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道心種魔
第440章 呼吸間完成的交易

箭矢炸裂,氣旋流轉,寒芒激蕩,破碎的箭矢中突然又射出一支小箭,藉著光影變幻,潛伏而出。
於是,大家都「明白」了,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至於大悟了什麼東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不是笨蛋,怎麼可能看不出答案呢?
廟裡供奉的本是一尊大肚笑臉彌勒佛,兩旁的對聯也是「大肚能容,容盡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盡天下可笑之人」,但佛像上的金漆掉下后,斑駁不堪,半張憨厚的笑容變成了奸笑,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素仙子,你就別賣關子了,請指條生路出來吧。」
「這下可怎麼辦,黑騎衛只怕很快就要到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敵人真是陰險,居然用子母箭偷襲。不過有護心鏡擋著,少掌門居然還會受傷,剛才那一箭,必定出自胡云漢之手。」
不信你看看,旁邊就沒一個人發問,說明大家都知道原因,那麼自己即便不懂,也要裝懂,否則豈不證明自己是最笨的那一個?
項紅英藝高人膽大,卻是不把泥塑的雕像放在眼裡,她凝聚真氣于雙目中,四下觀察,卻仍未能發現「貴人」的蹤影。
項紅英滿目震驚之色,望著眼前的黑袍神秘人,心中快速揣測著對方的身份,更覺森森寒意。
生出希望卻被毀滅,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抱有希望。
然而,素媚心中想的卻是:「羅師弟莫不是忘記和我的約定了吧?應該不可能啊,先前一段時間,『夜神歸來』的消息可是傳遍了亂州各地,街頭巷尾都有人在談論,證明他記和圖書得這件事,而且干出了一番名堂。難道他遇上什麼麻煩事,無法脫身?還是說忘記約定的時間或者地點了?
「安靜點!」
驀地,那些雜亂的噪音截然而止。
唯一的希望就在廟裡,加上後面有強敵追趕,眾人不敢懈怠,快步朝破廟走了進去。
生死關頭,眾人再也顧不得面子,哪怕被認為是笨蛋也沒關係,紛紛開口請求素媚指點迷津。
她是眾人里修為最高的一個,七重陽胎境,比素仙子還要高上一籌,結果連距離自己不到一丈範圍的生人都感應不到,倘若此人要刺殺自己,她根本沒有保住性命的可能。
「銀色面具,黑袍人,陰冷氣息,神秘莫測的實力……這人就是傳說中的殺手夜神吧!」
眾人驚呼,顧不得吸入灰塵,連忙跑上去。
「姐,這裏面真的有人嗎?嗚,這氣味真嗆人,到底多少年沒人住過了,還有這尊掉漆的佛像,看著怪瘮人的,看得我心裏發毛。」
吱呀聲中,腐朽的大門被推開,扯斷了密密麻麻的蛛網,積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粉塵撲梭梭的從房樑上灑落下,灰濛濛的宛如霧氣。
門外,冰冷的聲音以平淡的語氣說道:「交易,完成。」
項紅英喝道:「鎮靜!如果此人真是傳說中的夜神,單打獨鬥對付胡云漢是沒有問題,但胡云漢並非獨來獨往的修行者,他還有一堆精銳手下幫忙,縱然是夜神想,要正面刺殺他怕也非常棘手,我們現在出去,不說助夜神一臂之力,至少幫他分擔其餘黑騎衛的壓力,幫助他就是在拯救我們自己和_圖_書。」
素媚及時改口原來的說辭,道:「貴人近在眼前,大家為何緣木求魚呢?還請閣下出手,幫我們解圍,打發掉廟門口的那群人。」
眾人興奮不已,七嘴八舌的議論開。
「傳說中的神秘殺手居然是我們的『貴人』,一個時辰前如果有人這麼說,我一定覺得他在講天方夜譚的故事。」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誰料她往廟裡望去,竟是空無一人,因為裏面過於昏暗,到處是不見光的黑暗角落,她特意以靈識偵察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黑袍者開口說話,令附近的氣溫都低了些許。
唯獨項青波萬分不樂意,撇嘴道:「沒必要幫忙吧,他可是夜神!傳說中的殺手!有強烈的職業道德,哪用得早我們幫忙啊,這不是瞧不起他嗎?照我說,咱們還待在一旁看戲,坐等萬事塵埃落定……」
「我只會殺人。」
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們卻發現不了,而素仙子連廟都沒進去,就已經確認有人在這裏,兩相對比,更顯差距。
「沒錯,聽你這麼一說,的確很像……不,根本就是!所有特徵都完全吻合,就差一本會說話的書,肯定是夜神,沒跑了!」
「居然真的有人在!」
修為高如素媚等人,微妙勁氣悄然而發,將灰塵震向一旁,而如項青波等人,則是拚命用手梳著頭,口中吐著呸呸呸。
小箭一閃而逝,正中項紅英胸口,嬌哼一聲,整個人到飛而退,撞斷一根柱子,使得破廟劇烈搖晃起來,嗆人的沙塵飛揚,彷彿隨時都可能倒塌。
吱呀一聲,破舊的大門被https://www.hetubook.com.com推開,一顆戴著盔甲,血淋淋的,還冒著熱氣的頭顱扔了進來,咕嚕咕嚕在地上滾了數圈。
「黑騎衛馬上就要來了,他們肯定會將這裏包圍的,我們怎麼辦?」
眾人心驚的同時,看向素仙子的目光更充滿了敬佩。
不知是誰,輕聲喃喃了一句,勾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慌,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素仙子,懷著忐忑的心,既希望能從她身上得到信心,又害怕萬一這位也跟他們一樣慌張,那就真正糟糕了。
項英紅狠狠瞪了他一眼,單手一揮,雷光閃爍,在地面上炸出一個凹洞,恰好能埋下一個人,嚇得項青波趕緊閉嘴。
現在到底怎麼辦,他失約事小,我眼下怎麼圓場事大!好不容易在琅霄派人的心目中,建立了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通天曉地的形象,難道就因為今天這番變故給破滅了?不行不行不行,我得動用腦筋,想出一個能夠兩全的辦法,既可以帶眾人走出困境,又能呼應之前預言的話,到底該怎麼辦呢……」
眾人也覺得言之有理,加上此時己方有強者坐鎮,沒了必敗的恐慌,倒也恢復了幾分膽氣。
隨後,佛像旁的黑暗中,緩緩踏出了一名身裹黑袍之人,全身上下密不透風,兜帽下亦是一片黑暗,瞧不見面孔,充滿了神秘氣息。
眾人心中納悶,此處哪來的外人,他們已經確認過好幾遍了,根本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黑袍者將吊墜收入囊中,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張畫著怪異紋路的銀色面具。
「少掌門!」
「紅英姐!」
在飛hetubook.com.com箭偷襲之前,素媚的想法是親自動手帶眾人離開,事後再另想說辭,敷衍「貴人」的預言,但在飛箭偷襲之後,她便改了主意,因為她發現方才項紅英撞上柱子的時候,地面的影子出現了不合常理的變化。
素媚道:「那就請閣下出手殺掉外面的黑騎衛的首領胡云漢,只要統領一去,軍心必散,此物是酬金。」說話間,她拿出一件鑲嵌著紫色寶石的吊墜,遞給對方。
素媚的演技著實不凡,哪怕腦中思緒亂成了一鍋粥,表面上仍是一副鎮定自若、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模樣,著實令人安心。
「平日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會心虛!」
項紅英呵斥了一聲,擔心大夥的吵鬧聲會擾了廟中貴人的心情。
有人回過神來,聯繫前一段時間非常熱門的話題,頓時猜到了黑袍者的身份,不由得驚呼。
結果令他們鬆了一口氣,素仙子一如既往的淡雅微笑,就像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這種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撫平了許多人心中的慌張,腦筋活絡起來,主動幫著解釋其中的原因。
他們下意識的認為,是黑騎衛殺到廟門口了,紛紛凝神戒備,運氣提防。
「我沒事,不必擔心,」項紅英為了穩住人心,硬撐著疼痛站起來,然後從胸口拿出一面鏡子,「幸好有這面天王護心鏡在,擋住了箭矢,只是稍稍受了點內傷。」
眾人尚未看清,原地便已失去了此人的身影,連對方在何時離開的,他們都沒有察覺。
雖然我沒有發現「貴人」的蹤影,但素仙子也沒說過「貴人」就一定是「人」,也許只是某種https://m.hetubook.com.com暗喻,可能指代某種機關,又或者人形傀儡,反正可以助大夥脫離危險,若非如此,素仙子怎麼可能這般鎮定,全部變化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想來我們覺得奇怪的事,在她眼裡必定是理所當然。
忽而,一股陰冷氣息蔓延開,令眾人渾身一顫,項青波直接打了個噴嚏。
「有此人出手相救,我們這下安全了!他可是連百芳閣都不放在眼裡,獨自就能拆掉一座分樓,擊殺八重境的大供奉,傳說摩羯雙姝聯手追殺她,結果只剩妹妹姚牡丹一人逃回來,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胡云漢算什麼東西,黑騎衛大統領親自來還差不多。」
「交易,成立。」
「如我所料,此處並……」
再沒有異議,眾人正要出去,一陣混亂廝殺、兵器交鳴,人仰馬翻的響聲迎面撲來,聲音如是如此的喧鬧,彷彿要將整座廟宇都掀翻。
「子母箭!」
其餘人跟著沉默下來,他們也抱著萬一的心理,探查過廟中的角落,然而別說是人,連人影都沒見著,個個臉上難掩憂色。
素媚注意到眾人的視線,微微一笑,卻不解釋,彷彿任何解釋皆是多餘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聰明人都看得出答案,一切盡在不言中。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就連同樣感知到偷襲,並做好抵擋準備的素媚,也以為向紅英的驚雷指已經擋住了敵人的偷襲,從而懈怠了防備,真氣返轉氣海,此時再度警覺,卻是來不及回運氣勁。
「沒有」二字尚未說出口,一支利箭轟碎了牆壁,怒濤席捲而至,項紅英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駢指戳去,電蛇舞動,雷勁排空,正中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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