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夜長夢多

「慢點兒。」來到一條巷子的時候,譚縱隔著車簾,衝著趕車的大漢低聲說道。
如今譚縱「死而復生」,左應龍不由得感到神清氣爽,步履輕盈地跟在了孫延的身後,有譚縱在暗處幫他,那麼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得到這個匪夷所思的結論后,左應龍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選對了合作夥伴,如果譚縱沒死的話,那麼說明他在執行趙雲安的秘密任務,趙雲安極可能是譚縱的後台。
「王爺,大人,夢花先行一步。」譚縱衝著趙雲安和曹喬木拱了一下手,扭身走出了房間,從門口侍衛的手中接過那個面具戴在了臉上,大步走向院門。
有了安王爺這個大靠山,有誰如果想動譚縱的話,事先一定要先掂掂斤兩,而作為與譚縱合作的自己,也等於在朝廷中間接有了一個強力後盾,那麼他在地方上就能大展拳腳,一展心中的抱負,並且可以暗中追查當年陷害他的人。
秦羽和沈三等人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知道揚州的事情,不過從譚縱說話的語氣中,紛紛預感到將發生一件大事。
馬車駛過譚府後,譚縱吩咐趕車的大漢加快速度,他倚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臉上有著一層淡淡的憂傷。
究竟是什麼人,晚上竟然還要戴著面具,以掩飾身份?
經過一天兩夜的疾奔,譚縱等人在第三天清晨來到了揚州城外,望著籠罩在晨曦中的揚州城,譚縱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他本以為自己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揚州城,可是由於趙元長的死,他在一個多月後再次出現在了這裏,而且將要在揚州城內掀起一陣狂風暴雨。
喬雨還是第一次來到如此和*圖*書繁華的江南城鎮,顯得有些興奮,如果不是譚縱在身邊的話,估計早就去那胭脂鋪買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了,據說揚州城的胭脂水粉冠絕天下,很多貴婦都以使用揚州的胭脂水粉為榮。
「他竟然沒死!」與此同時,左應龍的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臉上流露出驚愕的神色。
如果譚縱不對左應龍頷首打招呼的話,左應龍絕對不會想到是他,因為蘇州城裡的人都知道,譚縱已經遇刺身亡,趙雲安親自去弔唁,豈可有假?
「我們去揚州。」譚縱環視了一眼屋裡的人,雙目精光一閃,宏聲說道。
忽然,孫延停下了腳步,望向了院里,神情顯得有些驚訝,他看見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根據姚清和鍾祿家人的交待,兩人在昨天上午就帶著妻子和嫡子出了城,一個是去城外的寺廟裡敬香,另外一個則是去下面的縣裡看望病危的老丈人。
譚縱向左應龍這麼一點頭,表明他認識左應龍,而自從仕途受阻杭州府後,左應龍就關門謝客,根本沒與什麼人接觸過,認識的人寥寥無幾。
「原來是那個猴崽子,我就說嘛,這小子比猴兒還精,怎麼可能死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丫頭手上。」孫延扭頭望了譚縱的背影一番,緊皺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心中暗暗說了一句話后,笑著走進了院子里,他已經猜到了譚縱的身份。
看望生病老丈人的是府知事姚清,去城外上香的是綢緞富商鍾祿,兩人走的非常急,姚清是當天早上得知老丈人病危的消息,而鍾祿也是臨時起意去寺廟裡敬香,由於太過匆忙,和-圖-書沒有帶過多的行禮。
沈四現在的身份是大內侍衛,有著大內侍衛的腰牌,接過了譚縱的信后,他領上兩個人,騎著馬大搖大擺地直奔城門。
「大人,有什麼吩咐?」秦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頗為興奮地問道,跟著譚縱雖然有些辛苦,但是卻可以建功立業,等到倭匪的事情完結后,以他的功勞的話,官職應該能升上一級。
抓捕行動最新進展的信息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書房,令譚縱、趙元安和曹喬木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排在名單前兩位、被趙元長倚為左膀右臂的姚清和鍾祿竟然不在蘇州城,大內侍衛和城防軍到兩人的家后撲了一個空,只抓到了兩人的父母、妾侍和庶子等人。
就在孫延感到狐疑的時候,那名面具人忽然向他一拱手,躬身行了一禮,還沒等孫延反應過來,面具人已經與他錯身而過。
「兄弟們,有活兒了。」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秦羽等人,譚縱伸手拍了拍巴掌,說道。
譚縱則沒有喬雨的那般好心情,找了一處客棧住了下來,他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后,猛然停下了腳步,走到喬雨的身旁,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你親自將這封信交到欽差周敦然的手上。」譚縱並沒有立刻進城,而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在臉上貼上了濃密的絡腮鬍子,將一封信交給了沈四。
因此,左應龍這段時間來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積極向孫延靠攏,如果能搭上孫延這條線的話,雖說仕途上進可能無望,但至少沒有人敢動他。
馬車的速度隨即慢了下來,譚縱掀開了窗帘,凝神望著街道邊上的一棟院落,院落的門上掛著白花、白https://www.hetubook.com.com燈和白幔,好像在辦喪事。
譚縱的話音剛落,原本躺在地上的酣睡的人們就像是聽到了起床號一樣,一骨碌就爬了起來。
喬雨自然和譚縱坐在同一個車廂里,譚縱上車后就取下了臉上面具,令喬雨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像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不停地通過窗帘看向外面。
這就是蘇瑾等人在蘇州城的住所了,從府衙去揚州府的路上,剛好經過這個住所,譚縱現在真的想下車進去看看,可是他的任務又不允許他耽擱絲毫的時間。
譚縱則辦成了一名來自山南的商人,與喬雨以夫婦相稱,領著秦羽和沈三等人混進了城裡。
「王爺放心,我這就動身。」譚縱聞言,起身衝著趙雲安一拱手,宏聲說道。
孫延背著雙手,在院門外來回踱著步子,眉頭微微皺著,這是他第一次被攔在了院門外。
「不怕苦的話,就一起來吧。」譚縱望了喬雨一眼,微微一笑,大步向院外走去。
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姚清和鍾祿可能得到了什麼消息,因而逃到了城外,等待蘇州城局勢的變化,這表明對方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正在暗中進行觀望。
「夢花,對方在揚州經營多年,勢力雄厚,關係盤根錯節,一定不甘束手就擒,你要多注意安全。」曹喬木也站了起身,沉聲囑咐。
於是,左應龍就在腦子裡將自己認識的人過了一遍,從此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上,他驚訝地將其與譚縱對上了號。
喬雨見譚縱答應了下來,心中大喜,連忙跟在了他的身旁。
「福將!」曹喬木聞言點了點頭,原本趙元長的死導致蘇州城裡的事情陷入和_圖_書了一個死局,可譚縱一來就將其解開,這不得不說譚縱是一個福將。
譚縱來到秦羽和沈三等人所在的房間時,眾人正橫七豎八地倒在鋪著涼席的地上呼呼大睡,鼾聲一片,譚縱在來蘇州城的路上可以休息,但是他們卻不能閉眼。
揚州城內繁華依舊,街面上行人如織,熱鬧非凡。
「大人。」就在譚縱領著秦羽等人走出房間,來到院子里的時候,一旁廂房的門開了,穿戴整齊的喬雨從屋裡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巧笑嫣然地看著譚縱,「既然大家都去了,怎麼能少了我呢?」
可是這一次卻非常奇怪,他剛到院門口就被守門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換句話來說的話,譚縱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無與倫比的洞察力和敏銳獨到的眼光,這使得他在處理事務的過程中往往能人所不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機會來。
看來,趙雲安一定在裏面商議著什麼大事,孫延當世大儒的頭銜豈是浪得虛名,他略一思索就從中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府門前掛著一朵大大白花、周圍被白幔纏繞的橫匾上寫著兩個大字「譚府」。
「你說夢花這次能否順利掃蕩了揚州?」曹喬木望了一眼譚縱的背影,重新坐下了身子,神情有些凝重地看向了趙雲安,與蘇州城波瀾不驚的蘇州城相比,形勢錯綜複雜的揚州城簡直就是龍潭虎穴,有許多潛在的危險等待著譚縱。
譚考慮到從蘇州到揚州路途遙遠,譚縱特意讓大家乘坐馬車,這樣的話在路上眾人也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趙雲安就是要利用這一時機向對方發出致命一擊,將它們的勢力從揚州和蘇https://www.hetubook.com.com州掃蕩一清,以完成官家的交待。
雖然左應龍與譚縱接觸的時間不長,次數也不多,但是他有著敏銳的觀察能力,當譚縱去南京城找他的時候他曾經仔細觀察過譚縱,因此對譚縱的言行舉止印象深刻。
「王爺,蘇州知府孫延、同知左應龍在院外求見。」不等譚縱開口,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自從譚縱「遇刺身亡」后,左應龍就陷入了迷茫中,他深知官場上的規則,知道如果沒有靠山的話將寸步難行,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給算計了,進而丟官罷職,被人搶了官位。
由於頂著當世大儒的頭銜,趙雲安給予了孫延特殊的優待,孫延去見趙雲安的時候,可以徑直走進院子里,到了房間的門口再由侍衛們通傳。
望著神情憂傷的譚縱,喬雨感到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譚縱竟然也會有柔情的一面,直到現在她都不清楚譚縱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譚縱為什麼事情黯然神傷了。
「夢花,看來趙元長的死已經驚動了對方,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你現在就趕去揚州,將那裡的人一網打盡。」趙元安品了幾口茶,抬頭望向了譚縱,沉聲說道。
經過立在孫延身後的左應龍時,譚縱衝著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一個招呼,隨後大步離開,如果左應龍足夠聰明的話,那麼應該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屋裡的人都有著跟秦羽一樣的想法,作為一名武人,誰都想建功立業,加官晉爵,而譚縱正好給了他們一個上進的門路。
「這小子是個福將,只要有他在,任何難題都能迎刃而解。」趙元安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看來老爺子以後不會輕易『放過』他,恐怕要繼續抓他的壯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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