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一觸即發

「古天義,你不要仗著背後有人就信口雌黃,本巡守敬告你,一旦官家追究下來,莫說你背後那人,就是你背後的那人的後台也難逃其罪,你可要想好了。」沈百年一聲冷哼,看了譚縱一眼后,面無表情地望著古天義。
「聽見沒有,裏面在喊什麼?」院外,一名看熱鬧的瘦高個男人聽見了剛才稽查司和城防軍的喊聲,一臉驚訝地看著身旁的圓臉男人。
王胖子等人更是一臉的愕然,這下可好,一眨眼,兩家官軍頂上了。
兩人隨後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心照不宣地支起了耳朵,要是稽查司和城防軍的人幹起來,那麼可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了。
「反了,反了,簡直就是反了,竟然敢拿弓箭對著官家的聖旨。」候德海現在是氣得渾身發抖,衝著古天義尖叫著,「你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抄家滅族?」
稽查司的軍士們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剛才聽見了譚縱與候德海的話,不敢貿然行事。
「攔住他們!」與此同時,古天義也沉聲下令。
「如有反抗,格殺勿論!」弓箭手們聞言,齊聲重複了一句,將手裡的弓弦拉得咔吧咔吧直響。
「古參事,你休要蠱惑人心,聖旨在此,豈容你放肆。」沈百年聞言,轉身看了一眼被候德海高高舉起的黃錦捲軸,冷笑地說道。
「你以為本公子會被你嚇住?」譚縱聞言微微一笑,饒有興緻地看著候德海,「你想不想知道,如果官家知道你假冒皇差的話,你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本巡守在保護聖旨,古參事回頭是岸,千萬不要為自己惹下滔天大禍。」沈百年神情嚴肅地看著古天義,義正辭嚴地說道。
「混賬!」候德海聞言,咬牙切齒地衝著譚縱說道,「無知小兒,你先是毆傷大內侍衛,接著辱罵雜家,其後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你可知道你今天的行為已然為你闖下了滔天大禍。」
譚縱清楚和*圖*書古天義現在所承受的壓力,說實話,他也沒見過聖旨是啥樣的,如果不是憑藉著那塊假冒的腰牌,也難以分辨出聖旨的真假。
撲通一聲,一名跪在地上的鹽商可能是無法承受住現場緊張壓抑的氛圍,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古天義見候德海的態度如此強硬,而且手裡還有酷似聖旨的黃錦捲軸,心中七上八下地沒了底兒,禁不住瞅了譚縱一眼。
那幾名夥計連忙爬起來,抬起了那個馬老闆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弓箭手們聞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古天義,手裡的弓箭緩緩垂了下來。聖旨猶如當今官家,對聖旨不敬就是對官家不敬,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快,抬馬老闆下去。」梅姨見狀,連忙衝著跪在門口處的幾名飄香院的夥計喊道。
等他們剛出院門,院子外面的人們一擁而上,亂鬨哄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打探著裏面出了什麼事情,使得那些夥計寸步難行。
「弓箭手準備!」古天義此時已經決定孤注一擲,見對方竟然反抗,於是衝著門外喊了一聲。
跪在地上的大內侍衛一躍而起,揮刀指向那些弓箭手,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兒。
「如有違抗軍令者,殺無赦!」古天義怔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軍士們不執行自己的命令,隨即從一名軍士的手中奪過一把鋼刀,噌地斬斷了一旁的桌角,殺氣騰騰地說道。
「畢公子,你可知道雜家手裡的這份聖旨是何等的重要,如果雜家不能及時將其送到杭州,壞了官家的大事,這個責任誰來擔當?」候德海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神情異常嚴肅。
「保護聖旨,保護中貴人大人。」正當王胖子等人面面相覷的時候,沈百年忽然大喊了一聲,拔刀護在了候德海的面前。
「沈巡守,本參事已經勸誡過你,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鐵心要與這伙騙子同流合污,那麼就別怪本參和-圖-書事只能依法行事了。」古天義見沈百年擺出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面色一沉,「稽查司將士聽令,有膽敢阻止抓捕假造聖旨、以官家名義招搖撞騙者,格殺勿論!」
「聖旨在此,爾等還不跪下。」見弓箭手們開始動搖,候德海兩眼一瞪,尖聲喊道。
「哼,我看抄家滅族的恐怕是你們,竟然偽造聖旨,假傳聖命,實乃罪該萬死。」古天義冷笑一聲,大聲吩咐弓箭手,「聽著,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狂妄,太狂妄了。」候德海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怒氣沖沖地衝著沈百年喊道,「沈巡守,給雜家拿下這個藐視官家的狂徒。」
「格殺勿論!」稽查司的軍士們隨即大吼了一聲,走上前一步,手裡的兵刃與城防軍軍士的兵刃碰到了一起。
「沈巡守,鹽稅司正在辦案,你這是何意?」古天義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問道。
屋裡的軍士們立刻讓出一條路,弓箭手們沖了進來,拉弓拈箭,寒光閃閃的劍尖對準了候德海等人。
隨後,一名隊正衝著距離候德海距離最近的一群軍士揮了一下手,「拿下。」
候德海沉吟了一下,緩緩將手中的黃錦捲軸收回到胸口處,雙手平端著看向了畢東城,「好吧,正如畢公子所言,在真想大白之前,雜家先收起聖旨,諸位不必跪拜。」
「高,實在是高!」王胖子明白了過來,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笑著衝著譚縱伸出了大拇指,不動聲色地拍了一下馬屁。
像瘦高個男人和圓臉男人一樣,院外的人們都聽見了屋裡傳來的那兩個喊聲,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逐漸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仔細聆聽著院子里的動靜。
譚縱搖著摺扇,衝著古天義微微頷首,笑而不語,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越是鎮定,古天義就越是有信心。
雙方軍士的情緒已經被古天義和沈百年調動了起來,皆是一臉殺氣地瞪著對方,一場混www.hetubook•com.com戰眼瞅著一觸即發。
「那中貴人大人的意思?」畢東城聞言,沉聲問道。
王胖子擔心城防軍和稽查司的人打起來,屆時刀劍無眼,萬一被傷著可就划不來了。
城防軍是稽查司的軍士隨即糾纏在了一起,或許大家心中有所忌憚,並沒有用兵器迎著對方,只是相互推搡著,屋裡的形勢逐漸變得混亂,鹽商和糧商們紛紛向外面退去。
「殺無赦!」沈百年手下的那些城防軍的軍士聞言,口中一聲大喝。
見此情形,那些弓箭手們面面相覷,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如此神聖的局面。
「雜家懷疑這個膽大妄為的狂徒是在故意壞官家的事情,先讓沈巡守將其拿下,等雜家送完了聖旨,帶著他一同進京面聖!」候德海雙目寒光一閃,看向了譚縱。
「好像是殺無赦和格殺勿論吧?」圓臉男人想了想,愕然說道,「難道稽查司與城防軍起了衝突?」
弓箭手們聞言,箭尖再次抬起,齊刷刷對準了候德海,屋裡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來人,將這伙打著官家的旗號販賣私鹽的傢伙拿下。」正當人們驚愕不已的時候,古天義大喝一聲,沉聲下達了命令。
糧商們和鹽商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眾人不知道該相信誰好,一時間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鹽稅司的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得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古天義見譚縱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轉向那些弓箭手,沉聲說道,「他手裡的聖旨是假的,拿下他。」
那群軍士立刻迎著候德海沖了上去,見此情形,地上跪著的那些大內侍衛紛紛站起了身子,拎著刀,將候德海護住,與軍士們對峙起來。
「哈哈……」譚縱聞言頓時大笑了起來,他合上手裡的摺扇,用其一指候德海,「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跑,你以為本公子會讓你跑了不成。」
和*圖*書馬老闆的意外昏倒無意中緩解了屋裡劍拔弩張的氛圍,局面一時間有些緩和,古天義見屋裡跪著的那些糧商和鹽商,沉聲說道,「諸位,此人假冒皇差,大家不必跪拜,否則讓別人看了笑話。」
「將其拿下!」沈百年聞言,衝著譚縱揮了一下手裡的佩劍。
「得令!」幾名稽查司的隊正就站在古天義的身前,相互對視了一眼,衝著古天義躬身行禮。
呼啦一下,他身前的那些大內侍衛再度跪了下去,口中整齊地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這個君權至上的時代,侵犯皇帝的威嚴那絕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就是換作了他,在沒有確定聖旨是假的之前,也不敢這麼冒冒失失地就讓人拿著刀劍對著那個黃錦捲軸,就更別說古天義了,恐怕古天義現在腿都已經軟了,完全靠一口氣在強撐著。
他手下的那些軍士隨即涌過去,與那些大內侍衛站在了一起,衝著鹽稅司的軍士刀槍相向。
「反了反了,我看你們是反了。」候德海見狀,臉色都氣綠了,伸手哆哆嗦嗦地指著那些弓箭手,「來人,給雜家拿下這些反賊。」
這時,跪在地上的畢東城忽然站了起來,他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目睹了譚縱和候德海的表現,雖然無法確定兩人孰真孰假,但從眼前這種局面來看,確實不適合再跪在這裏。
「中貴人大人,依在下來看,既然此事一時難以解決,不如按照黃公子所言,派人連夜去蘇州城請安王爺身旁的近侍來一辨真偽。」畢東城看了看那些對峙的稽查司和城防軍軍士,向候德海提出了一個建議。
「好,那本巡守就看誰能笑到最後。」沈百年冷笑著看著古天義,口中冷冷地蹦出了一句,「聽著,如果有人敢上前強行搶奪聖旨,冒犯中貴人大人和各位大內侍衛,殺無赦。」
此言一出,地上的糧商和鹽商紛紛鬆了一口氣,呼啦啦地站了起來。
關鍵時刻,幾名鹽稅司的軍士和圖書在前面開道,這才使得夥計們順利將馬老闆抬走,一些人饒有興緻地跟在後面,想趁此弄清楚裏面發生的事情。
「快,快去請知府大人和鹽稅司的畢大人。」面對著眼前混亂的局面,梅姨連忙將一名飄香院的夥計拽了過來,急聲吩咐,未了又加了一句,「還有城防軍的韓將軍!」
「沈百年,本參事也敬告你,如果你維護這伙騙子,不讓本參事將這伙騙子繩之以法,那麼就與這伙騙子同罪,罪犯欺君,你可要想清楚了。」見雙方的臉皮已經撕破,古天義也不再不客氣,高聲吼道。
此時此刻,兩人心裏清楚,誰也不能示弱,否則的話手下的軍士們士氣一泄,今天晚上所做之事便前功盡棄了。
「沈巡守,他們不過一夥裝神弄鬼、暗中販運官鹽的騙子,何來的聖旨?」古天義聞言,針鋒相對地望著他,「沈巡守阻撓本參事辦案,難道與這伙騙子暗中有所關聯?」
譚縱見狀,禁不住微微點了點頭,他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古天義竟然也有著殺伐果決之心,這要是擱在一個心理脆弱一點的人身上,面對這種情形說不定早已經手忙腳亂,慌作一團了。
「黃老弟,出去避一避吧。」譚縱正與候德海對視著,忽然,一旁的王胖子湊上前,輕聲在他的耳旁說道。
「中貴人大人,此事涉及到官家,真相大白之前,在下不得不謹慎從事,還望中貴人大人體諒。」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畢東城的身上,畢東城神情嚴肅地衝著候德海拱了一下手,說道。
「請聖旨!」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也說不清,候德海見古天義來真格的了,臉色不由得一變,將手裡的黃錦捲軸往右上方一舉,隨即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這個候德海正盼望著他們兩邊打起來,這樣一來的話他好趁亂脫身。」譚縱扭頭看了王胖子一眼,笑著說道,「我豈能讓他得逞,等下就讓古參事帶著人退到院外,將他們困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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