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以動制靜

由於雙方之間的恩怨,一百多年來,河東鎮與河西鎮再也沒有通過婚,那些一不小心墜入愛河的年輕男女們,無不被父母活生生地拆散。
「少爺,那個徐武不會善罷甘休的,咱們是不是先行離開,免得招惹麻煩。」等那些小青年走後,小蓮關上房門,一臉擔憂地說道。
沈三望向了譚縱,譚縱微微點了點頭,他隨即將胖公子帶回到門口,雙手一松,將其扔在了地上。
「把他左手食指剁下來!」譚縱衝著黑瘦青年努了一下嘴,風輕雲淡地向沈三說道,黑瘦青年剛才正是用這根手指指的他。
伴隨著短刀的滑動,黑瘦青年的左手食指剎那間就從根部斷開,離開了他的手掌,叭嗒掉在了地上,一股鮮血從傷口處噌地飆了出來,射了一旁的胖公子一臉。
沈三隨手將那把短刀拋到了黑瘦青年的腳下,抬頭冷冷地瞪了一眼周圍那幾名已經嚇傻了的小青年,那幾個小青年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樓下。」胖公子爬出樓后,準備起身,譚縱冷冰冰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了過來。
「不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就膽敢強搶本公子的夫人,也不知道你是底氣十足還是愚蠢!」譚縱目光犀利地盯著胖公子,「難道你沒聽明白本公子剛才說的話?」
「相公,你是想『打草驚蛇』,讓馬記鹽鋪的人放心。」喬雨一改先前的驚恐,笑盈盈地坐在了譚縱的身旁。
兩家的梁子因此結了下來,一百多年來爆發了七次數千人規模的大衝突,至於十幾個人的小衝突,幾乎每年都有,使得崑山縣衙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有人將你們告了,跟我們去一趟縣衙。」國字臉公人打量了譚縱一眼,冷冷地說道。
那一年蘇州府大旱,不少河道都斷流,為了爭奪清河的水源,徐家和趙家的人起了衝突,後來引發為一場上萬人的大火併,死了不少人,崑山縣縣衙根本就是蘇https://www.hetubook.com.com州府派兵過來才將此事平息,以至於驚動了京城,使得崑山知縣丟官罷職。
「崑山縣巡捕司辦案,裏面的人出來!」領頭的一名公人國字臉,一臉嚴肅地喊道。
胖公子覺得自己就挺蠻橫的了,沒想到譚縱比他更不講理,說動手就動手,由於他將臉上的鮮血抹得到處都是,看上去有些恐怖,猶如是他受傷了一樣。
胖公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爬出房間已經夠丟人的了,要是在當眾爬下樓的話,豈不會成了崑山縣的笑料。
「不知在下所犯何事?」譚縱見國字臉公人對自己充滿了敵意,知道他可能與徐武有關係,沉聲問道。
離開縣城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后,後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名公人騎著馬追了上來,一橫馬身,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小青年們面面相覷了一眼,硬著頭皮向沈三和沈四沖了過去。
走廊上立了不少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后,二樓雅間里的食客們紛紛出門查看,人們探頭探腦地向這邊張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麼,本公子也喝醉了,現在也是無心之舉!」譚縱的雙目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冷笑著說道。
譚縱懶得理會胖公子,將目光轉向了窗外,他已經決定將這件事情搞大,如此一來的話,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反而會安心不少。
「小子,有種別走,看本少爺不整死你。」爬出了酒樓大門后,胖公子站了起來,快走幾步后,猛然轉身,衝著二樓窗口處的譚縱惡狠狠地撂下了一句狠話。
沈三聞言鬆開了手,胖公子瞅了一眼譚縱,雙目流露出一絲惡毒的神色,手腳並用地向門口爬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閣下不要欺人太甚!」胖公子想直起身子,但沈三的腳就像一個鐵閘,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他雖然臉皮夠厚,但絕對丟不起這和*圖*書個人,於是扭過頭,氣急敗壞地衝著譚縱大聲喊道。
「你是自己爬出去,還是讓我將你從窗戶扔出去?」譚縱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地望著胖公子。
嗷一聲,黑瘦青年慘叫著,捂著右手向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恐地看著沈三,神情痛苦,滿頭大汗,他萬萬沒想到沈三居然如此之狠,一聲不吭地就要了他一根手指。
「這位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剛才都是誤會,誤會!」胖公子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些小青年,咕嘟咽下一大口口水,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后,滿臉堆笑地向譚縱說道。
不等短刀落地,沈三俯身一伸右手,抓住短刀刀柄,左手鐵鉗般握住黑瘦青年的左手,隨後用短刀抵住其左手食指根部,就勢一用力。
喬雨好像不敢看這血淋淋的場面,連忙扭過了身子,雙目中卻流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
胖公子齜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萬分惡毒地看了譚縱一眼,在沈三的監視下和食客們的竊竊私語聲中,快速向樓下爬去。
「讓你,聽見沒有!」見胖公子直著身子跪在那裡沒動,沈三伸腳壓在了他的後背上,將他壓得四肢著地。
沈三走上前,伸手揪住了胖公子後背的衣領,胖公子見沈三真的要將自己從樓上扔下去,嚇得面無血色,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譚縱這回的身份並不是杜撰的,他此次將扮演李氏的表外甥「沈天行」,出自遼東名門的一個貴公子,以「沈天行」的身份秘密對馬記鹽鋪進行調查,找出那批糧食的去向。
黑瘦青年乾笑著衝著譚縱躬了一身,撿起地上的那根斷指,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生怕譚縱會反悔似的。
雅間里有著黑瘦青年流出的血,譚縱並沒有久待,很快結了飯錢,乘坐著馬車駛出了崑山縣縣城,直奔河東鎮。
毫無防備的黑瘦青年頓時慘叫一聲,手一松,短刀掉向了地上。
「徐記綢和*圖*書緞莊的二公子,徐武。」黑瘦青年有些緊張地答道,他現在對譚縱充滿了恐懼,只想儘快離開這裏去醫治斷指。
見黑瘦青年走了,那幾名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的青年一骨碌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追了出去。
胖公子見勢不妙,拔腿就向外跑,沒跑兩步就傻住了,沈四雙手抱胸,像一尊黑鐵塔般守在了門口。
「徐家與趙家有仇?」喬雨聞言,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譚縱既然連這個都知道。
站在大門裡的沈三聞言,抬腳走了出去,胖公子見狀嚇得哆嗦了一下,扭頭便跑,拖著臃腫的身體,一溜煙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處。
「徐記綢緞莊!」譚縱喃喃自語了一句,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衝著黑瘦青年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這位爺,別動手,我爬,我爬出去。」胖公子雙手著地跪在地上,訕笑著向拽著他衣領的沈三說道。
「幾位公爺有何公幹?」譚縱掀開車簾,不動聲色地問道。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一幕,一臉是血的胖公子僵在了那裡,由於剛才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雙方剛一接觸,伴隨著一陣悶響,那些小青年就被沈三和沈四乾淨利落地放倒在了地上,捂著胸口和腦袋,哎哎呀呀地躺在那裡呻|吟著。
胖公子還要說些什麼,沈三俯身抓住他的腰帶,一用力,將其舉了起來,大步走回了屋裡,來到窗口后將胖公子往窗外一探,作勢欲扔。
至於那些私奔的情侶,則沒有一個能成功逃出去的,最後都被鎮上的人給抓了回來,男的點天燈,女的浸豬籠,處罰十分殘酷,也從側面說明了兩家仇恨之深。
如果譚縱與徐記綢緞莊的人起了衝突的話,那麼馬記鹽鋪的老闆就絕對想不到譚縱的目的其實是他,進而放鬆了警惕,更利於譚縱以後的調查。
「快,給本少爺上!」胖公子頓時急了,衝著https://m.hetubook.com.com那些呆立著的小青年揮了一下手,想讓他們來糾纏住沈三和沈四,他自己好藉機逃脫。
黑瘦青年的話音剛落,沈三一個健步竄上前去,左手閃電般握住了黑瘦青年持刀右手手臂的手腕,微微一用力。
「在……在下剛才喝醉了,完全是無心之舉。」胖公子聞言,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色,高聲辯解著。
之所以選擇趙家,一是因為趙家是崑山縣的大族,能給譚縱提供不少便利,二是由於遼東與蘇州府相距千里之遙,李氏只是與沈天行的母親通過書信,從沒有見過沈天行長什麼樣,而譚縱與沈天行年紀相當,因此就選擇了假扮沈天行。
「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仗著手裡有短刀,黑瘦青年對譚縱的威脅頗為不以為然,一邊把玩著短刀,一邊惡狠狠地衝著沈三說道。
「哼,你自己犯了什麼事自己心裏清楚。」國字臉公人冷笑著望著譚縱,衝著身後的人一揮手,「拿下!」
徐家和趙家的仇結於一百多年前,趙家住在河東鎮,徐家住在河西鎮,兩鎮之間橫著一條名叫清河的河流。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徐家與趙家是世仇,打了徐家的臉,那麼趙家將會更歡迎我們的到來。」譚縱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喬雨和小蓮昨天晚上才見到譚縱,兩人的任務是配合譚縱調查崑山縣的馬記鹽鋪,至於要調查什麼,她們則並不知道。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脫了身,必定找人來修理譚縱,順便將那美麗的小娘子狠狠蹂躪一番,以報譚縱對他的羞辱。
「欺人太甚!」譚縱冷笑了一聲,目光犀利地盯著胖公子,「你可曾想過,剛才自己的行為是否欺人太甚?」
「是,少爺。」沈三聞言,面無表情地向黑瘦青年走去。
聽聞此言,沈三抬步向胖公子走去,擺出了要將其扔到樓下的架勢,胖公子嚇得連忙站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色厲內荏地衝著譚縱和_圖_書喊道。「這位朋友,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是崑山,你別做的太絕了,給留一條後路。」
胖公子眼中的狠毒被立在那裡的一臉驚慌的小蓮看見了,小蓮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隨後舒展開來。
沿途的百姓們驚訝地看著胖公子,誰也想不到,一個身材如此肥胖之人竟然能跑得如此之快。
在來崑山縣的路上,譚縱已經將崑山縣的各個宗族勢力之間的關係了解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徐家與趙家有仇的事情,而喬雨由於只是配合譚縱,並不需要知道這些情況。
「你剛才可給自己留過後路?」譚縱聞言,不由得一聲冷笑,若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喬雨的話,喬雨可就被胖公子給搶走了。
「他是誰?」譚縱將目光從街道的拐角處收回,望向了那名臉色煞白,緊緊握著左手斷指處的黑瘦青年。
「你……你是什麼人?」胖公子回過神來,他被剛才的情形一嚇,體內的酒精早就化成汗流了出來,神智清醒了許多,下意識地伸手擦了一下臉的血跡后,驚愕地看向譚縱。
走廊里的那些人好像都認識胖公子,見他被人如此修理,臉上紛紛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少人心中拍手稱快,也有不少人替譚縱等人感到擔心,還有人存心看胖公子的笑話。
「我爬……我爬!」胖公子見狀,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口中連連高喊著,與面子相比,命更重要。
趙家是崑山縣的一個地方大族,位於河東鎮,譚縱此次前來探望的親戚是趙家族長趙百發的妻子李氏,按照譚縱目前的身份,他應該喊李氏為表姨,也就是他的母親與李氏是表姐妹,兩人的娘是親姐妹,是沒有出五服的近親。
譚縱聞言微微一笑,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氣定神閑地在那裡喝著茶,顯得胸有成竹。
沈三和沈四並沒有下重手,幾名小青年沒什麼大礙,只不過懼於沈三和沈四的身手,因此一個個躺在地上不起來,免得挨揍。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