具危險。
有好,也有不好,容易吃虧。
田箐樺又問沈峰來過電話沒有。
白明明立刻問,「剩多少?」有的剩就行。
沈肆的手臂撐在兩側,將全身的重量移開大半,他的唇停在蘇夏的一寸距離,汲取著她的味道。
沈穆鋅想起那道纖細的身影,那張白白凈凈的臉,清雅出挑的樣子,他的眉眼便溫柔了下去,她哪裡都好。
結果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下了一大跳,差點魂飛魄散。
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是那麼一副表情。
沈穆鋅對電話那頭說,「劉總,先這樣,我們晚點再談。」
話落,田箐樺從兒子的臉上捕捉到一絲異常,猜測得到證實。
蘇夏喘口氣,「好重。」
喝完的汽水瓶,寫不出來的圓珠筆,泛黃的草稿紙,空了的餅乾盒……每一樣都留著時光刻過的痕迹。
白明明說,「白住多不好意思啊,這種得便宜的事我干不出來。」
「媽是擔心你!」田箐樺說,「沈肆是當過兵的,你爺爺還在早期為他請過最好的近身搏鬥老師,他的身上又常年帶槍。」
果真如此。
所以她說了一大堆,把所有和蘇夏有關的事全說了。
一言不發,沈穆鋅陰沉著臉上樓。
沈穆鋅細長的眼眸眯了眯,同是蘇家人,那個女人是一點都沒學會這一套。
三言兩語說了,白明明撇嘴,「你男人的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小,他怕我跟你走太近,會發生什麼。」
田箐樺鬆一口氣,「那就好。」
蘇長洺對她太放任了。
放下手機,蘇夏躺好了,裝睡。
蘇夏古怪的看著沈肆,半響,她嘆口氣,「我沒什麼朋友,身邊走動最多的就是明明了,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無論我有什麼事,他都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
「那個,是這樣,我之前租的房和-圖-書子因為某些原因沒法繼續租了,現在正在找新的住處,一找到就馬上走。」
蘇小雪的臉紅的跟蘋果一樣。
沈穆鋅的面色變的陰沉,「你在侮辱你兒子。」
沈穆鋅把手鏈拿到嘴邊,唇印上去,落下一個吻。
聞言,沈肆側過去。
她一個人待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靠著桌子,他彎著身子,細細的摩挲著手鏈,將一顆顆紫水晶從冰涼到溫熱。
沈穆鋅微昂首,高挑,禁慾,「蘇小姐,有事?」
沈穆鋅從口袋拿出一支快用完的唇膏放進去,認真的收好。
「這次你都他打進醫院了,差點傷到內臟,下次還能有命嗎?」
沈穆鋅,「不是。」
田箐樺說,「他們要回山莊了。」
沈穆鋅的心如刀割,快被自己腦子裡冒出來的畫面逼瘋了。
沈穆鋅的眉峰往上挑了一下,「聽起來,你們很了解彼此。」
「媽剛才的建議,你考慮考慮,將來你就會明白,愛情只是一輩子的很小一部分,微不足道,還會有更多的東西值得你去追求。」
沈肆摸著蘇夏的發頂,揉了揉,「還好。」
「穆鋅!」剛好迎面過來的田箐樺急急忙忙上前,「你出來幹什麼,片子拍了嗎,有沒有傷到骨頭?」
眉頭皺了皺,沈肆開口道,「突發事件。」
再趕上堵車,能去掉半條命。
蘇夏笑彎了眼睛,「所以他心眼小是正常的。」
即便拋開家世不談,兒子自身的條件也是屈指可數,相貌和才能一樣不差,想找個什麼樣的對象沒有,怎麼就偏偏……
白明明忘了,這人的眼睛看不到。
蘇夏的面色變了變,沈肆的頭受過兩次傷,有血塊壓迫神經,這才導致的眼睛失明。
田箐樺的臉冷下去,就這麼一個兒子,她怎麼能不管!
沈穆鋅終於把目光放在蘇小雪身上,「你這麼關心她?」
唯一的缺點就是離蘇夏這邊很遠,過來一趟,要橫穿整個荊城。
算了,反正也快用完了,沒了就沒了吧。
那隻手碰到蘇夏腰上的痒痒肉,她受不了,剛要起身,沈肆整個人倒下來,壓在她身上。
「不過明明,你真的興該存錢找媳婦了,阿姨她……」
那邊,白明明顧不上接電話,正處在冰天雪地裏面。
昨晚蘇夏沒回來住,而是去了沈肆的其中一套房子。
他打開保險柜,搬出一個紙箱子,那裡面不是黃金珠寶,玉器瓷器之類的珍藏品,而是一些稱得上是廢品的東西。
「就是,」下意識附和,白明明的話鋒一轉,「不對,我可是個身心健康的男人,還長的那麼帥,女人很容易愛上我的,怎麼叫想太多啊?」
蘇夏打了白明明的電話,沒打通。
蘇夏故作思考,「嗯……在那個地段租一hetubook.com.com套精裝的兩室一廳,你一個月工資大概還剩……」
陳伯如實彙報,「大少爺走之前去過老爺子的房間,待了十分鐘左右。」
蘇小雪沒察覺到不對勁,她只想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多待一會兒。
蘇夏蹙眉,「又不說話。」
沈穆鋅飄飛的思緒驟然回籠,懶懶道,「醫院?」
再這麼下去,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我來找蘇夏的。」蘇小雪緊張的攥著限量款皮包,「聽說她跟大少爺重新在一起了,叔叔嬸嬸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我怕他們擔心,就過來看看。」
沈穆鋅的口氣涼涼的,「我的事,你別管。」
他輕笑,精緻的五官柔和,顯得格外迷人,「我不想看到我哥因為這件事誤會嫂子。」
蘇夏不自在的挪了挪,還是在沈肆的範圍內,她說起正事,「你給明明找房子的事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蘇小雪獃獃的,「沈先生,我答應你,絕不會再跟其他人說。」
田箐樺語重心長,以過來人的身份說,「你信媽一回,無論是多大的事,過去了,就不是什麼事。」
蘇夏摟住他的脖子,
蘇夏裝死。
沈穆鋅的唇角勾了勾,他抬起手臂,捏捏蘇小雪的肩膀,「謝謝。」
沈穆鋅望著遠處,喃喃自語,「過不去的。」
愣了好一會兒,蘇夏滿臉不可思議,看新奇物種一樣看沈肆,是接觸就激動,一激動就流?「你不是還沒做什麼嗎?」要是真做了,那還得了,豈不是要血流不止?
「不是她,你跟你哥也不會鬧這麼僵。」
陳伯會意,說道,「大少爺回來拿了點東西,好像是大少奶奶的日用品。」
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
蘇小雪的心裏本來還很失落,一看到沈穆鋅竟然回來了,頓時喜上眉梢,笑意藏不住的飛到臉上。
田箐樺擺手,「下去吧。」
似是懊惱自己說漏了嘴,蘇小雪咬了咬唇,露出自責的表情,「沈先生,我剛才說的,你別跟你哥說啊,我怕他為難蘇夏。」
田箐樺沒聽清,但能猜到說的什麼,兒子固執的可怕,「沈肆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沒有人能從他手裡硬搶東西。」
「那些說活不下去的,還活的好好的,說要累死的,也沒死。」
田箐樺的表情難看,以前是他們是不親近也不疏遠,雖然不會坐在一起坦誠相待,無話不說,但可以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氣氛是安寧的。
「在這裏等著我呢。」白明明不開玩笑了,「你問問沈肆,房租是多少一個月?」
「怎麼,你以為是媽叫她來的?」田箐樺攏了攏髮絲,雍容華貴,「媽看不上她。」
白明明說,「新喬。」
公寓里,蘇夏翻著包,發現自己的唇膏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她不知道這事,沈肆也沒回來。
沈源發生事故,田箐樺和他的那段往事被揭露,多多少少都影響了母子倆的感情。
田箐樺沒好氣的說,「媽不懂,蘇夏到底哪裡好了,值得你這麼執著?」
她崴傷的那隻腳的腳背有沒有腫的厲害,痛不痛……
蘇小雪笑容美麗,「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她有什麼事,都跟我說。」僅僅是小時候。
旁邊的沈穆鋅撩起眼皮,那裡面有著清晰的不悅和厭惡。
蘇夏說,「幾百吧。」
沈肆聽到蘇夏所說的,他搖頭,「不是。」
「那時候蘇夏還小,也許是記錯了,她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蘇小雪是一副為堂妹擔憂的樣子,「就算真存在,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沒有什麼。」
沈肆緩慢的走到床前,摸到一條小腿,細細的,他一路往上摸,每一處都不放過。
沈肆吻她的唇。
腦子裡閃過什麼,沈穆鋅的神情怪異,他以前聽說過一件事,沈肆被爺爺帶走,也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原因跟蘇夏一樣。
怎麼越說越不對,蘇夏頓了頓,「那房子挺貴的吧。」
沈穆鋅不打擾,聽著面前的女人自演自導,聲情並茂,他的目光看的是對面的陽台。
偷瞥了一眼,她驚呼,「沈先生,你的嘴角怎麼破了?」
沈穆鋅的臉色不變,他看向陳伯。
「我哪兒住的起啊,」白明明說,「是你男人找的。」
心如鹿撞,蘇小雪羞紅了臉,「她是我妹妹嘛,關心她是應該的。」
田箐樺說,「沈肆剛走。」
沈肆交代王義,打了個電話。
沈穆鋅低頭換鞋,散漫道,「喜歡我的人多了。」
步伐一滯,又恢復,沈穆鋅笑了笑,「不能算了。」
她還想問這人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身前的陰影已經不再。
蘇小雪點點頭,「嗯,她有過自閉症,現在有時候還會……」
他就想要一個,偏偏對他避而遠之。
對方沒反應。
「大家都躲著她,不跟她玩,說她會害人,只有我不會。」
白明明知道立馬解釋,「不睡一張床。」
脊梁骨發涼,白明明開口解釋,「我跟蘇夏住在一起。」
視若無睹,沈穆鋅越過她往前走,不知怎的,又突然停下腳步。
門口,田箐樺說,「穆鋅,媽看那個蘇小雪是挺喜歡你的。」隔這麼遠,她都能從對方的神態上看到崇拜,仰慕。
「我哥?哪門子哥?」沈穆鋅嗤一聲,「堂哥?」
白明明站在新房子裏面,似懂非懂的瞅著牆上的水墨畫,打電話給蘇夏,把消息告訴她。
蘇夏的眼角輕微一抽,「他想太多了。」
氣氛壓抑。
看齣兒子氣色不好,田箐樺也沒追問,那個劉總可能就是劉堃,她回去查查。
蘇夏躺了一會兒和_圖_書,伸出手去拿手機,上網搜有關男人流鼻血的信息。
沈肆喚她,「蘇夏。」
現在因為蘇夏,大打出手。
「這個話題太悲苦了,就此打住。」白明明說,「十七號那天是我的個人專場,你別忘了來看我啊,早點來,幫我順一下舞蹈。」
那頭的蘇夏停下抓頭髮的動作,「在哪邊?」
蘇夏一愣。
如果不再追尋蘇夏的腳步,不再躲在角落裡凝望她的背影,關注她的一點一滴,那他會了無生趣,不知道活著有什麼意義。
沈肆捏著她的下巴,「試試。」
他每個月的工資大半都花在護膚,保養上面,這要是臉上什麼都不塗,他沒法出門。
蘇夏摸著被子上的小花,「安心住著吧。」
他將手機滑進口袋,「沒什麼事。」
陳伯應聲離開。
蘇夏嗯了一聲,「好。」
「蘇小姐,你能不能答應我,別再跟任何人提起剛才那番話?」沈穆鋅的眼神深邃,「正如你所說,小時候的事是小孩子該關心的,跟現在毫無瓜葛。」
「那當然。」蘇小雪的眼中儘是痴迷,轉瞬即逝,她笑著說,「我跟蘇夏,我們兩個人從小就很好。」
沈肆,「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田箐樺搖了搖頭,「鬼迷心竅了。」
按回快掉下來的眼珠子,王義對沈肆說,「大少爺,他是大少奶奶的朋友,白明明。」
沈穆鋅邁步走下台階,淡淡的說道,「有沒有蘇夏,我跟他都合不來。」
他清清嗓子,「我已經看過幾家了,今天還有三家要跑,應該能……」
「穆鋅,你昨晚是不是去找蘇夏了?」
對方的名聲非常惡劣,拿著父親留下的公司揮霍,田箐樺碰過幾回,都留下極差的印象,她不希望兒子跟那種人有什麼交際。
沒再開口,沈穆鋅解開安全帶下車。
白明明的新住處有了著落。
背過身往客廳走,沈穆鋅拿出帕子擦手,他的神情蓋了層陰霾。
躺回床上,蘇夏百般無聊的刷網頁,腳疼,她不想動彈。
蘇夏抱住沈肆的頭,弄開一點,去看他的臉,發現還是面無表情,「那是怎麼回事?」
蘇夏笑的肩膀聳動,「好吧,當你沒說。」
田箐樺跟上兒子,如果沈肆跟蘇夏離婚了,沒什麼關係了,那倒還好。
可問題是,沈肆已經想起來了出事那段時間的事,那兩人不但沒離,還好的很。
身上的男人不動了,也不說話,就那麼擁著她,鼻子蹭在她的髮絲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夏的雙眼偷偷睜開一條小縫隙,想起男人的眼睛沒好,索性明目張胆起來。
沈穆鋅沒回答,他會沒命。
眉間掠過一絲陰霾,沈穆鋅說,「我去畫廊。」
「……」白明明咳一聲,「當我沒說!」
蘇夏的意料之中。
沈肆口中吐出一個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