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內訌

「欽使大人,罪人齊大宇,請欽使大人贖罪。」齊副香主見稽查司的軍士即將殺到,連忙走上前,雙腿一屈,撲通一聲跪在了譚縱的面前,雙手伏地,誠惶誠恐地說道。
「快,快,保護欽使大人和欽差大人。」一個人騎著馬,手裡揮著刀,大聲催促著那些稽查司的軍士們,正是稽查司司正古天義。
「慢著!」眼見那些弓箭手就要放箭,情急之中,武副香主顧不上許多,忽然高聲喊道。
「不識好歹。」凌副香主沒有想到有人認出了譚縱,更沒有想到譚縱竟然能引起忠義堂幫眾人心浮動,於是臉色一沉,伸手一指譚縱,冷冷地說道,「來人,殺了他,救出堂主!」
「聽著,凌副香主是畢時節的姦細,他要將忠義堂帶進萬劫不復的深淵,給我將這個逆賊拿……」事關家人的生死和忠義堂的存亡,武副香主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伸手一指凌副香主,厲聲衝著周圍的忠義堂幫眾吼道,隨後聲音戛然而止,他身後的那名大漢不等他將那個「下」字說出來,一刀就捅在了他的后腰上。
很顯然,發出吶喊的是援兵,而且從聲音判斷來者的數目還不少,規模在數百左右,忠義堂和府衙的軍士、囚犯經歷了先前的那一番不要命般的廝殺后,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成為了強弩之末,如果這個時候誰有數百援兵忽然殺到,那麼將決定這場戰鬥的最終結局。
齊副香主雖然膽子有些小,是憑藉著圓滑的口舌爬上的副香主的寶座,但是他再怎麼也是一個副香主,也在底層摸爬滾打過,即使近些年有些荒廢健身,但是身手的底子在那裡,在他全力發出的那一拳的打擊下,他身後的那名大漢頓時悶哼了一聲,向地下倒去。
不僅如此,即使凌副香主的人,大部分也都是面露疑惑和茫然的神色,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兄弟們,不要聽齊大hetubook.com.com宇胡說,他臨陣反水,是為了給自己謀一條出路,他可以賣主求榮,但對於咱們,對於忠義堂來說,唯一的出路就是救出堂主,向安王爺伸冤!」既然現在已經撕破了臉皮,那麼凌副香主自然也不會客氣,喊出了齊副香主的名字,故作義憤填膺的模樣,伸刀一指齊副香主,率先向其撲了過去。
望著眼前這離奇的一幕,沈三和沈四等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在這種緊要關頭忠義堂的人竟然內訌,自相殘殺。
齊副香主這一方的人是凌副香主這一方的數倍之多,雙方一經交手,高下立現,齊副香主的人圍著凌副香主的人一陣群毆,很快就將齊副香主的人砍翻在地,齊副香主也在混亂中被人一腳踹倒,然後被一擁而上的人死死地按住。
「住手!」弓箭手們反映了過來,立刻重新將弓箭對準了譚縱,還沒等他們拉開弓,一個暴喝聲猛然響起,「武副香主說的沒錯,凌副香主是畢時節的人,許副香主也是他殺害的,他要害我們忠義堂。」
見此情形,沈三和沈四等人連忙護在了譚縱身前,準備用身體幫譚縱擋箭。
「武副香主早已經被欽差大人收買,是隱藏在我們內部的叛徒,我和齊副香主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本想給他一個機會,可惜他卻冥頑不靈,自尋死路!」不等齊副香主開口,凌副香主搶先一步,陰沉沉地望著齊副香主,「齊老弟,你說武副香主是不是找死!」
「造反的是你!」齊副香主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走到凌副香主的面前,無比憤怒地指著他,「凌昆,忠義堂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害忠義堂,簡直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罪該萬死。」
如果是忠義堂的援兵的話,那麼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忠義堂在南門和西門取得了勝利,現在掉頭回來增援府衙。
這時,街和-圖-書道遠處的拐角衝過來一群身穿鹽稅司稽查司的軍士,拎著刀槍,火急火燎地向這邊跑來。
「攔住他!」齊副香主見狀,立刻衝著周圍自己的那些手下一指,高聲吼道,「保護欽使大人。」
「兄弟們,官府的援兵就要來了,咱們要是不抓住這個欽使的話,忠義堂可就真完了。」由於齊副香主在這裏「胡攪蠻纏」,凌副香主不由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刀砍了這個傢伙的腦袋,援兵的吶喊聲越來越近,再不對譚縱採取行為的話就為時已晚,見無法指揮動那些弓箭手,他於是就拔出了腰裡的刀,帶著身後的人向譚縱衝去,準備挑起戰端。
弓箭手們聞言,立刻將箭枝對準了譚縱,正當他們要鬆開弓弦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如潮的吶喊聲,快速向府衙的方向靠近。
「好你個齊副香主,見到官軍的援兵來了,竟然臨陣倒戈,顛倒黑白。」凌副香主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接著伸手一指齊副香主,厲聲怒斥道,「你對得起堂主,對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嗎?」
畢時節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最後一根壓垮了駱駝的稻草竟然會是他經營多年的稽查司,這或許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和無言的悲哀。
齊副香主趁著這個機會,哧溜一下就竄到了一旁他的那些手下那裡,身手一指凌副香主,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這個混蛋,不僅殺了許副香主,而且還殺了武副香主,按照幫規,他應該千刀萬剮。」
轟一聲,四周的忠義堂幫眾們頓時炸了鍋,一片嘩然,誰也無法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我怎麼把他給忘了。」猛然,譚縱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人影,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這樣一來,援兵肯定就是官軍了,所以說,譚縱臉上的神色是欣慰,而凌副香主的則是驚惶了。
話音剛落,一群弓箭手就從凌副香主的身後湧出,拉弓拈和*圖*書箭,將手裡的弓箭對準了譚縱。
很顯然,經過前一場戰鬥后,隨著副香主們的召集,忠義堂在揚州城裡的人現在幾乎已經全部聚集在了府衙和南門、西門三個地方,不可能在集中數百人的兵力。
眾人齊刷刷地望向了說話方向,只見齊副香主趁著身後大漢鬆懈的時候,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口中大聲向四周嚷嚷著。
幾名忠義堂的大漢隨即將不斷掙扎著的凌昆押到了齊大宇的身後,衝著他膝蓋窩處一踢,凌昆就跪在了地上,仰著頭,不甘心地瞪著譚縱,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殺了眼前的這個欽使。
譚縱心中也在奇怪,揚州城裡能調動的兵力他已經全部都調用了,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除了凌副香主的人外,許副香主、武副香主和齊副香主的手下全部都站在了齊副香主的那一邊:如果武副香主被官府收買還有人相信,可是如果連齊副香主都要指證凌副香主是叛徒的話,那麼凌副香主的話能有幾分的可信?
「對,對,我們已經給了武副香主機會,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站在滿頭大汗的齊副香主背後的大漢用匕首往他腰上一頂,內心掙扎著的齊副香主猛然打了一個冷戰,忙不迭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一些忠義堂的幫主呼啦一聲,攔在了凌副香主的面前,面無表情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名站在武副香主身後的大漢雙目殺機一閃,手中的匕首隨即向前一送,匕尖已經刺進了武副香主后腰的肉里,鮮血頓時滲了出來,暗自給了武副香主一個警告。
見此情形,周圍的一部分忠義堂幫眾頓時將手裡的兵器對準了一旁的人,而那些人也將兵器對準了他們,剩餘的人則神情茫然地看向了齊副香主,等著他開口。
「難道你們不相信你們副香主的為人?」譚縱見狀,心中不由得一動,衝著那些垂頭喪氣的幫眾們大吼了一和圖書聲,他要充分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來分化敵人。
「大家別聽他的,他這時信口開河,想要離間我們,拖延時間以等待援兵。」見那些幫眾們猶豫了,凌副香主雙目殺機一閃,衝著那些弓箭手們高聲吼道,「快,射死他!」
武副香主的手下們聞言,不由得停下了放手中兵器的動作,面面相覷,譚縱說的沒錯,武副香主平日里豁達開朗,重情重義,怎麼會背叛忠義堂呢?
凌副香主沒有想到一直老老實實的武副香主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發生對峙的是齊副香主和武副香主的手下,那些觀望的是許副香主和齊副香主的手下,四個香堂這次是一起行動的,人員早就攪和在了一起。
聽著傳來的吶喊聲,譚縱和凌副香主先是一愣,隨後雙方的臉色出現了不同的變化,譚縱是欣慰,而凌副香主則是驚惶,就連那些弓箭手們也被吸引住,一時間忘記了向譚縱發起進攻,和周圍的人一樣,好奇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來人,圍起來。」不等譚縱開口,古天義已經領著人沖了過來,他掃了一眼現場的形勢后,伸手一指那些忠義堂的人,高聲說道,「一個都不需放過,如果反抗,格殺勿論。」
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先不說南門和西門的忠義堂幫眾能否擊敗防守在那裡的城防軍,即使他們打敗了城防軍,想必也早已經傷痕纍纍,哪裡還有這麼好的精力發出如此中氣十足的吶喊。
接著,越來越多的忠義堂幫眾站在了那些攔截之人的身後,冷冷地與凌副香主等人對峙著,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你們想造反嗎?」望著那些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的忠義堂幫眾,凌副香主心中一涼,故作鎮定地說道,形勢在驟然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困境中。
「揚州鹽稅司稽查司司正古天義參和-圖-書見欽使大人,下官辦事不力,沒能及時趕來府衙,令欽使大人身處陷阱,請欽使大人責罰。」隨後,古天義翻身下馬,將刀往腰間的刀鞘里一插,快步走到譚縱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衝著譚縱一拱手,宏聲說道。
武副香主這麼一開口,那些弓箭手不由得停了下來,扭頭看了過去,等待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來人,將這個可恥的叛徒拿下。」齊副香主見狀冷笑一聲,衝著身後的人一揮手,沉聲說道,那些人立刻揮刀迎上了凌副香主等人。
凌副香主背後的一部分人跟著他衝上前去,但另外一部分人卻站在那裡沒動,面面相覷,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自己是相信凌副香主還是相信齊副香主,腦子裡一片混亂。
「齊副香主!」武副香主悶哼了一聲,扭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齊副香主,嘴角蠕動了一下,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譚縱暗自鬆了一口氣,從齊副香主的反應上來看,今晚大勢已定,失去了對忠義堂的操控,畢時節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
「快,射死他!」凌副香主猛然回過神來,衝著那些發獃的弓箭手們大吼道,即使不能殺了那些富商和周敦然,他也要幹掉譚縱這個欽使。
凌昆是凌副香主的本名,齊副香主當面喊出,足以見其心中已經出離憤怒,他現在無法想象今晚的事情會給忠義堂、給漕幫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哼,是非黑白,等見了堂主和香主就知道了。」齊副香主冷笑一聲,他也不是吃素的,被那名大漢劫持了這麼長時間,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氣,衝著四周的忠義堂幫眾高聲說道,「兄弟們,我們都上了凌副香主這混蛋的當了,張副堂主先前說的是實話,堂主和香主們沒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畢時節的詭計!」
聽聞此言,那些武副香主的手下不由得放下了手裡的兵器,一個個神情黯然,感到了莫大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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