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道心種魔
第491章 萬諦印出菩提現

捨棄一切抵擋手段,放縱道劫長驅直入,很快,岳鼎的精神和意志都沉淪在迷惘之中,彷彿迷失了自我,尋不到歸處。
「真我性無主,誰為塵識昏。奈何求其本,若拔大木根。妄以一念動,勢如千波翻。傷哉子桑扈,蟲臂徒虛言。神威興外論,宗邪生異源。空何妨色在,妙豈廢身存。寂滅本非寂,喧嘩曾未喧。嗟嗟世上禪,不共智者論。」
羅豐和牟修樓陀相視一笑,同時雙手合十道:「恭賀岳禪師合道真我大道,成就一品元丹,長生久視指日可待!」
——踏平坎坷,披荊斬棘,直通大道。
通天古書趁隙向羅豐說道:「臻至天人境以後,蘊含大道真意的法術足以碾壓同級別但不蘊含大道真意的相同法術,所以天人強者之間的鬥法,往往只使用自己所渡過的道劫對應的大道法術,故而元丹品階越高,渡過的道劫越多,天人境能夠使用的法術種類就越多。」
對於成就上品元丹的修士,影響或許不大,畢竟他們能使用至少七種大道,不怕遭到克制而無法還手,可對於成就中下品元丹的修士,武學能接納大道的普適性就起到了極大的重要,能夠修習的功法也變得廣泛起來,須知中下品元丹的修士在數量上,百倍于上品元丹的修士數量,而這股力量推動了歷史的改革。
岳鼎的身軀憑空消失不見,被送至苦海世界,他憑藉這一預先埋設的手段,擺脫了過去大道的禁錮。
素媚還是不解:「這到底是哪一種大道,居然能讓他放棄先天毀滅大道和後天過去大道?」
https://m.hetubook.com.com素媚驚嘆道:「他之前對自己種下法印,就是為了這一刻吧?過去大道承認過去的歷史,所以不會封印過去就種下的禁制,也不會阻止提前預定好的計劃,這種布局的風格,很像是出自羅師弟你的手筆啊。」
道劫衍化的明鏡忽而破碎,化作千萬琉璃碎片,而每一張琉璃碎片上都倒映出岳鼎的身影,皆是坦然微笑,真性圓滿,如佛祖拈花傳道。
八種被擊潰的道劫,分別化出一道氣息,流入岳鼎的眉心,眾星拱月般圍住了之前的凝結的菩提子。
直到剩下最後的一點光明,象徵著最初的本心,最不能放下的執著,第八識「藏識」中的執藏自相。
「大乘無量,眾生渡厄,萬諦印!」
——吾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墮入無間吾不悔。
禪渡宗名字中雖然帶一個禪字,可絕大多數弟子都是修習中規中矩的佛門正法,畢竟禪宗弟子的風格不是人人都能學的,也要心性符合才行,否則就成了邯鄲學步,徒惹人笑話。
通天古書訝異道:「喂喂,出現在那個位置,他是要直接合道嗎?而且既不是先天毀滅大道,也不是後天過去大道,偏偏是第三種大道,太冷門了吧!」
力之大道、劍之大道、業障大道、災難大道、光明大道、普度大道、毀滅大道、過去大道、真我大道,二先天七後天,終成一品元丹。
羅豐不置可否,只是道:「注意了,最後一刻來臨了!」
在過去大道反應過來前,岳鼎伸手摸向道劫衍化的鏡面,而和*圖*書鏡子里的他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兩人的手相互觸及的剎那,鏡面蕩漾開一圈圈漣漪,隨即岳鼎就被拉了進去。
寶瓶印,無量印,菩提印,揭諦印,金剛印,真空印,須彌印,摩訶印,寂滅印,九大佛印向內縮斂,蛻變出第十大佛印。
無數溫暖的靈魂包裹著他,告訴他此處就是家鄉,永恆極樂的地方,沒有戰亂紛爭,沒有人心炎涼,沒有陰謀姦宄。
毀滅大道和過去大道發現渡劫者的氣息,再度聯手進攻,過去大道凍結時空,毀滅大道破滅萬物。
閱盡滄桑,遍歷紅塵的面孔上現出一絲不忍,艱難的開口道:「佛法三千,你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路。此路殺孽不斷,罪業如霜,縱然救得蒼生,你亦證不得菩提。」
篤篤篤篤……
接著,第六識「意識」也迷失其中,難以思考,思維時斷時續,彷彿回歸到嬰兒時期,記憶一片模糊,再也想不起任何東西,僅存生物本能。
對付此類精神攻勢,最佳的方法是以菩提印對抗,智慧圓覺,保持理性,就能維持真識不滅。
剛消失不久的岳鼎,很快又重返現世——破解自家的法印當然無比流利——只是他出現的位置卻不是消失時的位置,而是更加往上一些。
毀滅萬物的氣息席捲而下,眼看即將吞沒無法動彈的岳鼎,他的胸口忽然浮現一道佛印,卻是揭諦印!
道劫外,眾人只見岳鼎的身影沒入水鏡之中,接著他的氣息就開始渙散,而水鏡中映照出千萬個岳鼎的影響,或是豪邁大笑,或是怒髮衝冠,或是虎目凜然,和圖書虛虛實實,真假難辨。
岳鼎的「存在」越來越弱,種種心靈之光散去,七情六慾,煩惱雜念,紅塵瑣事,因果羈絆……
「恭賀岳禪師合道真我大道,成就一品元丹,長生久視指日可待!」
然而,渡道劫必須正面對抗,將其擊敗,合道種卻是相反,不僅不能抵擋,還要主動接納。
「世路崎嶇,遍地荊棘,何以為?」
最後,第七識「末那識」也漸漸消散,末那識即「我識」,一旦消散,就與自然同化,世上再也不存在「岳鼎」這個獨一無二的人,他將成為一株草,一朵花,一棵樹,甚至一塊石頭。
素媚可不想跟這位爭執,禪宗弟子是公認的佛門中的「戰鬥僧」,他們以超佛越祖為任,特立獨行,天涼了就敢把佛像拆了當柴禾燒,和他們爭辯毫無意義,難怪羅師弟和牟修樓陀都改口稱岳禪師。
隨著時間流逝,這些鏡像漸漸擁有了和岳鼎一模一樣的氣息,變得格外逼真,而核心處真正屬於岳鼎的氣息,卻消退到只剩最後一息,若存若虛。
回過神來的素媚,連忙補上了恭賀,旁觀岳鼎證道天人,同樣帶給她許多好處,受益匪淺。
岳鼎本人對此卻是毫不重視,大手一揮,道:「時候不早,咱們還是出發吧,該告別夜摩天了。」
隨著佛偈念唱,魁梧的身形從劫雲中凸顯,而道劫琉璃碎片迅速向內收縮,化作一粒菩提子,歸入岳鼎的眉心印堂穴中。
驀地,一股磅礴浩蕩的意志從道劫中勃發而出,宛如共工怒撞不周山,霍然沖開那層桎梏,一叢明火自心頭點燃,就有無和圖書窮光亮綻放出來。
岳鼎現身的位置,正是被懷疑為明鏡道劫的位置,過去大道禁錮了四方天地,唯獨漏過了其餘道劫所在的空間,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否則就成了自相殘殺。
牟修樓陀在岳鼎沒入道劫的時候,便已看透大道根本,笑而不語。
素媚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以為自己是釋迦牟尼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以目光乜斜羅豐,雖是疑問,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真我大道雖是後天大道,但和過去大道一樣,是相當的難證,而且威能不遜色先天的大道,它若進行升華,則能成為先天太素大道。
岳鼎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盡皆淪陷,再也接觸不到外界的變化,失去了五感。
此印一出,衍化萬法。
「世人著相,誹你謗你,何以為?」
「苦海無涯,彼岸難尋,何以為?」
故而岳鼎徹底放開心神,任由道劫攻擊他的心靈,只聽得各種真假迷離的聲音在識海中回蕩,有他的親人,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同門師弟,也有他的師門長輩,這些聲音充滿了溫暖和包容,毫無敵意,宛如一片暖洋,令他不自主的放下戒備,漸漸沉浸其中。
身處道劫之中,各方壓力湧來,非是作用於肉身,而是直擊神魂,無形無質,朦朧虛幻。
面對曾令自己無力反抗的夾擊,岳鼎只是豪邁一笑,接著九大佛印浮現身環,化作一枚大藏圓輪。
——身化桑田,渡盡眾生,苦海亦甘。
……
天空中,岳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東南西北各行七步,作獅子吼:「天上地下,唯我和-圖-書獨尊!」
岳鼎從空中落下,豪邁笑道:「釋迦牟尼敢在某家面前說這話,定要一掌拍死,餵了狗吃。」
「善哉,大善哉!賜劍予汝,願汝以菩提心,降服三界諸魔。」
羅豐答道:「故佛說正法,如牝虎銜子,執真我為有,則為見牙傷,撥俗我為無,便壞善業子。」
而且,哪怕是正經的禪宗弟子,敢去搶佛祖的飯碗,突破天人時合真我大道的寥寥無幾,岳鼎這樣彪悍的行動派,足以讓所有自稱禪宗弟子的傢伙羞愧汗顏。
太易、太初、太始、太素這四門于天地開闢之前就出現的先天大道,是出了名的遙不可及,從古至今,還沒有一人能在突破天人時引發這四門先天大道對應的道劫,故而若想合其中之一的道種,必須先合其衍化的後天大道,在成就天人後想辦法進行升華。
對了,話說岳大師到底證了何種大道,你們還沒告訴我呢?」
素媚鬱悶道:「賤妾對佛法可是一無所知,你打的機鋒,半點也聽不懂。」
——紅塵殺孽,咸歸修羅,吾之所願。
素媚道:「這也是為何武修能推翻器修統治修行界的原因,法寶和術法必須牢牢對應相應的大道,比如純陽大道只能對應純陽屬性的術法和法寶,用在其他屬性的術法和法寶上就無法發揮作用,然而武學不同,只要不是相逆屬性的陰冥類武功,其餘都能加持純陽大道真意。
時空再度流動,過去大道徹底化為過去;萬物無中生有,毀滅大道盡數平息毀滅。
無盡的木魚敲擊聲中,岳鼎似是回到了被達摩院主持收為弟子,詢問禪心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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