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道心種魔
第279章 以德服人

她的相貌同羅豐猜想中的形象幾乎吻合,穿過朦朧的珍珠紗簾,便可見到不加掩飾的雍容華貴,長發挽髻靚如瀑練,插鳳釵戴瓔珞,一身霓裳如七彩雲朵,裙邊系著豆綠官絛雙魚比目玫瑰佩。
在船樓的頂層,羅豐終於見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月湖真人,自己名義上的師傅。
秋璃也擔心被對方察覺邏輯上的不合理,連忙轉移話題道:「既然你沒睡著,幹麼跟這小子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裝啞巴?」
「有多大差別,不就是少那幾件東西么,不少公公還特意保存起來留做紀念,本宮見得多了,包括大象的、水牛的、獒犬的、老鼠的,人類的相比之下實在沒什麼特點,叫人想記住都難。說起來太監就是形體有缺,跟那些四肢殘缺的並無區別,而本宮對殘人沒有歧視。」
羅豐心悅誠服。
月湖真人哀傷的嘆了一口氣,望著梳妝鏡道:「唉,天地重寶,有德者居之。他們想跟本宮講道理,可惜講道理沒能講過本宮,其中五個人明白了自身的錯誤,羞愧而死。」
一刻鐘過去了,沒有回應。
不過,他等得起,有人卻等不起。
羅豐思忖道:「這邏輯有點繞,擺明了是詭辯。」
羅豐行了拜禮,但對方卻沒www.hetubook.com.com有回應,這種場合下他也不敢出聲打擾,心中揣測說不定這是一種下馬威或者考驗,畢竟民間故事里這種段子可是多得很,做師傅的用盡各種刁鑽的方法刁難弟子,於是她只得默默等待。
「原來你沒發獃睡覺啊,」秋璃悻悻將手收回,隨後賴賬道,「這怎麼能算背地裡說壞話呢?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在你面前講,你可是清清楚楚聽到了的,等哪次你發現不知道我說過你的壞話了,那才是真正的人贓並獲。」
在這個房間里,她是唯一的主角,如同世界的中心,吸引了所有目光的關注,叫人不由得忽略掉其他的存在,就好像夜空中一輪皎潔的月亮,周圍的星群再閃耀,也不過是為了襯托她而存在。
羅豐的心緒倒是不起波瀾,修鍊的時候枯坐半天是基本功,雖然此時不能運氣調息有些無聊,但他在腦海中推演陣法變化作為代替,足夠打發時間。
羅豐絞盡腦汁,沒想明白這句話到底在暗示什麼,其中的邏輯又在哪裡。
說完,她便揭開帘子走進去,彎腰伸手去搖肩膀:「該醒醒了,大夥都在等你呢?」
羅豐心中不由得感慨:「好強大的氣場www.hetubook•com•com!我也見過不少天人級數的強者,但哪怕是豢神真人,以存在感而言,怕仍是要稍遜一籌。」
再附庸風雅的文人秀士,見到這一幕,也說不出君子重義,小人重利的言論,因為一開口就會被富貴財氣堵住喉嚨,讓所有的非議都成為吃不到葡萄的酸話。
秋璃點了點頭,繼續問:「既然不介意,那你幹嘛不讓這小子幫忙服侍?」
一炷香過去了,沒有回應。
還沒有得到許可,秋璃便推門踏入,一見場中情景,眼珠子轉了一圈,頓時失笑:「我說是怎麼回事呢?你小子被騙了,真人哪有那麼多心眼,她有時候比我還呆。」
看在收了羅豐不少好處的面子上,秋璃試著維護:「他可能是擔心男女之防,加上不經長輩允許,擅自行動說不定會被追究逾禮之罪。」
月湖真人橫卧在一張暖玉軟榻上,透著一股美人正梳妝的慵懶勁,一對蓮足穿著棉襪,小腿上蓋著朱雀翎羽毯,胸口處衣襟微微敞開,透露出一抹賽雪動人的春色,正是溫泉水滑洗凝脂,雪膚花貌參差是。
她輕彈手指,一張紙穿過紗簾,落入羅豐手裡。
通天古書也附和道:「這跟修為無關,應該是她修鍊的大道有和圖書些特殊,難怪不怕裝飾過多的稀世罕物而被喧賓奪主,因為根本沒什麼能壓住她的光芒。」
月湖真人對秋璃的諷刺恍若未聞,她轉而對羅豐道:「你很好,雖然本宮不曾對你抱過期望,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本宮長了面子,讓本宮很是歡喜。一直以來,本宮都不曾對你有過獎勵,有功不賞,是本宮的失職,這上面的東西,你可任選兩樣。」
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回應。
月湖真人肩膀一震,將秋璃抖開,道:「你又企圖在本宮不知道的時候,說本宮的壞話,現在可是被抓了正著,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
月湖真人悠悠的問:「據實回答,不準撒謊,你覺得本宮為人如何?」
「……別人都說我臉皮厚,我怎麼覺得你的臉皮比我還厚?我多少還是要找些借口的,你這完全是操著憂國憂民的心,乾著逼良為娼的活。」
紙上寫滿了各種天材地寶的名字,包括炎魔精魄、天一水母等鬥法大會上出現過的物品,更不乏一些上品靈器,甚至還有海龍蛋、麒麟幼仔這等千金難買的寶物。
月湖真人沉默了一會,開口道:「言之有理,確實,這不能算是在本宮不知道的說壞話,等哪次在本宮不知道的情況下,hetubook.com.com抓住你說本宮的壞話,才能讓你心服口服。」
羅豐震驚:「這都行!哪裡來的言之有理?講的全是歪理吧。」
月湖真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因為本宮正打算起床。」
秋璃一邊幫忙穿戴衣物,一邊琢磨:「以德服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有這樣的座右銘,上一回萬惡谷說你強奪了他們的鎮谷之寶,上門想討個說法,結果八個人來,只回去了三個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羅豐忽而慶幸自己雙目殘疾,否則此時是看也不對,不看也不對,當然,對於月湖真人而言,怕是根本不在意他有什麼想法。
月湖真人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以本宮的身份,怎麼能自行起床呢,最起碼得要一個人服侍吧?」
月湖真人不耐煩道:「這種事還需要本宮開口嗎?既然是本宮門下弟子,哪怕只是名義上的,也應該學會主動來明白本宮的心思,當本宮想起床梳妝的時候,就該主動上前來服侍,而不是等本宮的命令。」
秋璃想了想,終於問出一個跟羅豐心中所想相同的問題:「太監跟男人還是有差別的吧。」
一陣不禮貌的敲門聲響起,伴同而來的是秋璃大咧咧的催促聲:「怎麼還沒完,你們在裏面也聊得太久了吧,趕緊出發吧,和_圖_書其他人都等得不耐煩了。」
「怎麼可能是這等小家子氣的理由,你把本宮當成什麼人了?性別這種小事,根本無關緊要,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又不是沒被太監服侍過。」
這等赤|裸裸的炫富風格一點也不像是出身皇家貴族的底蘊,倒像是暴發戶的作風,然而月湖真人在這裏,就將一切都改變了。
「這裏不是有個人嗎,你直接讓他幫忙不就行了?」秋璃指著羅豐,眨了眨眼,又問,「你該不是因為在意他是男人,所以不想讓他碰你吧?」
月湖真人搖起豐腴的身姿,伸展開雙臂問:「本宮像是這麼蠻橫的人嗎?以德服人,這是本宮的座右銘,又豈會斤斤計較,身為本宮弟子,怎可連這點都不清楚呢?」
她身上的衣著,躺著的軟榻,包括房間里的擺設,無一不是世所罕見之物,這裏沒有故作文雅的裝飾,哪怕是藝術風格的花紋浮雕也只為了襯托出物品的價值,讓人感受到一股透不過氣來的富麗堂皇,如同一座金山壓在肩頭,叫人不服不行。
無論霓裳散發的靈氣多麼濃郁,腰間的玉佩多麼耀眼,牆壁上的掛畫多麼高雅,與月湖真人相比都要黯然失色,相形見絀。
秋璃經驗十足,見怪不怪的問:「嗯,然後呢?」
「以德服人,弟子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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